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哥們, 你們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這麽多東西說搬走就都搬走了?”

幸存者為首的是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光頭、花臂,面容兇狠, 手中抓着從貨架上拆下來的鋼筋, 氣勢洶洶地走在最前面, 攔住宋星橙三人。

來者不善,宋星橙直接丢開手中的推車不管,身體一晃,背後的槍甩到身前, “咔噠”一聲,打開保險, 擡起槍qiang口,瞄準了花臂壯漢。

來者想要耍橫,宋星橙比他更橫。

宋星橙看着花臂男在他的槍qiang口威脅下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氣勢弱下去一大截, 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諷刺表情。

花臂男确實被宋星橙幹脆利落的動作吓得連原本準備好的狠話都忘了,不過他還算好的, 至少提前有所準備保持住了鎮定,衆多跟在他身後壯聲勢的幸存者才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不少人都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還有人直接往旁邊的店鋪裏一沖,躲了起來。

賀千山看着小家夥的動作,欣慰之餘還有些心酸, 但凡沒有被坑過,反擊的動作都不會這麽利索。

“這、這……對活人動槍有點過了吧?哥們,我是想友好跟你們交流的,你這是什麽态度?”

深感丢臉的花臂男意識到不能繼續放任雙方氣勢此消彼長,連忙大聲道。

“交流什麽?是我們救了你們,你們準備送上什麽謝禮嗎?”

宋星橙看一眼賀千山,見賀千山沒有出面的意思而是眼含鼓勵地看向他,意識到賀千山想讓他獨自處理。宋星橙心中一定,手中的槍穩穩指着花臂男的胸口,聲音堪稱溫和,與他的外形很相符,只是與他的動作實在不相符。

此話一出,對面頓時啞了,他們集結起衆人氣勢洶洶地攔路,再厚臉皮都說不出自己是來道謝的,實際上,他們滿腦子想的都是想辦法搞到槍,根本沒想過感謝。

“你們那麽厲害,又不是專門來救人的,有必要這麽斤斤計較嗎?”

寂靜又尴尬的氣氛中,攔路人群中有人低聲嘀咕。

宋星橙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人,內核就寫着自私,就連他自己,都不敢說自己不自私,但當別人忘恩負義來對付自己的時候,總歸是不

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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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橙掃了一眼躲藏在遠處只露出眼睛的兩位同學,得說感謝他們只是躲起來旁觀而沒有摻和到這些人的“逼宮”裏,沒讓他徹底失望嗎?

“慷他人之慨大可不必,如果覺得我太斤斤計較,上面三、四、五樓的喪屍都還沒清理,不如我把你送上樓如何?我肯定是能自己走出來的,你可就不一定了。”

視線鎖定小聲嘀咕的人,宋星橙慢條斯理地回複,見人偃旗息鼓躲進人群中了,于是繼續問:

“既然不是來道謝的,那你們想幹嗎?”

聲音溫和無比,若是不看他的動作,誰都不知道雙方正處于劍拔弩張地對峙狀态。

“好好好!是,我們是來道謝的,哥們厲害!你們既然救了我們,不如救人救到家,再給我們兩把槍怎麽樣?”

接連被怼回來,氣惱的花臂男也懶得遮掩了,直接大聲提出要求。

“兩把?”宋星橙表情疑惑,反問道,“你們人這麽多,兩把準備怎麽分呢?”

此話一出,對面攔路的所有幸存者臉色都不好看了,尤其是跟在花臂男身後壯聲勢的人,竊竊私語起來,是啊,對面那三個人最多也就能勻出一兩把槍,可他們有四十多號人,槍給誰呢?

所有人當然都想槍給自己,但一些人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型和花臂男的對比,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別吵!”花臂壯漢回頭兇狠地吼了一句,頓時讓身後的人一靜,“先解決有沒有的問題!再解決怎麽分的問題!”

“呵,你們真的要跟着這幾個人恩将仇報嗎?他們一夥兒有花臂有刺青的人共有六個,槍真到了他們手上,你們跟着湊熱鬧的人難道還奢望他們會讓出來?”

