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酒醉
高瑾祁渾身裹了一層煙熏味回到宿舍，被何平嫌棄了一番，他直接去了洗漱間。
擰開水龍頭，彎下腰，捧了把涼水潑在臉上，但也沒能壓下心頭那股莫名亂竄的火。
青禾說：“帖子就別删了吧，留着挺好，還能當擋箭牌用。”
高瑾祁見他說得随便的樣子心裏又驚又懵，臉白了一陣愣是沒将删帖的要求說出口。
心裏的火蹿得再高，高瑾祁還是堅持面帶微笑把這頓串吃完了，還“興奮”地問了問關于青禾比賽的事。
這個夜晚有些悶熱，午夜突然刮起了大風，睡前宿舍的陽臺門沒關，風一吹木門“砰砰”亂響，高瑾祁被吵醒下了床。
大風裏帶着一絲清涼，好似夾雜着水氣。
他在陽臺站了沒一會兒就下起雨來，軍訓十五天，一滴雨沒下，這中午才結束軍訓，老天爺就灑下瓢潑大雨，也真是開眼啊！
想到此，他笑出聲，晚上的郁結也瞬間消散，雖然青禾用他做擋箭牌有點奇怪，但畢竟是他哥，能幫就幫咯，再說自己也沒真想談戀愛。
褪去一身燥熱的高瑾祁此時吹會兒風竟然覺得有些涼，趕緊鎖上陽臺門爬回了床上。
這場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來都還在淅淅瀝瀝下着小雨，看着陰沉沉的天大家都沒了出門浪的興致。
在床上挺屍到十點，躺得是真腰酸背痛，高瑾祁掀開被子坐起來，探出頭掃了眼自己下方的凳子，分外想念他的懶人椅和青禾的床。
“中午點外賣嗎？”
胡子意縮在被窩裏玩兒手機都玩兒了幾個小時，軍訓形成的破生物鐘在這種時候非常讨厭，他悶聲回道：“恩，不想出去。”
何平也舉了手表示同意。
高瑾祁趿着拖鞋準備去上個廁所，剛踏出陽臺，就被凍得縮回來，翻出自己的運動外套穿上，“這天降溫降得太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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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爺性別女，臉色說變就變，你得習慣。”胡子意笑着裹了裹被子。
高瑾祁昨晚睡覺的時候頭發沒吹幹，後腦勺的發絲都要翹上天，捋了捋無果，又洗了個頭。
他頂着毛巾在自己座位上扒拉，将之前青禾全部收進櫃子抽屜的小玩意擺上桌，翻着翻着找出了半個月前買的撲克，“兄弟們，該起床了，鬥地主一缺二。”
“起！”胡子意“騰”地一下坐起來，“萬萬沒想到你這副撲克還起了重要作用，下周一定要去開網絡，不然我得憋死。”
學校網絡辦公室非常變态地只有每周一上班，上班時間還就跟上課時間一致，軍訓是起得早放得晚，所以一個個都還沒去辦校園網，流量都快不夠用了。
吃完外賣，三人的局就組上了。
打了沒多久，高瑾祁就有點不耐煩，原因無他，就是胡子意同學啊，心思都在手機上，出兩張牌就去回消息，惹得高瑾祁一通罵。
何平推了下眼鏡，“他肯定和吳笑笑聊天呢。”
高瑾祁将手中的牌收成一摞，“呵，重色輕友的家夥。”
胡子意安撫性地笑了笑，丢出牌接上才道：“什麽重色輕友，我這是積極擴列，笑笑這還在叫我問你們呢，什麽時候有空，一起出去唱K。”
地主何平淡定地出了一對王，“炸了，剩一張。”
“……平哥牛逼。”高瑾祁将手上的牌往中間一丢，對着胡子意說道，“我都有空啊。”
“還有學長能叫上就一起去玩兒。”
“他一向忙，估計能空一點就只有國慶了吧。”高瑾祁說道。
何平轉身拿過自己桌上的水杯，“國慶你們回家嗎？”
“不回。”
兩人異口同聲，吓得何平剛喝的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咳咳，我也不回。”
“那不如約國慶呗，問問看她們女生回不回家。”高瑾祁有點私心，他想叫上青禾一起，“國慶時間長我們可以租間日租別墅瘋一天，費用也不高。”
何平挑眉，“常這麽幹？”
“我是那麽浪的人麽？”
兩人說這話的時候胡子意已經在吳笑笑那兒問到了答案，“國慶的話笑笑沒問題，施玥還得考慮一下，不過依我看，你這提議，施玥肯定會留下來，想想都刺激。”
何平也拿出手機翻了翻，“附近的日租別墅基本都是6居室，能叫十來個人吧。”
經過一通協商，高瑾祁的提議迅速通過，還拉上了群，群名「高二米的船」。
高瑾祁看向作為群主的胡子意：“？？？”
“浪啊。”
“？？？”
吳笑笑和高瑾祁都有着極大的號召力，沒一會兒，6男5女一共11人就齊了，吳笑笑激動得就差和高瑾祁一塊兒寫計劃書了。
