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宮鬥哥兒06
青黎瞪大了眼,他呆愣愣的注視着面前的那人,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那人穿着一襲白色流紋錦緞長袍,一雙雲頭繡金鑲邊長靴,烏黑的頭發被整齊的束在白玉冠中,騎在高頭白馬之上,實乃帝王之尊。
除去他的一身衣服,就光看他的長相,也知道他定不是尋常人。這人長的極其俊美,膚色白皙,面如冠玉,劍眉下那一雙桃花眼似是含情,卻又透出天子之威。
這種尊威是渾然天成的,是一種尊貴的氣質,并不會因為男人的面容衣着所改變,可以這樣說,若是他換上一身粗布短打,這尊貴之氣也依舊存在。
青黎的心忽然跳的飛快,他覺得這人一定是危游,那種神色和氣質,全天下都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他一時之間激動萬分,就這麽緊緊盯着危游,連簾子也忘了放下。
腦中卻又閃過無數疑問,為什麽危游會出現在這裏?他還記得以前的事嗎?他怎麽變成了那個病秧子皇帝?
似乎感受到這股強烈的目光,危游轉頭看過青黎,兩人四目相對,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旁邊的太監吓得半死,腿肚子都打顫,他看青黎還安安穩穩的坐在轎子裏,連忙把他給拽了出來。
青黎愣了一秒,才想起來在這個世界裏,見到天子是要行跪拜禮的。
宮女随從全部跪在地上,所有人都低着頭,臉色都有些蒼白,青黎意識到,自己這下捅了個大簍子。
危游被扶着下了馬,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兩步走到青黎面前。
“剛剛是你朝朕扔的紙團?”危游這話說完,所有人的冷汗都冒了下來。
完了完了,這下可有這人受的了,在宮裏生活過得人都知道,天子的身份尊貴無比,連直呼其名都要被砍頭,更何況是那東西扔對方腦袋上,這搞不好就是要株連九族的。
蘇陵昕剛剛也看到了這一幕,心裏的想法和別人差不多,這蘇煜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搞得這叫什麽事,若是自己也被牽連了可怎麽辦!
青黎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讓他跪在地上求饒?這種事他可做不到。
危游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他聊青黎沒說話,便出聲道:“擡起頭來。”
衆人一副慘不忍睹的表情,若是按照宮裏的規矩,接下來可不就是要掌嘴了嗎?瞧瞧青黎這張俏麗的小臉,要是被公公那巴掌抽過去,可真是要腫得成豬頭了。
蘇陵昕雖然也害怕,但心裏多少有些幸災樂禍,他一想到青黎那張臉被打的不能見人,心裏就一陣快意。殷水寒不是喜歡對方的臉嗎,若是打成那副模樣,看他還怎麽喜歡的來?
青黎也曉得這其中的規矩,但又不能不做,只得微微仰起頭,剛想在心裏痛罵對方,便瞧見那漂亮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促狹。
危游眼中笑意一閃而過,聲音依舊冷清,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了青黎的下巴。
細膩的皮膚相互接觸,又騷着青黎最敏感的軟肉,引得他忍不住輕顫。
這個混蛋,就知道捉弄自己。
“頭擡的這麽低,朕還以為你長的見不得人呢。”危游說道。
“……臣見識短淺,第一次見到天子,心中激動不已,一時之間忘了禮數,請皇上見諒。”青黎一邊說着,心裏卻是十分的不高興。
“哦,忘了禮數倒是真的,要不然也不敢朝朕扔東西了。”危游指腹摩挲着青黎下巴,語氣雖不客氣,但眼神已經出賣了他。
要是平時,青黎肯定一腳踢開對方,順便翻個白眼,但現在不行,對方可是皇上,自己是個平民,他要是這麽做了,別說危游,就周圍的帶刀侍衛就能直接把他捅穿了。
“皇上息怒,臣……”青黎話還沒說完,便被危游用手指覆住了唇,皮肉相觸,帶着絲絲溫熱之氣,驚的兩人俱是心頭一顫。
青黎忽然回想起了那個若有若無的吻,也是這樣的感覺,溫熱的,濕潤的,還帶着些許悸動的。
衆人都被兩人的舉動驚住了,臉色極其古怪,卻都不敢發出聲音。這兩人的氣氛太暧昧了,不像是帝王在訓斥平民,倒像是……像調情。
不過想想也有可能,畢竟這小皇帝是個貪戀美色的主,就喜歡年輕漂亮的美人,這個哥兒長的的确不錯,或許他就喜歡這種不守規矩的主呢?
