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喜歡你
這個動作浮于表面又帶了點不可言喻的暗示, 惹得長期受廣電總局熏陶的沈言曦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腦海如抽絲般嗡嗡麻麻。
而季禮也點到為止,抽-出她濡濕的指尖,散漫垂眸。
他臉生得清冷,動欲時卻眉目含情, 恣意放蕩地将缱绻勾到極致去。
沈言曦心上宛如裹了張砂紙,磨出細細的癢。
季禮沒說話, 好整以暇地觀察小姑娘。
小姑娘悄悄看了眼她自己的指尖,觸電般收回, 但忍不住又看一眼,又收回。
她的反應着實可愛。
季禮終于忍不住伏在她肩窩,悶笑:“早知道。”
小姑娘舔了舔唇角:“早知道什麽。”
季禮笑音未止:“沒什麽。”
“完蛋,”小姑娘臉上緋色未退, 格外正經道, “我們之間有了秘密。”
季禮擡起頭:“我們之間的秘密太多。”
“哪有,”沈言曦辯駁, “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知根知底……”
季禮捏了捏她的臉:“你現在體重多少?”
對沈言曦來說,95斤是巨胖的極限, 而她這幾天在B市被灌水一樣地灌奶茶,結果自然——
沉默一秒, 兩秒, 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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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曦一字一字喊“季禮”,擡手作勢要打他。
季禮一掌握住她兩個拳頭,笑着把人摟進懷裏。
————
酒店套房有主卧和次卧, 之前沈言曦把次卧當臨時衣帽間用時總給安潔抱怨次卧床小,她做私服搭配時擺不了幾套。
季禮打算換身休閑的待會兒陪沈言曦去看電影。
季禮有潔癖,換衣服前要洗澡,這廂,當他自然地把行李拖進次卧并在次卧洗手間洗澡時,沈言曦在客廳整理衣服等他,又覺得好好的套房一張床就好了,何必兩張床,畫蛇添足。
淅淅瀝瀝的水聲時斷時續地朝耳朵鑽,沈言曦想到剛剛的深吻,他的動作、表情、每一寸滾燙發熱的皮膚,一時心猿意馬,想着想着,她眉頭微皺,忽然給前臺撥了個電話,道:“請問一下你們所有套房都是兩個房間兩張床嗎?”
不然為什麽叫套房,前臺心裏這樣想,對貴賓仍是一百二十分的服務态度:“是的。”
沈言曦追問:“全部都是兩個卧室嗎?”
前臺道:“還有三個卧室的。”
沈言曦臉色凝了凝,用辦正事的口吻試探:“那你們有那種套房嗎,就一個卧室另外一個是茶室或者書房。”
其他酒店可能有,但沈言曦這個區主要是劇組主創住,藝人們大部分把次卧當衣帽間,次卧床正好擺穿搭,誰沒事會跑到酒店專門喝茶看書,前臺聲音更禮貌了些:“您的意思是,想換個單間?”
沈言曦一窒。
“不,我不想。”沈言曦挂了電話。
前臺,接電話的人覺得沈大小姐繼要綠豆之後,開始朝奇奇怪怪的方向發展。
套房內,沈言曦瞥了一眼次卧的方向,手托着發熱的小臉快速思考。
怎麽辦?
她不想和他分床睡,都是情侶了還分什麽床,但她又怕他覺得自己随便。
沈言曦想想覺得冤枉。
她以前喜歡和季禮截然相反的類型和甜甜的話,對肢體觸碰毫無興趣,戲外稍微過密的接觸甚至會引起她的抵觸,不知道為什麽,和季禮在一起後,他的全部她都喜歡。
他親她,不親她,逗她,不逗她。
她曾經賴以為生的戀愛感和浪漫不再被确切需要,每個關于他的真實瞬間才是敲在她心上的小錘子。
敲開門。
心裏那個小人勾着她不斷和他靠近些,更近些,親一親,抱一抱,甚至做點成年人該做的事。
他壓低的喘息,落在她肌膚上的指節宛如着了火。
在床上的一些畫面被沈言曦腦補出來,她燙紅着臉,忽而“噗嗤”一聲,自己都笑了。
不能想,越想越要想。
她一邊暗示自己要克制,他那麽克制的一個人,自己不能吓着他,一邊又禁不住想起他舔自己指尖那下的觸感,心裏仿若放着無數只爪子在輕輕地撓,她不受控制地擡起手,眯起眼睛舔了舔季禮舔過的指尖。
又和他間接接了個吻。
她有點開心。
季禮換好衣服出來正巧撞見小姑娘這個動作。
她一記直球不偏不倚。
季禮深知她戀愛只想要浪漫和戀愛感并非其他,為此假模假樣剛穿上的人皮差點沒披穩,出口倒淡定:“準備走?”
