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居

牙膏的味道有些陌生。

米諾迷迷糊糊的刷牙洗漱，家裏一切正常，擦完臉才想起來奇怪的地方——霍謙不見了。

應該去上班了。

昨晚他睡得并不沉，霍謙後半夜摟着他，力氣大的驚人，像要把他掰開揉碎了一樣。

以前睡覺的時候，霍謙有時候也會摟着他，但往往一會兒就嫌煩，收回胳膊把被子卷起來滾到一邊。

米諾就被凍醒，哆嗦着去浴室清理身體。

米諾盯着烤面包片機發呆。

手機一條信息也沒有。

他剛才給導演打了個電話，對方通知他下午去拍戲，并囑咐他好好休息，已經有人替他請過假了。

不想也知道是霍謙。

副導演有點八卦的問:“霍老板是不是體力特好？”

米諾:“……”

作為一個導演，這樣問真的合适嗎？米諾默默吐槽。

對方仿佛也覺得不好意思，閑扯了幾句就挂了電話，末了還提醒他別忘了來劇組。

門被打開了。

霍謙提着袋子進來，十分自然地摘掉圍巾，把鑰匙擱在玄關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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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諾有點詫異，問他:“你怎麽又回來了？”

霍謙把早餐拿出來，答非所問道:“等會搬家公司過來，你收拾一下。”

“……”米諾不服，“我不搬，租期還沒滿呢。”

霍謙笑了一下，瘦肉粥的香氣四溢，他看了幾眼站在廚房門口的米諾。

米諾十分不甘心地回頭盯着切片面包，心裏權衡了一下。古人說不食嗟來之食，古人還說要有骨氣。

“導演說我最近胖了，”他塞了滿嘴的小籠包，“不讓我吃肉。”

“那你現在吃的是什麽？”

米諾噎了一下，賭氣一樣把霍謙手裏剛剝好皮的雞蛋搶了過去，認真地說，“我只是在吃包子皮。”

只是順便把餡也吃掉了。

因為角色的緣故，他一早就控制飲食保持體型，好久沒這麽敞開吃過早飯了。

反正快要結束了，這麽吃應該也沒什麽吧……？

霍謙看着他又洩憤似的啃了兩個包子，呼嚕呼嚕吞了一碗粥，才心滿意足的擦了擦嘴巴。

“飽了。”還剩下兩個包子。

米諾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光滑的肚皮從毛衣下面露出來，微微有點鼓起來。

霍謙還沒有走的打算。

米諾這才想起昨晚上的事，重新問道:“鑰匙哪來的？”他搬到這裏的事情只有公司和小周知道，霍謙那一個月也沒來找過自己，怎麽會知道自己住哪。

霍謙也不打算撒謊，只是說了小周的名字。

“這個叛徒。”

米諾心想着下午去了片場一定要好好嘲諷她一下，居然學會賣主求榮了。

“租期我續了半年。”霍謙開門，搬家公司已經來了，好幾個箱包被搬上來。

米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要住在這裏？！”米諾看着他往衣櫃裏挂衣服，萬年不變的深色西裝和幾套休閑服。

“不行？”霍謙手不停，沒看他。

“……”米諾跑到洗手間，牙膏果然被換了，他之前的小雛菊牙膏不見了。

難怪早上刷牙的時候味道有點怪怪的。

旁邊還多了一套洗漱用品，跟他的款式和顏色一樣，就是比他的大了一點。

“惡趣味。”他忍不住腹诽。

霍謙的東西很多，這間公寓雖然不大，空間利用的卻很足，米諾住進來的時候也只是添了幾個生活用具和衣服，其他的一概沒動。

書房被霍謙的書全部塞滿了。

“你搬家還帶書？”米諾莫名其妙的抽出一本。

是他之前拍攝過的一本雜志。

雖然封面并不是他，但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米諾嘴角一抽，發現整個書架上都是自己接受采訪或是拍攝過的雜志，或是限量寫真之類的書本。

“雜志而已。”霍謙把電腦擱到桌上。

米諾偷偷拿了另一本。

雜志上的硬照不知道被p過多少次，他一邊翻着一邊吐槽，很顯然自己的腹肌沒有這麽明顯嘛。

霍謙轉身出去了。

米諾突然覺得不對勁。

為什麽自己就這麽輕易接受他住進來了？

他跟着霍謙出了書房。

“你要住多久？”他問。

霍謙很快回答他，“看你的意思。”

