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是男友還是

從一號樓出來,何溪差點路過那輛q7,是瞿孝棠搖下車窗叫了一聲他才停下,何溪游神的回身往副駕駛走,又在開了車門後和劉雅卓打了個照面。

劉雅卓也瞧着他,問,“你怎麽了?”

“雅卓姐……”

“出什麽事了嗎?”劉雅卓作勢要下車,何溪神思迅速歸了原位,他掩上車門,“我坐後面就好。”

瞿孝棠專注開車,一直沒怎麽說話,虧得劉雅卓把來龍去脈問了個底兒掉。

“這是個好機會啊,為什麽要猶豫不決?”話到最後,劉雅卓還從副駕駛回身看了他一眼,“何溪,人不僅要向前走,還要在合适的機會往高處走呢。”

“……”何溪一時間沒答上話來。

“姐,”車子在斑馬線前停下,瞿孝棠看了下導航屏幕上的時間,“你要遲到了。”

“喲,還真是,你快點吧。”

“前面就到了,”瞿孝棠說,“結束了讓大姨父接你行嗎,我們有門禁。”

“我知道,本來也沒打算讓你接,你們倆回去記得把晚飯吃了,周末我再帶你們去吃點好的。”

瞿孝棠應下,車子到了目的地,劉雅卓下車前還是沖何溪多說了一句,“如果是生意,我一定勸你再三斟酌,但修習這種事,不需要多慮。”

“知道了雅卓姐。”

劉雅卓筆直的進了遠處一家私廚,瞿孝棠沒急着走,車子靠在路邊,“何溪,坐前面來。”

“嗯。”

車子重新彙入車流的時候,瞿孝棠握住了何溪放在腿上蜷縮着的手,他捏的很緊,拇指指腹在何溪掌心裏按摩式的摁了摁,“擔心什麽?錢,還是家裏?”

何溪收回撐在車窗框上的胳膊肘,望着瞿孝棠包裹着他手的手背,沒回話。

瞿孝棠便又道,“沒事,不想去就不去,咱們按部就班的來也好。”

“我想去,”何溪突然發話,轉而又有些煩躁的偏過頭看向窗外,“我只是覺得太遠了,時間又很久。”

“這有什麽的,”瞿孝棠顯然不信,抽空瞄了他一眼,“你不會…是舍不得我吧?”

就在他以為何溪要駁斥他的時候,何溪悶聲說了句,“你說的,都有。”

“那就一件件解決,”瞿孝棠壓下某種快感,正色道,“上海确實消費高,不過沒關系,你老公我呢,還養得起你。”

“我有錢,”何溪搶話,随後轉過頭啧了一聲,“誰叫你老公了!”

瞿孝棠咧開嘴樂呵,又服了軟說,“你不叫我還不能口嗨一下嘛?得,再說第二個,家裏你要實在不放心,你可以試着信任我,把我電話給醫院,有什麽事我一定第一個到,如果這樣不行,那我多請幾個護工,二十四小時随時向你彙報情況,我不幹預,如果這樣還是不行,那,”

“醫院裏有人在照顧,”何溪說,“我也不是擔心這個。”

“嗷,那就是最後一個,”瞿孝棠故作惆悵的嘶了口氣,“我最多一個禮拜飛過去兩次,不能再多了,但你要實在不習慣,那我就只能考慮休學了,休學的話我想想,”

“你想什麽你想!”何溪抽出手來拍了他胳膊一下,“你好好念書我就謝天謝地了,幹嘛成天想着搗亂!”

“你怎麽說話跟我爸一個調調……”瞿孝棠念叨完,“那這不都很好解決麽,你這個表情,到底因為什麽?”

“沒什麽了,我決定寫申請,”何溪說,“雅卓姐說的沒錯,人是要學着往高處走的。”

瞿孝棠欣慰的發笑,之後沒再多說什麽,車子很快開回了學校。

趁瞿孝棠洗澡的工夫,何溪把申請寫了一半,等他出來,又被他抱在懷裏黏糊了一通,鬧到很晚何溪才将後面一半寫完,而後去了陽臺,站在瞿孝棠身邊陪他抽煙。

瞿孝棠的頭發幹的很快,就剩額前的幾绺,晚風掃過,笨拙的晃悠。

何溪從他沒拿煙的胳膊下鑽進去,嗅到淡淡的洗發水味道,才說,“輔導員今天還讓我寫了個申請。”

瞿孝棠頭偏向另一邊,吐掉了煙霧才回過頭問,“還有個申請?”

