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塵埃落定
已經是十一月底,江南的氣候轉變很快,幾乎是夏季剛過沒多久,幾場秋雨一過,天氣就立即轉涼了。美國飛往國內的飛機上還開着空調,讓人忍不住生出寒意。
君言從乘務員那裏要來薄毯給晴暖披上,看到她淩亂的發絲搭在臉上,眼角未幹的淚痕上又有淚水順其流下,像是冬天玻璃窗上的雨水,一滴接着一滴彙成涓涓細流,好像沒有窮盡一般。
君言伸手給她擦去,卻根本抹不完,手上濕粘粘的,只覺得整顆心都被狠狠揪起,生疼生疼。伸手把她往懷裏塞了塞,讓自己的體溫感染上她的。
晴暖皺着眉頭沉浸在夢裏,偶爾嘴巴輕微的一張一合,喃喃的吐出幾個音節:“爸爸,爸爸……”
飛機落地已經是十幾個小時之後的事情,晴暖在一片嘈雜的聲音中驚醒,就看到身邊緊閉着雙眸的人,不自覺伸手,想要撫平他眉間的褶。
周圍的人潮水般向外走去,車上只剩了晴暖兩人,她拍拍君言:“醒醒,我們到了。”
君言睡得很沉,平時只要少有風吹草動就會立刻驚醒的人,這時候沒有半分響應。晴暖抽回手準備揉一揉酸疼的眼睛,手卻突然被沉睡中的男人抓在手心,用力之大,讓她感到一陣刺痛。
“晴暖!”
君言睜眼,看見眼前被他驚了的晴暖,定了定神。看看四周空了的座位,淡定的握了她的手,起身:“走吧。”
晴暖想了想,覺得那一聲“晴暖”一定不會是自己幻聽。自己的手被他我在手心裏,暖暖的,忍不住回握過去,感受到他有力的大手溫柔的包裹住自己的。
司機已經等在幾場門口,巨岩領了晴暖過去,一路疾馳,很快到了晴暖家裏。
晴暖看到自家熟悉的大門,一瞬間,心裏有了退意,害怕得到的結果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君言感受到她的顫抖,捏了捏她手心,堅定開口道:“不會有事的。”
晴暖顫顫巍巍的拿了鑰匙開門,推門進去才發現空蕩蕩的屋子裏一個人也沒有,早已人去樓空。這才想起來應該先跟媽媽打聲招呼問問情況,果然是關心則亂。
晴暖一上飛機就把手機關了,這時候趕緊開機,發現上面一連串未接來電,還有一條短信:“暖暖呀,你爸爸他沒什麽事兒,已經在醫院做了全面檢查,什麽毛病都沒有。”晴暖趕緊給母親撥回去,才想起來現在已經是淩晨,又匆忙挂斷。
旁邊的君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神黏在晴暖身上,也不亂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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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暖看了短信,心思也定下來,才開始考慮眼前這個大男人的安頓問題。
想着這麽晚了也不能再讓他出去找賓館下榻,雖然自己家屋子簡陋了些,還是弱弱的開口:“那個……今晚就在我家住着吧,明天我再問問媽媽爸爸怎麽樣了。”
君言點頭,一副毫無異議的樣子。
晴暖翻箱倒櫃的照了睡衣和洗漱用品遞給他:“那邊是衛生間,先去洗澡吧。”
君言低頭指了指自己的腳,晴暖看過去,才發現他還穿着皮鞋,又趕緊給他找出一雙拖鞋。女士拖鞋穿在他腳上明顯小了,但現在也只能這樣勉強湊合着了。
浴室裏傳來嘩啦啦地水聲,晴暖在外面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又拿了杯子在沙發上折騰出一個簡易的栖息地,自己坐在沙發邊緣發呆。
現在已經确定爸爸沒什麽事兒了,實在是讓人松了口氣。但一想到明天就要帶着君言去見自己的父母了,晴暖還是有點緊張。
君言出來的時候頭發還滴着水,身上穿的是寬松的睡衣,胸前的肌肉一半□□在外,上面的水也沒有擦幹,還有水珠順着胸前往下滑落,說不出的勾人。
晴暖向來是知道君言很好看的,從第一眼看到他就看得呆了開始,一直都清楚這個男人的魅力。只是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畢竟不多,這樣惑人的場景至今也沒見過幾回,以至于晴暖再一次呆在遠處,半晌也沒有發出聲音。
還是君言先說話:“呃,我洗好了,你可以去了。”
晴暖就在這樣恍惚的情況下去洗澡了……而這樣恍惚的結果就是,晴暖沒有準備好換洗衣服。