米諾曾經很明确表示不喜歡那棟別墅，但霍謙早就習慣了住在那裏，所以他也只是小聲抱怨了一次，再也沒提過。

霍謙大概是想遷就他。

“這裏很擠的，”米諾想了想，“隔音還不好。”

“你是怕你在床上聲音太大嗎？”霍謙還帶了一條加絨毯。

“……你住在這裏沒問題？”

“不然我需要擔心誰？”霍謙看了他一眼，語氣裏帶了點揶揄，“和你住在一起不行嗎？”

就像告白一樣。

米諾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幹站在那裏也有點尴尬，幹脆跑過來幫他整理床鋪。

鋪到一半就被霍老板壓倒了。

他一邊被親的七葷八素，一邊想着:這好像是我自己的床啊？！

更可氣的是做到一半，霍老板壓着他，低聲道:“小聲點，隔音不好。”

“……”米諾被他撞得神志不清，提起氣來罵了一句，“滾……”

霍謙反而更用力，直到他受不了開始求饒。

果不其然下午去劇組的時候遲到了。

霍謙笑着看他進了化妝間，手機收到米諾的短信，是翻着白眼的emoji。

往上翻了翻，是米諾昨天的回答。

還是這麽喜歡甜食。

小周神情悲戚，也不管化妝師還在，看到米諾就想開口解釋。

“別說了，”米諾看也不看她，“這周的零食沒有你的份了。”

“老板，我這是為你好……”小周哀嚎，不放棄地辯解。

米諾沒說話。

“您要理解我的工作……”

大腿還有點酸痛，米諾怎麽坐都難受，小周立馬谄媚遞給他一個軟枕。

旁邊的化妝師實力裝瞎。

米諾其實也沒生多大氣，他就是有點不服氣。

到頭來還是在金主眼皮子底下。

最後一場戲拍的很順利。

李薇然對他的敵意沒有昨日那麽明顯，卻也沒有示好的意思。米諾倒是無所謂，反正拍完這戲基本就再沒什麽交集。

米諾背後中了兩箭，帶着毒液的彎勾死死抓着皮膚，怎麽也取不出來。

他已經中毒極深，連嘴唇也失了血色，眼角有點猩紅，仿佛要流出血淚一樣。

“沒事，”他斷斷續續扯出笑容，“秦姑娘不用擔心。”

李薇然急得直落淚，一邊悔恨一邊恨着自己的仇家。她抱着快要斷氣的他，跌坐在空無一人的小巷中。

米諾擡了擡手臂，卻發現毒素已經蔓延到全身，他竟是動也動不了，舌頭腫脹，嘴巴也變得麻木起來，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他再說不出話來，只能睜着眼睛，看着秦姑娘不住的落淚，卻無法像從前一樣安慰她，只是眼睛裏流出一道血痕。

然後胸口再無起伏。

鏡頭拉遠。

滿天的雪花落下來，滲進血水裏融化。

導演高喊了一聲，這個鏡頭居然一遍過了。他檢查着攝像機裏的影像，确認沒有差池，才示意工作人員可以收道具了。

米諾從地上爬起來，工作人員替他除掉背後的特效妝。

小周遞給他一杯熱紅茶，問他晚上的劇組聚餐要不要去。

米諾卸完妝，跟劇組的人打了招呼，一切安排妥當後才表示身體不适，想要回家休息。在場衆人自然心知肚明是怎麽個不舒服法，表示不介意，下次有機會再聚。

米諾長舒一口氣。

戲服太薄，方才被凍得不輕，他裹緊了身上的外套，才覺得體溫回暖。

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

米諾也不太好意思麻煩小周再跑那麽遠，打算等會坐地鐵會公寓。

出去就發現霍謙的車停在外面。

他眨了眨眼，聽見對方的聲音:“走，去吃飯。”

米諾心情正好，迅速自覺地上了車，把安全帶系好。

旁邊有人走過來。

霍謙示意他先等一會，然後關上了車門。

天色漆黑，米諾看不清那人是誰。

只好餓着肚子吹空調，盯着後視鏡看，想分辨出那人是誰來。

霍謙個子很高，又穿着深色的大衣，身影模糊在夜色中不好辨別，但米諾就是能認出他來。

他熟悉霍謙的每一寸皮膚，知道他的呼吸頻率和心跳。

對面的那個人是誰他卻突然一點也不想知道了。

霍謙打開車門。

“李小姐，請你自重，這是我男朋友。”

米諾聽見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