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聽說這可是柳氏第一次打折賣貨，以往沒有對家的時候完全不愁賣，看來林栖的出現是真的威脅到他們了。
此時的林栖二人已經來到了柳氏店門口，看着裏頭熱鬧的景象，還有不少夥計在外頭吆喝。
一個夥計眼見在人群中看到了她倆的身影，故意大聲道：“哎喲，這不是林氏陶瓷的老板嗎，今日不是剛開業嗎，怎麽得空來咱們這。”
這夥計嗓門大，店裏頭熱鬧可能聽不着，店外頭的人可都聽得一清二楚。
林栖面上絲毫不見窘迫，她和葉思欣倒是大大方方地上了店前臺階，“好的東西誰不欣賞啊？這不當日開攤時柳三公子照顧了我的生意，今日柳氏拓展瓷器營生，我又怎麽不能過來捧捧場呢？”
葉思欣在一旁聽得暗自給林栖豎了個大拇指。
這會柳氏要是趕她們走只能顯得他們心胸狹窄，反襯林栖大方了。
夥計可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怼道：“那是咱們三公子看得起你，不然就你拿些破東西，丢在路上乞丐都不要。”
葉思欣蹙眉，“所以你們這是要将客人拒之門外？”
畢竟也是葉府的當家人，她折扇一撐，毫無波瀾的語氣不怒自威。
“退下。”那夥計還未開口，柳廣白的呵斥聲便從後邊傳來。
夥計低着頭退了下去，迎上來的是那柳廣白盈盈的笑臉。
他對着兩人弓了弓身，彬彬有禮，“林老板，葉公子，是在下管教不嚴，在這給你們賠個不是。”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态度林栖她們也不好發作。
“言重了。”葉思欣就擡了擡眼。
“為了賠禮，今日店內的物件二位可以随意挑選，在下分文不收。”柳廣白顯得很是大方，伸手将兩人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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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栖站在一旁看得明白，柳廣白這個人生性狡詐，處事圓滑，現在這一番作為完全就是在拉葉思欣的好感。
說是向兩人賠禮道歉，實則就是在圍着葉思欣轉。
林栖跟在後頭，看着前面的柳廣白對着冷臉的葉思欣一頓介紹，不由得覺得好笑。
她故意放慢腳步，擠進了一個圍觀人多的櫃臺前。
柳氏的店鋪明顯是擴張過了，店面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
就比如此時眼前這個櫃臺，上頭擺放着一個托盤，托盤內側鋪着紅布，上頭僅擺放着一個物件——白馬瓷器。
着工藝林栖一眼就能瞧出來，就如她之前了解的那樣，這個朝代并沒有純粹的白瓷，有也不是很純粹。
面前的白馬以飛馳的姿态定格住，就塑造工藝來說，無可挑剔，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釉色的雜質。
馬身大部分是夾雜着灰顆粒的白釉，馬背和馬頭都微微泛青。
在她眼裏有瑕疵的工藝品，在周圍人口中卻滿是稱贊。
“林老板，看你的神色好似對這物件不太滿意。”柳廣白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他本來就是東家，一出場就惹得周圍人側目，此時他的話不偏不倚地落入他人耳中。
他斜眼看了一眼身側一臉凝重的林栖。
她這表情在他眼中就是認輸了。
這件白馬瓷器可是他特地從京城請來的瓷器大師制作的，那大師早年在官窯當差，後來歸隐，他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心思才将人請出來，這次他倒要看看林栖如何應對。
林栖自然看得出來這家夥是要挑事，那她也就實話實說吧，“制作這尊白馬瓷器的師傅手藝無可挑剔，馬匹馳騁的身姿活靈活現，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不純的釉色。”
柳廣白一手扇子，面上挂笑語氣卻不善，“林老板可知這位師傅是給皇室燒過貢瓷器的。”
“不知。”她很實誠。
周圍有人認出了林栖，開口道：“我在這位林老板的攤子上見過純白的瓷器。”
“你這麽說我也想起來了，她的白瓷真的就是那種潔白無瑕的。”一旁有人應和。
“那你們可有人帶着這位林老板做的白瓷，老夫倒是想見識見識。”一個渾厚的聲音從人群後頭響起。
“徐師傅。”柳廣白見到來人忙應上去，态度極其恭敬。
來人身着一身樸素的布衣，看着約莫五十出頭，頭發黑白相間，留着八字胡，手握煙杆，一臉兇相，看着就是脾氣不好的那種。
“我聽說有人瞧不起我的瓷器，這不得出來瞧瞧。”被稱作徐師傅的人走到白馬瓷器面前，自賞了一會，随後眼神不善地看向林栖。
