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疑團重重

這一下,震驚得江引歌久久不能回過神來,烏弦涼見着他還不進去,皺着眉頭怒道:“還在這兒作甚?快進去!”

不過江引歌不愧是江引歌,在烏弦涼一聲喝之後回過神來,萬番思緒也先壓在心下,把缰繩交給了烏弦涼,便想要進去,烏弦涼卻突然看見了他掌心

“等一下”烏弦涼叫住了江引歌,然後從自己裏衣上撕下一塊布來,就着随意包紮了一下傷口,道:“你這手要是任它流血下去,免不了又有些什麽事兒”

江引歌目光隐晦複雜,沉沉應了聲,道:“謝謝”

“嗤,這聲謝謝我可不要,你要真感謝我,就請我去喝那清酒,那倒是我極愛的”烏弦涼輕笑一聲,雖帶不屑,卻也真真有兩分笑意

江引歌眉目更是溫柔了些:“一言為定”

說吧江引歌便進馬車裏面去了,烏弦涼便收攏了心思,一心駕馬到太醫館去

江韻到底是年輕姑娘,又是公主此番養尊處優的角色,哪兒會經歷過這麽驚險的事情?這一下子眼睛又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慌得她緊緊的抓住江引歌的手不敢松懈半分

很快就到了太醫館,烏弦涼停下馬車,那邊烏涯已經領着太醫在門口守着了,江引歌不敢半分拖沓,抱着江韻便下了馬車

“快,先進裏面”太醫不敢怠慢,慌忙把幾人迎進了太醫館

此時該去禀報皇上的就去禀報皇上去了,江韻因為害怕不肯松開江引歌的手,倒是好生哄着都不見效果,烏弦涼在旁冷眼看着,到底是有些煩厭了,她素來天不怕地不怕,又怎麽會怕江韻這個公主?只聽得她冷聲道:“你要是再不撒手好好就醫,到時候瞎了我看你拿什麽去擄掠你引歌哥哥的心,縱然你是個公主,到時候也是一個瞎了的公主,你覺得到時候的你還配得上你的引歌哥哥嗎?”

烏弦涼的話句句珠心,江韻臉色頓時又蒼白了幾分,頗有些了無生機的模樣,烏涯在旁邊連忙拉了拉烏弦涼:“涼兒不要說了”

烏弦涼卻不管不顧,接着道:“你引歌哥哥為了救你渾身濕透了,這恰好是融雪之際,天有多冷你可是不知?就不怕你引歌哥哥染上風寒?”

這一驚一乍之間,唬得江韻連忙松開了江引歌的手,又是委屈又是故作鎮定道:“引歌……引歌哥哥,你別不要我,你……你快去換衣裳罷”

江引歌自然不希望江韻對自己抱有希望,只是此時更是說不出重話來,不過他也不是不分輕重的人,便道:“公主不必擔心,末将會一直都在,太醫,麻煩了”

江引歌拱了拱手,外面自有下人帶江引歌去換衣服,只不過公主這一塊倒是讓烏弦涼來動手

烏弦涼可沒有半分憐香惜玉,把男兒都趕出去後立刻就扒了江韻的衣服,只是見江韻顫動的模樣,心下憐惜,還是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江韻喝烏弦涼相識不過兩日,第一日便是在宜春園被調戲了一番,第二日便是見着她與自己的引歌哥哥似乎有些不明不白的意味,這雖然只是猜測,可畢竟是女兒心思,一顆女兒心系在心上人的時候,就算是沒有一顆七巧玲珑心,但是也還是存留着五六巧的,所以江韻對于自己這個皇嫂,并無多少好感

只是在此刻,在她溫熱的掌心拂過了自己的頭發,江韻那顆原本浮躁而恐慌的心,竟然微微的沉寂了下來,不再掙紮,只細細的啜泣

烏弦涼以最快的速度給江韻換上了衣服,急忙忙的叫了太醫進來

太醫哪兒敢怠慢半分?要知道江韻這個公主是先皇最小的女兒,亦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妹妹,若是處理半分不妥,恐怕掉腦袋的不是和公主出游的這幾個人,而是自己這個太醫啊!

太醫和他的手下圍着公主團團轉,幾個不好在裏面打擾,只好先出了房,烏涯見着烏弦涼穿着單薄,臉色都冷得變得青白了起來,只是嘴唇卻緊抿着,自有一股沉穩在,烏涯心下欣慰,終究是長大了,處理事情來比之自己更有分寸

只是也未免心疼了起來,也不知道她在宣王府到底過的是什麽日子,竟讓她改變了這麽多,烏涯在這瞬間思緒萬千,脫下披風給烏弦涼披上:“天冷,先披着吧”

在太醫館裏待着的,無非都是一些男子,就算有遺留下來的衣物,都是別些男子穿過的,烏涯自然不肯讓烏弦涼穿上這兒的衣袍

烏弦涼心中一暖,對着烏涯微微一笑,此時換上衣服的江引歌快步走了過來了

他換上的不知道是哪個太醫留下來的衣服,最為古老的款式,甚至于袖口還有些短了,只是穿在他身上也落落大方,他皺着眉頭,問道:“怎麽樣了?”