季禮換了T恤休閑褲,以及小姑娘代言的品牌男款球鞋。
小姑娘眼睛一亮,“好,”悄悄去換了女款。
————
酒店旁邊有個城鄉結合部,長街、夜市、商圈一應俱全。
晚上七點,日色未完,華燈初上,小鎮迎來了一天最熱鬧的時候:廣場舞大媽們跟着網紅-歌曲參差搖擺;年輕的爸爸推着嬰兒車走過街道,年輕媽媽挽着年輕爸爸的手;中學生大抵怕教室空調溫度低,帶了外套,此刻結伴晚歸,把外套大剌剌地捆在腰上,還有三三兩兩的大爺聚在一起,談論基金股市,國家政策,還有新出爐的富豪榜。
而他們嘴裏野心勃勃殺伐果斷攪動局面的季禮,正牽着他的小姑娘慢悠悠朝電影院走。
這是季禮第一次、也是沈言曦第一次見季禮卸了一身鋒芒和氣場,随和平淡,俨然二十出頭剛出社會的年輕人模樣。
不像財閥巨擘,像個斯斯文文的老師。
沈言曦這麽想着,就笑着叫了出來:“季老師。”
季禮斜她一眼,淡聲問:“想學什麽?”
沈言曦換了條最簡單的襯裙,長卷發紮成丸子頭藏在帽子下,帽檐堪堪遮住眼睛,她沒戴墨鏡,僅戴了口罩,但露出來的皮膚白皙勝雪,一掐身段搖曳生姿,引來不少人驚豔的側目。
馬路車來車往交彙鳴笛,沈言曦驀地紅了臉龐。
不是因為目光,只是因為季禮臉上正經,牽她的手卻松開了,轉而覆着她手背,有點流氓又有點調戲地來回撫摸她的手。
他怎麽這麽選手!他怎麽這麽會!
沈言曦埋怨又喜歡,又有點小叛逆,她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掌中抽離,學他摸自己的樣子去摸他的手背。
季禮完全不惱,任由她摸,甚至淡然的臉上還浮了絲很淺的笑。
沈言曦很快就發現不對了。
自己摸他,到底是自己占便宜,還是他在占便宜。
沈言曦在心裏罵了聲讨厭鬼。
她自己都聽出來了,罵得像嬌嗔。
最近院線淡季,即便周五,人也不多,稀稀落落星散在休息區。
季禮提前取了票,等爆米花和可樂時,沈言曦問他:“你記得你以前在電影院門口打過我嗎?”
不待季禮回答,沈言曦便自顧自接着道:“我都不記得為什麽來電影院了,好像逃了課,你就在門口打我手心,我哭得梨花帶雨你停都不停一下,”沈言曦感嘆,“從那之後我就很少去電影院,因為每次去都能想到你打我的樣子,就很可怕。”
季禮:“你記錯了。”
沈言曦:“沒有。”
“不是梨花帶雨,”季禮指出真相,“是天崩地裂地崩山摧力拔山兮。”
沈言曦倏地別過臉,氣呼呼不和他好了。
季禮去探她的肩:“生氣了?”
沈言曦擡肩甩開他的手,不想和他說話。
季禮就是故意的,也猜到了她這反應,無奈笑:“怎麽才消氣?”
沈言曦不答。
季禮:“想要什麽?”
沈言曦不理。
季禮耐心:“天上的星星要不要?”
