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翌日清晨,林栖依舊背着那個竹筐從茅屋出發,不過身邊卻是多了一人。

那人身形修長,身着淺蔥色長裙,本就俊秀的面龐略施粉黛,光是看外表根本看不出對方原是男兒身,只會覺得是個高個女子罷了。

林栖看了一眼到其腳踝上方的裙擺,嘆了口氣。昨日她去成衣店特地買了最大號的女裝,沒想到放到陶辭身上依舊顯得有些小。

唉,等賺了錢還是給他定制幾套吧,到時候直接從他工錢裏扣就好。

陶辭還不知道她心中的算盤,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跟着。

“這姑娘長得可真俊,是哪家的姑娘,許人家了嗎?”林嬸今日到的比林栖早上許多。

林栖帶着陶辭剛到攤位上,隔壁林嬸已經将商品都擺好了。

林嬸見到陶辭後眼睛都放光了,眼神肆無忌憚地打量起陶辭來。陶辭見着有些害怕,一個勁地往林栖身後縮去。

林栖見狀伸手拍了拍他表示安撫,随後接話道:“她是我遠方表妹,最近沒有嫁人的打算。”

“指不定是沒遇上好人家,改明兒我給她介紹一個,說不定就想嫁了。”林栖的話林嬸聽了但又沒全聽,鐵了心要做媒,“還挺害羞。”

“林嬸,她從小腦子就不好,這段時間她家裏沒轍了才帶她來投奔我。”林栖靠近林嬸輕聲說道。林栖見她的表情,趁熱打鐵道,“還是個啞巴。”

“真是可惜,這麽俊俏的一個姑娘。”林嬸惋惜道,等她真正走到陶辭面前時還愣了一下,“個還挺高。”

林栖只能打着哈哈,“正常,他們那邊的姑娘個子都高。”

總算也是圓過去了。

林栖今日擺放商品的時候在每個架子一側都貼上了價格标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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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辭,記住昨晚我和你說的了?待會你就照着标簽上寫的收錢就行了,明白嗎?”林栖弄好一切,讓陶辭坐在攤位後頭說道。

本來今天是想讓張氏來幫忙看一會攤子,她去争取一番王寡婦的訂單,結果林淼受了風寒,張氏無法脫身。

好在陶辭雖然傻了卻還認得字,她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教他計算,已經錢的換算,到今日他已經學得七七八八。

陶辭點點頭,他牢記林栖說過讓他在外頭不要說話。

“林嬸,我這邊有點事要出去一趟,這邊也勞您幫幫忙照顧一下了。”林栖轉身對着林嬸說道,還遞了個新發簪過去。

林嬸笑得合不攏嘴,一邊客氣一邊收下了發簪,“瞧你,太客氣了,這互相幫襯不是應該的嗎?你有事放心去辦,這裏有我呢。”

“那就多謝林嬸了。”交代完這邊的事,林栖就放心地拿着一個包袱就離開了。

食肆的事她不過是從昨日那兩個過路人口中聽了兩句話,要想争取訂單就要知道事情原委才行。

她特地挑了柳氏陶店斜對面的包子鋪坐下。包子鋪裏堂食的不多,多的都是些打包的。從家中出來時已用過早飯,現在都還沒消化,眼下看着盤子中的包子實在沒什麽胃口。

她來這是打探消息的,等到食客散去一些,她才招手讓小二過來一趟。

小二見到有人招手,面上揚着職業微笑小跑着過來,“姑娘有何吩咐?”

“小二,聽說昨日柳氏和王寡婦吵起來了?”林栖掏出幾文錢放在桌面上往前一推。

小二立刻伸手順過,“是啊,那柳氏夥計和王寡婦家有些瓜葛,昨日因為王寡婦食肆定做陶器的事大吵了一通。”

“詳細說說。”林栖繼續問道。

小二左右看看,見到現在不忙,直接拉開長凳坐了下來,他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那夥計好像是王寡婦是一個村的,一直和王寡婦丈夫不對付,見面不是打就是罵。兩年前她丈夫沒了,兩家就沒什麽交集了。這段時間王寡婦東拼西湊得了些錢財打算在東街那頭開間食肆,咱們鎮上陶店就柳氏一家,王寡婦就去找他們下訂單了。

到了柳氏後就是那死對頭招待的,那死對頭不僅沒為難她,還給她打了折扣,王寡婦只當他是想開了,多個朋友也好,心中還滿是感激,當場就下了單交了定金。昨日就是交貨期,她來取貨,結果那死對頭說訂單忘記給了,貨沒做,那這王寡婦食肆就要開了啊,沒餐具怎麽行?這一來一往就吵了起來。

柳氏掌櫃不想讓事情鬧大,就說會盡快安排制作,可一看那訂單,你猜這麽着?”說到這小二還像是說書一樣給林栖買了個管子。

林栖差點當場就翻了個白眼,卻還是很給面子地問道:“怎麽着?”

