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客套而又疏離
從燈柱後走出來，望着那條車龍，眸光變得模糊。
這幾年來，太多事情已經變了，包括，她的心。
阮子皓很快就趕來，淩歡坐進車裏，阮子皓關切地問，“伯母還好嗎？”
“還好，現在沒事了。”淩歡斂下心底的悲恸，淡淡地笑了笑。
“歡。”阮子皓轉過臉，握着她的小手，“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淩歡什麽事都習慣性地藏在心裏，他不問，她就不說。
但是從現在開始，他會加倍地關心她。
她不說，他更要問。
“謝謝你，子皓。”淩歡每一次都只能給她這樣的回答。
在這最痛苦的三年裏，是阮子皓一直在她身邊，無論如何，她都會堅持下去。
“以後不許跟我說謝謝。”阮子皓皺着眉，他最不喜歡淩歡這樣說。
客套又疏離。
淩歡反握住阮子皓的大掌，那麽暖，那麽近，真好。
“子皓，你在就好。”
嬌俏的女人揚起迷人的笑，阮子皓望着她，一笑傾城最适不過。
“別顧着看我了，專心開車！”見阮子皓都盯着她看了許久，幸好路上車不多，要不然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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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怎麽辦？在你身邊，我沒有辦法專心。”
…
下午三點，顧氏。
望着面前這座嶄新的G市最高建築，唐佳寶忍不住驚呼，“天啊！好奢華！啧啧，真不愧是顧氏
！”
“哎！歡歡！等我啊！”眼見淩歡已經走進去，唐佳寶急匆匆地跟上去。
由于之前已經預約了，一路直達頂層都很順利，但是出了電梯，一位漂亮的秘書卻攔住了兩人。
“你是GBK雜志社派來的？”秘書小姐問。
“對的，我們預約了顧總下午三點的采訪。”淩歡回答。
“顧總現在在開會，我帶你們先過去貴賓室休息一會，等顧總有空了我過來叫你們。”
“請問顧總大概什麽時候開完會？”淩歡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帶兩人走進貴賓室，又給兩人端來了清茶，秘書退出去工作。
“啊啊！這顧衍培好大牌！竟然讓我們等！”唐佳寶一向沒耐心了，本以為采訪完就直接可以下班了，現在都不知道幾點才能夠采訪。
“等等吧，應該不會很久的。”淩歡看了看手表，但願真的不會等很久。
今晚，阮子皓約了她吃飯要談婚禮的事情，她不想爽約。
“歡歡，你緊不緊張啊？”坐了一會，唐佳寶忍不住問。
要采訪的人顧衍培，是淩歡的前男友，她都替她緊張了。
“有什麽好緊張的，都是工作而已。”淩歡笑了笑。
在GBK工作了幾年，什麽難纏的角色沒見過？
她從來都不怕顧衍培，怕的是，自己的心軟。
當年她的心軟，換來的是父親的锒铛入獄，而現在，她絕對不會讓舊事重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漸漸轉暗，可是一直都沒有人來通知她們。
已經五點了，唐佳寶“噌”地站起來，出去随便問了一個秘書。
“顧總什麽時候有空采訪？”這都是下班時間了，有什麽會議要開這麽久？
“抱歉，我不清楚。”秘書小姐已經準備下班了。
唐佳寶更加憤怒，望着那扇緊閉的辦公室門就想一腳踹進去！
顧衍培該不會是在為難她們吧？
“你進去問問啊！我們都等了兩個小時了！”
“小姐，總裁開會時間，我們是不能夠進去打擾的。”秘書小姐為難地道。
淩歡從後面走過來，剛才阮子皓已經給她打電話了，她也不想在這裏耽誤時間。
“小姐，請幫我們預約另一個采訪時間，麻煩你了。”淩歡禮貌地道。
話一說完，總裁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幾位主管走出來，還有顧衍培的特助阿城。
見到淩歡，他恭敬地來到她面前，“淩小姐，你可以進去了。”
淩歡望了眼時間，現在才開始采訪，恐怕也要六點才結束了。
兩人往辦公室走，淩歡走了進去，阿城卻把唐佳寶攔在了外面，“唐小姐，顧總吩咐了，只讓淩小姐一人采訪就好。”
“這不行！我要負責記錄的呢！”唐佳寶氣呼呼地說。
“抱歉，這是顧總的要求。”阿城關上辦公室的門。
唐佳寶氣結地瞪着那扇門，顧衍培絕對是故意的！
…
辦公室內，專心工作的男人坐在落地窗前，傍晚的餘晖披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響，淩歡緩緩走進，最終停在辦公桌前。
