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告白

季頌的目光緊緊盯着百草集上的那句“也可緩解澇遺病症”上,他不懂醫可也知道澇遺病只能緩解卻無藥可救。

昨日他見過娴妃後便覺得她神情有些說不出的奇怪,原本以為娴妃昨日那話指的是容惶的名聲。可是昨日他回府後翻來覆去的想着這件事,總覺得娴妃的話另有深意并沒有那麽簡單。今日他翻查書籍,書上的話果然印證了他的猜測。如果是這樣的話,容直最近越來越針對啓王府這件事就有了合理的原因了。

已經猜到了真相,可季頌卻并沒有感到輕松,甚至他等不及散值就和于老告假匆匆的離開金律院。

季頌回王府的時候,看到一個下人捧着個已經熄滅了的煎藥用爐子,另一個下人手裏拿着一包白布正往後院走。白布裏面似乎是包着什麽,季頌離的稍微近些就能聞到藥的清苦味從裏面傳來。

“為何煎藥,可是府裏有人生病了?”季頌原本還有些心急,可是看到下人往後院拎着的東西後還是忍不住駐足詢問。

“小的們見過王君,這是剛剛梁伯吩咐廚房給王爺熬的藥。王爺得了什麽病,這小人就并不知情了。”兩個下人被突然回府的季頌吓了一跳,立刻行禮後乖乖的回話。

“嗯,你們繼續去忙吧。至于藥渣你們先把它放回廚房讓廚娘收着,吾晚些時候會過去取。”季頌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末了又叮囑了那兩個下人一句就繼續找容惶去了。

“王君為何要我們留着這藥渣?”季頌走遠後兩個下人邊走邊說起了話,一下人有些不解的問道。

“你傻了?王君這還不是為了王爺嘛。”

另一個人嬉鬧一樣的打了那問話的下人一拳,有些驚訝他竟然連這都不知道。

“啊啊啊,對。是我一時忘了。”被打那人靈光一閃一下子想起來了王君這要求是為了什麽,笑嘻嘻的求饒。

“那這麽說來王君對王爺還是挺好的啊,倒讓人羨慕。”那下人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眼裏透着羨慕。

在大邑一直有這樣的一個說法,若是親人生病了你只要把他喝的湯藥剩下的藥渣埋起來他就能得神靈庇佑早日康複。

這說法真假早就不可辨,但是百姓們都是寧可信其有的。

“快打住,不可私下議論主子們的事了。”啓王府一向不怎麽管制下人們,只是這些下人也都心裏有數也不會過多談及主子們的事情。兩個下人說說笑笑,繼續的去做管家安排的事情去了。

季頌不知容惶生了何病,也不知為什麽他應該生病可卻從未露出半點病态。只是他仍然虔誠的希望容惶能夠早日痊愈,一生不再沾惹病痛。

“青瑛你怎麽回來了?”閑着無事在書房翻看話本子的容惶,聽見書房門被打開的動靜忍不住擡起頭。有些驚詫的發現他家青瑛竟然現在回來了,容惶立刻變得正經了起來。

季頌見容惶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生病的疲态,也就暫時放下心。準備先把他剛剛在金律院的猜測說出來,再問容惶到底生了什麽病。

“殿下,臣有事要和你商談。”季頌進了書房又重新走回門口向書房外的院子四處看了看,見書房外并沒什麽下人走動才關上門回到容惶身邊。

“怎……怎麽了?”容惶原本還想着口頭上調戲季頌兩句,沒想到季頌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搞的他也不自主的嚴肅起來,看着季頌。

“聖上可能得了不治之症……還在瞞着滿朝的大臣,王爺可要早做些準備。”季頌坐到容惶身邊,半天才猶豫着開口。

“青瑛你是怎麽知道的?”容惶也沒了剛剛的嚴肅勁兒,笑着問季頌。剛剛季頌那一臉嚴肅勁兒,他還以為季頌是要給他寫休書呢。容惶當然不會不相信季頌的話,只是他很好奇如此機密的事季頌又是怎麽知道的。

