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總之,都上高中了,還是有部手機比較方便吧?”

楚汐還是希望楊昔月能有部手機,這樣一來,萬一他再被人欺負,就能第一時間聯系她去救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算楊昔月有手機,被人欺負也絕不會讓她知道。

何況,自從離開那個家後,他再也沒被任何人欺負過。餘闖這種程度只能算小打小鬧,幼稚得不行,他完全沒放在眼裏。

不過,手機什麽的,确實有一部會比較方便。

楊昔月踟蹰了一下,試探着問:“一部手機多少錢?”

哦,他沒概念?

楚汐唇角一揚,突然有了個危險的想法:“便宜的只要一百,你不知道怎麽買的話,給我一百,我去幫你買?”

楊昔月一臉狐疑地看着楚汐,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诓他。

他決定試探一下:“你的手機多少錢?”

“我的啊……幾千吧,忘了。”楚汐沒那麽笨,知道他在試探,自然要說“實話”,“我需要的功能多,當然要買好點的手機。”

真正的實話是——我手機經常摔壞,所以工作前不會買太好的手機,幾千的就夠用了。

“你有了手機之後,估計也就用來打打電話,發發消息什麽的吧?一百的就夠了。”楚汐說得一本正經。

“真的只要一百?”楊昔月還是有些懷疑,但又不想把自己的懷疑表現得太明顯。

他還是挺願意相信楚汐的。

最終,短暫的思考過後,他一咬牙,下了決定:“那好吧,我下周給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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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楚汐在心裏給自己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課間休息時間,楊昔月還是背着她問了自己的前後桌:“買一部手機大概多少錢?”

前後桌的回答出奇地一致:“幾千吧,便宜點的一兩千。”

“有一百塊的手機嗎?”這話問出來,楊昔月自己都有些害臊。

前後桌的回答是:“呃,也有吧,諾基亞?”

這邊的動靜,很快引起了旁邊的注意:“楊昔月,你要買手機?”

“什麽?學霸居然沒手機?”

“一百塊的手機?我沒聽錯吧?”

“卧槽,學霸連一百塊的手機都買不起嗎?”

楊昔月:“……”

很好,現在他幾乎可以确定楚汐是在诓他了。

但是,已經跟楚汐談好了,他不想反悔。

所以,下節課上課前,他把那張“書面交流專用紙”遞給了楚汐。

楚汐疑惑地看了眼,只見上面寫着這麽一行字。

“手機不用太好,但也不能太差,兩千塊的差不多,我能分期還你嗎?每周還你100,還你20周。”

“……”楚汐服了,真的服了。

她給他的那是錢嗎?不,是人情!

她要他還的是錢嗎?不,也是人情!

他要真不想欠她,完全可以請她吃頓飯什麽的啊,非要把錢一分不差地全部還清嗎?

好的,楚汐算是看出來了,楊昔月就是不想跟她扯上關系吧?

最終,她一個字也沒回,把那張紙糊了楊昔月一臉!

楊昔月把紙從臉上扒下來,試探着看了一眼,确認楚汐真的一個字也沒寫,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哪裏說錯了。

他本能地想要挽回,便又寫了行字:要不還是算了,等我有錢了自己去買。

楚汐還是給了他一次機會的,收到這張紙後,勉為其難地看了一眼,然後……她寧願自己什麽也沒看到。

大筆一揮,一個字:滾!

于是,楊昔月又被紙糊了次臉。

他再次把紙從臉上扒下來,收進課桌,然後單手支着腦袋陷入了沉思。

女生,好難懂。

周三下午,快放學的時候,楚汐把收齊的語文課堂作業交到辦公室,然後被班主任扣住了。

班主任問她:“楚汐,你覺得楊昔月怎麽樣?”

“啊?”楚汐一臉莫名,“什麽怎麽樣?”

“就是……你跟他做了那麽久的同桌,應該對他有點了解吧?覺得他是個怎樣的人?”

怎麽突然搞得跟審訊似的?

心裏這麽想,但楚汐還是試着回憶了一下:“他挺好的啊,學習好,性格好,跟他做同桌挺舒服的。就是人有點固執吧,不喜歡欠別人。”

“那他最近情緒怎麽樣?”