“朕認為你要行刺。”危游說。
滾你大爺的行刺。青黎心中怒罵,卻不得不解釋道:“皇上冤枉,臣傾慕您還來不及,怎麽舍得行刺啊。”
“哦,那要如何證明?”危游似乎很感興趣。
證明什麽?傾慕你還是行刺你啊?青黎偷偷翻了個白眼,道:“皇上若是不信,自可搜身。”
“……朕信。”危游忽然放過了青黎,擡眼看過旁邊的王公公,道:“送朕回宮,未時一刻在亭南梅林設宴。”
“遵旨。”王公公連忙将危游扶上了馬,心裏的小算盤卻打的不停。
他在宮裏生活了大半輩子,伺候了幾代君王,自然曉得自家皇上很喜歡這個小美人,想要将對方收入後宮。
丞相府的長子,身份地位都不錯,看額間朱砂痣紅潤濃郁,定是個能生的主,若是混的好,別說貴妃,就是皇後也有可能的。
看來今晚要想辦法把這位美人送去乾清宮侍寝了。
目送危游騎着駿馬進了宮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但看青黎的神色卻各不相同,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失落沮喪。
這次亭南賞梅,說白了就是皇上想選妃了,平日都說當朝黃帝昏庸無能,身體孱弱,可今日一見卻完全察覺不到,身姿潇灑非凡,雖說權利被架空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嫁個皇上總比加給官員當妾室要好的多。
然而青黎這人實在是太幸運了,随便扔了個紙團便能把皇上的目光吸引過來,相比這人城府也是極深的。宮裏漂亮的嫔妃不少,聰明的更是多的去,就是不知道這青黎入了宮,還能不能這般幸運了。
蘇陵昕也被丫鬟扶上了轎,心裏又是慶幸又是氣憤,他慶幸皇上并沒有追究青黎的過錯,這樣的話自己也就能免受株連之苦,但當他逃過一劫時,他便開始不滿,憑什麽青黎能這麽輕松的得到皇上的青睐,而自己卻不行。
他忽然想起皇上那張俊美的面容,和殷水寒相比,他的臉其實更加完美,帶着男人獨有的英俊與魅力,任何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時,都會忍不住被他吸引,蘇陵昕自然也是。
但他還是會選擇殷水寒,說不上是什麽情愛,更多的是對權利的追求,就算現在的皇上長的好,可他身體孱弱,權利也被架空,哪裏比得上殷水寒呢?
他若是普通人家,自然也覺得嫁給皇上很好,但當他有更好的選擇,也就是殷水寒時,他自然會争取攀上更好的。
殷水寒手握重兵,又有勇有謀,胸懷天下,起兵謀反是必然的事,而且憑自己對殷水寒的了解,對方成功登帝的可能性極大,若是在對方登帝之後再嫁給對方,恐怕那麽多美人在前,自己就得不到皇後的地位了。
所以那俊美的皇帝他只是看看,過過眼瘾便好,争取到殷水寒才是最重要的。
蘇陵昕想着,正巧看到青黎坐在轎子上發呆,他眼眸含情,若是在不知道他腦中想的是什麽的情況下,很容易被人誤會為思念情郎。
對了,若是把自己哥哥喜歡的人搶到手,那滋味定是十分愉悅的,那皇上,自己也搶過來玩玩吧。
——
午後,天空飄起鵝毛大雪,茫茫碧空猶如水洗,透過雲層露出些許微光。
亭南梅林方圓百裏,點點紅梅在皚皚白雪中盛開,仿佛筆墨滴灑而成,暗香延綿,沁人心脾。
紅色的燈籠挂在枝幹上,連成一串鮮紅的長河,遠遠望去,便覺得這河水仿佛能連到天上去。燈中火光微弱,卻暖意融融,在瑩白的雪景中映出一片碎金。
宮女将梅林亭樓清掃幹淨,暖爐支起,火光融融,精美的案桌上擺滿了奇珍異果美酒佳肴,管弦絲竹袅袅而升,宴會序幕由此而開。
說是賞梅,并不是所有人都排成隊在梅林游玩,而是擺宴笙歌,折下幾枝寒梅插在瓶中,品梅酒,嘗梅糕,聞梅香,賞美人舞梅。
這皇上也是個會玩的。青黎在心底嘟囔了一聲,便見一位妝容精致的老婦人被幾位宮女扶着坐到了危游身旁,由于隔的遠,妝又畫的濃,青黎也說不出這人具體年歲,只道這人便是當今聖上的母後。
危游坐在主位,身旁一排花枝招展的嫔妃,另一邊坐着端莊雍容的太後,以及這被選進來賞梅的官宦子女。
每個人都打扮的光鮮亮麗,似乎今天賞的不是梅花,而是這漂亮的公子小姐。
青黎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君王後宮佳麗三千,擁有那麽多美人,還要繼續選妃,這麽大的胃口,不怕腎虧嗎?
