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巴掌
方玉成抹了把臉，腦袋比昨晚喝了一整瓶紅酒後還要疼。
好不容易等沈佳佳哭完了，抽噎着從他身上下來，這才對上話。
沈佳佳一張哭臉看着他仿佛看着救世的佛祖：“小成哥，齊靖出軌，怎麽辦啊！”
方玉成心說，我能有什麽辦法，最多把人揍一頓了事。挺直的鼻子抽了兩下，他道：“妹紙，我們還換個地方說話怎麽樣？”
這地方還真是好，一邊電話亭，一邊垃圾筒，旁邊一個水果攤。時間還早，水果攤還沒有開始營業，可能是昨晚營業得比較晚，水果攤前的垃圾筒還沒有清理掉，他們此時就站在垃圾筒邊上，一陣一陣的晨風微熏。
“要換哪裏去？”沈佳佳茫然四顧。
方玉成真是受不了，拖着人往旁邊走，“你都不覺得臭嗎？”
沈佳佳吸了兩下鼻子，哭得鼻子都堵了，“聞不出來……”
方玉成：“……”真是敗給她了。
方玉成望着清晨的天空，揉了把臉，深深嘆了一口氣，“這是你住的小區樓下吧，我們回你家裏再說，穿着個睡衣站馬路上算什麽事！”
沈佳佳拉住他的衣角，委屈道：“我鑰匙忘在家裏，進不去……”
方玉成：“……你穿成這樣把自己關在外面是要幹什麽！”
“沒幹什麽啊，我半夜刷朋友圈，看到齊靖和一個女人抱在一起的照片，一激動就把手機扔了出去，結果就不小心扔到了樓下，我下樓撿手機，忘了拿鑰匙。”沈佳佳說着又想哭了。
方玉成嘆氣：“沈佳佳，我真懷疑你是怎麽長到這麽大的！”
沈佳佳眼睛一眨，眼淚水終于又掉了下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太激動了嘛，我昨天手機也沒找到，一直坐在門口坐到天亮，才下樓跟一個好心的大哥借到一塊錢打公用電話給你，咦，那個大哥呢……”
“那大！叔！早走了！穿成這個樣子還敢和陌生男人搭話借錢，你也不怕遇到壞人，把你拖角落裏先奸後殺，完了扔大江裏抛屍滅跡。”點着她的腦袋教訓。
“小成哥，我已經這麽可憐了，你還要吓我！”沈佳佳看了眼身上的睡衣，這才覺得後怕。
方玉成見她怕了才罷休，道：“不吓你了，看你樣子手機還沒找到？”
沈佳佳老老實實點頭：“嗯。”
“站在這裏等着，我去給你找。”
方玉成想想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穿上，這大早上的有點冷，他穿了件薄外套倒是派上了用場。然後過了馬路到小區樓下的綠化帶邊上，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沈佳佳的電話，幸好手機沒有被人撿走，順着聲音很快找到了，可惜屏幕掉下來時已經完全碎了。
“喏，你的手機。”
方玉成走回沈佳佳身邊，将手機遞給她。她接過手機，按了兩下沒反應，真的是壞了只能送修。
沈佳佳手裏抓着手機，眼巴巴地看着方玉成。
方玉成感覺徐強出軌他都沒有這麽心累：“先別管那齊靖了，你家鑰匙有沒有備份的？”
沈佳佳：“我姐那有一份，齊靖那有一份。”
方玉成：“你姐住哪，先去找她拿鑰匙。”
沈佳佳：“我姐出差了，她說有可能早的話昨天晚上回來，基本是今天下午回。”
方玉成直接将手機遞過去：“打個電話問問她回來了沒？”
沈佳佳看着那手機一臉挫敗，“663……”只記得親情網號碼，不記得長號，不然昨晚就打電話找她去了。弱弱道，“齊靖今天出差回來，上午的飛機……”
方玉成：“……”得，直接去找出軌渣男去了。
H市機場。
“你們一大早說得火星人仿佛入侵地球了，連個洗臉換衣服的時間都不給我，就是為了來這裏？”
