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賈甄甄喜滋滋覺得, 嫁給甄讓等于能成功跑路時,陳帝賜婚的消息,在坊間傳開。

一時間, 年輕姑娘小姐們,紛紛抱頭痛哭, 覺得自己的白月光被玷污了。

年長些的則搖着蒲扇,三三兩兩聽人說‘內幕’。

“我侄媳婦兒的姑婆,在宮門前那條賣街上賣燒餅的,她今天親眼所見……”

“看見什麽了?!”湊熱鬧的人催促道, “哎喲,都這個時候了,您老就別吊我們胃口了!”

“她親眼看到甄大人今晨才從宮裏出來的, ”說話的婆子聲音拉的老長, “據說啊!當時甄大人衣不蔽體,面色慘白,站都站不穩了,還是兩個侍衛好心……”

“既是親眼所見,緣何到後面又成了聽說?”一道溫潤的男聲發出疑問。

衆人聞聲回頭, 就看到一綠衣公子站在門外。

說話的婆子聽到有人敢質疑自己,當即撒潑道:“你誰啊!老娘說話, 有你插嘴的份兒嗎?”

“你可閉嘴吧!那是金公子。”有人認出了金宴竹,打斷了她的話。

婆子小聲嘟囔:“金公子怎麽了?還不準人說實話啊!”

那婆子不知道金宴竹和甄讓是好友,但其他人都心知肚明,有個膽大的姑娘, 甚至還哭哭啼啼過來,找金宴竹求證。

“金公子,他們說的是真的嗎?甄大人甄真是被六公主……”

“不是。”金宴竹給了肯定的答案。

那姑娘才松了一口氣, 小心翼翼問,“那甄大人他還好嗎?”

金宴竹輕輕颔首,他本來不是多事的人,但人言可畏,覺得還是澄清下比較好,便道:“在下剛從甄府出來,甄大人身體康健,且已在籌備婚事,還望諸位勿要再人雲亦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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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之後,金宴竹還是有些不放心,喚來随從,交代道:“你去甄家一趟,把坊間的議論告訴甄大人。”

要平息流言,恐怕還得甄讓這個當事人出面才行。

小童剛到甄家門口,恰好撞見驚蟄和一個瘦弱的婦人出來,當即走過去說明來意。

“我家公子早就知道啦!而且他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上次落水一事後,甄讓就對流言格外敏感。

這次賜婚聖旨下了之後,他便猜到坊間會再起流言,已想好了應對之策。

小童有些好奇:“什麽應對之策?”

“天機不可洩露。”驚蟄神秘兮兮帶着那個婦人走了。

金宴竹聽到小童的回禀,心裏有些好奇,甄讓會怎麽做。

當天卻是風平浪靜,只是聽說,甄府的廚娘和小厮,因聽到有人惡意抹黑主人,和人當街對罵。

金宴竹沒放在心上。

第二天,聽說,甄府的廚娘和小厮又在早市上和人打起來了,打架的原因,是對方诽謗他家主子。

金金宴竹心中已經有了猜疑。

當天下午,又傳來消息。

甄府的廚娘和小厮,把一品樓編纂賈甄甄和甄讓賜婚內幕的說書先生打了,現在雙方鬧去了刑部。

“公子,都這麽久了,下人都坐不住了,甄大人為什麽還是不出面解釋?”金宴竹的小童不解問道。

金宴竹輕輕一笑:“他這不是馬上就要出面解釋了嗎?”

小童迷茫看着金宴竹。

金宴竹翻動着手上的古籍,卻沒再說下去。

那日,陳帝曾罰賈甄甄在攬華殿禁足思過,罰甄讓回府思過。

是以,這幾日,甄讓一直府上‘思過’和籌備聘禮事宜。

雖說陳帝讓賈甄甄以郡主品級出嫁,但他還想盡他所能給她最好的,聘禮都是他親自敲定的。

最後再過一遍時,甄讓發現上面多了幾間店鋪。

正要劃掉時,甄老爺眼尖掃到了,“這些都是為父添的。”

“日後阿妩還要出嫁,這幾間鋪子地段好,給她留着吧!”

甄老爺撿到甄讓時,甄讓已經記事了,所以他們父子雖然父慈子孝,但心裏都知道,他們的關系之前還得加一個養字。

“阿妩的嫁妝跟你的聘禮不沖突,”甄老爺放下茶盞,刻意板着臉道,“這是為父的一點心意,你收下。”

甄讓頓了片刻,沒再堅持,“多謝爹。”

“嗐,一家人,這麽客氣……”

“老爺,公子,不好了。”甄老爺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厮連滾帶爬進來道,“驚蟄和廚娘把一品樓的說書先生打了,現在鬧到刑部去了。”

“混賬東西!”甄老爺氣的重重拍了下桌子,扭頭去喊全叔,“你去……”

“驚蟄是我院子裏的人,還是我去一趟。”甄讓起身道。

他在府上思過已經夠久了,該出門走走了。

甄讓剛到刑部,就聽到一道高昂尖銳的聲音:“這個臭老九,他豈止是在編排我家公子,他連六公主都編排上了,這可是污蔑皇族的大罪,大人您審都不審,上下嘴皮一碰,就這麽糊塗判了案,可對得起頭上那塊匾額?”

