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蘇桓玉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到了,反應過激,猛地反手一個巴掌甩到了白澤臉上。等他回過神來,立馬小心翼翼的捧着白澤的臉左看右看,焦急的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有沒有打疼?啊,有點紅了。”
眨巴着眼睛,惴惴不安的模樣讓白澤心裏一熱,又想起門外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臉色又是一冷。他捏住蘇桓玉的手,“沒事,不疼。”
所幸他皮糙肉厚,蘇桓玉又沒有使用元氣,這麽一巴掌就跟蚊子咬差不多。
“外面是誰?你新收的弟子?”
“不是。”蘇桓玉無力地嘆了口氣:“二長老的幺子,蘇翰,你聽過他的大名沒?他就是喜歡這樣,嗯……角色扮演。”
“聽過一些。”都是不太好的名聲,白澤眸光一閃:“角色扮演是什麽?”
“啊!嗯……”
卧槽!差點忘了自己的所處的空間,他含糊道:“就是……對,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去喝酒席了。”
“好。”白澤眼眸中閃過一絲驚疑,沒再開口。
酒席之上,蘇桓玉帶着早就準備好的禮物,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蘇家平常的規矩不多,但在這樣重要的日子,還是很講究規矩的。譬如坐的位置,蘇桓玉坐的這一座全部都是嫡系血脈,而且無一不是長輩。
他年紀不大,但是輩分高,和一大桌講兩句話就要捋一把胡子的老爺子實在沒什麽話好講。
故而,他只能托着下巴和不遠處桌上的白澤遙遙相望。還不是相望,就是他盯着白澤看。而對方,正在和蘇翰聊天。
蘇桓玉聽不見兩人在說些什麽,但看到蘇翰眉飛色舞的模樣,估摸着白澤對他的話題還是有所回應的。
啧,他嘆了一聲,突然覺得不舒服。就蘇翰那樣,葷素不忌的,不要教壞了他的小徒弟。
而此時的白澤,正聽着蘇翰給他講和蘇桓玉去小倌館的經歷。
“我跟你說,你別看蘇桓玉平日裏冷着一張臉,不論發生什麽都從容的樣子,那都是騙騙別人的。其實啊,我本來想帶他去凡間的青樓體驗一下生活的,結果啊,他竟然要求去小倌館,小倌館!你知道什麽是小倌館嗎?就是去找那種小男孩的,啧!還跟那裏面的紅牌待了半晚上,說沒發生什麽誰相信。你信……呃,你是不是不喜歡聽這個?”
蘇翰看着被白澤徒手捏成粉末的酒盅咽了口口水,悄悄地往後縮了半步。
白澤咬牙切齒:“沒事,你繼續說。”
蘇翰:……
他一點都不想說了,為什麽覺得對方每說一個字他就要被咬下一塊肉來!
此時的蘇桓玉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蘇翰賣了個幹淨,當然,他也沒能繼續盯着白澤發呆,因為唱禮單的主持已經唱到他的禮物。
說實在的,蘇桓玉不得不承認,修真界的人在這方面堪比前世的美帝國人。對于禮物,不會推诿,反而是大方地收下,而且還要當着送禮人的面念出來。更為好玩的是,要是覺得不喜歡或者不合适,會當場要求能不能換一個禮物。
所以,修真界送禮,都是關系親密的人才會互相送。如果不了解對方,那是不會随便送禮的,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的禮物被當場退回來。
蘇桓玉送的是一團修煉蒲團,坐在上面修煉速度增加至少1.2倍,這對于修煉狂人蘇鶴來說,絕對是最滿意的禮物。當然滿意,這是蘇桓玉變賣了原身幾乎一半的寶貝,才湊出錢來弄到的,現在想起來心都在滴血,雖然不是自己的錢,但他原本是準備用來養老的啊!
蘇鶴抿着唇,道:“我很喜歡,謝謝。”
每擠出來一個字,都比打一架還痛苦。說上這麽一句話,對于不善表達自己的蘇鶴來說,簡直是太不容易了。
站在他旁邊的準新娘越芷水眨巴着眼睛沖蘇桓玉吐了吐舌頭,她原本不喜歡這樣的蘇鶴,但現在就喜歡這樣的蘇鶴。
蘇雁替蘇鶴收過禮物,笑着道:“小鶴都定親了,玉弟可比他大了不止一圈,也要加油啊。姐姐還準備着給新娘子做嫁衣呢。”
蘇桓玉下意識扭頭去看白澤,對方正巧在看着他,兩人相視一笑。蘇桓玉笑着對蘇雁說:“唔……我看看某人願不願意嫁給我。”
蘇雁眼睛一亮,還準備說些什麽,就聽到唱禮官開始讀別人的禮單。作為負責收禮物的人,蘇雁只好對蘇桓玉笑了笑,走到下一位到來的長老面前笑着打招呼。
酒過半巡,場面變得熱烈。很多原本端着世家架子的人都喝的甩開了膀子,開始玩起了行酒令。
越修年舉着一杯酒走到蘇桓玉面前,半句客套話都沒有,直接問道:“你還記得這種酒嗎?”
