第13章
事業穩定生活平穩的我逐漸開始從舞臺退居幕後,我将大部分的時間留給了我的學生,志剛在舞蹈裏尋到了他的那份自信,我很喜歡看志剛睜大他那雙明亮渴望的雙眸,喜歡他用自己的生命去舞動。
電視臺邀請我去做節目,我答應了,現在的我練功的次數越來越少,登臺的頻率越來越低,就連惠雯都說我現在有些不務正業了。
“這次的演出你到底去不去,國家級別的演出,全是國內舞蹈界大腕。”
“我去指定和別人在一起搭檔,你知道我自己跳有缺陷可以拟補,配合可是不允許出錯的,我……。”
“這麽好的機會你可別犯傻啊,這多少年了才舉辦這麽一次國際彙演,別說你得跟別人搭,她們在國內極具盛名不也得跟別人搭伴麽,咱不能顯得特立獨行,這次國內全體舞者鼎力相助你不去以後你還想混麽。”
“我知道,那行吧。”惠雯想的周到,她說的對這次我要是不去估計得遭受到全國級別的封殺,去的時候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等我進入了全封閉的高壓排練模式後我的疲乏開始顯現。
“溫無憂怎麽拿的金獎,真是邪了門了,你看看她站一個小時都堅持不住,怎麽能夠呢。”
“是啊,你看她排練的時候注意力一點也不集中,剛剛我好懸沒撞了她,這要是到了現場演出的時候能行麽。”
“對啊,還說讓我們幾個配合她,這怎麽配合啊,她都接不上動作。”
“唉,咱啊就聽天由命吧。”我從衛生間回來的時候,在舞蹈房外聽到同我搭檔的四名舞者湊在一起怯怯私語。進去時我輕聲咳嗽下,然後開始繼續排練,我和若冰都不在一起練舞,她在自己隊伍裏揮灑汗水。
結束了一整天的排練,走出排練大樓獨自往寝室樓走去,兩棟樓的離得并不遠差不多二百米的距離,在花壇邊若冰正和其他人說笑,她手裏領着水果身着寬松的衣褲。其實上面給我們的時間還是蠻長的,半年後才會開幕,只不過因為影響重大所以才如此謹慎。
因為是全封閉式集訓,所以靖琳玉無法前來探望,我如常的從她身邊走過進了大門擡腿上了樓去。雖然說是住在宿舍裏,但是各方面的條件還是不錯的,可以在裏面做飯,也有室內洗浴間。
回到屋裏進到廚房翻了翻拿出一個檸檬,用刀劃開然後扔進熱水裏浸泡,即便是出了排練廳就進寝室,兩點一線的生活對于我們這種常年生活單調的人來說,倒也不覺得是有多麽的無聊,更何況現如今的科技是如此的發達,誰還不随身備着電子産品啊。
喝着略微冒煙的檸檬水倒在床上按開一部最近熱播的電視劇,演員演的很入戲但我也只看了前面的十幾分鐘,因為我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待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懷裏的平板電腦早已徹底黑屏。
我們的節目因為無法默契的融合最後被宣布取消,我想節目取消了那我就應該解脫了,誰知道即便是節目被取消,這幫家夥也不肯放過我們這些勞苦大衆。
“無憂,你是不是覺得你跟這幫小孩溝通費勁啊,要不然這樣,你不是跟若冰一起配合過麽,你跟她一起搭一下怎麽樣,我讓現在跟她搭的人去配別人。”
“領導,這樣不好吧。”
“無憂,你看啊,我們內部呢很看重你,希望你可以在這次彙演裏有精彩的表現。”
“領導,你看她們現在不是磨合的都差不多了麽,現在換人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無憂,咱們呢也是為了節目需要對不對,現在國家需要你,你可不能打退堂鼓啊。”
領導幾句話讓我無法繼續搪塞,談話過後我便被帶去了若冰隊伍那頭,跟她搭檔的演員被領導叫出去談話,半個小時後她進到教室收拾了背包去了另一個隊伍。
“若冰啊,你呢跟無憂以前在一起跳過,所以我們研究了一下還是覺得你們兩個在一起擋擋更默契些,好了先這樣我走了,你們練,你們練。”領導交代完之後将舞蹈教室留給了我們兩人,我站在若冰面前沒開口解釋為何她會被要求重新換搭檔。
我真是後悔為什麽當初沒有極力反對,就算是要求自己跟別人搭也是好的,因為在我看到若冰高标準高難度的動作之後我發根都立起來了,在她給我演示幾遍後我躊躇的走到中間開始跟她配合。
別說我不努力,真是心有餘而力不住,當她将腿繃直騰空旋轉時我愣在當場一動沒動。
“都過半個月了,你沒有一個動作是達标的。”間歇休息的時候若冰終是忍不住開口抨擊我,我将手巾蓋在臉上累得渾身酸疼。或許她是覺得我的不回應是對她的忽視,随即我臉上的毛巾被人掀開丢在地板上,隊裏其她的舞者見我們兩個起了沖突也往這邊看過來。
“我跟你說話呢,你就不能敬業一點麽,啞巴了你。”她略微的動怒,對自己要求嚴格的若冰來說,她能在我如此糟糕的狀态下堅持半個月也已經忍到了極限。
“你給我點時間,你的動作對我難度太大了。”
“難度大你別來啊,你自己選的,誰逼你了麽。”
“你別發火,我努力,好吧。”
為了達到若冰的标準我開始日夜苦練,但高強度的練習讓我的右腿開始難以承受如此重壓,在一次跳躍落地之後腳後跟突然擰筋的疼,我坐在地上抱着腳緩了好半天才勉強的搖晃站起身。
“今天不練了,你們練吧我回去了,腳疼。”
“這才練了兩個小時你就回去了,溫無憂,已經過去兩個月了,你一點長進都沒有,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跳了。”
“我不是沒努力,你的動作太難了,你就不能稍微改一下麽,在有你不覺得結束之前的飛跳很危險麽,一旦失誤很有可能摔到脊椎骨。”
“難,危險,怎麽就你這麽覺得,我們這裏這麽多人,怎麽誰都沒說話,怎麽就你這麽難伺候。”
“我覺得難,若冰,整場就你跟我要完成這些動作好不好,這樣你問問這幫小孩誰願意跟你搭,我跟她換行不行。”
“你簡直……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溫無憂,你現在能跳也得給我跳,不能跳也得給我跳,你以為搭檔是說換就能換的麽。你是自在慣了,但是我也請你回去以後仔細的想一想,這不是在你那自由自在的美國,這是中國,中國,你給我聽清楚了麽,你在哪生存就要遵守哪的規矩,你的一個不留意不僅僅會葬送掉自己的舞蹈生涯,還會讓更多無辜的人給你陪葬,你知道麽。”
我被若冰抵着樓梯間痛聲訓斥,她眼裏的火苗蹭蹭的往上蹿,在她說完想說的話後憤怒的将我甩開自己拽開安全防火門回了舞蹈房。我的背靠在堅硬的牆壁上,腦子裏回想着她剛剛說過的話,她話裏似乎指責的成分并不多,但卻又是那般的苛刻,閉上眼讓大腦放空,右腳尖輕輕點在樓道裏白色的瓷磚上,冰涼的。
我最後還是沒有回去而是慢騰騰的挪回了寝室,她生氣我沒有很好的呈現出她的那些完美的動作,但我想說,若冰,我真是疼啊,你就不能降低點标準麽,非得跟自己較勁。
因為無法下地我在床上躺了三天後才出現在舞蹈教室裏,若冰在看到我時理都沒理我,照舊自顧自的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