季頌這才把他昨日見到娴妃以及和跟她的談話都簡單的複述給了容惶,然後就停了下來。覺得他說的已經夠清楚明白了,容惶也肯定知道了。

“……然後呢?”容惶見季頌停了下來,用一種接下來你肯定知道了的目光看着自己。無端的覺得他沒猜出來季頌的想法實在是他太蠢笨了,只好硬着頭皮開口問道。

“記得宮宴那天臣離席整理儀容便看到有太醫行為鬼祟,去拜見太後那次也正巧的有太醫來拜見太後。原本臣還并沒聯想到什麽,可是昨日娴妃口中說的洶麒花是可緩解澇遺病症的,又是和黃袍相近的橙色。那娴妃所說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可就值得深思了,雖然并沒證據但是也該防範于未然才對。”季頌說完了長長一段話後,看向依舊一臉茫然的容惶。沒有提太後讓自己監視容惶的事,如果皇上真的得了不治之症那太後草木皆兵的态度就說的通了。只是娴妃為何要告訴他這個消息,她的目的又是為何。

“沒事,本王還在呢。”容惶面上依舊不以為意,只是見季頌憂心的樣子忍不住出言寬慰他。

沒有絲毫的懷疑,好像季頌自己都不确定的推理便是事實一樣。

季頌神情有些複雜,他在說這話之前已經猜想過容惶在聽他說完話之後的态度。多月來的相處季頌雖然相信容惶不會因為他的無稽之談罵他,可也認為容惶多半是不會信他的。畢竟這事茲事體大,卻沒想到容惶好似比他還篤定他的推測是正确的。明明容惶什麽意見都沒有提出,可季頌就是重新安下心來。

“殿下可是病了?”季頌也沒有什麽好的對策,他知道自己并不擅長這方面也就不再把心思放在這件事上。想起他剛剛回府時看見的煎藥的爐子和那一包藥渣,轉而問起了容惶的身體。

“哈哈哈哈,本王沒什麽。不過是身體有些乏累,這才讓人開的藥。青瑛可是口渴了?本王給你沏茶喝好了。”話題轉的太快,容惶被打個措手不及只能幹笑着生硬的轉移話題。

季頌:“……”季頌一看容惶這神态就知道他在撒謊心虛。季頌倒也沒有因此不開心,反正他也沒想過容惶說實話。等一會兒有空問問梁伯就是,畢竟梁伯一向對容惶忠心耿耿。

“王爺得了什麽病?不要瞞我。”幾個時辰之後,季頌終于得到機會單獨和梁伯說話。季頌自然開門見山的問出他最關心的問題。

“老奴其實也并不知情,只是從王爺十二歲出宮建府的時候起,王爺便總是昏睡不醒。王君也莫要太擔心,王爺這幾年已經好轉了不少不總是昏睡了。只需每月服一次藥再過兩年就差不多能徹底康複了。”梁伯見一向清高冷漠的王君眼裏溢滿了關心,縱然知道他随意和別人讨論王爺私事是不對的也忍不住道出王爺讓他瞞着王君的事。

季頌太過驚訝,以至于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沒想到外表并無病态的容惶竟然得了這麽多年的怪病,也沒想到先皇竟然違背祖例讓年僅十二歲的容惶出宮建府。當年季頌還小,而當年知道這事的人也都很少談及。以至于季頌現在才知道容惶竟然十二歲就出宮建府,畢竟大邑祖例是皇子們需得年滿十五才可以出宮建府。

和梁伯交談後季頌心思複雜的走到廚房,和廚娘把容惶剩下的藥渣要了過來。一個人拿着鋤頭走到後園,默默的走到樹底下開始挖坑。

王府後園的土質本來就偏硬,季頌又是個沒什麽力氣的讀書人。過了許久累出了一頭汗,也才挖了一個淺淺的小坑。

季頌看着那個堪堪能埋下藥渣的小坑停下動作,用衣袖擦了擦頭上的汗。蹲了下來,把白棉布包着的藥渣埋進去。

等容惶久不見季頌找了過來的時候,便看到季頌正專心的埋着東西連有人走過來的聲音都沒聽到。

容惶自然知道白布包着的是他早晨喝剩的藥渣,只是他活了二十多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費力的為他做一件事。

“殿下。”等季頌都弄好了以後,一回頭正好看到容惶站在他身後。眼睛亮亮的。好似天上繁星都住了進去。季頌莫名的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笑過之後才又開口。

“殿下別怕,一切都會好的不是嗎?臣總會叫醒你的。”季頌想容惶以前昏睡不醒滿心恐懼的時候肯定沒人對他這樣說,他這番話雖然晚說了十年但總聊勝于無。只是季頌不知這句話對容惶有多重要,哪怕晚到十年依舊填補了容惶多年的求而不得。

“青瑛。”

“臣在。”

“本王心悅于你。”

“臣亦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啦,有木有被我甜到~歡迎大家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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