衆人為帝王敬過酒祈過福後,宴會便正式開始,青黎看了一眼危游,對方正專心的看着宮女的歌舞。
這有什麽可看的?青黎飲了杯酒,沒有想象中的辣口,稍稍帶着這香甜,淡雅的梅香流連口齒之中,甚是美妙。
他忽然就想起那次喝的不醉仙,辣的他咳嗽了半晌,不過他就是覺得不醉仙比這梅酒好喝,不知道為什麽。
危游瞧見了青黎的小動作,眼中劃過一絲笑意,轉而消散的幹淨,他将食指在桌上敲了三下,身旁一個不起眼的太監便退了出去。
青黎對歌舞并不感興趣,目光不由自主的又轉到了危游身上,卻正巧看見了這幕,他舔了舔唇,直覺告訴他要有趣事發生。
“報!”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太監哈腰跪在危游面前:“啓禀皇上,建國大将軍殷水寒殷将軍英勇善戰,所訓練的鎮遠軍勢不可擋,将匈奴擊的節節敗退,匈奴使者求降,已在外等候多時。”
“好!”危游笑着拍了拍手,風雪微寒,他身體不好,咳嗽了一陣才道:“讓使者在驿館先等着,建國大将軍功不可沒,快請來一同賞梅,朕要好好封賞他。”
青黎挑眉,這殷水寒昨日歸來,想必已經打了勝仗,可危游卻挑着今天把對方召過來,想必是要搞點什麽事啊。
歌舞停歇,殷水寒起來拜見危游,他面上笑盈盈的,心裏卻十分看不起對方,尤其是看到青黎就坐在不遠處時,他心底火氣更上了一個臺階。
然而危游卻像看不出他的心情一樣,笑着喚王公公宣讀封賞,奇珍異寶贈了不少,可殷水寒卻依舊貪心的很,他想要的不是囯庫中的一些財寶,而是整個囯庫的所有財寶。
“朕十分欽佩将軍,想要一睹将軍作戰時的風采,正巧飛雪時分賞梅,不如殷将軍舞一段劍如何?”危游笑着說道。
殷水寒聽聞,自然是得同意,畢竟皇上已經賞賜他衆多,若是連這個面子都不給,他可真要為這亭南梅林的百裏梅花做肥料了。
“皇上擡舉微臣了,能在皇上舞劍,是臣畢生榮幸,只是微臣劍藝淺薄,還望皇上不要取笑微臣。”殷水寒說完,便站起身,執着佩劍走到亭中央。
青黎拈起一塊梅花糕,慢慢品嘗起來,他朝危游笑了笑,盈盈眼波帶着調笑之意,像是在說自己正要欣賞殷水寒舞劍。
這番動作青黎想做便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做,或許只是想氣一氣危游,就像危游看美人跳舞一般。
危游挑眉,并沒有多言,只是他臉上沒表現出來,心裏卻不知道在計劃着什麽。
既然是賞梅舞劍,殷水寒這番表演自然也要切題,所以他從瓶中取出一枝臘梅,将三朵梅花立下劍鋒上,随着铮铮琵琶聲響,淩厲的劍舞也随之而起。
習武之人都有真氣,劍由心生,自然也有劍氣,雖說劍氣看不見,卻能觸的到,因此那三朵梅花在劍氣的扶持之下猶如被串上了無形的絲線一般,在劍鋒閃耀之間翻然翩飛。
這劍舞的十分漂亮,引得底下一陣驚嘆,殷水寒心中自然是極其滿意,看那些被他吸引了的人,便知道自己魅力有多大,更別說是未出閣的青黎了。
