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梧桐幼兒園開學第一天,白心送阮沅去上學。

一路上,阮沅都是悶悶不樂的,他耷拉着腦袋,踢着路邊的小石子。

眼見就要走到幼兒園門口時,阮沅突然停住腳,擡頭看向白心,撇撇嘴角,“媽媽,我不想變成笨蛋。”

白心詫異,“嗯?誰說要把沅沅變成笨蛋了?”

阮沅鼓着腮幫子,兩條小眉毛皺把成一團,一副很憂愁模樣。

他嘆了口氣,很認真地說道,“因為心情不好時去上學,就會變成笨蛋。”

“而且還是大笨蛋喔!”

他這話就差把“我不想上學”刻在腦門上了。

白心在心底淺笑一聲。她蹲下來,沒着急拆穿阮沅的意圖,揉揉他的腦袋,“是誰告訴你心情不好時去上學,就會變成笨蛋的呀?”

聽到白心這麽說,阮沅以為媽媽是信了他的話,只要他說出一個很權威的機構,媽媽就會允許他不去上學。

阮沅握了握拳,眼珠提溜一轉,仔細想想,“是書上說的。”

“哦?那你是在那本書上看的?”

本來就是編的瞎話,阮沅這會兒根本回答不上來。

不過他夠機靈,立刻改了口,“我記錯了,不是書上說的,是電視上說的!”

白心好整以暇地看着兒子撒謊,繼續逗她,“嗯?是那個電視說的呀?媽媽回去也看看。”

阮沅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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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實在沒招了,他一腦袋紮進白心肩膀上,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自暴自棄地撅着個屁股,哼哼唧唧道,“唔...好吧...”

“是我編的謊話,沅沅今天不想去上學,所以才騙人。”

“對不起媽媽,沅沅不應該騙人。”

阮沅心情不好,不想去上學,算是事出有因。

白心沒和他計較撒謊的事兒,“你是因為還沒有找到大黑,所以不開心,不想去上學嗎?”

阮沅悶悶地應了聲嗯,腦袋在白心肩上拱來拱去,像是只在打洞的小老鼠。

關于大黑的事情,白心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白心只能輕輕拍拍阮沅的後背,寬慰道,“大黑它那麽喜歡你,它一定會來找你的,我們再給它一點時間好不好?”

“喔。”阮沅的尾音拖得長長的,也不知道這話他聽進去了多少。

白心又拉着阮沅哄了哄,阮沅明白無論如何都得上學,他乖乖地走進了幼兒園,轉身和白心說了聲再見,然後背着小書包,踏進了學校。

在他身後,白心注視着他的小小一坨的影,發出一聲淺淺嘆息。

也不知道阮沅要多久才能走出大黑過世的陰影。

她之前想着幼兒園開學,阮沅的注意力就會被轉移,心情就會變好些。

但現在看來,玄,大黑在阮沅心中的分量太重了。

大黑是條流浪狗,上個月意外流浪到了白心家所在的小區。

大黑是條标準的黑背德牧犬,半米高的身體,四條大長腿,又厚又密的純黑色背毛,外加黃褐色的眼睛,看着又飒又威風,像是條軍犬。

而且這狗平時不吵不鬧,不愛蹭人也不見搖尾巴,平時它就趴在小區門口,機警又懶散地審視着每一個路過的人。

可能是這狗不親人不讨喜,尤其看人時還陰森森的,別說小區其他居民怕着狗,就連白心每每看到那狗,都要繞道走,生怕那狗突然發狂亂咬人。

但阮沅卻莫名喜歡那狗,覺得那狗很帥。

就連大黑這個名字,都是阮沅給起的。

阮沅天天蹲在大黑身邊,悄無聲息地觀察着大黑。

起初阮沅也怕大黑咬人,他離大黑很遠,蹲在距離大黑十米外的地方觀察大黑。

後來見大黑不兇人,阮沅終于鼓起勇氣,慢慢靠近大黑,五米三米兩米一米,直到最後阮沅貼在大黑身邊,也沒見大黑有什麽不悅,或者有要咬人的意思。

某天阮沅實在忍不住了,他伸手rua了把大黑的狗頭,之後撒腿就跑。

阮沅都跑了一半了,回頭一看,也沒見大黑追上來,只是沖着阮沅甩了下尾巴。阮沅撓着後腦勺,嘿嘿一笑,眼睫一彎,露出些許狡黠神色。

自此以後,阮沅摸清大黑的底線後,逐漸放飛自我。

他天天抱着狗頭,把狗頭塞進自己懷裏,一邊輕輕rua着狗頭,一邊學着大人的口氣,叽叽咕咕對着狗狗說胡話,“大黑,你真是個乖寶寶!”

