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樹上的蟬似要跟賈珠比聲音似的,賈珠哭一聲,它就叫一聲。

如此遙相呼應了一盞茶,賈甄甄實在受不了,“你別哭了行不行?現在哭也無濟于事啊!”

“嗚嗚嗚嗚,他竟然有喜歡的人了,我喜歡他這麽久了,嗝,竟然都不知道他有喜歡的人了!”賈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

我上輩子還是他夫人呢!我都不知道他有喜歡的人了,更何況是你!

賈甄甄在心裏默默腹诽。

不過如果甄讓心儀的人,與他是青梅竹馬,那就非甄妩莫屬了。

只是上輩子,賈甄甄只當甄妩是依賴兄長,壓根沒想到甄讓其實是甄家養子。

也沒想到,人家兩個是郎有情妾有意,是她這個棒槌強行打散了人家這對鴛鴦。

難怪臨死前,甄讓都不肯來見她最後一面。

啧!這要是她被人搶了身份,又被逼和心愛之人分開,那她恢複身份後,最起碼得用一百零八種酷刑,把對方挨個兒招呼一遍,才能解氣,怎麽可能一碗藥就讓對方解脫了!

不過鑒于自己是那根棒槌,賈甄甄現在無比感激,甄讓上輩子給了她一個痛快。

這輩子,她惜命,堅決不去做那根棒槌,并且還要離甄讓有多遠就滾多遠!

“行了,既然人家有喜歡的人了,你就歇菜吧!”賈甄甄把自己的帕子遞給賈珠。

甄讓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們注定沒結果,還不如早點看開的好。

“嗚嗚嗚嗚,我做不到,我好難過,我放不下他。”說話間,賈珠用帕子狠狠揩了下鼻涕。

“難過幾天就不難過了,還有,”賈甄甄忍不住提醒,“你能不能別拿我的帕子揩鼻涕?”

“你怎麽這麽小氣?我都成這樣了,你……你竟然還和我計較一塊帕子!”

賈甄甄:“……”

之後,賈甄甄就被賈珠這個粘人精纏住了。

賈甄甄哄勸道:“你難過就回寝殿睡覺去,睡醒就不難過了。”

“難過的睡不着。”賈珠看穿了賈甄甄想将自己關在外面的意圖,迅速堵住門口。

“那就去找賈阮,她馬上就要遠嫁林國了,你趕緊去陪她說說話。”賈甄甄想要推開賈珠。

賈珠紋絲不動,幽幽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趕我走,是想去找你的金公子。”

“既然你知道,你還跟着我幹什麽?”賈甄甄都要抓狂了。

三天後就是太後的壽誕了,但她現在還沒搞定金宴竹。

要是錯過了這次,下次宮中大宴,就是甄讓認祖歸宗的時候了,那她還有命跑嗎?

“你看我像那種成人之美的人嗎?!”賈珠吸了吸鼻子,靠着門就和賈甄甄聊起來,“哎,我就奇怪了,雖說金家是陳國首富,可你一個公主又不缺錢,怎麽會因為錢就喜歡上金公子了?”

“他不但有錢,還長得好看。”賈甄甄現在只想打發走賈珠這個粘人精。

“切!有錢跟長得好看有什麽用?他是個白身,這輩子都不會有大作為的!”

“白身怎麽就不能大有作為了?!”賈甄甄推不動賈珠,直接怒了,聲音陡然提高,“你覺得只有谄上欺下,扒高踩低,官威赫赫,才能叫大有作為嗎?”

賈珠被賈甄甄吼懵了。

“功名利祿,閑雲野鶴,有人選擇前者,就有人選擇後者,誰說前者就一定不如後者?”

“可金公子他是被父皇……”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功名利祿哪有遍歷山河,恣意快活一生來得自在。”賈甄甄铿锵有力打斷賈珠的話。

賈珠張嘴想要反駁,可她一向腦子轉的慢,“可是,可是……”

“等你回去想好了,再來反駁我,我随時奉陪!”賈甄甄不耐煩打斷賈珠的話。

“哦,好。”賈珠腦子沒轉過來,正要把腳收回來時,無意朝賈甄甄身後瞄了一眼,小聲嘟囔道,“切!說的這麽大義凜然,還不是想趕走我,和你的金公子獨處?”

賈甄甄瞬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猛地轉頭,就看到廊檐下多了一抹綠色的身影。

賈甄甄驚的臉都白了,“金金金公子,你你你你怎麽在這兒?”