他得意的看了青黎一眼,對方卻依舊在吃糕點,這樣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過這樣正好,他還可以給對方一個驚喜。
随着琵琶聲驟然擡高,殷水寒手腕一震,行雲流水般的招式舞完,便見三朵梅花分別落在了危游,太後,和青黎桌上的酒杯中。
“讓皇上見笑了。”殷水寒謙虛的說道,但臉上得意之色難以掩飾的住。
“妙哉,妙哉!”危游垂目看了一眼杯中白梅,心裏卻冷笑起來。
連青黎的主意都敢打,果然是他親愛的建國大将軍。
可他危游想要的東西,還從沒被人搶走過。
危游将眼中寒意抹去,人畜無害的笑着說:“殷将軍果然了解朕的心意,知道朕心悅哪個美人,還特意替朕送上寒梅以表心意。”
果不其然,他這話剛說完,殷水寒的臉就黑了。
殷水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接這話,心中極其惱火,卻又不好發作。
危游的意思已經很明确了,他就是看上了自己的青黎,并且有将對方提為寵妃之意,自己這番動作自然是惹怒了對方,為了宣示主權,危游就不要臉的借花獻佛了。
殷水寒一直以為當今皇上就是個廢物,腦子裏一點東西也沒有,呆傻無比,卻怎麽也沒想過這人心思這麽多,還如此不要臉,搞得自己白白辛苦了力氣,卻為對方做了嫁衣。
衆人也都是聰明人,從剛剛舞劍時殷水寒不停的看青黎,便知道他心悅于對方,後來又将梅花送給青黎,這意圖已經很明确了。
可惜啊,誰叫皇上也看上了青黎,即使你是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将軍也不行。
衆人一邊惋惜,一邊又羨慕青黎,兩個英俊的男人都傾慕一個人,都為了他争風吃醋,想起來也挺爽的。
青黎看殷水寒被危游怼的下不來臺,憋笑憋的很勉強,他自然知道危游這人不要臉,也見識過他怎麽不要臉的,不過換了個世界再見一次,還是覺得有趣極了。
而且最讓青黎驚訝的是,就在剛剛危游反打殷水寒的臉時,系統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恭喜宿主成功打臉殷水寒,獲得雙倍積分獎勵,當前積分如下:打臉值:180‖虐渣值:130‖經驗值:160”
青黎啞然,他以前和危游組隊打臉時,可從來沒遇到這種加分的情況,可換了個世界之後,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青黎一時激動,連忙抓住系統問道:“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危游打臉我也有經驗?”
“親愛的宿主,由于危游對您進行了靈魂綁定,所以您和危游經驗共享。”
“靈魂綁定?”青黎愣了一下,他不記得什麽時候兩人有過靈魂綁定啊。
“在修真世界時,他與你綁定過。”系統提示道。
“啊,那個啊……”青黎忽然想起來,在兩人就入仙府之前,危游曾經取過自己的指尖血,說是為了防止兩人分開。只不過那時兩人并未透底,對方怎麽會如此遠慮?