“那掌櫃說,錢算少了,可王寡婦現在并沒有那麽多錢,幾人又争執了一番,最後還是老板娘出面,老板娘也是厲害,王寡婦有錢就直接定下來,他們盡快安排,沒錢就去別處。王寡婦也是個硬骨頭,拿了定金就走了。”小二說着還很佩服王寡婦。

聽着他說完這麽一大段,林栖可算是弄明白了,不過她心中還是有很多疑問,“那為什麽王寡婦不用剩下的錢買一些器具應應急,柳氏店中應該有現貨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應該是氣上心頭自己也糊塗了吧。”小二說着談了一口氣,“你說她在這置氣做什麽呢?這裏柳氏一家獨大,不在柳氏買的話就要去城裏,到時候費用七七八八不必現在多?”

林栖大概了解了情況,讓小二将面前的包子打包後就走了。她還順口詢問了小二王寡婦食肆的位置。

東街是鎮上剛開發的地區,這裏寬敞,可客流量不比林栖和柳氏所在的南街。此時這頭不過三三兩兩的店鋪,看上頭那嶄新的木牌就知道是剛開的。

林栖要找的食肆就在借口不遠處,之間為開業的食肆門口一個身着洗的褪色的藍色棉麻衣裳的女子在忙前忙後,面上滿是愁容,眼眶還紅彤彤的,像是剛哭過的樣子。

她走上前,還沒開口說話,對方就直接應道:“姑娘不好意思,食肆還沒營業,暫無吃食。”

原來是被當作食客了。

“老板娘你誤會了,我是來找你談生意的。”林栖擺手說道。

“生意?”王寡婦停下手中的夥計,皺着眉頭看向林栖,“你找錯人了,我這沒什麽生意好談的。”

林栖見王寡婦提着裙擺就要走回店中,她把人喊住,“有的談有的談。我是新來做陶瓷的,攤子就在南街那頭。您昨日和柳氏發生的事我都聽說了,我就是來談這筆生意的。”見對方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她提了提手中的包袱,“您先看看,不滿意再拒絕也可以啊。”

“随我進來。”王寡婦進屋,林栖緊随其後。

屋內裝修和簡單,就一個櫃臺,幾張桌子,後頭便是廚房。此時食肆還未開業,所有的長凳都翻在桌面上。

王寡婦随手擺好幾條凳子,就示意林栖坐下。

“您看看。”林栖将包袱放在桌上慢慢打開。

她的包袱裏放着一套碗盤碟子,樣式不一。

王寡婦伸手拿起放在最上方的一個灰陶金邊的碗,指腹在碗邊緣摩挲着,随後又放在桌邊輕輕敲了敲。

陶器不比瓷器清脆,陶碗碰到硬物發出了悶悶的聲音。她放下陶碗又拿起盤和碟左右查看,各試了試。

“你這盤子倒是有趣,盤檐比一般的要高上些許。”王寡婦手中就拿着那白陶綠葉盤。

這裏用的盤子就是放大版的碟子,林栖做的偏向現代使用的。

“這樣您炒菜湯汁多些也能裝下,不易灑出。”林栖出聲解釋道。

“看着還可以,可你是新來的……”她話說到一半就沒再說下去。

林栖知道她的顧慮,“我的攤子就在南街。”

“攤子可以随時搬走。”王寡婦打斷道。

“我叫林栖,就住在睦鄰村,窯也建在那,您若是實在不放心也可以随我去瞧瞧,或者等會随我去攤子那頭看看也成。”要拿下訂單首先就得讓客戶信任自己。

王寡婦坐在一側沉默了許久,最後才開口道:“你這定做要多少錢?”

“柳氏當時和您約好是多少?”林栖反問道,“就你們一開始談好的那個價格。”

“盤子一個三十文,碟子十五文,小碗十文,大碗四十五文。”王寡婦說道。

這柳氏給出的價格倒是比她猜測的還要高上一些。

林栖思考了一會便道:“那這樣吧,我也是新來的,就當多賺個老顧客,我這邊的定制價格就在柳氏的基礎上每個下三文,您看如何?”

“這……”王寡婦表情有所松動。

“這樣吧,這次我們第一次合作,定金我就不收了,到時候您來驗貨,要是滿意就一次性付清貨款就行。”林栖繼續抛出鈎子。

這下王寡婦就更加心動了,她就稍稍猶豫了一會便應下了。

“那您要定多少,對樣式什麽的又要求嗎?”林栖又追問了一些需求。她拿出了随身帶着的筆和紙,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着。

“只要質量好,能定時交貨就行。”王寡婦說到,随後又報了數量,林栖一一記下,兩人簽了契,約定好十五日後交貨,這筆單子就算談成了。

【恭喜談成開業第一單,獲得積分1000點。】

林栖剛收好東西,面前就飄過一行系統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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