男人的眸光正盯着面前的文件，棱角分明的五官奪人心魄，緊抿着唇給人不怒自威的感覺。
“顧總，我是GBK雜志來采訪的同事，淩歡。”淩歡盡量保持着得體的微笑面對顧衍培。
只是男人一直不看她，仿佛她從來都沒有進來。
“我已經下班了，采訪時間推後。”幾分鐘之後，顧衍培才望向淩歡，俊臉漠色一片。
“好的。”淩歡還是淡淡的笑，轉身就要離開。
顧衍培望着女人，他的淩歡，真的變了。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憤怒地讓他馬上接受采訪，而不是如現在這樣，一切都聽他的。
她愛頂撞他，愛給他惹是生非，可是當年的他，就是愛極了這樣的淩歡。
“淩歡，你走出去了，我就不會接受貴社的采訪了。”顧衍培冷魅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腳步頓住，身側的五指漸漸蜷緊。
他究竟，想怎麽樣？
深吸一口氣，命令自己，一定不能動怒！
“顧總，還有什麽事情嗎？”轉過身，淩歡淡淡地問。
“過來。”顧衍培慵懶地靠着皮椅，仿佛王者在發號施令。
這語氣，該死的讓人讨厭！
憑什麽他讓她怎樣她就怎樣！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工作，只能忍！
慢吞吞地走過去，顧衍培悠閑的姿态在她眼中可惡極了。
停在辦公桌邊，淩歡越來越佩服自己的冷靜了。
面對害的她家破人亡的仇人，她竟然還能這樣虛僞。
“過來。”顧衍培還是那一句話，戲谑的眸光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握緊五指，淩歡沉沉地開口，“顧總，有話這樣說就好。”
男人黑眸微眯，笑意轉冷，眸光往下，觸及女人指間的鑽戒，眼底一片陰鸷。
“淩兒，你怎麽總是這麽不聽話？”最溫柔的語氣，卻是最殘忍的話。
淩歡慌亂地退後幾步，這樣子的顧衍培，太恐怖。
明明是笑，她只覺得背脊發涼，他身上森冷的氣息襲來，她只想要逃離。
察覺到淩歡的恐懼，顧衍培更是笑意更深，站起來，長腿一步步地靠近，越接近淩歡，淩歡就越是退後。
她了解顧衍培，但又不了解。
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
但是以前的他，都是假的他啊！
他在她面前，從來都是虛僞的翩翩君子！
他欺騙了她這麽久，她卻真心錯付，這樣愚蠢的自己，她唾棄！
面前的男人越逼越近，淩歡已經退無可退，後背抵着牆壁。
手背在身後攥緊，她眼底的慌亂表露無遺。
他知道，她在怕他。
冷漠地一笑，他攥起她光潔的下巴，薄唇勾起魅惑人心的弧度，“淩兒，為什麽怕我？”
淩歡撇過臉，下唇咬的緊緊，眼底的霧氣彌漫開。
為什麽怕？
被一個自己愛得無可救藥卻又恨得無可救藥的男人殘忍地強暴了，她怎麽能不怕？
從那一夜開始，顧衍培徹底成了她心中的惡魔，她怕他，她怕他回來！像現在這樣！
擾亂着她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
她怎麽能不怕…她也希望可以不怕….
她想要忘記這個男人，可是，永遠也無法做到。
他給的傷害太深太痛徹，她只能選擇去恨，無休止地恨！
“顧衍培！我恨你！”淩歡沙啞地低吼着，手用力推搡着眼前的胸膛，滿滿的都是顧衍培的氣息，好讨厭！
顧衍培冷笑，大掌輕而易舉就握住了女人的手腕，身子逼近把淩歡完全禁锢在自己的懷裏。
唇邊掀起邪惡的笑，男人的俊臉緩緩壓下，大掌扳過淩歡的小臉，對着那片粉嫩的櫻唇吻下去。
這是一個掠奪的吻，男人的氣息強勢地逼近淩歡的小嘴，她不滿地嗚咽着，只是換來更加粗暴地對待。
靈舌席卷過每一寸香甜，與記憶中的美好如出一轍，顧衍培的力道不自禁地放緩，淩歡得到放松，咬齒狠狠地咬下去，頓時血腥味彌漫開來。
她的眸光濕潤而憤怒，冷冷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顧衍培低咒了聲，放開了淩歡，女人得到喘息，立刻推開了男人跑出了辦公室。
修長的手指撫過被咬破的薄唇，她甜美的氣息還殘留在空氣中。
淩歡，我們來日方長。
…
一路跑出顧氏，現在已經過了下班時間，經過的員工并不是太多。
站在顧氏門外，淩歡淩亂的心跳聲還未平息，一下一下地撞着她的胸膛。
掏出紙巾，用力地抹掉唇上的痕跡，周圍經過的人都不解地看着她，她知道，她現在滑稽極了…
可是，她不想要染上顧衍培的痕跡，她不要！
可是腦海裏回放的卻是三年前他冷魅的嗓音。
“淩兒，我要你，徹底地烙上獨屬于我的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