刑部尚書正将驚堂木敲的震天響,怒聲道:“大膽刁民,公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來人,給我……”

“不知我府上廚娘那句說錯了?”一道清冷的聲音驀的插進來。

伸長腦袋湊熱鬧的衆人,齊齊扭頭,就看到一身雪袍的甄讓,站在後面,不知道來了多久。

刑部尚書沒想到甄讓會來的這麽快,有些尴尬。

但畢竟尚在審案中,沖甄讓點頭打過招呼,本打算将這說書先生打一頓完事,卻沒想到甄讓開口了。

“這幾日,我在府上籌備婚事,不知外界動向,還勞煩王大人告知,他們編排我和六公主什麽?

刑部尚書更尴尬了。

他總不能直接在公堂上說,他們編排六公主強了你,還把你被強後的神态行為舉止,說的像模像樣。

而且這話盛京說的人多了,你總不能把人家都打一頓吧!

“咳咳咳咳,不是什麽好話,說出來得污了甄大人的耳朵,還是不說的好!”

“大人此言差異,我不聽,怎麽知道,他們是編排的,還是說的是真的呢!”甄讓負手而立。

刑部尚書一個腦袋有兩個大。

“你來說。”

甄讓轉頭看向驚蟄。

驚蟄瞬間呆住了。

外面編排他們什麽,他家公子不早就知道嗎?現在又問他幹什麽?

那些有鼻子有眼的細節描述,他實在……難以啓齒。

“他們都說,公子您是被六公主強了,所以陛下才下旨賜婚的。”廚娘是個火爆性子,直接替驚蟄答了話,“還有人自稱有親戚在宮門外的街上買燒餅,說親眼見您那日從宮裏出來時,衣不蔽體,面色蒼白,被兩個侍衛擡着出來的……”

刑部尚書在心裏把這個廚娘罵了個狗血淋頭。

說就說,幹嘛還說的那麽詳細,看到甄讓臉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刑部尚書覺得頭有點冷。

過了片刻,甄讓才出聲,卻是一個問句:“他們?!”

雖然這話是在問那廚娘,但甄讓的目光,卻落在堂外圍觀的衆人臉上。

圍觀的衆人裏面,有人也說過這話,有人聽過,還有人是來湊熱鬧的,觸及到甄讓目光的,有人眼神瞬間變得閃躲起來。

“一派胡言!”甄讓望着衆人,眼神冷若冰霜,“我只解釋這一次,我與六公主,清清白白,從無僭越,這樁婚事,是我甄讓求來的,若有人用此事污蔑六公主。”

話到此處,甄讓微頓,神色陰冷看向刑部尚書,“若我記得不錯,污蔑皇族,處以截舌之刑!”

此言一出,圍觀的人群裏,驟然有人呼吸變重。

那個說書先生瞬間吓癱了,自扇巴掌的同時,語無倫次求饒:“甄大人,饒命啊!饒命啊!都是小老兒胡言亂語,是小老兒編排公主和甄大人的,小老兒嘴欠,小老兒該打!”

陳國律法雖有這一條,但皇室中人也沒有誰,真因別人污蔑,就截了人家舌頭的。

刑部尚書忍不住勸道:“甄大人,這婚期在即,染血不大好,況且六公主仁慈,你看這事……”

甄讓今日也是為了殺一儆百,讓這些污蔑賈甄甄的謠言散去,并沒真動殺心,頓了片刻,才冷漠道:“下不為例。”

“他真這麽說的?!”賈甄甄蹭的一下坐起來,雙眼放光看着闵思琢。

闵思琢剛回盛京,聽到甄讓家的廚娘小厮鬧去刑部,跟着去看熱鬧,恰好目睹了這一幕。

轉頭,就借着探望闵貴妃的名義,來攬華殿找賈甄甄了。

“我騙你幹什麽?!”闵思琢斜了賈甄甄一眼,腦袋探過來,“哎,我很好奇,我就走了月餘,你跟甄讓到底發生了什麽?現在盛京到處盛傳你強了他,可今天甄讓又說,他跟你清清白白,從無僭越,這樁婚事還是他求的……”

“我的清白還在?”賈甄甄只關心這個。

她一時吃不準,他們那晚真的什麽都沒發生,還是甄讓為了維持男人要命自尊心,才這麽說的。

闵思琢翻了個白眼:“你的清白在不在,你不知道?”

賈甄甄搖搖頭,如實道:“我不記得了。”

闵思琢:“……”

“那你醒來就沒有什麽感覺?!”

“要有什麽感覺?!”賈甄甄迷茫望着闵思琢。

上輩子,到死甄讓都沒碰過她,所以賈甄甄不知道,她應該有什麽感覺!

如果是別的姑娘問她這話,闵思琢絕對二話不說,就身體力行告訴對方答案。

但賈甄甄是他兄弟,對兄弟下手是要遭雷劈的!

只好囫囵道:“男的跟女的不一樣,你不記得就算了,反正你們成婚後,有的是讓你感覺的機會!”

“下流!”賈甄甄抄起一個果子,狠狠朝闵思琢砸過去。

闵思琢尖叫着躲開,“該發生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你還害羞個什麽勁兒?并且以後發生的機會還多……”

賈甄甄撸起袖子站起來,闵思琢立刻認慫跑了。

水榭裏瞬間安靜下來,賈甄甄坐下輕輕喘息。

如果甄讓說的是真的,他們之間清清白白,那他們能談成的幾率不是更大了?!

賈甄甄激動的搓搓手,高聲道:“來人,備筆墨紙硯!”

她要提前把和離書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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