這些事情系統自然是不能提醒的,青黎想了想,按照上輩子在修真界掌握的法術試了試,便覺得腦中靈光閃現,耳目清明。
“危游?”青黎于腦中輕輕喚了一聲。
“我在。”危游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密音入耳竟然有用?”青黎驚訝道。
“當然了。”雖然危游的語氣十分堅定,但青黎卻不相信他說的。
就在剛剛青黎試圖施法時,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構造不同于之前,丹田處運轉的是真氣,而不是靈力,也就是說當初在修真界的血契已經起不出作用了。
但兩人沒有了靈力,卻依舊可以用仙法的密音入耳相交談,這恐怕不是血契這麽簡單了。
“我走後,你把機緣怎麽樣了?”青黎問道。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危游笑而不語,給侍從遞了個眼色,對方便将落了梅花的酒杯替換了下去,重新換了杯酒。
兩人心照不宣,都沒有再去動那杯酒,青黎繼續吃着糕點,糯軟的甜面中夾着清香的花瓣,吃起來十分甜膩,但青黎卻挺喜歡這種味道的,就和他的心情一樣。
“我不知道。”青黎臉上帶着笑,朝着危游眨了眨眼。
“你消失後,我忽然覺得這個小世界有些無趣,便将機緣化成追魂咒,以血契為引,把你追到了。”危游忽然耐心的解釋了起來。
“後來?”青黎覺得糕點下肚,心也變得甜了起來。
“後來就到了這個世界,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皇上。”危游說道。
“帝王真好,後宮佳麗三千,您沒沉迷其中,可真是不容易。”青黎看着那群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心裏忽然酸了起來。
“梅花糕這麽甜,怎麽你的語氣還這些酸。”危游輕笑。
青黎忽然不想再和他說話。
此時殷水寒已經退回座位,危游作為帝王,自然是要打賞他的,青黎看着危游打賞,忽然想起來之前他專搶各門派寶貝的事了,按對方的性格,這些送出的東西早晚有一天要被他收回去。
“殷将軍表演的非常好,朕還沒有看夠,不如殷将軍再點一位,讓他繼續表演如何?”危游說道。
殷水寒心裏氣憤不已,卻也不好說話,他自然是想讓青黎上臺表演,便起身說道:“聽聞丞相大人的兩位公子才貌雙全,不如便請他二人上來吧。”
青黎聽聞,一口茶差點嗆在嗓子裏,他當然聽出了殷水寒的意思,那就是既然皇上喜歡,他就借着這個機會占便宜好了。
青黎不喜歡在衆人面前舞劍,不過他直接拒絕倒有些打危游的臉了,不過吧,有人比他還不喜歡自己在人前舞劍。
“可我敲着蘇公子的臉色不大好,像是病了。”危游說着,又打量了青黎一眼。
“謝皇上關心,臣前些日子被……被人推下了水,染了風寒,實在不能上來表演了。”青黎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頓了一下,驚的旁邊的蘇陵昕一身冷汗。
這青黎說話也管不住嘴,要是說漏了可怎麽辦,難道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是自己把親哥哥推下水了,若是皇上一生氣,自己不就得被罰了?
青黎看見蘇陵昕的臉色,心情忽然大好,果然是做賊心虛,如果他不做這虧心事,也就不至于這麽害怕了。
危游當然看出來兩人的反應,心中十分不爽,便立刻順着青黎的話問了下去:“真是豈有此理,哪個不長眼的下人把推你下水的,朕幫你好好教訓一番。”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臉,看來皇上的确是看上了青黎,眼下這話說的,不就是對最受寵的妃子才說的話嗎?
蘇陵昕臉色也變了變,不過他是吓的。這個皇上就是個好色的主,看到美人就移不開眼,這才相處多久,就開始寵着青黎了。
可他要是愛寵就寵吧,偏偏要問青黎是誰把他推下水的,這可就苦了在座的蘇陵昕,因為這推下水的人不就是他自己嗎!
他連連向青黎看去,對方卻像沒看見一樣,嘴角挂着笑。
“惡人自有惡報,家父已經處理過了,讓皇上費心了。”青黎說道。
“那便好,若是他再敢欺負你,你告訴朕,朕自然會為你做主。”危游點點頭,讓青黎坐下。
“謝皇上。”青黎看了眼蘇陵昕,見對方給他使眼色,便想到了個絕妙的方法。
“臣的弟弟陵昕能歌善舞,今日還特地穿了一樣一件涼爽……咳,适合舞蹈的衣服,想必是有備而來,不如皇上讓他來試試吧。”青黎笑着說。
“嗯,既然如此,蘇家二公子,就你來跳一段吧。”危游點了點頭,十分愉快的決定了。
蘇陵昕剛松的那口氣還未落下,就又被噎了上來,他今日的确穿了件較為輕薄的衣服,只不過是為了好看一些,可在這個天寒地凍的地方坐久了,整個人都快凍成冰塊了,又被青黎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身體僵硬的不行,哪裏能跳什麽舞?
