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九月份, 網上搞了一系列的投票活動。
“年度最受觀衆喜愛電視劇排名”，《逍遙游》第一名。
“年度最受觀衆喜愛男藝人排名”，顧祈第一名。
“年度演技擔當男演員排名”, 顧祈第一名。
“你心目中的電視劇最佳男主角”, 顧祈第一名。
……
顧祈連拿7個第一名, 這種情況在以前可以說是從來沒有過。
所有人都知道，今年的金梅獎最佳電視劇獎，《逍遙游》勢在必得。
而今年的金梅獎最佳男主角, 顧祈勢在必得。
因此, 金梅獎頒獎晚會都還沒有到，獎都還沒有正式拿到, 江帷就已經開始計劃着拿獎後該怎麽給顧祈慶祝了。
“包下一個餐廳慶祝, 這是肯定的！”結果這個想法存活不到五秒鐘，就被江帷pass掉。他坐沒坐相的歪靠在沙發上, 兩腿交疊搭在茶幾上放得比頭還高, 說着，“可是，在陸地上慶祝會不會有點土？也太普通了吧？要不, 我們包個游輪？去海上慶祝？”
“可以可以！”林浩宇在一旁拍掌叫好, “游輪很浪漫, 在游輪上告白求婚再合适不過，最好再徹夜放個煙花什麽的，絕對夠浪漫, 夠震撼，以後你們七老八十了，想起來都覺得難忘。”
徐夏看了顧祈一眼，搖頭說道：“太奢靡浪費, 這不符合祈哥的風格。”
“确實。”江帷上半身坐起來一點，手支着下巴思考着，“坐游輪去海上過确實有點奢靡浪費了，要不，我們去天上過？”
“坐熱氣球麽？”徐夏若有所思點點頭，“我覺得這個可以，再配上鮮花彩虹，環保，也足夠浪漫。”
江帷道：“熱氣球太危險，我說的是坐直升飛機到天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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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夏無語了半天，道:“這不是更加奢靡浪費？”
“不出錢的，我朋友借我，不算奢靡。”
“哦，那還好。”徐夏說着，“正好一架直升機剛好夠坐你們兩個人，到時候你們去天上浪漫，我們就在陸地上為你們慶祝，要不要給你們擺個愛心？就超級大的那種，找一片空地，用鮮花擺，在天上剛好能看到。”
“不是一架。”江帷糾正，“一架哪夠啊？我們那麽多人呢。再說我和祈哥到天上去，讓你們客人在陸地上，這怎麽說得過去？要上天大家得一起上天，一起到天上給祈哥慶祝，這樣才有儀式感知不知道？”
江帷繼續說着:“到時候，每架直升機裏面放一個對講機，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對着對講機祝祈哥拿獎，這才夠盛大，夠震撼，這才是真的讓人終生難忘，對了你那個擺鮮花的點子不錯可以用上……诶，徐夏，你怎麽不說話了？”
不僅徐夏不想說話，林浩宇也不想說話了。
而顧祈……顧祈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去到陽臺的沙發上，在看書，背朝這邊，給他們留下一個後腦勺。
江帷從沙發上跳下來，越過徐夏和林浩宇，大步朝陽臺走去，大佬一般走路帶風。
然而去到顧祈面前，頓時變了個人，剛才的氣場全沒了，一臉小媳婦的委屈樣抱怨道：“祈哥，你怎麽跑這來了？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
顧祈頭也不擡看着手裏的書，說着：“啊，聽了，咱們家玻璃不隔音，我在這裏能聽到的，我聽見你說的話了。”
發現隔着玻璃根本聽不見客廳裏說話的江帷：“……”
顧祈繼續道：“怎麽能這樣？這真的太那個了。”
江帷：“…………”
金梅獎頒獎時間在12月12日。
頒獎晚會的前一天，顧祈和江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各自發了一會兒呆後，江帷開口打破沉寂。
“祈哥，你之前跟我說，你出道十一年，這十一年裏，最佳男主角被提名五次，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走上過那個舞臺，拿過那個獎。”
“你說，那個獎不僅僅是一個獎，更是一份榮譽的象征，是對你業務能力的肯定。”
“你說，在成家之前，想先去一下那個舞臺，那麽……”江帷說着翻了個身，面朝顧祈這邊，他手支着下巴撐起腦袋，目光認真的看着身側之人，“你去了那個舞臺以後，是不是就得跟我去領證了？”
顧祈點頭，發出一聲鼻音：“嗯。”
“雖然……”顧祈繼續說着，“我當時雖然确實是這麽說的，但是，我現在想糾正一下，不管明天我能不能拿到這個獎，我都和你去領證。”
說這些話的時候，顧祈依然看着天花板，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有睫毛輕顫了下。
燈光在他狹長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那雙漆黑的眼眸在陰影中平靜無波，如夜下潭水般靜谧，也如夜下潭水般看不真切。
江帷說：“你肯定能拿到的。”
顧祈沒有回答，只是翻了個身鑽進江帷懷裏，又扯了扯被子蓋到脖子以上，兩只手都放在了被子下面，臉埋在江帷胸膛裏咕哝了一聲，睡過去了。
但是他具體咕哝了什麽，江帷沒有聽清。
第二天，萬城大劇院，金梅獎頒獎晚會現場。
