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黯然（五）
“要起了嗎？”
楚行沒出聲，掀開被子要下地，熱意被穿散，腿上有點涼……
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的褲子不知道哪兒去了，黑暗中能清晰看到兩條瘦長有力腿的線條，不用說，除了身邊這個人誰會扒他褲子？
黑暗中，周程那雙銳利的眼宛如搜尋到獵物一般綻放出逼人的光芒，顯然這人早已經醒了。
說什麽？大吵大鬧？他還真丢不起這個人，稍微動了動，身上也沒什麽不适，所以也沒什麽好計較，穿上褲子走人。
周程正高興兩人的關系能往前走一大步，還沒好好溫存鞏固下感情，怎麽能讓他走？要是楚行翻臉不認賬，自己豈不是虧死了？
楚行剛站起身被身後的人扯回去，回過神人已經被困在有力強健的雙臂之下，那張模糊的臉越來越近，灼熱粗重的呼吸噴在他的臉上，他身體倏然一僵，這是本能，發現危險逼近的本能。
周程的唇剛壓上來，門被人推開道縫隙，聲音從外面傳來：“小程，該吃晚飯了，別睡了。”
楚行感覺猛然到抵在自己身上的那處堅硬突然沒了氣勢，而人直接壓在自己身上，壓得楚行溢出一聲低哼，身上的人像是報複一樣緊緊地抱着他。
等馮嬸離開，周程有些氣急敗壞，像個沒得逞的孩子似的，埋在他的脖子裏，悶悶說道：“差一點了，今天別回去了，嗯？”
楚行推開他，打開床前的小燈，溫暖的黃光盈滿整間房，在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不住的在心底唾罵，周程真是不要臉，兩個人脫成這樣，要是真有人進來，丢人丢到姥姥家。
周程就那麽定定地看着他，滿目寒霜，對他這種不冷不熱的态度很不高興。
一直到楚行離開，周程才坐起來，擡起胳膊放在頭上，一陣無奈，脾氣在楚行這裏實在行不通。
馮嬸看楚行下樓了，和藹地問：“睡好了嗎？這麽晚才醒，晚上還睡得着嗎？小程還沒醒？”
楚行在餐桌前坐下來，剛端起杯子喝水，冷不丁地被嗆了一口，有些愕然地說：“他，他……”
馮嬸一臉知曉的表情：“我都知道，以後多回來住，我一個人守着這麽大的地方也沒意思。”
馮嬸很少見到人，坐在桌子上和楚行說個沒完，把周程從小到大的事情倒豆子似的倒出來，眼裏是滿滿的疼愛。
“我孩子沒了，又離了婚，就一直在這裏待着了，小程爸媽沒時間，所以和我在一塊時間最長。他這人看着冷巴巴的，其實心軟，那次你來別墅，外面天冷，他怕你冷着，讓我給你煮熱茶，那會兒我就注意你了，一般人不可能讓他這麽上心。”
楚行滿肚子氣就這麽在馮嬸的溫聲軟語中消了大半，本來就不怎麽餓，也不忙着吃晚飯，和馮嬸坐在一起東南西北的扯。
周程從樓上下來，見那個沒心肝的臉上全是笑，也跟着唇角上揚，在他旁邊坐下來，輕聲問：“笑什麽？”
馮嬸看他自然的将手搭在楚行的肩上，眯着眼笑：“還不是說你小時候的那些事，小時候那麽活潑，大了怎麽這麽嚴肅？和我說話都跟訓下屬似的。”
周程把楚行跟前的盤子拖過來，拿起筷子無比自然地往嘴裏塞東西，一邊嚼着一邊說：“習慣了，公司裏事情多，不發脾氣拿不到想要的結果，一來二去要改就改不了。”
馮嬸看他這副傻樣子也不打擾，回去自己卧室追劇了。
餐廳裏的氣氛一時間冷下來，周程吃的很香，舀起一勺子送到楚行嘴邊：“肚子不餓嗎？嫌我惡心？吃口水容易增進感情。”
楚行撇過頭，還真不客氣地說了一句：“真挺惡心的，你自己吃。”
周程不管他，大口大口吃完，擦過嘴：“回去？”
楚行剛要起身，旁邊響起悠悠地聲音：“在這裏鬧得動靜太大，我怕你不好意思見馮嬸。”
周程臉上浮現出不正經的笑，白色襯衫領口大開，露出大片泛着健康色澤的肌膚，見楚行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笑得愈加張揚。
開車走了半個小時才進入市區，很晚了，路上的車也少了不少，反倒是他們小區這會兒很熱鬧，在門口停着不少豪華跑車，全是楚行這個年紀的小夥子，摟着辣妹放聲大笑，青春洋溢又嚣張無比。
周程往外面看了一眼，皺了皺眉，突然冒出一句：“以後不要和這些人來往，燒包。”