可皇上既然下旨了,他就是跪着也得跳完,他自認為沒有青黎那般受寵,抗旨什麽的他也做不出來,只能硬着頭皮上。
“……謝皇上擡舉。”蘇陵昕咬着牙,恨不得剁了青黎。
“不願意?”危游聲音忽然冷了好幾度。
“臣不敢,第一次在皇上面前獻醜,有點緊張。”蘇陵昕說完,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樂師見狀,又繼續撫琴。
果不其然,蘇陵昕動作極其僵硬,然而既然已經上場了,就得繼續跳下去。
一舞完畢,大家臉上都有點挂不住,然而危游卻像沒事人一樣,拍着手稱贊道:“不錯不錯。”
“皇上謬贊了。”蘇陵昕跳完,自己都有點尴尬。
“表演的非常好,朕看着這舞,就想起了剛剛的殷将軍……”危游說着,忽然像想起了什麽事似的,笑着道:“朕忽然想起你與煜兒年齡相仿,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殷将軍今年二十三,還未娶妻,朕今兒個心情好,就做個媒人,将你和殷将軍穿個紅線吧。”
青黎一副慘不忍睹的表情,他知道殷水寒喜歡自己,根本看不上蘇陵昕,危游這話一說完,不知道殷水寒心裏能怎麽想。
“皇上,這恐怕有點兒不太合适吧。”殷水寒還算理智,沒有跳出來大喊萬萬不可,但他臉上确實不太好看。
蘇陵昕心裏一涼,本來他聽到危游這話的時候,心裏像開了花似的,恨不得立刻跳出來說同意,然而緊接着殷水寒就站出來說不合适,他的心一下子就碎了。
不合适,是因為青黎嗎?他忿恨的看着青黎一眼,這個狐貍精,不僅勾引了皇上,還要把自己最心愛的人也勾引走了。
他不服氣,他覺得自己更愛殷水寒,青黎他不配,他這個青樓女生的野種憑什麽被這麽多好男人圍着轉。
危游自然也看到了蘇陵昕的表情,便笑着問殷水寒:“有什麽不可的?”
“臣……臣心有所屬,已經準備向對方提親了。”殷水寒咬着牙說道。
“哦?你提親的事告訴他了嗎?”危游抿了口茶,悠然問道。
“……”殷水寒頓了一下,還未來的及說些什麽,便直接被危游打斷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說了,朕越發覺得蘇家二公子挺好,你倆般配,成親了挺好的。”危游無所謂道。
殷水寒被對方氣的肺都要炸了,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前途,他也不能和對方成親,更何況他自認為蘇陵昕根本配不上自己,憑什麽危游就能娶到青黎,自己就得和蘇陵昕湊合着過。
青黎在底下聽的直樂,看着瘋漲的經驗值,他真想給危游頒發一個最佳隊友獎。
殷水寒以為危游是怕自己搶了青黎,便想着換一個說法,他将心口怒火壓了下去,才勉強說道:“皇上莫要玩笑,微臣常年征戰沙場,朝不保夕,稍有不慎就命喪于此,蘇家公子身份尊貴,理當配更好的人,微臣實在是配不上他。”
“而且他也不一定願意的。”末了,殷水寒又補充道。
“啧。”危游似乎有些不高興,他轉身去問蘇陵昕:“朕問你,你可願意嫁給殷将軍嗎?”
“臣願意,殷将軍英俊潇灑,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能嫁給殷将軍,是臣的福分。”蘇陵昕聽見危游問他,連忙表了決心,生怕對方不相信,還說的特別真誠。
殷水寒一聽,頭都大了,這都什麽人啊,明明聽出來自己不樂意,還硬往自己身上貼,他真是一口老血壓在胸口。
然而更氣人的還在後頭。
危游點了點頭,十分滿意蘇陵昕的答案,他看殷水寒還是不願意,便笑着說道:“殷将軍實在是太過謙虛了,你征戰多年,勞苦功高,怎麽配不上人家?”
他想了一想,忽然笑着道:“再說了,你要是連蘇二公子都配不上,還能配上誰?”
青黎愣了一愣,他越聽這話越覺得像是在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