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決絕
石木心昏昏沉沉的在牢中躺着,迷迷糊糊聽見有牢門打開的聲音。
“心,心,醒醒”
流水的聲音!石木心困難的睜開雙眼,果然是流水,她怎麽能來這裏!“心,你發燒了!一定是牢裏太潮濕,你身體又不好,”流水擔心道,轉身對着獄卒,“你們怎麽不給她一床被子,這裏這麽冷,犯人怎麽受得了!”
“反正都要死了,還要什麽被子,大人,這裏是牢房,你以為還是在你家裏!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啊。”獄卒毫不講理,認定了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小醫官并不值得他鞍前馬後,小心翼翼。
“你!”
石木心抓着流水的手,“別跟這種人生氣,不值得。咳咳,其實他說的也對,都要死了,還在乎這麽多做什麽。”
“心,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晶瑩的淚珠在流水棕色的眸子裏閃爍,顯得光彩照人。“就算要死……”
流水沒有說完,石木心也不打算問,“傻丫頭,你還能做什麽,今後好好照顧自己就是了。”
“心,我會努力說服皇上放了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不要自暴自棄,知道嗎?”流水根本沒聽進石木心的話。
“你不要去,咳咳,”長時間在這樣的地方,石木心身體委實有些虛弱,“司馬仁是下定決心要我死,沒關系,死就死吧,反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不要去為我求情,我不怕死的……”石木心有氣無力的說道。
“不行,你好好在這裏等着我。”說完這句流水便準備轉身離去。但在将要走出牢門的那一刻,流水背對着石木心道,“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今生遇見你是我最幸運的事,若還有來生,我還要與你在一起生活,一起笑,一起哭,一起相依相伴。”
石木心看着流水離去的背影,有些奇怪,這丫頭這是怎麽了?自己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無牽無挂,來去無痕。
然而,此時的石木心并不知道,無牽無挂,來去無痕的只有她。事實上,因為她的存在讓許多人的心早已改變了,這些變了的心,有了牽挂的心,怎還可以不傷痛,不受累?
……
皇宮,內殿。
“你來了。”司馬仁坐于案桌上,手提毛筆,一個身着太醫服的女子緩緩走向司馬仁。
Advertisement
“你一定要殺了心嗎?她有什麽錯,非得要她死。”說話之人竟是流水。
“你都知道了。”
“是。”
“你來就是要說這個?朕前幾日給你說的事你可答應?”
前幾日,流水這才想起來,司馬仁說過要納她為妃子,當時她并未當真,因為司馬仁說這句話的時候模樣像是開玩笑。
“你說的是?”流水不敢相信,他真要納自己為妃子!
“做朕的妃子。”司馬仁說的理所當然,流水此時則是一片震驚。
就在石木心去澤角城之後,流水和三福便被司馬仁派到太醫院,喜歡醫術的流水自是十分高興,太醫院裏藥材豐富,只要自己虛心向學,定會有所成就,也算不辜負父親對自己的期望。而三福整日在裏面就是插科打诨,但憑着他聰明的頭腦以及充當開心果的角色也獲得了許多人的喜歡。
原本一切都是平平淡淡的,但突然有一日,皇宮裏來人傳話:皇上突感不适,急招太醫前去。正好那日是太醫院裏都沒人,只有好學的流水還在太醫院裏看醫書,萬般無奈之下,流水便随前來傳話的人進了宮。
後來才知道,原來皇上是吃了吐蕃剛進貢來的水果,導致渾身發癢,流水來後,便按照以前父親治人的方法給司馬仁施針去癢。之後流水就被留在宮內一段時間,一來是為了防止病情複發,二來是因為司馬仁沒想到這小丫頭醫術還這麽厲害,出于好奇便将她留在了身邊。時間久了,流水逐漸覺得司馬仁有時其實還是挺溫和的,慢慢的也就沒有那麽拘謹了,而司馬仁确實對流水也還不錯。
誰知,有一日辛貴人竟怒氣沖沖的跑來流水的住處慶安宮內,不由分說的打了流水一個巴掌,嘴裏說道,“就憑你這樣,還想做皇上的妃子,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還妄想麻雀變鳳凰!”
這個辛貴人的父親是朝中大臣,母親家世顯赫,平日嚣張跋扈慣了,如今又做了皇上的貴人,氣焰更是高漲,一般後宮的妃子都不敢惹她,可偏偏這次她的嚣張就葬送了她的一生。司馬仁得知這件事後,立即将這位辛貴人打入冷宮,理由是,氣焰嚣張到連他這個皇上都不放在眼裏,竟然敢随便動皇上身邊的人,完全沒有一個貴人的風範。
事實上,皇上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但因為他爹是朝中官員,便一直沒動她,如今她竟然變本加厲,更何況他爹現在仗着自己權利大,在朝中為所欲為,司馬仁也是想借這件事給他爹一個警告。但這幾件事傳開後,流水成了衆矢之的,人人都說皇上喜歡她,意欲納她為妃。
流水本不在意,清者自清,多做解釋只是徒增煩惱,卻不想司馬仁卻在前幾日對她說,“既然宮裏都這麽傳,不如你就進宮做朕的妃子可好?”
雖說當時只是句玩笑話,卻讓流水驚惶不已。其實,撇開司馬仁皇上的身份,自己還是喜歡這個人的。只是,自己想要的,絕不是一個後宮女人要有的生活!
……
“若是我做你的妃子,你可會饒了心?”雖不想成為一個後宮女人,一生悲慘的住在宮牆之中,但如果能救心的話……。
“我希望你不要把這兩件事混為一談,石木心已被下旨處決,君無戲言,朕怎能改口赦免她!”司馬仁毫不讓步。
流水無言的看着眼前這個人,心情悲涼複雜。他不僅是一個人,他還是一個萬人之上能定人生死的一國之君。自己怎會這麽天真,以為他會為了自己而放棄所謂的原則定理。原以為他是喜歡自己的,其實,他喜歡的永遠只有江山皇位,權力無邊。
真是可笑!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的話,說再多也是無益。
似乎覺得自己語氣過重,司馬仁走下案桌,對流水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好友,但她觸犯了國法,理應受到懲處,你就別再為她的事操心了。”
流水直直站在那裏,毫無表情,看不出悲喜,只有眼中淚花泛濫,不住的想要奪眶而出。
也許從一開始,他喜歡的都只不過是一時新鮮的感覺,多一個女人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加一件衣服,一件款式新穎的衣服罷了。可是……只要是衣服的話,總會有穿厭穿舊的一日,到那個時候,自己又該怎麽面對他,再次被丢下?孤獨一人!流水感到無邊的恐慌像洪水一般朝自己襲來。
如果注定要被抛下,那就永遠不要開始。
如果一定要找一個陪伴自己的人,那就只能是心。
如果一生難逃孤獨黑暗,那就……結束吧。
默默閉上眼睛,忍住淚水的侵襲。這樣的流水,悲切卻更加惹人憐!司馬仁愛憐地吻上了流水的眼睛,沾染上即将奪眶的晶瑩。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