“嗯,關于優等生減免學費的,”何溪輕聲說,“我有時候覺得,咱們學校更像個福利機構。”

“不,福利只針對你這種優秀的學生,不然我怎麽學費全額交,還沒給我這貼那補的?”

“那是因為你不在意,其實你很聰明不是嗎?”

瞿孝棠湧出些好奇,滅了煙屁股問,“哪裏看出我聰明了?”

劉思雯的樂高,密室逃脫裏的棋局,球場上的表現,還有對自己專業的熱愛……瞿孝棠鮮少外露出的這些東西,都是聰明的,何溪想,他不僅聰明,而且內心深處十分溫暖,在不忍心傷害蘇娜的時候,他委托秦宣去轉移她的注意力,無意中傷劉思雯的打扮的時候,在漫展上買了福袋送給她,不讓他跨越那道防線的時候,他忍下一切的好奇心驅車回了江北……

瞿孝棠的反問讓他思緒飛出去很遠,察覺那人還在等他回話後,他卻只是淺淺笑了下,說,“哦,可能是我看走眼了。”

瞿孝棠胳膊驟然用力,卡着他脖子親了他一口,“叫聲老公今兒就放過你!”

“法治社會…不興強買強賣,”何溪掙紮着,咬了他手腕一口,在他松神間從他手裏逃了出來,一邊往卧室裏去一邊說,“小瞿,衣服幹了,收一下!”

第二天一早,何溪不知道是敲門聲先響還是電話聲先響的,他接了電話,敲門聲還在繼續,瞿孝棠那點幾不可見的起床氣一下子就竄起來了,“一大早,叫魂呢啊!”

何溪哄小孩式的拍了拍他,下床去開門,電話那頭是付雪的聲音,聲音很沉,語氣裏有壓制不住的慌亂,“嘻嘻,出事了,貼吧裏有人發了照片,二媽說紀……”

何溪走到門背後,手握着門把手向下壓去,門一開,外頭站着兩個人,沖他道,“外語系德語專業大二,何溪同學是嗎?”

“是,怎麽了嗎?”何溪拿着手機的手放了下去。

“我們是校紀委辦的,有人舉報你在宿舍有違紀行為,校領導要見你,跟我們去一趟吧。”

“怎麽違紀了?”

門外兩人越過何溪朝裏頭看去,“你是他室友嗎?”

瞿孝棠走過來将何溪拉到了身後,“我是他男朋友,”他又上前一步,将那兩人逼退了些,回手帶上宿舍門,“我是瞿孝棠,瞿修勉認識嗎?”

“瞿教授?當然認識了!”

“我是他兒子,”瞿孝棠平靜道,“你剛說何溪在宿舍違紀?”

那人臉上複雜起來,擰着眉頭道,“我們接到舉報,有實打實的證據才過來請他去核實,你也不必這麽激動,他什麽都沒做,紀委辦自然還他一個清白!”

“他本身就清白,用你們紀委辦還什麽?”瞿孝棠死死擋在宿舍門和他們中間,“這樣吧,很好解決,誰舉報的,證據是什麽,你拿給我看看。”

“抱歉,我們只找當事人,瞿同學,你也知道你父親是瞿教授,別因為沖動毀了你父親的名譽。”

“我說拿給我看聽不懂?”

“瞿孝棠,”何溪開門,從裏頭出來,又将瞿孝棠往後拉,嘴裏道,“沒事,我去去就回。”

“何溪,”

“清白就是清白,”何溪看着他,“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那行,走吧,校領導都在等你了。”

瞿孝棠還要說什麽,何溪拿食指擋在嘴唇前,沖他輕微搖了搖頭,而後跟在那兩人身後往電梯走。

電梯數字上升,到了八層,門打開,付雪蘇娜還有顧小慧一并沖了出來。

紀委辦戴着臂章,三人一眼就看明白了,何溪搶先将她們拉到了一邊,“別着急,慢慢說。”

“紀委辦來這麽快,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付雪也是急了,說話甚至橫了那兩人一眼。

“雪兒,我沒事,你電話裏要跟我說什麽?”

