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今日的醫館比平時要熱鬧一些，林栖帶着林淼在外頭等了好一會才到他們。
她牽着林淼走進內堂。
陳大夫見到她後打趣道：“這次居然不是帶弟弟來？”
混熟了後林栖也知道對方會打趣，“這不是怕您看弟弟看膩了，換個新面孔給您瞧瞧嘛。”
“這小丫頭許久不見，倒是長大了不少，氣色也好多了。”林淼的病後期大部分都是由陳大夫經手，只不過只是取藥沒帶人來複診。
林栖站在林淼身後看着大夫給她脈診，“我想送她去學堂，可又擔心她的身體。”在家中無論怎麽樣都會有人照料，可去了學堂大人不可能陪在身邊。
陳大夫知道她的顧慮，“近來身體調理得不錯，去學堂并無大礙。我給你重新開一副方子，之前的那個沒用完就先停了。”說罷他便拿起一旁的紙筆開始寫起藥方，“記得按時服藥，還要多加防護。”
“知道了，多謝陳大夫。”她話音一落，正要帶着林淼出門，屋外就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陳大夫起身朝外走去，林栖讓林淼待在屋內，自己跟着出去看看情況。
只見外頭兩側官兵開開道，中間站着幾名男女，為首的人身着暗紅色長袍，身上披着鶴氅面色蒼白。他左側站着一名身形修長手執玉扇的白衣男子，而右側站着的是個蒙面女子。即便對方蒙着面林栖也認得出，這人就是谷蘭。
陳大夫見林栖也跟了出來，再看外頭的官兵，他手背在身後朝着她擺了擺，示意她進去。
這會進屋更像是要藏什麽事一樣，她此刻聯想起之前陳大夫說過官兵來查探的事情，再看面前的情形她也猜了個大概。
本來這件事情陳大夫就是無辜的，他幫他們隐瞞已經是仁至義盡，怎麽可以再将人拉下水。
前頭的谷蘭也注意到了站在一側的林栖，狠狠瞪了她一眼後就別過了眼。
“去，把賬本拿出來。”穿着大氅的人林栖猜測不是刺史應該也是刺史身邊的人，總之身份不低。
兩個藥童平時雖跟個小大人一樣，可畢竟還是個孩子，見到這個陣仗早就吓得抱在一起了，聽到對方說話也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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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見嗎？刺史大人讓你們将賬本拿出來！”離得最近的一名官差見兩個藥童良久沒有動靜便出聲呵斥道。
大藥童自己害怕，卻還是拍了拍小藥童的後背，自己硬着頭皮站了起來。陳大夫拍了拍大藥童的肩膀，又看了一眼林栖。
林栖心領神會将他們兩個領在了身側。
陳大夫笑着迎了上去，“大人，兩個小孩嘛什麽都不懂，賬本草民這就給您去拿，您稍等。”
屋內一片安靜，只有陳大夫翻找賬本的聲音。
“您要什麽時候的？”賬本實在太多，陳大夫便發生詢問的道。
“今年起始的即可。”官差替他回答道。
不一會，陳大夫就抱着幾本賬冊走了過來。
刺史餘光微微側頭看了看身側的白衣男子，緩緩開口叫道：“盧回春。”
被喚作盧回春的男子合上手中的扇子，沖着對方作揖，領命道：“是。”
他将玉扇別在腰側，走到櫃臺前就開始翻看賬冊。
林栖眼力好，看着賬冊封面上标注的年份就知道對方是從後往前翻的。她現在有些慶幸方才宋雲舟沒有跟着來。
屋內響起一陣書本翻頁的聲音，随後就是盧回春是不是的嘆息聲和吸氣聲，看得周圍人是一愣一愣的，良久之後餘光忍不下去才詢問道：“發現了什麽？”
“沒有，我只是看大夫短時間內就能開出這麽多方子，料想他是一個醫術精湛的人罷了，由衷地感到佩服。”盧回春道。
餘光抿着嘴像是強忍着什麽一般，他語調比之前重了一些：“你不要再拖延時間了，快點查。”
“就是，在前幾家也是這樣，我就懷疑你在故意拖延時間。”谷蘭也出聲道，語氣中透露出滿滿的不耐。
盧回春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我做事一向仔細，這怎麽能叫拖延？誰讓你們此行只帶我一個大夫出來。”
谷蘭聽完後當場就翻了個白眼。
盧回春收起笑意繼續翻看手中賬冊，他啧一聲，便問站在一旁的陳大夫，“從你這賬本看來，有一個人會定期來你這買傷藥啊，那人是誰？”
陳大夫捋着胡須笑道：“大人你說的哪裏話，我這小醫館來的多是做農活的人，平時傷着碰着不是很正常的事嗎？而且開的劑量都大差不差，您看着像是一個人買的，其實都是賣給不同的人。”