“我感覺挺不錯的啊,怎麽了?”說實話,楚汐還真沒見過楊昔月情緒低落的樣子。

班主任沉默了一會兒,和辦公室裏的其他幾位老師交換了幾次眼神後,換上嚴肅的語氣:“楚汐,楊昔月的家庭情況有點複雜,所以,希望你能多照顧着他點。”

“我還不夠照顧他嗎?”這是楚汐的第一反應,不過,轉念一想,她為楊昔月出頭的那幾次,老師都不在場,他們不知道也很正常,便認真道,“楊昔月是我同桌,我當然會罩着他,誰敢欺負他,我都會幫他打回去,你們都放心好了。”

打……回去?

突然就變得超不放心了呢……

老師們最終還是沒有透露楊昔月的家庭情況究竟有多複雜,也提醒楚汐不要說出去。

但楚汐多少能猜到一些。

她倒是也想多照顧着他點,可他不領情,她能怎麽辦?

然而,回教室的路上,她還真想到了一個辦法。

于是,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她就忍不住問正在整理書包的楊昔月:“你生日什麽時候?”

楊昔月踟蹰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她:“11月11。”

“光棍節啊?”楚汐立刻在心裏打起了算盤——下周四就是11號,一個周末的時間,夠她把禮物準備起來了。

“你呢?”楊昔月問。

“8月11,獅子座。”楚汐說着,拿出自己的手機查了下楊昔月的星座,“天蠍啊……難怪是個腹黑。”

“嗯?”楊昔月沒聽清。

“沒什麽,挺好的,網上說我們兩個星座很容易成為以獅子座為中心的好朋友!”

楊昔月:“……嗤。”

“你告訴我,你這聲笑是啥意思?”楚汐挑了下眉。

“沒,就覺得你說得很對。”楊昔月一本正經。

“那還差不多~”楚汐說着,也把自己的書包收拾好背了起來,“今天一起走嗎?”

楊昔月愣了一下。

已經很久沒聽她這麽問了,居然有種很懷念的感覺,讓他不想拒絕。可是……

見他猶豫,楚汐覺得有戲,立刻湊到他耳邊,輕笑了一聲:“我想去看看你打工的地方。”

一句話,讓楊昔月的臉瞬間失了顏色。他幾乎是本能地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他們這邊的情況,這才稍稍安下心來,有些尴尬地低頭:“沒什麽好看的……”

這算是變相承認了自己在打工。

楚汐決定再加一把火:“Sinking Night。”

這下,楊昔月是徹底擡不起頭來了,好半天都沒再說話。

楚汐起身和他拉開距離,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今天一起走嗎?”

楊昔月猶豫了很久,最終只能認命地點了下頭:“好,等我一下。”

然而,兩人離開校門後,楚汐并沒有跟着楊昔月走,而是把他拉上了自己的車。

“這是肖哥。”楚汐向楊昔月介紹自己的司機。

楊昔月現在有點暈頭轉向,本能地向肖哥問了好,然後才反應過來:“呃,我工作的地方離這裏很近,走過去就行了。”

“我讓肖哥送你過去啊。”

“呃……”

“別廢話了,上來!”楚汐說着,自己上車後,一把将楊昔月拽到車上。

肖哥也很配合地在楊昔月反抗之前,替他關上了車門,然後回到駕駛座上。

“肖哥,去Sinking Night。”楚汐驀地開口,說得迅速而坦蕩,完全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肖哥:“……楚汐小姐,您第一次約會就去這麽刺激的地方?”

楊昔月已經生無可戀地斜靠在車門上裝死了。

楚汐好笑地看他一眼,完全沒有要适可而止的意思:“不是啊,我同學在那裏打工。”

楊昔月:“……”

肖哥:“!!!”

尴尬的沉默持續了一段時間,然後是肖哥的道歉:“啊,這樣啊,抱歉,是我想岔了。”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你應該還沒成年吧?在那裏打什麽工?”