“太醫正在裏面診斷,不知道結果如何”烏涯也是緊緊的皺着眉頭,此事太過詭異,幾人出游雖然并未掩飾,但是自然也沒有過于張揚,可是為什麽會有刺客?

而且最為明顯的是那些刺客明擺着是朝着江韻而來的,江韻只是一個公主而已,雖然受寵,但是也斷然不會為了她而讓國家有所受損,幾人知道這其中利害關系,自然也更百思不得其解了

江引歌雙手負背,中指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自己另一個手掌的掌心,問道:“阿涯你有沒有發現什麽?”

江引歌與烏涯多年交情,以前也在戰場上并肩作戰過,自然有所默契,聽聞江引歌的話,暗自思忖,道:“我倒是見着他們的眼眸頗為深邃,并不像我們邺未國的子民,只是不知道是哪國的”

“武功而言也确實比較偏向別國,我國崇尚用劍,而使得出名的便是那幾種劍法,可是他們的劍法我卻無半點熟悉的味道,倒是極有可能是別國奸細,只是不知道他們目的是什麽,為什麽要對公主下手”江引歌來回踱步,又道:“我這幾年行軍,與別國人打過不少的交道,可是都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劍法,好似……”

江引歌緊緊的皺着眉頭,他總是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麽東西,可是卻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被自己遺忘了,這事兒一定頗為重要,否則江引歌心中不會如此不安

不僅是江引歌,就連烏涯和烏弦涼二人,都覺得自己當時肯定看到了一些什麽覺得怪異的東西,但是卻一時想不起來

烏弦涼裹着烏涯的披風,那打鬥的場面一點一點回放,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東西,一時唇角便含笑了起來,帶着兩分意氣風發般的從容,道:“是不是覺得我們好像遺忘了點兒什麽東西?”

被烏弦涼這樣一提醒,自然都是點頭,江引歌看着這個女子,心緒是不知道兜來轉去了多少回,終究還是敗在了她那從容的笑容下,問道:“烏小姐是發現了什麽?”

“他們在使劍時的怪異”烏弦涼一邊回憶一邊慢慢的道來:“當時兩個刺客纏住江将軍的時候,另兩個刺客是過來抓公主的,我記得,他們當時劍尚未出鞘,我且問你們,一般劍未出出鞘時,你們是用哪只手拿劍的?”

江引歌雖然在戰場上是用的□□,但是自然也會使劍,毫不猶豫的道:“自然是左手,畢竟劍出鞘時,是用右手握劍的”

“江将軍說得對,一般人而言都是用左右拿着劍鞘,可是今晚我卻記得,那刺客是用右手拿的劍,而用左手來抓公主”江引歌眯着眼睛帶着淡淡笑容的模樣像極了一只狡猾的黃鼠狼,那伶俐的模樣卻倒是讨喜

“如果一個刺客是這樣的話,尚且好說,可是恰恰抓公主的那兩個刺客,都是這樣,然而右手拿劍鞘極有可能是潛意識,那麽極有可能素日是左手拿劍,右手拿劍鞘,而這種人,我們通常是叫為左撇子”

江引歌與烏涯自然都不是糊塗人,兩人早就覺得怪異,只是一時想不起來罷了,當烏弦涼說到用劍時候,皆為反應過來了

烏涯眼睛越來越雪亮,道:“而左撇子自然習慣用左手,平時做什麽自然也是用左手居多,左手也更為靈活有力,所以抓公主的時候,都習慣用左手”

江引歌順着烏涯把接下來的話說完:“但是在後來打鬥時候,卻把劍鞘放在了左手,再用右手拔劍,而這點時間,對于刺客而言,絕對是不允許用來浪費的,所以,很有可能他們并不是類似于殺手組織的嚴謹團體,而是出于自己頭子的意思來抓公主”

江引歌想到的是身份的判斷,但是也不忘一個最為關鍵的一個點:“由此更是可以看出,他們是有組織,但是卻不是流竄江湖的亡命之徒,而他們又故意掩飾自己是左撇子的情況,斷然是因為左撇子對于他們而言,是一個很大的特點”

“是了,就是如此”江引歌與烏涯想到的分毫不差,兩人對視了一眼,皆為精神一震,只是更為驚喜的是烏弦涼的表現

烏弦涼今晚的表現,着實讓烏涯有些汗顏,畢竟,換做是他,也做不到烏弦涼那般鎮定,也做不到烏弦涼那般無所顧忌

而江引歌卻是突然想起了年前,那一次瓊雨樓看完戲,喝醉酒了的烏弦涼走回王府途中遇到兩流氓的事情

那是烏弦涼第一次真的讓江引歌感到了震撼,而現在,只能算是在她那原就神秘而英氣蓬勃的性格上,再添上一筆睿智和聰明罷了

江引歌斷然不會看輕天下女子,可是他卻總是看輕了烏弦涼,哪怕一再的在心裏添足了秤砣,但是也還是不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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