金宴竹目光幽深望着賈甄甄,過了片刻,似是要開口,賈珠卻先一步開口,“算了,看在你前兩天把帕子借給我的份兒,我成全你們!”

“哎,回來……”賈珠跑的跟後面有狗在攆她似的,很快就沒人影了。

四目相對,金宴竹眼裏翻湧着複雜的情緒,賈甄甄則是尴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過了一會兒,賈甄甄深吸一口氣,試探性問:“你剛才聽到什麽了嗎?”

“公主想聽真話還是聽假話?”

那就是全聽見了!!!

賈甄甄恨不得掐死賈珠,急急解釋:“那什麽,我剛才跟賈珠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我這人雖然名聲不好,但底線還是有的。你是阿盞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哥哥,我絕對不會對你有什麽非分之想的。”

一個甄讓已經夠她喝一壺的了,要是再來個金宴竹,那她可就真得躺平等死了!!!

似是看出了賈甄甄的窘迫,金宴竹緩了片刻,面色又變得溫和起來,“公主是有事想尋在下幫忙吧?”

他們以前沒見過幾次面,金晏竹不覺得賈甄甄會真的喜歡他。

聯想到上次,賈甄甄欲言又止的模樣,只能是她有事要找他幫忙。

賈甄甄愣了下,點頭如搗蒜,拎着裙擺跑到金宴竹面前,小聲說了自己想讓他幫的忙。

金宴竹沒想到賈甄甄所求的是這件事,神色微詫。

“我知道,這很冒險,你可以不答應,但是有一點,”賈甄甄雙手合十,祈求道,“你能不能不要跟別人說這件事啊!”

“好。”

嗯!!!

賈甄甄覺得自己可能幻聽了,有些不确定問,“好什麽?你是願意幫我,還是肯替我保守秘密?”

“兩個都好。”

“真的???”賈甄甄難以置信。

金宴竹唇角彎了彎,笑道:“難道在下說不幫,才是公主預料之中的答案?”

“不是不是。”賈甄甄欣喜搖頭,只是她沒想到金宴竹會答應的這麽幹脆。

“公主可是以名節……”金宴竹說到一半,覺得這話有歧義,便換成,“姑娘家名節貴重,公主日後若有事,直說無妨,不必自毀名節。”

雖說賈甄甄常說,自己早就沒名節這東西了,但這是第一次,有人願意護着她的名節,她心裏湧起一股暖意,輕聲道:“好。”

他們兩人說着話,絲毫沒有注意到,樹後有一抹藍色裙擺迅速閃過。

汀蘭宮內,闵貴妃從軟榻上坐起來,問道:“你可曾聽到他們說了什麽?”

“距離太遠,奴婢沒聽清楚,不過奴婢發現了一件事。”

袖姑姑上前扶着闵貴妃,繼續道:“這次籌辦壽宴時,六公主對甄大人愛答不理的,反倒對這位金公子大獻殷勤。”

聽完袖姑姑說了他們幾日相處的日常後,闵貴妃的眉心擰成了川字,“所以她是看上金宴竹了,才推掉本宮上次賜婚的?”

“這個,奴婢不敢胡亂揣測。”

闵貴妃瞪了袖姑姑一眼,“行了,我們一起長大,說話不用藏着掖着。”

“奴婢不敢妄言,但瞧六公主對金公子那态度,若說他們兩人之間沒有貓膩,恐難讓人相信。”

闵貴妃揉着鬓角,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最近賈阮那邊有什麽動靜?”

“自從陛下恩準她太後壽宴後再動身,她就一直待在宮裏。”

“沒出去過?”闵貴妃不信,賈阮拖延時間,只是單純想參加太後壽宴。

“基本沒有,”袖姑姑想起來了,“不過這兩天她倒是常往內務府跑,她不放心自己的陪嫁,去看看也正常。”

“她是和親公主,陪嫁同一般公主的規格不同,”闵貴妃擡頭,“甄讓也在?”

“是。”

“那就是了。”

袖姑姑不解:“娘娘的意思是說,她拖延時間是為了甄大人?可如今她已是和親公主了,就算她愛慕甄大人,也無濟于事了。”

“事在人為不是嗎?”闵貴妃冷笑一聲,“更何況,一日沒動身,和親公主公主的人選就還有更改的餘地。”

“那奴婢派人盯着她?”袖姑姑試探道。

“嗯,小六那邊也派人盯緊了,本宮倒想看看,她們倆能翻出什麽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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