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欺騙
“看來我近期的運氣不錯,總能碰到意外的收獲。”屋大維娅用手肘子撞了下一旁的那耳喀索斯,示意他回過神:“讓瓦萊裏烏斯.安提亞斯辦完事後,好好招待下多米提烏斯家的奴隸,順帶問下帕拉斯,他是不是活得太舒服了,所以會送來這般德行的奴隸。”
“我會向皇帝陛下請示逮捕帕拉斯。”那耳喀索斯臉色難看地沖着埃帕弗洛迪圖斯的方向揮了揮手:“将他壓下去。”
話音落地,兩個身強體壯的羅馬士兵便将埃帕弗洛迪圖斯扭着胳膊壓了出來,結果在經過屋大維娅身邊時,埃帕弗洛迪圖斯朝着屋大維娅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嘴裏罵道:“克勞狄家族的女表子,你和小阿格裏皮娜都該死,都該死……”
“啪!”心驚膽戰的那耳喀索斯狠狠地扇了埃帕弗洛迪圖斯一巴掌,然後抓着對方的頭發,往牆上撞去。
屋大維娅擦掉臉上的污穢,然後用髒毛巾堵住埃帕弗洛迪圖斯的嘴,在他耳邊輕語道:“你最好祈禱我對多米提烏斯家族的財産沒有興趣,否則你所認識的人都會落到我的手裏。”
埃帕弗洛迪圖斯微微顫抖了下,沖着屋大維娅嗚咽個不停。
“別忘了,尼祿的父親也是我外祖母的親弟弟。一旦你的小主子無嗣而亡,多米提烏斯家族會落到誰的手裏,你不會不清楚吧!”因為屋大維娅的姨祖母科涅西亞已經獻身給維塔斯女神,所以小多米尼娅是多米提烏斯家族的第二繼承人。而屋大維娅作為雷必達家族的下代守竈女,完全可以通過外祖母的關系,間接繼承多米提烏斯家族。
“将他帶下去,順便把多米提烏斯家族好好清理下。”屋大維娅沖着那耳喀索斯比了個割喉的手勢,後者了然道:“我定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再說什麽。”
“嗯!”屋大維娅将目光落到屋裏的小鼓包上。
那耳喀索斯遲疑地看了眼尼祿,離開前終究是沒有多說什麽。
毯子裏的尼祿只聽見周圍突然變得十分安靜。因為毯子的密閉性,他已經被身上的腥味熏得有些腦子發昏,忍不住将毯子打開一個縫隙,結果被屋大維娅一把扯下。
渾身一涼的尼祿連滾帶爬地後退了一米,結果忘了他正坐在靠塌上,于是當着屋大維娅的面翻了個倒仰。
“你母親現在唯一的獲救希望就是你,可是尼祿,你真想讓她被獲救嗎?”屋大維娅向尼祿伸出手,後者遲疑了一秒,然後将右手往毯子上擦了一下,才回握住屋大維娅的手。
“我不知道。”尼祿裹緊了自己的小毯子,赤腳站在地上的樣子分外可憐。
屋大維娅嘆了口氣,在躺椅上坐下後,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子,示意尼祿坐到自己身邊。
尼祿乖乖照做後,屋大維娅在尼祿的汗毛直豎下,攬住尼祿的肩膀,逼迫他直視自己:“你剛才為何不替埃帕弗洛迪圖斯求情?他不是一直照顧你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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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在你認識我之前,我母親就讓我去服侍舅公。”尼祿依舊不敢去看屋大維娅的眼睛,他用力抓着頭發,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好受些:“我在羅馬妓、女的注視下,看着我母親向舅公獻身,然後和埃帕弗洛迪圖斯一起按住我的手臂和腿。”
尼祿一想到他曾經歷過什麽,就忍不住牙齒打顫,任由大滴大滴的淚水滑進毯子裏:“我想為埃帕弗洛迪圖斯求情,可是迪斯科迪亞扼住了我的喉嚨。”
“我是克勞狄烏斯的女兒,你恨我多過恨小阿格裏皮娜嗎?”屋大維娅循循誘導道:“小阿格裏皮娜一直都希望你能登上皇位,她原想用你作為誘餌,好讓日耳曼軍團的人殺掉布列塔尼庫斯,結果那天去巡游的人只有我,倒是讓她撲了個空。”
尼祿驚訝地擡起頭,剛想說什麽卻被屋大維娅打斷:“你肯定想說,小阿格裏皮娜是讓你去廣場堵我,因為她想讓你與我締結婚姻,好讓我父親名正言順地收養你,對嗎?”
“嗯!”被說中的尼祿點點頭,等着屋大維娅的解釋。
“她要是真想這麽做,還會把你推給我父親嗎?”屋大維娅一針見血道:“只要布列塔尼庫斯不死,即便你與我結婚也是無濟于事。既然如此,你們母子同我父親的茍、合還有意義嗎?”
屋大維娅一點點地攻破尼祿的心防:“想想看,你母親通過你,能從我父親身上得到什麽?羅馬浴場裏的男、妓比比皆是,就是去買一個模樣漂亮的小男孩,也不過是一千個塞斯特提的費用。難道多米提烏斯家族會出不起這個錢?既然如此,你母親又為何要你去做這種事情?”
“我母親或許會害我,但她絕不可能殺我。”尼祿堅持道:“我知道你想讓我在法院上說出對我母親不利的證詞,可是屋大維娅,我幫了你,你又能幫我什麽?”
這一刻,尼祿死死地抓住屋大維娅的手臂,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我能從你這兒得到什麽?”
“信任。”屋大維娅回抱住尼祿,像是慈愛的母親抱住痛苦的嬰兒:“被騙的不只有你,還有我。不然你以為,那天為何只有我和你被綁架。”
“你母親想除掉布列塔尼庫斯,而敵視你母親的人想除掉你們母子。”屋大維娅輕輕順着尼祿的頭發,任由他将自己的手臂抓出血痕:“從一開始,我們就是被扔上舞臺的犧牲品。”
“你母親還年輕,她完全可以再生一個兒子,但我的父親卻已經過了生育年齡。要是布列塔尼庫斯死了,他的繼承者會是誰?”屋大維娅盡情歪曲道:“即便你母親的詭計沒有成功,但她還握着你被我父親侵害的事實。只要她爆出這一消息,我們家就是卡裏古拉第二。”
“恐怕這也是埃帕弗洛迪圖斯會協助你母親作惡的原因。”屋大維娅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尼祿的眼淚所打濕,于是順着尼祿的脊背輕哄着:“我再也不相信我身邊的人,即便他們是看着我長大的老奴,可我卻忘了,牽住他們缰繩的人根本不是我。”
“尼祿,你也一樣。”所以趕緊判下你母親的死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有個歷史錯誤,古羅馬是貴族擔任祭司和貞女,平民接手宗教是公元三百年後,階級之間的權利變化的結果。這裏還是采用平民男性才能擔任大祭司的設定。
迪斯科迪亞:就是希臘神話裏的複仇與紛争女神厄裏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