青禾一臉懵地給高瑾祁私發了消息，高瑾祁只說讓他國慶7天假空2天出來。
突然有了念想，這一下午就過得極快，大家準備出門去聚餐餐廳的時候雨基本停了。
等四桌人頭一齊，高瑾祁就朝着收銀臺大喊了一聲，“啤酒4箱！”
喊完還轉過頭看向女生聚集處，“女生不喝酒的自己叫水，花的是自己的錢，都別客氣！”
說完大家歡呼一片，一掃陰沉天氣帶來的低落情緒。
高瑾祁旁邊是青禾，再過去是韓萌、施玥、吳笑笑，胡子意分明就是重色輕友，丢了高瑾祁坐吳笑笑身邊去了。
高瑾祁将開了瓶蓋的酒一瓶瓶地遞給同桌的，偏頭輕聲問，“哥，今天喝酒嗎？”
“恩，少喝點。”
這家餐廳在財大東門小吃街的後街，人少清淨，應該是今天外面天氣原因，襯得裏面暖和又熱鬧。
菜都是高瑾祁提前點的，全是些味道重的下酒菜，酒這一灌就沒個底，碰杯的聲音彙進越來越大的嗓門裏。
青禾被高瑾祁盯得緊，沒喝多少，此時清醒得很。也正是太過清醒，覺得耳邊嗡嗡的，被吵得有些受不了。
韓萌見他蹙眉，笑道：“這些家夥比我們當時還能鬧。”
青禾失笑，看了眼在另一桌喝酒的高瑾祁，想起他生日時的那幾張照片，“這還算好，還能更折騰。”
高瑾祁喝完兩圈回到自己座位上，除了面色微紅外，看不出醉意。
“高二米，你喝這麽久了，都沒說和我單獨喝一杯！好歹室友！”胡子意有點搖晃地站起來，端着酒杯喊道。
“意哥，你還能喝嗎？”
這話一說，胡子意哪能認了慫，指着高瑾祁一個勁兒說：“幹了！”
高瑾祁興奮問道：“笑笑要不一起？”
“那…哪兒行啊！”胡子意是真醉了，還有點大舌頭的趨勢，“你就該挨着喝，每人你都…都得敬三杯！”
鬧到現在全班喝趴了三分之一，還有意識的三分之二都開始起哄，一個個都挺身而出，要和高瑾祁喝三杯。
高瑾祁頂不住，還真就喝起來。
韓萌擔心喝出事，出聲制止，結果沒一個聽，韓萌朝着青禾使眼色，青禾只是輕輕一笑，彎腰從腳邊的箱子裏又拿出一瓶，開了瓶蓋遞給高瑾祁。
韓萌：“？”
“我還沒見他喝醉過。”饒是在這樣的氣氛下，青禾出聲依舊很淡。
韓萌震驚地望着他的臉，“你這是為他的酒量自豪還是想看他醉？”
青禾笑而不語。
“二米，坐下吃點菜再喝。”高瑾祁喝到了附近的一人，青禾揚聲喊他。
高瑾祁聽話地挪了挪凳子緊挨着青禾坐下，指了指桌子那頭，“哥，我要吃水煮肉片。”
“醉了？”
高瑾祁立馬回答：“沒！”
青禾搖搖頭，站起身給他夾了菜放進碗裏，然後将碗送到他手邊。
高瑾祁接過碗笑着點頭，“謝謝哥！”
他喝得真有點多，廁所都跑了七八趟，此時黏在青禾身邊吐出的話滿滿的孩子氣。
青禾靜靜地看他認真地夾起肉片放進嘴裏，歪着腦袋慢慢地嚼。
“哥，還要。”
“好。”
高瑾祁坐下之後就沒再四處喝酒，有人喊他也都被青禾回絕了。他聽到拒絕的話皺起眉頭，想了想又緩緩松開，咧開笑對青禾道：“哥，你得喝，我18歲生日你不在，得補上！”
“好！”
青禾端起酒杯和高瑾祁的碰了一下，嘴唇剛觸到冰涼的杯沿就被他叫住，“你酒量不好，少喝點，半杯！”
等高瑾祁喝完自己杯中的酒回頭發現青禾的酒杯也空了，頓時不滿，“你這是喝了兩個半杯，那我再還你一杯！”
說罷仰起頭，整杯酒灌下去。
他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青禾失措地移開視線，垂下眸，遮住眼前升起的一片霧氣。
高瑾祁放下酒杯，呆愣愣地看着青禾，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難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搭上他的手腕，“哥，你又要走了嗎？”
“我不想你走。”
“不走好不好？”
“哥……”
一聲聲輕喚撥動了青禾心裏繃緊的那根弦。
青禾的鼻尖發酸，一把抓住晃他的那只手，“我不走。”
“你騙我，你明明就走了，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那雙眼眸滿是炙熱，亮得就像是泛着粼粼波光的湖水，沉在眼底的傷痛被酒精攪亂，浮上表面，讓人看得心疼。
青禾撫上他的眼尾，輕輕摩擦，暗啞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邊，一如當初獨自在樓道的低語，“我也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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