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華彩這小妮子處處比我先行一着，只除了學業。

雖說現在的大學生多的像牛毛，可還有連牛毛也撈不着的。華彩只是職專畢業。一修再修後，脫胎換骨為本科生。然此本科非彼本科，只在升級漲工資時方可拿出傲人。

華彩的單位叫農林局，就是那種只要不反革命就可以待上一輩子的地方。

“這叫穩定，”華彩不無得意地說,“穩定的工作是找對象的先決條件，所以你的事a crumb of cake一樁。”華彩在自修英語，中文中夾雜英文只是對英文的真情流露。

“是a piece of cake，”雖然我熱愛英語不比熱愛教師這個行當強到哪去，可也不允許對我的衣食父母如此糟蹋。我還指着教英語糊口呢。

“所以你是個書呆子，腦袋鏽掉了。crumb作何解？”

“渣的意思。”

“piece呢？”

“片。”

“要言其微不足道用渣比用片不是更好麽？”華彩雙手一攤，露出勝利的笑容,“a crumb of cake，請問我錯在何處？”

華彩這厮沒專攻法律真是律師之幸和整個律師界之不幸。

既然華彩肯插手，我的事便成功在望。

華彩的男友是她的同事叫林黛強。名字蠻酷的，好像是林黛玉的嫡親哥哥。及見了面才知是個冒牌貨。

我是個大家閨秀，只擅于唱頌歌；不過他的長相激起了我的求知欲。從進化論的角度講，他的外表停滞在由猿向人轉變的關健時期，正可謂失之毫厘，謬以千裏；學哲學的人會猛然悟美也好，醜也罷，百年之後不過一堆枯骨；搞文學的人見此君會大呵一聲:“住！哪裏來的怪物！”；英文叫swine，中文稱之為豬頭。

“好眼力！從哪裏找來這麽個北京猿人标本？”

“你別打趣我了。我也不十分愛他，只不過不忍心傷他的心罷了。”華彩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倒像菩薩轉世。

我是個悲觀主義者，不相信人性本善，遂問道:“他家一定很有錢吧？”

華彩不動聲色地答道:“也不甚有錢。只不過有一棟150平的居室，一輛轎車及50萬的聘禮罷了。”

Horse！原來如此。

我說呢華彩怎麽會忽地生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原來貨物不怎麽地，贈品卻令人嘆為觀止。

“可不可以只要贈品不要原貨啊？”我心潮起伏。

“不行！買一贈一，童叟無欺！”

再見到林黛強時，忽地覺得也不甚難看。設想放在房裏也不會有多不便，于是視華彩為偶像般崇拜起來。

既然華彩以遜我一半的姿色可以勾到如此良婿，我找不到好男人真是天理不容。遂拟Plan一份：

性別：男性（未婚）

身高：≥180cm

體重：≤75kg

相貌：暫定與道明寺連相

學歷：≥本科

職業：穩定

資産：稍強于林黛強即可

我興沖沖地把Plan呈報于華彩面前，卻被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這是公司應聘男公關還是少婦招男妓？哪有那麽多未婚男性等你檢閱？這麽好的條件早去當名星或是以身體為職業了！學歷高有什麽用，不也就是高級打工仔？而且資産這東西休提，資産是與男性風流程度成正比的，你不想作妾就趁早打住。”

于是只好忍痛割愛，重拟Plan：

性別：男性（未婚或已婚有離婚志向者）

身高：≥180cm

相貌：不使女人吐出隔夜飯既可

職業：穩定

資産：不風餐露宿即可

我之所以在身高上絲毫不讓并不是出于私心，只是為下一代考慮。我身材有江南女子的風韻。早上黃金時刻量身高為158cm，到了傍晚再量就得打些折扣。所以對男友的身高寸厘不讓。

華彩還要指點江山，我忙擎住她的玉手道:“不能再批了，再批我就人盡可夫了。”

華彩無奈，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