付雪在何溪說完後強壓下那股怒火,“照片上是裴梓岳,很模糊,看起來像是隔很遠拍的,剛發我就刷到了,我已經讓管理員把帖子禁了,我确定那張照片外人肯定分辨不出你,我現在守在貼吧裏,你放心。”

“該走了何溪同學!”紀委辦的人喊道。

何溪便拍了下付雪肩頭,又掃過顧小慧和蘇娜急切的眼神,“娜娜,幫我看住瞿孝棠。”

何溪被帶走了,電梯門合上,蘇娜才在812宿舍門口看到了瞿孝棠,那人臉色是她從未見過的難看,周身散發着一股濃稠的戾氣,視線落在電梯口,眼神陰郁的如同要把人給生吃了。

“學長…”蘇娜走過去,“你先別急,雪兒已經讓她朋友去查那個發帖的人了。”

“查出來發給我。”

瞿孝棠撂下這句話,回宿舍套了件衣服便走了,蘇娜拉不住,也跟不上,最後被顧小慧攔了回來,“算了,讓他去吧。”

“二媽……”

“紀委辦僅僅通知了一下我就來找人了,這事單憑我們解決不了的。”

“到底是誰在搞這些下作的手段?嘻嘻這麽個不争不搶的人,在學校還能得罪過誰不成?”

“有id,有活動軌跡,查IP地址不難,”付雪說着,掏出手機,“我讓他們再加快一點。”

若非‘醜聞’影響校譽,也許直到畢業也未必能見到這些人,但這樣的見面,連介紹都省了。

何溪站在辦公室裏,面前是一個中年人,令他奇怪的是,紀委辦的人在将他帶進這間辦公室後就離開了,本以為的三堂會審并沒有到來,但徒留他與這個男人面面相觑。

他很嚴肅,在看到何溪時,眼神裏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會,默了半晌,他才開口——

“照片裏的都是你的誰?”

“男朋友。”何溪說。

男人手臂搭在辦公椅的扶手上,在他說完後指了下對面的會客椅,“坐吧。”

何溪不帶猶疑的坐了下來,又聽見他問,“哪個是男朋友?”

“兩個都是。”

“你怎麽知道我手裏的照片只有兩個?”

“因為我只有兩個,”何溪直視他,“一個是前男友,一個是現任男友。”

“何溪同學,”男人說,“今天僅僅對于你,我有幾個立場要先向你表明。”

何溪不語,聽着他道,“被偷拍不是你的錯,偷拍者我已經讓人去查了,查到後也會處分,處分會更嚴重。”

男人将手邊的一沓照片推到他面前,“你的隐私你自己保管,接下來我們談談校紀,學生宿舍是有明确的紀律規定,這個你清楚嗎?”

“嗯。”

“我知道,還有很多學生違規違紀沒被拍到,那些我無從查證,但這些照片到了我面前,我就不可能當做沒這件事,教務辦會記你違紀一次,畢業前自己想辦法消掉處分。”

何溪視線落在照片上,說了個‘好’字。

男人接着說,“你來前,我接到你輔導員的電話,她說你正在申請去上外體驗班,考慮到你的能力,這件事我不會打斷,但後面的獎學金評選,你不能在列了。”

何溪怔然,用自己能聽見的聲音應了一聲,看着照片空白處大寫的‘外語系大二何溪’這行字,緩緩問,

“您還有別的要通知我的嗎?”

“處分就這些,還有一項不算處分,北3那邊四人間還有空位,你這兩天搬到北3去。”

“……知道了。”何溪站起身,照片在他手裏被攥起了褶皺,他剛要走,又聽見男人說,“瞿教授明天回青州,趕在他走之前你也去感謝人家一下。”

何溪頓住,連心跳也像是停了,“您說什麽?”

男人看向他,“照片送來我這的時候,瞿教授就在旁邊,他保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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