一身運動裝，頭發被汗水沾濕了還沒幹透的徐浩明，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出口處，被人時不時飄來的異樣眼光看得很不爽。
“不是都和你解釋過了嗎？佳佳的男朋友出軌，讓你來一起教訓他，你這麽多怨言，下次你男朋友出軌，別想我們幫你。”方玉成看着他涼涼地說道。
徐浩明簡直一口氣卡在胸口憋出內傷來，“你男朋友才出軌！”
方玉成點頭：“對啊，我男朋友昨天剛出軌被我捉奸在床，不用你們出手，我自己已經教訓完了。”
他說得太輕巧，徐浩明壓根不信他，直接翻了他一個白眼。
這年頭說真話也沒有人相信，做人可真難。
方玉成道：“佳佳男朋友一米八八，不叫上你被教訓的肯定是我……佳佳，你不是說他坐早班飛機回來，你看到人沒有？”
沈佳佳眼睛一直盯着出口的方向，連與徐浩明鬥嘴的精神都沒了，聞言搖頭道：“還沒有出來，不過應該快了，你昨天早上還說今天回來來得及給我帶早飯。”
結果早飯沒帶來，人估計和別人炒飯去了。
突然，沈佳佳拉着他的衣服道：“小成哥，齊靖出來了！”
沈佳佳平時不愛顯擺男朋友，方玉成還沒見過齊靖真人，趕緊道：“是哪個？”
“那個，白襯衫，灰西裝，個子比旁邊人都高……他竟然把那個出軌的女人也帶在身邊，竟然還有說有笑的！”沈佳佳說着眼淚吧嗒吧嗒就掉下來了。
方玉成在人群裏一找，高個子，襯衫西裝，還微笑着和旁邊女人說話的……就是你了！
靠，這男人長得一副霸道總裁的樣子，臉帥身材好，沈佳佳的口味還真不錯，不過旁邊的女人打扮得十分職業，長相清秀，渾身上下幹幹淨淨，一點不像會搶別人男朋友的樣子。
不過這社會哪個小三又會在臉上寫字呢。
方玉成眼前不由閃過徐強的屁股和他女人的白腿，按住沈佳佳的肩膀：“你在這裏等一會兒，哥給你先把人教訓了你再拿鑰匙。”
不等沈佳佳拒絕，方玉成一把拉了徐浩明向那男人的方向沖去。
邢紹鈞看着突然一臉怒氣擋在自己面前的人：“……這位先生，你有什麽事？”
方玉成面對比自己高了近十厘米，壯了一圈的男人，吸了一口氣，伸手就是一巴掌。
啪。
邢紹鈞确定自己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以致于完全沒想到會有挨巴掌的命運，反應慢了半拍，半個臉上火辣辣地疼——這小子瘦歸瘦，力氣可真不小。
一大早，三男一女巴掌賞臉，一看就是年度狗血大戲，頓時吸引了一堆看熱鬧的觀衆圍觀。
“我在幹什麽？”方玉成大聲道，“我就在教訓你這個始亂終棄的人渣！”
邢紹鈞：“……你認錯人了！”
方玉成道：“我認錯人沒關系，只要你沒認錯人就行了！他！你總還記得吧！”一點身邊的徐浩成，“你追人的時候天天叫着小心肝，轉眼就帶着個狐貍精親親我我，別說什麽為了向父母交待，找女人只是為了生孩子，你要不是對人家有意思，你一個gay硬得起來嗎！”
方玉成的聲音又響又亮，頓時點燃了旁邊觀衆的狗血八卦之魂。這年頭大家對gay的接受度頗高，但是對借腹生子，欺騙別人感情的gay接受性可高不起來。當然，方玉成的本意是想狠狠打那男人一頓，可惜他沒練過武，一對比雙方的身材，有準備了動起手來，被打趴下的那個人肯定是他，所以也只能惡心惡心對方了。
邢紹鈞道：“你真的認錯人了。”
方玉成看對方沒有要還手的意思，将徐浩成往前一推：“你還不敢承認，是男人就敢做敢當！”
徐浩成快哭了，這個死方玉成，教訓人沒意見，但不帶把他推下坑的。沒見他一七三的身高在這男人身前被襯成了渣渣，對方那體格能一巴掌拍死他，不能這麽送他去送死啊！