“君言……”晴暖聲音弱弱的,小貓叫聲一般。等了半天沒有動靜,晴暖猜想他是睡着了,就把最大的毛巾裹在身上,勉強遮住關鍵部位,然後往自己房間沖過去,速度太快,以至于毛巾的一角已經微微掀起她都沒注意。
沖勢在半途上就止住了,因為晴暖看到某男坐在床上翻着自己幼時的照片,而看到自己這副樣子沖過來,顯然覺得自己比照片更有吸引力。
不知道是不是晴暖的錯覺,君言眼睛裏好像有小小的火苗,搖曳着。
晴暖折騰幾下身上的毛巾,解釋道:“我忘記拿換洗衣服了……”
話音未落,床上的人已經大步走了過來,把她包裹在自己巨大的擁抱裏,纏綿濕熱的吻一點點落下,額上鼻尖,唇舌糾纏。
“君言……”晴暖低低出聲,卻因為身上那只游走的大手而被迫吸了音,只留下幾聲低低的嬌喘,情難自禁。
君言瘋了一般,每一吻都那麽用力,要把她融入自己身體裏一般,毫無保留的給她自己的愛。
晴暖閉着眼睛,感受他每一個深吻,迷離之間背後由牆壁變成那張柔軟的大床,身上俯着身子的人深重的呼吸聲打在臉上,一如他們如雷的心跳。
“晴暖……”他低聲在她耳邊說。
晴暖知道,這是他的溫柔,不管在什麽時候,他總是征詢自己的意見,只要自己有哪怕是絲毫的不确定,他都絕不勉強。這樣的溫柔,總是讓之前的自己若即若離的不确定,而現在……
晴暖擡手把他頸脖往下勾了勾,獻上自己的吻,感受到他渾身的緊繃,低喃:“君言……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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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晴暖看着自己身上滿滿的歡愛痕跡,很是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然後深深的把臉埋進他胸膛。耳邊就傳來他低啞的聲音:“你這樣我可不确定還會做些什麽……”
晴暖趕緊跳起來找了衣服換上,小聲的說了句:“把床單洗了……”然後自己躲進廚房折騰早飯。
君言把床收拾好以後,在廚房發現了晴暖的身影,然後被廚房那一片狼藉狠狠地吓了一跳。
晴暖瞪他:“看什麽看!我從來沒做過飯,沒把廚房燒了已經很不錯了!”
君言看她欲蓋彌彰的模樣笑笑,過去給她一個甜蜜的早餐吻,然後輕柔揉揉她腦袋:“你去外面坐着吧,我來做飯。”
幾分鐘後,晴暖面前就擺了兩碗香噴噴的面,雖然不是什麽特別的早餐,但由君大老板手裏做出來,這本身就已經很不尋常了。
晴暖瞪大眼睛:“君言,你為什麽也會做飯?!”
君言笑笑:“另外一個會做飯的是誰?”
晴暖自知失言,趕緊扒拉兩口面,含糊不清的說:“嗯,真好吃!”
吃完飯趕緊給媽媽打電話:“媽媽,你和爸爸在哪家醫院?”
“我們在X醫院,打電話就是要跟你說這事兒呢。暖暖呀,你爸爸他沒什麽事兒,已經在醫院做了全面檢查,什麽毛病都沒有。你呢,就放心拍戲吧,啊?”
晴暖有些哭笑不得:“媽媽,我已經在家裏了。”
君言看晴暖心情波濤起伏,過來問了一句:“怎麽了?”
晴暖瞄一眼君言,拿了手機走到窗邊,那邊果然敏銳的捕捉到了君言這麽個大男人的聲音,着急忙慌的追問:“暖暖呀,我怎麽聽到有男的說話?你帶回來的?男朋友?”
晴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嗯,男朋友。”
那邊母親果然按捺不住的追問了許多,身高呀,姓名呀,老家是哪裏的呀,一連串問題砸過來,晴暖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了,只得趕緊出聲道:“媽你別急啦,是他一路送我回來的,準備帶他一起去看看爸爸。”
晴暖媽媽趕緊打住:“好,那就好!你也別來醫院了,你爸他沒什麽毛病,我們也就準備出院了。你就在家裏等着,我們回去說,啊?”
晴暖還沒來得及應聲,就聽見母親在那邊興奮的叫着父親的小名,說着什麽“我們家暖暖有對象了呀!”的話,心裏一陣暖意。
君言等着晴暖挂了電話才湊過來:“怎麽樣?”
晴暖擡眼對他笑笑,然後故作淡定的說:“我媽媽聽見你說話了……”
君言挑眉。
“我說你是我男朋友,媽媽就說想見見。”
君言點頭:“嗯,在哪家醫院?我讓司機送我們過去。”
晴暖輕輕吻他:“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