蘇桓玉眼皮子都沒擡:“哦,棗集啊,記得。”
越修年只看了他一眼,端着酒杯離開了。
蘇桓玉鬧不準對方的意思,就這麽日子,越修年幾乎每隔幾天就拿着某樣東西過來問他,還記不記得什麽什麽,蘇桓玉當然不記得,第一次還絞盡腦汁怕被拆穿斟酌了半天該怎麽回答。結果對方仿佛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聽完一聲不吭直接走了。
再後來,蘇桓玉也就習慣了。對方是随口問,他就随口答,誰也不走心。
他想,越修年絕對是知道了他不是原身,只是不拆穿,也不承認,就這麽耗着,時不時過來試探一下。不過他沒有其他行動,蘇桓玉也就樂得輕松,雖然不怕什麽,但纏上奪舍之類的名聲的确不好聽,容易成為衆矢之的。
這邊越修年才離開,白澤就跟着過來了,看不出什麽表情,只是一把拽住蘇桓玉,“你離他遠點。”
蘇桓玉忙不疊點頭:“嗯嗯嗯。”
“離蘇翰也遠點。”
“嗯嗯嗯。”
“還有那個雪意。”
蘇桓玉驀地擡頭:“誰?”
“雪意。”白澤咬着牙強調。
雪意……蘇桓玉驀然想起來,小倌館那個頭牌。不免有些心虛:“我就是随便去看看,看看……”
“随便看看需要半晚上?”
心裏暗罵,好你個蘇翰,看老子以後還幫你擺平麻煩!臉上卻擠出一抹讨好的笑:“我這不是,這不是為了研究學習,可以……”一時愣住了,憑他臉皮再厚,後面半句話講出來也是會羞澀的。
“可以什麽?”白澤不屈不饒。
蘇桓玉老臉一紅:“可以更好的為你服務……”
媽蛋!這臉皮又厚上一寸了。
白澤被他取樂了,忍不住笑出來,還想開口說些什麽,突然聽到原本該在安眠的風朔說道:“好熟悉的味道,修真界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存在?”
他沒有避諱蘇桓玉,蘇桓玉一愣,直接問道:“什麽味道?”
風朔看到他有些不高興,“怎麽哪哪都有你啊?小心我弄死你!”
白澤打斷他:“閉嘴,說說你聞到了什麽?”
風朔沒在蘇桓玉身上多糾結,反倒是一臉迷戀的嗅了一口空中的氣味:“啊,熟悉的香味,真想吃一口。”
“到底是什麽?”
“魂引,仙界的一種藥草,不常見,但也不尊貴,味道很好。”
“有什麽害處?”蘇桓玉連忙問,他一點味道都沒有聞到。
“沒什麽害處,除了味道好以外就是能誘發植物快速生長,仙界一般會選擇把他和其他難以生長的植物一起種植,對人體無害。”
“仙界的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蘇桓玉想起來在幻界中聽到的玉魄樹,仿佛也是仙界的東西,而這裏又出現了魂引,兩者之間會不會有聯系?
風朔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愚蠢的人類,我怎麽會知道!”
蘇桓玉懶得和他鬥嘴,“真的沒有任何害處嗎?如果得不到利益,誰會這麽做?聽說從仙界偷取東西下來,需要在飛升的霎那用全部的元氣抗下一次天雷,誰會寧願粉身碎骨也要取這麽一個看似無用的藥草下來?”
風朔被問住了,又不願意承認,只好惡聲惡氣道:“你哪裏來的那麽多問題!我要安眠了!”
蘇桓玉:……
“我還是覺得有問題,蘇家肯定藏着什麽大秘密。”
白澤點頭:“蘇家作為修仙第一世家,沒點秘密才不對勁。”
蘇桓玉動了動嘴唇,還想說話,就聽到一聲大吼:“清容——”
他連忙去看,就見華清容突然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咳嗽不斷,邊咳還邊在吐血,鮮血染紅了衣襟。白俊逸在一旁抱着他,半跪在地上,緊張地都要哭出來了,手腳不知道該放到哪裏,只是抖抖索索的捂着華清容的嘴,帶着哭腔道:“你別咳了,別咳了……”
蘇桓玉吓了一跳,急道:“快帶他去治療!”
蘇家大長老專修木系,對治療很有研究,只好不是斷了腦袋,都能救回來。
被他一吼,白俊逸像是突然回了神,驀地将華清容抱起來,踉跄着往外走:“對對對,要治療,治療……”
蘇桓玉一時放心不下,想着跟他一起去。衆人的視線都被華清容吸引,不知對方為何會突然出事,一時心驚膽戰。如果是中毒,會不會是食物有問題?魔道手段毒辣,無所不用極致,竟然開始行動了,這種大場面不會不過來。
就在蘇桓玉走到大廳門口時,突然聽到蘇鶴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姐——”
蘇桓玉猛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