大黑勉強從阮沅腋下擠出來個頭來,露出一張生無可戀的冷漠狗臉。

只是阮沅喜歡大黑,小區人卻怕大黑咬人,或者引發傳染病。

一群人聯名給物業提意見,要求物業處理了大黑。阮沅怕大黑被送走,連忙回家求父母,說是想收養大黑。白心怕狗,但架不住阮沅的軟磨硬泡,撒嬌打滾,她最後還是同意了。

可惜等他們一家三口置辦好狗糧狗窩,預約好寵物店,打算下午就帶大黑去驅蟲洗澡做檢查時,大黑卻死在了小區裏。

關于大黑的死亡原因,小區人衆說紛纭,有說大黑是正常死亡,有說是被人毒死的,還有說是被人打死的。

最後阮家父母将大黑埋在了小區裏。

大黑的意外身亡,對阮沅打擊很大。

阮沅連續哭了好幾天,中途還發了一次燒,是阮沅出生以來生的最嚴重的一場病。

就連他挂着吊瓶在睡夢中時,都在嘀咕着大黑的名字,不斷給大□□歉,說是自己沒保護好大黑,要是自己在努力一點照顧大黑,大黑就不會是這個結局。

看着阮沅這樣,白心心裏跟針紮似地疼。

沒辦法,她只能編了個善意的謊言,說是大黑未來會以另一種方式在出現在阮沅生命裏,只要阮沅留心,以後就還能找到大黑。

一種類似轉世重生的玄學概念。

聽着挺無厘頭和離譜的,但阮沅從小就被家裏保護的好,思想單純,外加他年齡小,所以他很快就接受了這個概念,逐漸打起精神。

這一個月以來,阮沅天天觀察着身邊新出現的事物,希望是大黑的轉世。

可惜一無所獲。

漸漸的,阮沅的情緒又掉了下去。

白心知道大黑死了就是死了,回不來了就是回不來了。

但這話她沒法告訴一個四歲多快五歲的孩子。

送完阮沅,白心去上班的路上,她還在琢磨着。

要是阮沅一直這樣的話,不行她就去寵物店,買一只和大黑類似的寵物犬,看看能不能讓阮沅開心點。

梧桐幼兒園裏。

阮沅因為今天心情不好,他刻意沒往人堆裏鑽,自個一個人蹲在花園角落裏,對着面前的小花小草,托腮發呆。

面前的泥土地裏爬過些螞蟻。

阮沅自顧自地同螞蟻們講着小話,“你們知不知道大黑去哪裏了?”

“你們要是見到了大黑,要讓它快點回來找我。”

小螞蟻們自然不會接阮沅的話。

阮沅嘆了口氣,一張小臉皺把成包子褶兒。

愁啊真的愁。

大黑到底去哪兒了。

阮沅這邊沒心思和小朋友們玩,但小朋友們的心思可全在阮沅身上呢。

主要是因為阮沅年齡是班上最小的,本來就容易受人保護。

同時阮沅長得好看,阮沅祖上有點混血血統,到了這阮沅這一代混血特征雖不明顯了,但他還是比同齡小孩白很多,一雙葡萄眼水汪汪的,上面覆着層濃密纖長的睫毛,發色也比一般小朋友淺一點,有一點點的小卷毛,看着又乖又讨人喜歡。

尤其是阮沅性格佛系,嘴巴甜不嬌氣,不愛哭鬧,對男生們大方,沒少給他們分享零食。

對女生足夠禮貌溫柔,任憑女孩子們在他臉上揉揉搓搓,他都是笑嘻嘻的。

每次同學們玩過家家時,其他小朋友們為了凸顯個人領導能力,拼命地搶爸爸媽媽的角色,阮沅懶得争,每次都心甘情願地扮演兒子的角色,乖乖叫爸媽。

阮沅不理解為什麽大家都想當爸爸媽媽。

當兒子多爽呀,只用叫聲爸爸媽媽,然後就什麽都不用幹了,就可以坐享其成。

天下沒有比當兒子更爽的角色了。

現在看着阮沅一個人待着,阮沅那群“爸爸媽媽”們坐不住了。

大家一起跑到阮沅身邊,把阮沅圍起來,叽叽喳喳地和阮沅分享着他們的假期見聞,想要和阮沅一起玩。

阮沅現在心裏只有他的大黑,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着同學們的話,被迫營業,全程心不在焉。

就在阮沅百無聊賴,懶懶地擡起頭時,他的視線滑過活動區的滑滑梯處,竟意外地對上了一雙漆黑幽深的瞳孔。

阮沅一時間看呆了,半天都沒有移開視線。

而那雙眼睛的主人,在同阮沅對視上,在明确自己被人發現後,竟也沒有着急移開視線。

他仍是直勾勾地盯着阮沅,似乎是想通過視覺壓迫的力量,逼迫阮沅率先移開視線。

對方的眼神的方式有點冷,也有點兇。

但就是這種看人的眼神,讓阮沅莫名地想到了大黑。

大黑看人時,用的也是這種冷冰冰的的審視目光。

這一瞬間,阮沅像是被什麽擊中,他不由張大嘴巴,一顆心髒砰砰砰地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能跳出胸腔。

其餘小朋友們,發現阮沅不對勁兒,他們順着阮沅的視線方向看過去。

藏在滑滑梯後的眼睛瞬間消失,他們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阮沅你在看什麽呢?”