晚會在20點才正式開始，顧祈和江帷提前兩個小時就到了，由于還不到落座時間，兩人在劇院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到vip休息室先休息。
沒多久，徐夏和林浩宇也趕到了，并帶着化妝師來給他們化妝。
休息室內布有茶室，與客廳隔着一面玻璃，顧祈先化好妝，就自顧到茶室隔間去了。
等江帷化好妝，發現顧祈還坐在裏面那邊茶室，背朝着這邊，不知道在幹嘛。
江帷走過去，看見茶盤的一側居然放着一套圍棋，棋盤上是一局殘棋。
顧祈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然而很快，江帷又發覺顧祈并沒有在下棋，因為他整個人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自己走來這裏他都沒有發現，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在發呆。
他的手裏，捏着一枚白棋，似乎已經捏了很久，捏出了溫度。
“你會圍棋？”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江帷看見顧祈眼睫顫了顫，而後目光動了動，眼神恢複清明，他擡頭看了江帷一眼，唇角露出一個微笑:“會一點，但下得不好。”
“我也下得不好。”江帷笑道，“改天，我們菜鳥互啄一下？”
顧祈微笑:“好啊。”
這個時候，有人敲開休息室的門，通知他們可以落座了。
江帷紳士的朝顧祈伸出手，“男朋友，走吧。”
顧祈将手伸過去，指尖才碰到江帷手指，就被江帷反手握住。
休息室內溫度适宜，手心裏卻觸感冰冷，這次江帷沒有用十指相扣的方式與之牽手，而是将顧祈冰冷的手緊緊包裹在自己溫暖的大手中。
他們的座位在第二排，兩人一路走過去，到落座，都沒有松開手。
不過還早，現在觀衆席還沒幾個人落座，因此也沒太多人看到。
20點整，主持人宣布第11屆金梅獎頒獎晚會正式開始。
林浩宇和徐夏坐在他們後排，徐夏全程都很緊張，不停的跟林浩宇說着話。
“主持人怎麽這麽多話？我的天，還表演？表演什麽？就不能快點揭曉嗎？我急死了，我急死了！”
“喝瓶淡定礦泉水，淡定一點。”
“我沒法淡定，不是你家藝人拿獎，你當然不緊張。”
“別這麽說，雖然獎杯可能拿不到，但我江哥至少還是能提名一下的，是不是江哥？”
江帷扭過頭去，跟兩人調侃着，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顧祈坐在江帷身側，并沒有聽他們說話，他此刻整個人的思緒都不在這裏。
兩年前的金梅獎頒獎晚會，也是那個休息室，也是那個茶室。
兩張金色小卡片被丢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今年的金梅獎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的獲獎者名字，就寫在那張小卡片上。
他看到最佳男主角那一欄，寫着兩個字:顧祈。
“這是觀衆投票和評審投票的最終結果，但是……”祝晏站在他身後，語速緩慢的說着，聲線很好聽，“只要我說不是，那它就不會是最後的結果。”
“是不是覺得很不公平？”
不等他回答，身後的男人自問自答說着:“确實是不公平，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公平。”
“但是我能給你公平。”
“如何？你不信？五年了，我已經向你證明過，我有這個能力。”
“只要你點頭答應，我能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一直等身後的人說完，顧祈才開口：“你說的沒錯，這世上确實沒有公平可言，就像你對我說了這麽多話，浪費這麽多口水，就像對頭彈琴一樣。”
他說完起身就走，卻被對方摁住肩膀，摁回椅子上。
祝晏的手從他耳後方伸過來，越過肩膀，最後停在他脖子上，戴着冰冷皮手套的手指在雪白脆弱的脖頸上緩緩摩挲着。
“你知道對于我來說，雪藏一個藝人就跟碾死一個螞蟻一樣簡單。”
“是麽？不過我覺得你不大會這麽做，不然，你當初為什麽假裝星探來跟我搭讪，問我想不想進入娛樂圈？”
顧祈說着站起來，用力揮開那只手，轉身面無表情看着面前的男人，黑色的瞳孔如寒冰一般冰冷。
“你不會讓我被雪藏，因為你就喜歡看別人在坡上掙紮，看別人不管怎麽爬都爬不上去，不管怎麽努力都徒勞無功。別人掙紮得越痛苦，你就會越感到愉悅，這是你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和見不得光的癖好，祝晏，我說的對嗎？”
休息室內氣壓低得吓人。
祝晏沉默片刻後，卻笑了。
“我曾經一度以為，世界上不會有人懂我，不會有人真正的了解我，現在，我發現我錯了。”
“不過，這樣的你，讓我更加堅定了最初的想法。”
“顧祈，相信我。”戴着冰冷皮手套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臉強硬扳過去對之對視，“總有一天，你會點頭同意的。”
……
“祈哥，你怎麽了？”
江帷的聲音讓顧祈身體顫了一下。
他回過神，才發現這裏不是休息室，而是晚會觀衆席，臺上是主持人和獲獎藝人，身側是江帷，身後是面露擔憂神色的徐夏還有林浩宇。
他搖搖頭:“沒事，這裏冷氣太足，有點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