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NO.12
趙老板把祝婉帶進工作間，裏面又分了好幾個房間，祝婉就是在幾個工作間竄來竄去，什麽活都接。主要在後廚洗盤子，忙起來還要去打掃衛生，有幾回幫着廚師削土豆。
祝婉問胖廚子：“大廚，這麽多土豆都做什麽吃啊？”
胖廚子抽着煙呵呵笑道：“小祝，你忘啦每天晚上我給你吃的金槍魚土豆沙拉了？”
祝婉邊削土豆邊說：“得了吧，您那都是人沒吃完剩下的。”
廚子呵一聲，“有都不錯了，還嫌棄。”
祝婉忙道：“沒啊，說真的，我可從來沒嫌棄，味道挺好的。”
“這還差不多。”廚子吐一口眼圈。
趙老板突然殺了進來，門打在牆上嘭的一響，他指着廚子吼道：“廚房什麽時候能吸煙了！”
“哎喲，Boss！”廚子急忙把煙頭碾了扔垃圾桶，“Boss，我錯了我錯了，這不還沒開火呢嗎？一點點，沒事啊，沒事。”
趙老板指着他教訓道：“一點點？一點點也扣你工資！”
“啧。”廚子翻了個白眼，幸好老板沒看見。
祝婉笑了笑，繼續蹲在地上削土豆。
“來，小祝，坐。”趙老板拉了個板凳給它，“幹嘛蹲着，多累。”又教訓廚子，“你叫人小姑娘幫你做工，你還不給人家個坐的，資本主義，剝削階級。”
廚子喊冤：“老大，這兒您才是資本主義的頭頭好吧？”
老板才不管他，就是怼你了怎麽着吧。
廚子沒轍了，只好轉移話題，“老大，你來廚房做什麽？你不是向來最讨厭廚房裏的油煙味了？不去看凱森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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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兇他，“我就不能來廚房了？不跟你說了，我是來找小祝的。”說着，朝祝婉揚了揚下巴。
祝婉擡起頭，“找我？”
“嗯。”
祝婉急忙站起來，把手在圍裙上擦幹淨，“Boss什麽事啊？”
趙老板敲了下料理臺，“跟我出來一下。”
祝婉哦一聲，狐疑地跟着他走出去。
撩起珠簾，琴臺上，鋼琴邊正坐着一個長發姑娘，看到趙老板和祝婉站起身，笑着打了個招呼。
趙老板對祝婉小聲說：“這是新雅小姐，她跟我說要找你，具體要幹什麽我也不知道。”
“新雅小姐？”祝婉挑了一下眉，這姑娘好端端的，幹什麽來酒吧找她一個打雜的？
“去吧去吧，她可是我這的老顧客，出手大方得很，你可得捧着她點啊小祝。”趙老板笑着對她做了個數錢的動作，“指不準小費就到手了。”
“哦。”祝婉點頭。有錢賺，那還不錯。
“那我先走了，你們慢聊。”趙老板對新雅小姐笑了笑，拍拍祝婉的肩離開了。
祝婉走過去禮貌道：“新雅小姐，你好。”
新雅微笑道：“不客氣，叫我新雅就好。”她指了指一旁的鋼琴凳，“來，請坐。”
祝婉也不跟她客氣，坐在凳子上。
新雅說：“我聽趙老板說了，你叫祝婉是嗎，你看着比我年長些，我可以叫你婉姐姐嘛？”
祝婉說：“叫我祝婉就好。”
新雅笑了笑，“啊，好......好的。”
祝婉問：“新雅姑娘叫我出來是有什麽事嗎？”
新雅啊一聲，推開鋼琴鍵蓋，露出黑白相間的琴鍵，對祝婉說：“祝婉姐是酒吧新來的鋼琴師嗎？”
祝婉做出一個受寵若驚的表情，哈哈笑兩聲，“我？鋼琴師？”
新雅一臉霧水，“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祝婉說：“不好意思新雅姑娘，讓你失望了，我只是洗盤子的。哦，偶爾兼職掃大廳和削土豆。”
“啊？”新雅有些茫然。
祝婉點頭認真道：“真的，我騙你做什麽。不信你跟我進廚房看，我還有一半土豆沒削完泡在水裏。”
新雅想了會，說：“可是，那天你明明跟我說我的前奏尾音長了半拍，叫我......”