那眼神加上他的面相是真的兇，仿佛她若是不說出一個令他滿意的答案，他就會動手砍了她。
林栖倒是不怕，周圍這麽多人，就算他有膽也不敢動手。
柳廣白還算當了一回好人，上前介紹來緩和氣氛，“這位便是制作白馬瓷器的徐師傅徐虎。”
徐虎不理會柳廣白，還是直愣愣地瞪着林栖，“就是你看不起我的瓷器？”
周圍一下就安靜了下來，不少人都為和這京城來的大師對峙的林栖捏了一把汗。
林栖直言道：“我沒有瞧不起，只不過是覺得這釉色……”
“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你可知道配置白釉配置和燒成有多難？這已經是大倉釉質上佳的白瓷，這後頭費了多少心思你知不知道，盡在這裏嘴皮子。”徐虎說話毫不留情面。
“我知道。”林栖道。
眼前這個徐師傅确實是個大師，在經驗和手藝方面她甘拜下風。目前她能燒制出純白瓷還是全靠系統。
柳廣白倒是不嫌事大，在一旁添油加醋，“我确實有在林老板的攤子上見到過白瓷，不過都是小物件。”
徐虎聽後反問道：“多小？”
柳廣白：“不及這馬蹄。”
徐虎哂笑道：“呵，只會燒小東西，我還當你是有真本事。”
這兩人一唱一和将林栖貶得一無是處。
還不等林栖開口回怼，那混世魔頭柳廣衡就闖了進來。
“三哥，三哥。”
柳廣衡一下就撞了個滿懷。
這場鬧劇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葉思欣拉着林栖想走都被堵得出不去。
“三哥，我剛剛看到他們家的人在發告示，說明日買貨能抽獎。”柳廣衡當衆指着林栖的鼻子說道。
上次在她家吃癟的仇他還記着，正好自家也發展了瓷器，請的還都是有名的大師。
這女人嚣張不了多久了。
林栖她們并不知道這小屁孩的心思。
“多謝小少爺還幫我宣傳。”她也不惱，笑着說道，“明日買滿三件東西就可抽獎，無論大小。三少要不要來看看，當然徐師傅也可以來，想必那個大獎會是你們想見到的。”
“什麽東西？”徐虎嗓門也大，說出的話震得人耳朵疼。
林栖但笑不語，只是瞥了一眼一旁擺着的白馬瓷器，随後拉着葉思欣撥開人群就走了。
“你做的白瓷可比這個好多了，明天就讓他們見識一下。”葉思欣和她走在回去的路上，憤憤道。
“說實話，大師不愧是大師，只是這個時代的材料還不健全，不然他的作品水平會更高。”林栖惋惜道。
她現在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得找個法子，要找到更好的材料資源才行，靠系統是不行的。”她再次說出想脫離系統自己配材料的話，“還有，如果可以的話，那個徐師傅能收為己用最好。”
“你不是已經開始挖牆腳了嗎？”葉思欣白了她一眼。
林栖驚訝道：“怎麽看出來的？”
葉思欣道：“這還不簡單，那個大師心高氣傲，像他那種性子對陶瓷就是一股腦地鑽牛角尖，你要是有個方面能打擊到他，到時候再抛出讓他感興趣的餌子，這牆角可不就被挖過來了？”
“知我者你也。”林栖笑道，“我的手工他可能瞧不上，但那些材料，他肯定瞧得上。”
……
第二日，比約定的時間要早，林栖就拿着一個錦盒出現在店裏了。
“林小姐，這就是今天要抽獎的獎品？”谷雨和寒露圍了上來，好奇地看着她手上黑色鑲紅邊的錦盒。
林栖點點頭，看着這兩個小姑娘的模樣就想逗逗她們，“想看看嗎？”
兩個小姑娘動作一致地點點頭。
林栖就當着兩人的面打開了。這時候也瞧，葉思欣正好也來了店裏，看到林栖打開的盒子之後，不由驚訝道：“你真大方啊，這好東西你拿去白送？”
黑色盒子被打開，之間裏頭放置着一套白瓷茶具：一茶壺、一茶海、一蓋碗、四小杯。盒子內部也是由黑布鋪成，這套茶具就卡在一個個大小合适的槽裏，在這黑色包裝的襯托下，顯得這套茶具更加純白如玉。
林栖絲毫不意外她們的反應，還順手取出杯子一一調整了一下擺放的位置，這就讓那燙金的“福”字朝上，顯得這禮品更加貴重。
“不拿點好東西出來怎麽刺激購買呢？”她道，“用這個做獎品既能幫我們宣傳産品，也能帶動銷量，一舉兩得。”
這一發言論獲得的是谷雨和寒露兩個小丫頭敬佩的目光。
倒是葉思欣搖了搖頭，“你這個要是單獨賣出去的話，賺的錢都夠你賣好幾天這些小東西的。”
林栖上前攬過她的肩膀将她帶到一側說起了悄悄話，“你仔細想想，這個是我之前做瓷花的時候剩餘的邊角料制作的，這就相當于材料成本是零。拿這個做活動，不論是花了小錢抽到的，還是花了大錢抽到的，都能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
“好像也有點道理。”葉思欣聽後點點頭。
林栖重新将茶具蓋好，稍後準備一下就能開張。
這時葉思欣又将她拉到一邊。
看她面色凝重，林栖心裏也騰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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