宋星橙手指點了點,點出幾個胳膊、肩膀有相似花臂、刺青的壯漢,正面他們的宋星橙看得清楚,這六人之間表情熟稔,明顯是本來就相識的。

宋星橙真的很困惑,自覺易位而處的話,他寧可單獨來槍,也不會和這些明顯是一夥的人湊在一起與虎謀皮啊。

宋星橙現在并不着急,有心想深入了解一下這些幸存者到底是怎麽想的。

賀千山也不急,淡定地站在宋星橙身後幫他掠陣,讓宋星橙放心地玩,反正不管

怎麽樣他都能兜底。

不得不說,意識到賀千山一直站在他身後,宋星橙就一點擔憂緊張的感覺都沒有了,他知道可以完全不用顧慮身後的情況,信任地交給賀千山處理,自己只需要專注應對身前的情況就行。

對面臨時湊在一起的團夥在宋星橙的不斷捶打之下人心越來越散,在為首的花臂壯男不得不又一次大聲呵斥維持秩序時,終于有人忍不了了,跳出來,一邊指着花臂男大聲控訴,一邊對宋星橙投誠道: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這樣的,都是他們挑的頭!我非常感謝你們救了我一家,我願意站在你們這邊!”

有人跳反,立刻有人跟上,頓時,場面亂成一團,花臂壯漢一夥兒試圖強勢壓下反對聲音,繼續保持隊伍的指揮權,但有人試圖向宋星橙三人賣好,與花臂壯漢怼了起來,也有人失望的抱怨兩把槍根本不夠分,還有人着急喊着關鍵時刻要團結……

讓宋星橙着着實實欣賞了一場內讧的大戲。

當看到對面的人越吵越火爆,眼看着就要動手的時候,宋星橙卸下消xiao音槍qiang口,瞄準商場頂上的一盞吊燈,“砰”的槍聲以及“嘩啦啦”的吊燈摔落地面破碎的聲音,打斷了對面的鬧劇,場面一時凝固。

宋星橙吹吹槍qiang口,好整以暇地問:“你們商量好如何分配了嗎?”

話說完,看着對面衆人複雜中帶着驚恐的表情,宋星橙突然笑了起來,樂不可支的模樣,笑了半響才停下來,斬釘截鐵地說:

“別做夢了!我們就算有多餘的槍也不可能給你們的,你們是什麽人?又給了我們什麽好處?什麽都沒有,張口就想要槍,你們憑的怕不是比城牆拐角還厚的臉皮?難不成還能是你們手裏那兩根破銅爛鐵?”

宋星橙的小嘴嘚吧嘚吧,嘲諷全開,把他心中所想吐了個痛快。

“怎麽,你們以為人多就勢衆嗎?真是抱歉呢,我們之間的差距都不是熱武器和冷兵器的差距,而是熱武器和手無寸鐵的差距!說真的,我真的很佩服你們,到底是誰給你們的勇氣,讓你們在毫無勝算的情況下敢站出來攔路?”

被宋星橙的吐槽激怒,花臂男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瞪大的雙眼、猙獰的表

情讓他顯得更加兇狠,似乎想讓宋星橙感受到他的威勢,自己認輸納頭就拜。

宋星橙冷笑一聲,提着槍漫不經心地走向對方。

他現在與喪屍對戰都敢将喪屍放到3米內一槍解決了,人類,別管心黑不黑,至少外表看上去總是比喪屍友好一些的。

雙方對壘,氣勢是此消彼長的。

花臂男沒想到體型比他小兩圈的宋星橙敢毫不猶豫地站出來,看着宋星橙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和始終沒離開自己胸口方向的槍qiang口,花臂壯漢反倒心生慌亂,腳步停下不說,還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