“原來如此。”盧回春笑着看了一眼陳大夫。
陳大夫背在身後的手握緊成拳，面上依舊輕松無比。
“嗯？”盧回春拔高一個音調。
周圍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特別是陳大夫和林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沒什麽事，走吧。”他合上賬冊，輕飄飄地來了這麽一句話。
衆人皆無語，餘光咬牙切齒道：“你若是再這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我一定啓奏主子，殺了你。”
盧回春道：“殺我，主子會嗎？”說的那叫一個自信滿滿。“快走吧，別耽誤時辰，我今日還想早點回去。”
谷蘭走時又狠狠瞪了一眼一側的林栖。
林栖方才還在擔心她會挑事，沒想到對方只是在那幹瞪眼。
“你認識？”餘光在之前就注意到了谷蘭看林栖的眼神。
“她長得像一個我讨厭的人。”谷蘭雖然讨厭林栖，卻記得樓無聲說的。
這群人一溜煙地來又一溜煙地走，林栖有事想單獨找陳大夫談談，奈何兩個小藥童被吓得将她抱得緊緊的。
“怎麽，人都走了，還在怕什麽？”林栖用着調侃的語氣說道，她揮了揮手中的藥方，“還有力氣抓藥嗎？要是被吓得手軟腿軟的話，那我就只能麻煩陳大夫幫忙抓藥了。”
“誰……誰被吓到了，我們才沒有。”兩個藥童紅着臉說着就将林栖手中的藥方拿走，匆匆走到藥架前開始抓藥。
“看來你已經拿捏了他們的性子。” 陳大夫說道。
林栖這會得空和陳大夫私聊，他們走到角落中。
“多謝陳大夫幫忙，他日并将有所回報。”林栖對他表達了感謝。
至于這個回報，她一定會向宋雲舟好好争取。
“醫者仁心，不必言謝，回報就不用了。”陳大夫說道，“抓了藥早些回去吧，這段時間是非多，少露面。”
“生意人嘛哪有不露面的，多謝提醒，我會小心。”林栖無奈地搖搖頭，“您也要保重。”
“這你倒不用擔心。”陳大夫似乎絲毫不懼怕他們會帶來什麽麻煩。
林栖拿好藥材就帶着林淼出門了。
林淼乖乖地跟在身後，“阿姐，方才怎麽了？”
林栖：“沒什麽，只是來了一群不好惹的病人。”
“咱們現在回去嗎？阿辭還沒回來。”林淼擔憂道。
“還要去辦點事。”林栖說道，“阿辭那邊你不用擔心，說不定你等會就會碰到他了。”
林淼不解，她也沒去解釋，帶着人就朝着葉府的方向走去。
去葉府的路上會經過自己的攤位，許久沒有經營的攤位已經開始落灰，周圍的人見到她都出聲詢問她什麽時候回來開攤，什麽時候上新品什麽的。
這些話語讓林栖心中騰起的小小的成就感，她做的東西還有人惦記着。
道別周圍攤主後，她帶着林淼來到了葉府。門口兩個小厮進屋通傳後不一會葉思欣就帶着趙無念出來了。
“忙完了？”葉思欣今日身着一身湛藍色的翻領長袍，馬尾高高束起顯得英氣十足。
林栖點點頭，“忙完了，可以談我們的正事了。”
“進來吧。”葉思欣歡喜道，随後她轉身對着趙無念說道，“我和林栖有事要談，林淼就交給你了。”
趙無念表情一僵，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林淼。
林淼本就有些怕生，更何況對方表情還那麽嚴肅，被他這麽一瞧就吓得往林栖身後縮。
“別怕，這個大哥哥只是不愛笑而已，人還是很好的，你跟着他你姐姐和我都放心。”葉思欣笑着拍了拍林淼的小腦袋。
林淼很懂事，她知道林栖有事，她不能因為自己耽誤到她，于是就點點頭，主動朝着趙無念走去。
她伸出小手顫顫巍巍地捏住趙無念的衣擺，強裝鎮定道：“我……我好好聽話的。”
在她自己眼裏可能自己的聲音很正常，可在外人聽來就像是要哭了一樣。
葉思欣笑着拍了拍趙無念的肩膀，道：“你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為什麽小朋友會這麽怕你，多笑笑。”
林栖也是笑着安撫了一番林淼後便随着葉思欣進屋議事。
她們坐在中間的圓桌旁，葉思欣端起茶壺替她斟了一杯茶，“對于開店的事你有什麽想法？”
林栖這段時間也沒少思考這事，對方一問她就将心裏的想法全盤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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