此刻的阮沅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在确定滑滑梯裏面的人有可能就是大黑的轉世後,他久違地咧起一個笑意,随後他躍過身邊衆人,大步向着滑滑梯處奔去。

“阮沅,你去哪兒呀?”

身後傳來小朋友們的呼聲。

怕吓着大黑,阮沅一邊往前跑,一邊轉頭交代身後衆人,“你們都不要跟着我。”

“我去去就來。”

阮沅一口氣地跑到滑滑梯處,三步并做兩步地沿着滑梯臺階沖了上去,再一頭紮進滑梯內部。

在滑滑梯的最裏側,正坐着一個小男孩,此刻小男孩側眸看向阮沅,用的依舊是剛剛那種冷冷的,帶着壓迫性的目光。

只是兩人離得遠,小男孩還坐在陰影裏,阮沅看不清他的長相和五官。

阮沅能感覺到這個小男孩是個陌生男孩,之前不是幼兒園裏的學生。

阮沅想不到男孩突然空降在這裏的理由,唯一一個解釋,便是大黑回來找自己了。

不過這個男孩到底是不是大黑,他得去确認一下。

阮沅不敢停留,直接沖到男生面前,金屬通道被他踩出咚咚咚的聲音。

他剛剛跑的有點猛,這會兒還喘着氣,阮沅只能扶着膝蓋,一邊喘氣舒緩,一邊貼在男生面前,認真觀察着男生的長相。

男生比阮沅高半頭,年齡應該比阮沅大一點。

以至于男生坐着,阮沅站着,阮沅也能平視他。

男生不像阮沅,臉上還有些嬰兒肥,男生的五官已經有丁點淩厲的趨勢,而且還是單眼皮,面無表情盯着人看時,有點顯兇。

阮沅咽了咽口水,一雙眼睛瞪的圓圓的。

在他夢裏,大黑要是變成小朋友的話,就該是這樣的長相!

兇兇的,酷酷的,冷冷的。

阮沅本能的有點怕面前的男生,但一想到這是大黑回來了,他就又一都不怕了。

面對阮沅的打量,男生同阮沅對視幾秒,随後撐地起身,就要離開。

下一秒,阮沅撲騰一下半跪在地上,他抱住面前男生的腦袋,将人按在自己的懷裏,摸着男生的後腦勺,像以前他揉大黑腦袋一樣,揉着男生的腦袋。

“大黑,你終于回來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你有沒有想我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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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崽靠歐氣在卷王家族裏躺贏了》

木木是個歐氣崽崽。

為什麽說他是歐氣崽崽呢?

因為他出生在一個龐大的豪門家族裏,盡管他們家是豪門家族旗下的一個小分支。

同時木木還做了一個夢。

在未來,木木的父母會拼命地雞娃,希望木木長大後能幫家裏争取到更多的家族股份。

長大後的木木也不負父母所托,成為了十項全能的優秀人才。可其他分支家族的哥哥姐姐們同樣很優秀,不是商界名流,就是政界大拿,或者二者皆是。

木木最終在家族大戰中輸給了哥哥姐姐們,導致下場凄慘。

夢醒後的木木吓了一身汗。

來不及多想,木木一把抱住他身邊的白發老頭,驚恐地嗚咽着,“爺爺,木木怕。”

白俞眉是現任白家家主,他叱咤商界多年,不怒自威,嚴肅古板。

別說小孩了,就連很多成年人都不敢直視他,在他面前總是畏首畏尾,像是老鼠見了貓。

一次家庭聚會上,一個小崽子卻一頭紮進他懷裏,一雙小手扒拉着他衣襟,淚眼汪汪地看着他。

白俞眉感受着懷裏軟綿綿的人類幼崽,頓了頓後,他大手一揮道,“以後木木就養在我身邊。”

從此以後木木抱上了爺爺的黃金大腿。

爺爺心疼木木,不僅提前留給了木木很多股份,同時還一點苦都不想讓木木吃。

在哥哥姐姐們早起朗讀全英文時報時,木木被爺爺帶去國外游樂場包場。

哥哥姐姐們上射箭高爾夫鋼琴課時,木木坐在觀賽臺上看着動畫片。

哥哥姐姐們被學業壓到深夜還不能入睡時,木木蜷在爺爺懷裏睡得香甜。

年紀輕輕的哥哥姐姐們,怎麽可能不嫉妒不眼紅爺爺對木木的偏愛。

直到有天,在酷暑難耐的賽馬場裏,木木帶着冰飲水果零食,噠噠噠地跑進來,“哥哥姐姐們辛苦啦,木木請你們喝飲料。”

幾個月後,爺爺給木木送來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今年七歲,是家裏傭人的兒子。爺爺說以後小男孩就是木木的跟班了,負責照料木木的一切起居日常。

木木定睛看了看。

诶。

這人不是他夢裏最後奪了他們家族所有家産的大反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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