祝婉答道：“随口一說，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姑娘要沒什麽事，我就進去削土豆了？”說着，她指一指工作間的方向，笑了一下。
新雅攔住她，“你先別着急好嗎？那個，就算你不是鋼琴師，可我覺得你說的很對，你對音樂的感覺很敏銳，也很準确，看得出來在這方面很有天賦。你......你肯定學過鋼琴或者其他樂器吧？”
祝婉嚴肅道：“不錯，小學上過學校辦的電子琴輔導班。”
新雅看着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實在忍不住笑了，掩着唇說：“你挺幽默的。”
祝婉笑：“是嗎？多謝新雅姑娘誇獎，我倒是蠻喜歡分享小笑話。”
“嗯。”新雅點點頭，側身讓出中間的位置，“能請你彈一首嗎？随便什麽都可以。”
祝婉推一推手，“不好意思，新雅小姐，我已經不會彈了。”
新雅看着了她一會，稍微嘆口氣，既然祝婉不願意，她自然不能強人所難。
新雅說：“那......能請你聽我彈琴，指導我一下拍子嗎？”
祝婉笑道：“新雅小姐，你完全可以請一位有名氣的鋼琴師為你單獨輔導啊，讓我這麽個刷盤子的打雜工輔導......這......怎麽想都不靠譜。”
新雅做出最後的讓步，“那我來這，你陪我一起練琴總可以吧？”
祝婉婉拒道：“新雅小姐，或許你家境富裕，不愁吃穿，可是我是個在社會底層掙紮生存的一窮二白，你有雅興和閑暇練琴，我卻沒有這樣的精力。我每天要刷很多盤子酒杯，要清掃很多垃圾，給很多餐巾消毒，還要擦瓷磚倒垃圾，很抱歉，真的沒有時間陪您。”
“......”新雅一時語塞，只能看着她發呆。
祝婉說：“酒吧裏的樂隊都很不錯，相信你跟他們也不陌生，他們裏的任何一個人相信都比我強千百倍。”邊說邊倒退，最後走到工作間門口，揮揮手，“新雅小姐，祝您有一段愉快的時光。”
祝婉走後，新雅又盯着她離開的方向沉默片刻，嘆口氣，合上鋼琴鍵蓋，提着包走出酒吧。
趙老板看到新雅笑道：“喲，新雅你才來沒多久就走啦？”
新雅嘟着嘴看看腳尖，無奈地點一下頭，“嗯。”
趙老板疑惑道：“怎麽？不開心啊？誰又惹你生氣了？”
新雅笑着搖搖頭，“沒有。趙老板，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啊。”
新雅剛走出酒吧，正巧與抱着一包衣服的夏慕婵擦肩而過。
夏慕婵走到酒吧門口，朝裏邊叫了一聲：“祝婉快出來，我來啦。”
找祝婉？
新雅停住了腳，不由自主往回望，看到一身幼稚打扮的夏慕婵。
祝婉剛拿起削土豆的刀子，聽到夏慕婵的聲音，彎了下嘴角，又把刀子放下，從廚房裏順了一小盤抹茶慕斯出去。
“小蟬。”祝婉把慕斯放到夏慕婵面前的桌上，“你怎麽來了，今天不上班嗎？”
夏慕婵坐到她旁邊，掀掀眼皮吹一大口氣，“別提了，昨天該死的來了一群參觀植物園的小朋友，我們幾個年輕的帶着他們圍着植物園轉了三圈，累得我一進門趴玄關閉眼就是一晚上。所以今兒園長大發慈悲，放我們一天假，嘿嘿。”
祝婉笑着替她撩開擋住眼睛的頭發，“辛苦了。”
“哎，別說那個，差點忘了正事。”夏慕婵把懷裏的一包衣服給她，“喏，你的衣服。”
祝婉看了看說，“沒那麽多啊。”
夏慕婵兩三下把蛋糕吃完了，嚼着蛋糕說：“前天商場大降價，我去搶購了幾件，不值幾個錢，你先将就穿着，等你賺錢了再自己買啊。”
“謝謝。”
夏慕婵扯了張衛生紙邊跑邊擦，“那我走了啊，阿香下午兩點下去教學生，晚上還要上班，我先回去給她做午飯，你忙啊，有空再來看你，拜拜！”
“嗯，謝謝你。路上小心。”祝婉把她送到門口，笑着看她離開。
躲在一旁小轎車後面的新雅從車後走了出來，看着夏慕婵跑遠的背影沉思。這個土裏土氣的丫頭，跟祝婉是什麽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