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婚禮和喝醉
當落葉紛飛, 詩意的秋來臨時, 天空染上了火紅的顏色,終于也到了景滿和穆滄洲婚禮的日子。
景滿一家早早的搬到了萬花山腳下的新家中。
之前聽人說過,每一場婚禮美滿幸福的背後都是繁忙無措的。
早上起來立在鏡子面前穿西裝時,景滿覺心裏卻沒有幾分緊張感, 一切都是那麽的從容不迫、順其自然。
一方面是兩人的感情已經穩固到沒有東西可以打倒,因此婚前婚後生活也不會有什麽大的變動。
畢竟結婚證早就領了,孩子也養了一窩。
另一方面, 他們需要宴請的人并不多,大都是景家爸媽張羅的親戚, 以及穆滄洲的同事們,滿打滿算才坐了不到十桌, 煩心事也少了很多。
等景滿穿戴整齊, 挺直腰杆推開門時, 看見幼崽們已經被顏秀兒叫起來穿戴整齊了。
他眉頭輕皺, 走到枝枝面前, 扯扯他身上蓬松的好像裙子, 無奈道:“媽, 幹嘛要給枝枝穿女裝?”
顏秀兒嗔了他一眼,自認有理有據道:“你們家陽氣太重,我讓枝枝當一天女孩壓一壓。反正他不是雙性嗎?你們家呀一家八口,哦不, 加上大熊。九口都是男人!鬧不鬧心!”
聽聽, 這是什麽胡言亂語。但大喜的日子把主家唯一的女性得罪了一定不是一個好兆頭, 景滿就暗地收聲了。
等顏秀兒被人叫去看婚禮上裝飾用的鮮花的時候,他趕緊悄悄把枝枝拉到一旁。
自家二崽特意抹了一層可以遮去臉上木紋的乳液,現在臉頰看上去與正常人類無異,顯得更加明眸皓齒,可愛非凡。
再配上媽媽買的假發,和白色蓬蓬裙,活脫脫就是一個手裏拿着一簇桃花枝的小公主形象。
枝枝天生一張美麗皮囊,平日裏就有些偏中性,是兄弟中最陰柔的。這樣打扮不僅不維和,還特別招人喜歡。
景滿一雙桃花眼勾了勾,摸摸枝枝的腦袋:“枝枝,爸爸知道你生理上是雙性,但平日裏是按男孩把你養着的。你奶奶突然讓你穿女孩子的衣服,你心裏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如果不舒服我們馬上就把它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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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搖搖頭,小手在裙擺上拍拍,眼裏透出疑惑:“爸爸覺得我這樣不好看嗎?”
景滿笑着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當然好看。不過當然是以你心裏舒服為主,我們不需要聽奶奶的。”
他在惡補幼崽知識的時候看過,天生是雙性的種族,長大後一般情況下都會以單一性別生存。有的極端個體還會進行手術,讓自己的性別更加純粹。
就是不知道自家二崽是不是這種情況。
枝枝的回答出人意料,他聲音同時帶有柔軟和堅定的味道:“是,是枝枝自己要求穿裙子的……”
“哎?”這是景滿沒有考慮到的,枝枝難不成是那種享受流動性別的幼崽嗎?!自家的崽子好棒哦!
枝枝看到爸爸驚訝的好似見了鬼的表情,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他說:“今天是爸爸和父親的婚禮,是很特別很特別的日子。枝枝想盛裝打扮一下,跟哥哥和弟弟們區分開來。”
最好能讓別人記得牢牢地,知道景家有一只小樹人!
“那就好,你喜歡穿成什麽樣就穿成什麽樣。”景滿伸出手把枝枝抱離地面,“耽誤一會兒了,我們出去看看。”
這麽一會兒工夫,已經有客人三三兩兩的進來了。
這座別墅建的比景宅還大,裝修是極簡低調的風格。
色彩明快中帶着清透感,就算人多了起來,卻一點兒也不會覺得逼仄嚴肅。
因為顏秀兒強烈要求,新婚夫夫遵循了一部分古禮。
滿打滿算,景滿已經有一周的時間沒有見到穆滄洲的容顏了。顏秀兒只允許他們打語音,連視頻都不讓開。
在人群中,景滿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男人。
姿态挺拔的站在那邊,與相熟的朋友在說話。他背對着,所以這邊看不見穆滄洲的正臉,不過景滿腦海裏完全能描繪出他的表情神态。
等從自己的腦海世界抽離時,景滿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
他的心髒跳動的很快,鼓動的韻律告訴自己——原來,兩人的陪伴關系早已如同喝水呼吸一樣自然,像是某種相伴相生的共生體。
見到他後,自己的心情居然如此雀躍。
很快,婚禮拉開序幕。
衆賓客坐在鮮花築起的拱門下觀禮,有溫柔的風吹過,空氣中似乎也帶着蜜糖般的甜味。
穆滄洲低頭望着面前的景滿,只覺得一片凝結住的柔軟倏地化開。
他的一雙桃花眼很亮,眼睛裏滿滿當當的盛着自己。面頰帶着一層淺淺的薄紅,整個人微微顫抖着。
明明心中很緊張,但卻裝出無所畏懼的表情,像是亞成年的貓科動物初學捕獵,試圖證明自己可以做到。
兩人跟着神父念完誓詞,接過小金遞過來的戒指為對方戴上。
景滿下意識的低頭看手上這枚戒指,用大拇指在上面磨砺。微微多出的一絲重量裏,承載的東西要比看上去多得多。
“滿滿,回神。”
穆哥的聲音響起,景滿迷茫擡頭,下一秒唇上的觸感柔軟。
原來,剛才剛才被景滿當做耳旁風忽視的,神父說的話是——新郎與新郎可以接吻了。
“爸爸!我也要親親!”