事到如今,楊昔月也沒什麽好瞞的了:“端盤子,擦桌子,洗杯子……等等。”

“就做這些雜務嗎?”

“嗯。”楊昔月應着,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也不算打工,算是幫忙。那家店的店長是我的監護人。”

“哦,幫父母的忙?”

楊昔月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覺察到異樣的楚汐連忙讓肖哥打住:“肖哥你查戶口呢?問那麽多幹嘛?”

肖哥摸了把鼻子:“抱歉,不問了。”

不一會兒,車開到了Sinking Night的店門口,楊昔月卻不急着下去。

楚汐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動,忍不住問:“怎麽了?不下去嗎?”

楊昔月淡淡地開口:“我在看哪裏能換衣服。”

他已經淡定了。既然他打工的事已被楚汐知道,而楚汐沒有表現出任何抵觸或是鄙夷,那就是理解并接受了。

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換衣服?楚汐想了想,也是,Sinking Night是家只有成年人才能進的店,穿校服過去太明顯了,誰讓進啊。

“你帶了衣服?”她好奇地問。

“帶了。”

“那我想進去的話,是不是也要換身衣服?”

“不,你還要出示身份證。”

“裏面有什麽少兒不宜的情景麽?”

“……沒有。”

“那為什麽不讓我進?”

“……”

終于,一旁的肖哥聽不下去了:“楚汐小姐,請您死了這條心ok?人家去打工你湊什麽熱鬧?”

“人家想進去看看嘛。”

“人家想進去關你什麽事?”

“……”楚汐當即一巴掌扇在肖哥頭上,當然,沒用力。

最終,楊昔月在楚汐車上完成了換衣。

楚汐背對着他裝了會兒死,同時也不甘地打消了去Sinking Night湊熱鬧的念頭。

“你書包怎麽辦?”等楊昔月換好衣服後,楚汐看着眼前搖身一變成為黑天鵝的帥哥,好奇地問。

楊昔月拿過書包:“自有辦法。”說完這四個字,便開門下了車。

楚汐再怎麽不甘,也只能目送着他遠去,突然想到了什麽:“肖哥,剛才楊昔月換衣服的時候,你沒錄像吧?”

肖哥:“……楚汐,請問您這麽變态楚總他知道嗎?”

楚汐唇角一抽:“想什麽呢,我就突然想起有這個功能随口一問……如果錄了請務必删掉!”

“行,您這麽好看說什麽都對。”

“嘁……”

楚汐發誓,她原本真的只是随口一問,怕楊昔月不小心留下什麽把柄在她手裏,雖然,她好像已經有了他的把柄。

但是,被肖哥這麽一說,她居然……還真生了些邪念,連忙打住。

楊昔月是不知道這個小插曲的,只知道,從今往後,他再也不想放學後跟楚汐一起走了。

在她身邊換衣服好尴尬啊……

時間一晃而過,到了楊昔月生日當天。

放學前,楚汐只跟楊昔月道了句生日快樂,楊昔月回了句謝謝,兩人的語氣自然而官方。

然後,在放學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楚汐把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從書包裏拿出來,砸到楊昔月面前,用一種非常随意的口吻說了句:“喏,你的生日禮物。”

楊昔月愣了愣,沒想到她會給他送禮物,下意識地用手碰了碰:“是什麽?”

楚汐已經背起書包起了身:“先說好,這是我送你的禮物,送、你、的!所以,你要是敢退回來或者給我錢的話,我現在就讓你把這個禮物吞下去你信不信?”

楊昔月無奈地笑了笑。其實他一直都感覺得到——每次他還錢給楚汐,或是明确表示要還錢給她的時候,她都表現得很抵觸。

富人的腦回路,或許真的與窮人不同吧。

當然,他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更不用說他有點這方面的“精神潔癖”。

但是,如果連生日禮物都還回去,确實太不解風情了。畢竟是一年一次的生日呢。

這樣想着,他當着楚汐的面,把她送他的禮物小心地放進了自己的書包,認真地說了句:“謝謝。”

他收下了。

楚汐松了口氣,随即心情愉悅地牽起了唇角。

今晚,她會收到來自他的消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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