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有一大愛好

很多事情都不是第一次了,與其說習慣,不如說是不在意,也沒什麽好在意的,裴梓岳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他們的關系,只要嘴上不表現的太明顯,別人再怎麽猜他們都能用‘關系很好’這四個字避過去。

但這兩年,何溪時常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他上初一的時候,裴梓岳初三了,第一次和裴梓岳坐在一起,他的心髒像是要從胸膛裏沖出來一樣,那時候的裴梓岳很陽光,從裏到外透着一股青春期男孩特有的天真,腦子裏沒有繁重的前途考量,肩上沒有原生家庭的重擔,心裏也沒有多麽複雜的對誰的悸動,他就會成天樂呵着,和一幫男孩兒三五成群的混跡在校園裏。

何溪原本是想要成為裴梓岳那樣的人,可後來努力了一番,放棄了,他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于是換了個思路,好像靠這個人近一點也不錯。

“小何溪,何小溪,小何何,小溪溪!”從食堂吃完飯回教室的路上,裴梓岳跟上來戳他的腰,“放學等我嗷,給你個好東西!”

“什麽好東西?”

“等我就能拿到啊,急什麽,保持期待吧。”

“那我要是不等呢?”

“不等……我吃了你信不信?”

何溪耳根子一紅,忙不疊的逃回了教室,‘喜歡’真的是一件又緊張又刺激的事,即便如此,何溪還是沒有任何外在表現,這和老師單獨叫他爸爸來談話時給的描述差別不大,內斂,要強,寵辱不驚,喜怒不形于色,甚至在這些表象之下,還有一些難以理解的淡漠。

是,也不是,何溪想,他只是沒有遇到很值得興奮的事情罷了,但裴梓岳除外。

周末一大早房東來催房租,裴梓岳酒還沒完全醒,何溪準備先把卡裏的錢轉過去,手機卻死活沒找着。

“小何啊別找了,”房東姐在客廳沖衛生間裏頭喊,“下個禮拜內給我就行了。”

何溪停下在洗衣機掏髒衣服的動作,“行,姐,抱歉啊昨天岳哥有應酬,喝大了還真不知道手機扔哪了。”

“沒事兒,我來是還有個事要跟你們講一下,”

“您說,”何溪出來繞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房東後才坐了下來,“是房子有什麽變動麽?”

房東姐歉意的笑,“是,這房子最多只能租你們兩個月了,我妹妹工作調動,住這裏離上班的地方近,你放心,房子你們保護的很好,押金我會全部退的。”

何溪望向卧室,一時間想不出怎麽表達,房東見他為難,嗓門便又拔高了些說,“這兩個月的房租零頭我也給你們抹了,你們住着,找房子的話也不急。”

“……好,我知道了,”何溪說,“謝謝姐。”

“诶,那你們歇着,我先回去了。”

何溪不太确定裴梓岳有沒有聽見,如果沒聽見,何溪打算晚點再告訴他,或者找到新住處了再告訴他,也不遲。

做完早飯,何溪吃了片胃藥,接着打車去了劉思雯家裏,比以往約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劉思雯見着他,倒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不會真的不幹一樣,這讓何溪心裏有點堵,一上午給這家夥猛下了三套題。

周一。

江大北十男生宿舍。

宿舍內門框上方有個迷你籃筐,瞿孝棠站在床鋪中間的空地上拿迷你籃球投了好幾個三分,秦宣終于在他第n次要投籃的時候頂着一個雞窩頭從床上蹦了下來,搶過他手裏的球,開了櫃門扔進去反手上了個鎖,“瞿大爺,求你了,讓小的睡會兒吧!”

“你不餓嗎?”瞿孝棠說,“給你買的早飯別浪費了。”

秦宣爬上床拿枕頭捂住臉腦袋,“你不要這副老媽桑的樣子,你今兒就是把北十拆了我也不會答應你的!”

“沒關系,”瞿孝棠回身在另一個桌上拿了個籃球,擺出漂亮的投籃姿勢,哐啷,再一個三分,“哥哥對你好是應該的,不求回報,你知道的,這兩年,你沒錢了哥哥總是第一個,”

“瞿老賊!”秦宣精神崩潰般再次坐了起來,嘴角抽搐,“這次也得你掏錢。”

“沒問題啊好兒子。”

“滾你奶奶個腿兒的!”秦宣的覺徹底給鬧沒了,居高臨下的望着瞿孝棠腦袋,“敢情你真不是鬧着玩的啊?”

“你說呢?”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心動咯?”

“不是,”瞿孝棠轉過身,手裏把玩着那顆被秦宣拉入屠宰名單裏的籃球,“是沖動。”

“哦豁,是吧,沖動是魔鬼啊,這事兒真做了,你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美名就沒了!”

“你見過哪個魔鬼半途而廢的?”瞿孝棠看似有些回味,而後道,“趕緊下來,洗洗上課去。”

秦宣哦了一聲,下床洗漱去了,籃球再次從瞿孝棠手裏飛出,砸到籃筐邊沿,跑偏了航線。

瞿孝棠眼前浮現那天在龍躍酒店的何溪,彎着腰在洗手池前清理身上的嘔吐物,那一刻當然是沖動,他差點沒忍住沖上去把人壓在懷裏,自那往後的每一面也都是沖動,它扼制住心跳,讓瞿孝棠壓根沒法平息下來。

可也有秦宣不知道,知道了會更不理解的,确實叫心動,他發生在沖動産生之前,一只落單的野兔闖進了鷹隼的視野,鷹隼在俯沖下去叼走野兔前,将一直盤旋在它的上空,為那一刻的到來做萬全的準備。

何溪是兩點準時到的,瞿孝棠不知打哪弄了一套釣魚的裝備,坐在小馬紮上,釣魚竿懸在湖面,腿邊放了兩瓶可樂。

“別沖我生氣啊,”瞿孝棠揚下巴示意這釣魚的氛圍,“有話好好說,咱倆也不是劍拔弩張的關系不是嗎?”

何溪遭他揶揄,竟有了短暫的語塞,随後調整過來,“你跟裴梓岳怎麽認識的?”

“我跟他打過比賽。”

“蘇娜你接受嗎?”

“不接受。”

“人和人的氣場不對付,就是沒辦法交往,這個道理你明白的吧?”

“是嗎,”瞿孝棠将魚竿放在地上,拿了瓶可樂遞給他,“可我從來不回避問題。”

“回避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瞿孝棠。”

可樂他沒接,瞿孝棠縮回手,注視着他,許久,“那你好好跟裴梓岳在一起,最好愛的再飽滿一點。”

“什麽?”

“我有一大愛好,”瞿孝棠傾過身子靠近他,低聲道,“我最愛乘虛而入,”說完站直身子,從兜裏掏出手機又遞了過去,“你的,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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