一緊張，徐浩成平時努力壓制的小蘭花指又彈了起來，那不知不覺流露出來的悲（害）傷（怕）的眼神，圍觀觀衆一大半都相信了。
邢紹鈞無奈，指了指方玉成身後：“那是你的朋友吧？我想她會告訴你，你是真的認錯人了。”
順着手指的方向，方玉成轉頭看到被擠在人群外的沈佳佳——
弄錯了！不是他！
沈佳佳急得跳腳，作着口型，使勁朝方玉成揮手，比叉叉。
我靠！真弄錯了！
方玉成仿佛聽到了自己的脖子“卡卡”作響，僵硬得猶如機器人回頭，擡頭，對上對面那個無辜被他打了巴掌，又敗壞名聲的男人。
邢紹鈞挑眉看他。
方玉成只想帶兩行寬面條淚：“……對不起！”
邢紹鈞回了一笑，對着周圍的人道：“這是一場誤會，大家都散了吧，不好意思，謝謝大家借過。”
見沒有熱鬧可看，人群自然散開了，露出其中一對男女，男的高挑，女的甜美，手挽着手，正看着這邊。
“齊靖……”
沈佳佳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轉移了，盯着那男人不放。
齊靖身材高瘦，長相比較斯文，笑起來暖暖的，“佳佳，你怎麽在這裏？你們這是……”
齊靖實在說不出你是來接我的這句話，沈佳佳還穿着她的睡衣，外面套了件方玉成的外套，方玉成直接短袖加一條居家花色棉長褲，徐浩成一身運動裝，還拿了塊毛巾……這組合，怪不得剛才圍觀人群這麽熱情，單他們的衣着就夠人圍觀了。
方玉成今早都沒睡醒，昨晚的酒意餘威還在，更別說被沈佳佳一頓哭弄暈了頭，現在才發現，自己一早出來都穿了些什麽。尼瑪，敢情他剛才就是這樣子在賣蠢的！太丢人了，不想活了！
齊靖身邊的女人對着沈佳佳道：“你就是佳佳呀，我是齊靖哥的表妹，第一次見面，你好啊！”
沈佳佳笑得有點傻。
搞了半天敢情是表妹！
方玉成也是醉了，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沈佳佳，最後害的人是他。
邢紹鈞摸了把臉，火辣辣地還有點疼。這上下文一聯系，他大概算是明白了他挨這一巴掌的原由，這是真冤啊，第一天到H市就讓他這麽驚喜，老天可真愛開玩笑。
方玉成見被他呼了一巴掌的男人要走，趕緊追上去攔住人家。
“這位先生，真的很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沖動了……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方玉成平時還是很講理的，今天之所以這麽沖動，要怪還得怪徐強這貨。
邢紹鈞見他态度良好，本來也不準備為難他，十分有風度地道：“沒事，下次注意便好，這沖動可不是誰的小心肝都能承受得起的。”
方玉成被他說得臉上火辣辣的，膝蓋也疼。
只是他先動手打了人，被人毒舌一句也真的該是他受的。
“真的很對不起，對了，先生你是第一次來H市吧，我在這裏住了很多年了，我留個號碼，你如果有事都可以找我，當然，如果可以，讓我請你頓吃飯道歉！”
邢紹鈞本來想說不用，但不知怎麽就拿出手機兩人交換了號碼。
一場鬧劇終于可以告一段落，方玉成不由松了一口氣，與對方兩人道別。那女人經過方玉成時，小聲笑着玩笑道：“剛才多謝方先生誇獎了，我還是第一次被人當成狐貍精，感覺挺新奇的。”
方玉成咧嘴，只能陪笑，他的另一只膝蓋也好疼呀。
邢紹鈞走在前面，嘴角不由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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