楚行滿腦子問好，他的朋友本來就不多，果哥、小徐還有白俊，要不是有他這麽不要臉的大老板湊上來，他壓根不會和他們這個圈子有任何交集。
走出電梯，周程跟着楚行走，楚行打開門進去，在他伸進去一只腳時用力擠出去，客氣道：“明天還有工作，周總早點回去休息，我就不留你喝茶了啊，晚安。”
周程吃了個閉門羹，摸着鼻頭本想發火，笑了笑轉身回自己家。他已經把路堵死了，倒是想看看楚行有沒有長翅膀的本事，從他的掌心裏飛出去。
雖然睡了一下午，楚行還是睡着了，不過早上四點天還沒亮就醒了。
坐在沙發裏看着外面的天一點一點亮起來，晨光穿透雲層，馬上就要綻放耀眼絢爛的那刻，他站起來去衛生間洗漱，該找點事情做了。
八點幾乎是所有人趕到公司簽到的時間，他不用趕，卻是最早坐在辦公室裏的。
原本從外面說說笑笑進來的人在看到他時，臉色微變，正是果哥要解約卻沒成的肖涵，他現在正是春風得意，兩人不對付幾年了，這會兒卻走過來：“咱們楚哥來了啊，你也是沒事來公司轉轉，有些活動點名要你參加，你卻讓助理找不到人，還得找我們救場，給果哥知道了，少不了又得挨罵。”
逮了便宜還要說俏皮話，楚行連眼皮子都懶得擡：“你給公司露臉了，果哥怎麽會罵？別多想，以後有的是好機會給你。”
肖涵剛想開口問，卻被門口一道驚喜的聲音給吓了一跳，再插不上話哼哼一聲走開，這個公司是羅天宇占大頭，王元在跟前點了個火星子，羅天宇二話沒說就把果哥給打發到別地去了，不用楚行操心，他的資源肯定會好，質量最好，曝光率也高，曾經楚行有的，他也全都要。
楚行是收到果哥今天會趕回來的短信才來公司的，習瑤這張刀子嘴吵得他腦瓜子都疼，好不容易等到果哥回來，可真是見了救星了。
果哥的臉色不太好看，讓人們在會議室等着，他徑自去了特地為羅天宇準備出來的那間辦公室，待了半個小時才出來。
會議室的氛圍有些低沉，果哥沒說召集衆人開會的原因是什麽，而是說有什麽工作上的問題可以提出來，他會盡可能的幫忙解決。
肖涵這兩天一直在公司裏橫着走，楚行不在沒人敢惹他，飄着率先開口：“果哥，宿舍太擠了，我想搬出去住。”
果哥當即點頭：“可以。”
肖涵的算盤落空，沒想到答複自己的竟是這麽兩個字，不甘心道：“我搬去哪兒啊？”
果哥攢眉盯着他：“你想搬去哪兒就去哪兒，公司尊重你的個人要求，但是必須遵守公司規章制度，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
肖涵在心裏暗罵這人是蠢嗎？非得讓人說明白？猶豫幾分，指着楚行說：“楚哥有那麽好的住處，給誰都羨慕，我不要那麽好的，也得給個差不多點的吧？”
果哥瞬間變了臉色：“他自己出錢住那裏，我能管得了？饒西路，我都想搬到那裏去住，還等着誰給我準備套房子。各憑本事，行了，現在說正事。我們公司得到羅總的投資，稍微輕松了很多，能給大家的資源都好了許多，不過我在這裏申明一點，羅總并不參與公司運作，公司事務如果想越過我，那麽往後我的工作計劃不會再有你的位置。上次杭城活動我不想多說什麽，你們自己心裏清楚，我們公司失去的是什麽。”
習瑤不客氣地說：“楚哥剛拍完一部熱劇，又接下周氏新品這樣有分量的大代言，多出席活動，名氣會更響亮，公司的牌子也能打出去，不像現在不溫不火，連一點存在感都沒有。我看娛樂報上，連沒演過幾部戲小新人都要豆腐塊的篇幅，咱們連個人影子都沒見着。”
楚行嘴角抽了抽，習瑤這丫頭是來搗亂的嗎？真是什麽話都敢說，果哥簽來不是給自己賺錢的，是找刺激的吧？
反倒是肖涵忍不住臉一陣青一陣白，有些時候能力不夠達不到對方的要求，就算越俎代庖，也不過是兩敗俱傷，什麽都沒賺到。自作聰明的結果，往往都不會太好看。
“關于接下來的工作安排，季導演的那部紀錄片我答應，習瑤最近也沒什麽活動，正好裏面有個角色适合你，你和楚行一起去吧。”
習瑤兩眼放光，脆生生地應了聲：“好。”好像她進這個圈子不是為了賺錢，只是為了能離自己的偶像近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哎，真的這麽差勁嗎？下本換個題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