于是現場出現了一幅滑稽的畫面,對峙的雙方,人少的一方只出了一個人,可這一個人的氣勢卻逼得對面的幾十號人膽寒,一齊向後退去。

宋星橙心中突生明悟,這些人不過是紙老虎罷了。是他們溫和的态度給了這些人錯覺,以為可以肆無忌憚,但當他們強硬起來,這些人的妄想就如陽光下的泡沫一般被戳破了。

一想清楚,宋星橙立刻覺得無趣,于是不耐煩地沖對面的一群人擺擺手,警告道:“快走快走,別說沒給過你們機會,你們現在讓開,我就不追究了。但你們若是繼續糾纏,可別怪子彈沒長眼。”

對面的幸存者聽到威脅,下意識繼續後退,但貪婪讓他們不願意徹底放棄這次機會,心裏暗自嘀咕,攔路的人這麽多,就算對方開槍,也不一定會打中自己。

看出幸存者心中的僥幸,宋星橙再次擡槍,這次槍qiang口沖着幸存者旁邊一家店鋪的玻璃窗,巨大的槍聲過後,玻璃炸開,碎玻璃渣炸了周圍的幸存者滿頭滿身。

距離近的人甚至身上都出現了碎玻璃的劃痕,可是,比起劃痕,更讓他們驚懼的是在他們身邊爆開的子彈。

先前宋星橙向樓頂開槍威懾,幸存者們只是被吓到了,卻還沒有真切體會到死亡的威脅。可現在不一樣,看着宋星橙堅定的眼神,幸存者們心中冒出了一句話:

他是真的敢開槍!

這下,再沒有人敢鬧事,紛紛灰溜溜地消失在宋星橙的視線中。

宋星橙看看空蕩蕩的前路,扭頭看向賀千山,在賀千山招了招手之後,走到賀千山身前。

賀千山拍拍宋星橙的

肩膀,看着明明占了上風卻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小家夥,聲音溫和地安撫道:

“這就不耐煩了?那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類似的場景肯定會經常上演,畢竟‘自知之明’是非常好的美德,可惜很多人并沒有,他們總是能花樣上演‘貪心不足蛇吞象’,不斷刷新你的忍耐下限。”

說着,賀千山的嘴角扯了扯。他想起爺爺急病倒下,去世之前将正在留學的他叫了回來,緊急将賀氏交到他手上,自那之後,他就見識了無數生動演示何為“無恥”的案例。

賀千山都習慣面無表情了,不然總擔心自己臉上露出不得體的嫌棄表情。

很明顯,小家夥還沒習慣直面人性的惡意。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誰來找事都不要怕,把他們趕走、吓回去,或者,直接幹掉。”

說到最後,賀千山不知道是在安撫還是在教唆,直聽得宋星橙小小的腦袋上冒出了大大的問號。

賀千山看宋星橙圓溜溜的眼睛裏滿是困惑,不厚道地笑起來。

當然,并不是所有幸存者都頭腦發熱妄想硬剛強搶,也有人選擇了不同的策略。

就在宋星橙三人準備繼續向上清理三樓的喪屍時,有三個年輕人小心翼翼地蹭到他們附近,小聲試探能否收留他們。

“我們三個都是外地來綿大求學的學生,現在不敢回學校、不敢回家鄉,沒有地方可以去,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收留我們?我們可以做苦力,或者做其他什麽都行。”

說話的是三人之中唯一的女生,她在同伴的鼓勵下,眼中含着期望看向宋星橙,大膽地自薦。

三個學生先前躲在角落圍觀了整個的沖突,注意到是宋星橙出面處理的,以為宋星橙是三人的領頭人。

宋星橙聞言一回想,這三人确實沒有出現在之前攔路的團夥中,這他就不好處理了,于是看向賀千山。

三個年輕人中另一個男生似乎看出他們求錯了人,連忙對着賀千山補救道:“我們都是學工科的,會很實用的。”

賀千山一一看過去,表情冷峻,眼神淩厲,直看得三個年輕人下意識地避開對視,只覺得似乎熬過了漫長的時間,才終于聽到賀千山的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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