別人說這話可能就是哄哄女朋友,季禮說這話可能真的是摘星星。
有點夢幻又有點幼稚。
沈言曦“噗嗤”一聲,繃不住了,轉過頭望向他時又嚴肅:“那你讓我打你一下,然後你天崩地裂地崩山摧力拔山兮哭一下,這事兒兩清。”
季禮點頭:“好。”
沈言曦被他的幹脆吓到了:“我真的會打很重噢。”
季禮也鄭重:“嗯。”
沈言曦:“我打完你要嚎啕大哭那種噢。”
季禮再次:“嗯。”
可樂和爆米花已經出到了服務臺,季禮大無畏地把手攤到沈言曦面前。
沈言曦也是個說得出做得出的主,直接把手舉過頭頂固到身後,仿若要空前絕後地捶打他的手心。
季禮面色絲毫不變,從從容容,沈言曦大力把手臂揮過來,弧光驚人,然後,手指軟軟地在他攤開的掌心畫了一個心。
她嘴上還傲嬌着:“仙女饒過你。”
其實是舍不得。
季禮猜到了這個結果,答應就是賭她不會,但真的應驗時,仍似暖流緩緩淌進身體。
廣播在催進場,沈言曦抱着杯無糖可樂走在前面。
季禮一手端着爆米花一手端着可樂跟在她身後,彎了彎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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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密室》是喬悅試水投的第一部 電影,騙沈言曦包場時說特效驚悚至極,劇情高-潮疊起,沈言曦進去前想象自己怕得要死,尖叫着鑽進季禮懷裏,季禮安慰自己,低頭吻下,或者季禮怕得要死,自己抱住他,亦或bug滿屏,自己和季禮一起吐槽。
然而,開場五分鐘,沈言曦就明白了有的劇為什麽劇本還行演員還行拍出來就是不好看,有的恐怖片音效還行情節還行,就是很無聊。
她一口-爆米花吃進嘴要嚼幾分鐘,嚼着嚼着,奔波一天的勞累上來,睡了過去。
同廳有十來個人,中途愣是沒發出一聲尖叫把沈言曦吵醒。
倒是散場時,沈言曦被燈光刺到,揉了揉眼睛,從季禮肩上起來。
男人手掌虛擋在她眼前,陪她坐到最後才退場。
沈言曦想去洗手間,季禮在外面等她。
沈言曦睡着後季禮幫她摘了帽子,退場時就拿在了手上,這廂沈言曦也沒留意,去廁所,出來,洗手,她感受到一道熾熱的目光,尋過去看到一個年輕女生驚呆的臉。
沈言曦吓得一個激靈,面上什麽都沒說,她心裏生出些不好的預感,擦了手徑直朝外走。
她剛出洗手間,反應過來的女生和同伴追出來了。
“卧槽沈言曦?!!!!你是沈言曦?!!!你真的是沈言曦??!!”
“我天沈言曦在B市錄節目!!肯定是!!!”
“天吶沈言曦啊啊啊!!”
“我,我,我已經說不出話了。”
“……”
遠遠近近不少人都看過來,沈言曦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你說的是那個明星哇,我開了眼角隆了鼻子之後很多人都說我想她,昨天我過來我碰到了幾個,還找我要簽名。”
女生想抓沈言曦的手停在半空:“你整的?”
沈言曦沒再多說,直接把手上的水擦到裙擺上,挽起季禮的手走了。
身後女生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小。
“真不是啊?好像啊我的天,尤其側臉,太絕了!”
“你沒聽她自己說嗎,整的,沈言曦本來就是整容模板,還說方言,而且沈言曦那種人一根頭發亂了都不行,能把水擦衣服上?”
太不拘小節大大咧咧。
“好像是,但她旁邊那個男人也好帥啊,你們不覺得像曦寶的季總嗎?”
“估計也是整的吧,感覺就倆整容小網紅,你信季總來這看電影?”
“你信沈言曦來這看電影?”
女生看到整成沈言曦的女網紅彎腰駝背:“也對,越看越覺得锉了。”
“……”
女生們經過激烈讨論和細節對比,最後意見一致蓋章網紅。
電影院外,熱風撲簌。
沈言曦勾着季禮手臂走了好一陣後,季禮朝後看一眼,低聲:“沒跟來。”
沈言曦這才松一口氣,下意識回頭望一眼,似是有些不可思議:“戴口罩都能被認出來?有這麽誇張嗎?”
“不過我真機智,”她轉而自誇道,“小鎮一支花演得好嗎?”
季禮給了個肯定的眼神:“方言和誰學的。”
沈言曦小得意:“楊叔,上次送你回A市那個司機。”
臨近十點,路上已經沒什麽人了,沈言曦摘了口罩,季禮轉換成與她十指相扣。
兩人身上都還帶着電影院裏未消的溫度,季禮手熱熱的,沈言曦臉熱熱的。
路燈将兩人影子拉長,晚風放緩了些,沈言曦時不時用腳踢樹上的落葉。
季禮在笑,似乎是嘲諷沈言曦的幼稚。
沈言曦拽拽他的手:“你也踢。”
季禮:“不要。”
沈言曦:“踢嘛。”
季禮:“拒絕。”
沈言曦搖着他的手撒嬌:“季禮……季禮哥哥……老公……”
最後一下,奏效了。
男人腳格外誠實地踢了一下葉子,嘴上卻是:“你承認這件事沒意義嗎?”
沈言曦得逞了,格外坦蕩:“我承認啊。”
季禮好笑:“承認沒意義為什麽還要做呢?”
沈言曦朝他招招手:“你低一點,我告訴你。”
季禮從善如流低了頭。
沈言曦飛快地親了一下他的耳畔。
季禮擡眸,撞進小姑娘眉眼彎彎的甜美笑容中:“說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階段差不多走完啦~第一次寫真腹黑大佬狗蛋~~攜狗蛋和小公主感謝大大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