“爸爸,也親親我!”
幼崽們沒有給兩個爸爸将這個吻進行深入的機會,逮着機會就闖過來,引得觀禮的賓客皆是驚奇。
旖旎的氣氛還沒開始就結束了,景滿看着穆滄洲笑笑,轉頭在每個崽崽額頭上都蓋個章。
儀式之後,要忙的事才逐漸多了起來。
不停的有人過來打聽幼崽們和穆滄洲的事,一波人走一波又來,景滿有些疲于應付。
他回頭看了一眼,穆哥也是被人層層圍住,情緒微恙,但良好的修養讓他臉上還帶着笑容。
“滿滿,崽崽們要午休,非要你陪着,你快去照顧一下。”最後還是顏秀兒看不下去了,穿過層層人群,找了個借口把景滿支走。
景滿回到婚房,卻發現幼崽們都不在這兒。
看了一眼光腦,果然,媽媽發來了她帶着崽崽們分食結婚蛋糕的視頻。
媽媽說了:“這邊的事交給我,知道你不喜歡社交,回去歇着吧。”
景滿也是沒心沒肺,得了信兒就放心躺下了。
再醒來時,天空被夜色被染的格外濃郁幽深。鼻腔裏蹿進淡淡的酒精氣味,不算難聞,但很陌生。
感覺不對,景滿趕緊睜開眼睛,發現原來穆哥回來了,他微微松了口氣。
見穆滄洲倒在自己身側,連衣服都沒脫,就這樣趴在被子上面安安靜靜的睡着,景滿眉頭微皺。
“穆哥,起來一下。”十一月的天氣微冷,這邊又是山腳下。窗子開着通風呢,山風時不時送進來,要是着涼了可不行。
景滿扯了扯被子想給他蓋住,結果這人不知道吃什麽長大的,骨架沉的要命。
被子硬是被他牢牢的壓在身下,他都這樣扯了,穆哥還是紋絲不動,好似一座沉重的石質雕像。
聽到他的聲音,穆滄洲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但是景滿看他眼神都沒聚焦,深切懷疑他在看空氣。
只見穆滄洲嗯了一聲,伸手抓住景滿的手腕,接着又沒動靜了。
景滿這下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好心好意想給這人蓋被子呢,結果自己莫名其妙被困了起來。
他使勁想把手抽出來,結果這人睡着了勁兒還是大的不得了。
“你屬螃蟹的是嗎?別拿鉗子夾我!”他惱羞成怒,氣鼓鼓的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在穆滄洲腰上撓。
敏感的部位被騷擾,穆滄洲腦海朦胧中有一絲愠怒。
他一把将景滿帶過來壓到身下,另一只手把被子一掀一蓋。
好,世界這下清靜了。
被徹徹底底困住,景滿心裏直罵娘。
他活了二十多年,見過喝醉了撒酒瘋當街熱舞的,見過一根筋跟人比吹瓶的,也見過抱着狗子傾訴衷腸的,更見過倒頭就睡的。
但別人倒頭就睡可沒有把自己抱到懷裏不撒手……
越想越氣,他活動身上唯一能動的部位——脖子,擡頭在穆滄洲耳朵上咬了一口,石頭讓痛感把他的神志拉回。
這神志确實拉回了沒錯,但穆滄洲臉上的表情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穆滄洲說話的聲音很平很淡,完全聽不出來像是喝多了的樣子:“滿滿,這麽晚了你不睡覺嗎?”
心說我睡了一下午,現在餓的前胸貼後背。
景滿生氣的點頭,語氣也帶着怒意:“你要睡你先睡!別管我!”
下一秒,穆滄洲翻了個身從他身上離開,只見他用手背捂着眼睛,整個人身體顫抖。
景滿一看,心裏直打鼓。
這人怎麽說兩句還哭了呢?
按他以前的性子,看到這畫面當即氣就上來了,早甩門走了。但現在,手上的環提醒着他責任二字。
“穆哥,你沒事吧。”咬住下唇,思考了半秒,景滿還是湊過去問道。
“沒事,你好可愛。”穆滄洲把手移開,露出一張笑臉,原來這人在偷着樂。
景滿這下就不懂了:“???”
穆滄洲湊過來親了他一口,解釋道:“我想看看如果我喝醉了你會怎麽照顧我。”
原來,都是在這兒演的!
景滿氣不打一處來,惱羞成怒的踢了穆滄洲一腳:“那你看到了,我不照顧。你自生自滅。”
“你不會不管我,我也不會喝的人事不省。”穆滄洲一想到剛才景滿的表情就想笑,淡定的陳述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