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對其他人詫異的目光，盧杉都能消化得了。
唯獨陸野不行。
他的目光太過淩厲，盧杉才跟他對視一瞬，就馬上慌張的低下頭。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陸野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惡心的蟲子，讓她沒辦法挺直腰杆。
由于莫名的心虛，讓她此刻看起來怯生生的。
別人都在驚訝盧杉造型上的變化，陸野卻發現，盧杉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以前的盧杉像朵綻放的玫瑰，恨不得讓全世界都聞到她的花香。
現在的盧杉像朵含苞待放的茉莉，她越是想把自己藏起來，越讓人想将她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撕下來。
讓她無處可藏。
陸野并沒有對自己秘書的新造型作出什麽評價。
他收回目光，下巴朝張行長手上的合同一擡，示意他趕快簽合同。
張行長被陸野的眼鋒一掃，這才回過神來，立刻在合同上簽了字。
盧杉也好，女人也罷，不過都是男人之間的調侃，萬不可能為了她耽誤正經事。
合同簽好後，盧杉面帶微笑地把合同收好，乖巧離開。
陸野在她走出會議室之前，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雖然盧杉比以前少了性感，但保守的服裝反倒襯托出她溫婉娴靜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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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野先是有些疑惑，接着像是想到什麽，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很快就恢複成平時的冷漠。
傅東經過會議室的時候，剛好看到盧杉抱着合同從裏面出來。
他走過去問：“怎麽是你去拿的合同？”
盧杉茫然反問：“平時不都是我負責拿合同的嗎？”
傅東仔細一想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他回到辦公室後，按下安慧的直線電話。
“安慧，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安慧忐忑不安地走到傅東的辦公室門口，一路上都在想要怎麽為自己解釋。
等她好不容易想到一個牽強的理由，哪知傅東根本就不給她辯解的機會……
傅東靠在辦公椅上，神情淩厲。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秘書辦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做好自己分內事就行了。”
安慧很想淡定一些，畢竟現在面對的只是秘書組組長，又不是陸總本尊。
但傅東跟在陸野身邊這麽多年，氣場早練出來了。盡管平時很溫柔，但該立威的時候，氣勢也很攝人。
安慧心裏慌張，肩膀都微微地抖了起來。
但傅東對使壞心眼兒的人毫無同情心。他站起來，高大的身影背着光，顯得更加冷酷。
“再有下一次的話，你就可以走人了。”
安慧慌得都快哭了，連忙道歉，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
她從傅東的辦公室卑微地出來後，立馬換了神情，眼中露出怨恨。
都怪盧杉那個狐貍精，要不是她，自己怎麽會被組長罵！
她捏緊拳頭，一路氣悶地走回辦公室。
本以為“穿着不當”的盧杉，會被陸總罵得狗血淋頭，結果安慧發現盧杉竟然輕松悠閑地坐在辦公位上。
安慧重重地踩下高跟鞋朝她走過去。
“你剛才去會議室，陸總對你沒意見？”
盧杉茫然地搖搖頭。一是不明白自己又沒做錯事，陸野幹嘛對自己有意見？二是不明白安慧怎麽會問出這個問題？
她回想起剛才傅東在會議室門口看到自己的異常，難道……
“你是覺得陸總會對我不滿？才故意讓我去送合同的？”
安慧嗤笑一聲，“喲，難得啊，你今天居然長腦子了。”
盧杉一下子就氣沖上頭了，心想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幹嘛這麽針對我！而且這人不但理直氣壯地承認她陷害自己，還反嘲自己沒腦子。
盧杉很想好好地質問她，但其他同事們的八卦目光已經看過來了。
雖然她的靈魂年紀小，但有關辦公室政治的事，還是聽說過一些的。理智告訴她，即使心裏不爽，也不要在工作場合跟人争吵，所以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不管你是怎麽想的，總之我把自己的分內事做好了，就無愧于心。”
盧杉這話說得跟傅東有異曲同工之妙。
安慧聽完心頭反被刺了一劍，當下就心态崩了，淨挑難聽的話說。
“呵，你的分內事？還不就是露個胸、露個腿的給男人看。真當自己是總裁夫人了？還好意思提工作。咱們集團屬于金融行業的，金融是什麽你能搞明白嗎？幹着出賣色相的勾當，還當自己是實力派。”
安慧罵完還翻了個白眼，心裏痛快極了，轉頭就去忙自己的事。
盧杉從來沒被人用這麽難聽的話罵過。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恍然看到其他同事的目光，有的同情、有的幸災樂禍，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說句公道話，仿佛是安慧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盧杉低下頭，不想讓人看到她哭，轉身走出秘書辦後，就躲進洗手間，獨自消化負面情緒。
她坐在馬桶上，隔間傳來沖水聲，隔間的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
其他人連上廁所都好像很忙碌，只有她躲在洗手間好一會兒了，也不用擔心耽誤工作。
她用小小的隔間，把自己跟世界隔開了。
等冷靜下來後，她終于想明白了，其實痛點不在于安慧說了些什麽，而是因為自己真的沒本事。想從根本上改變自己的尴尬處境，還是要用實力說話才行。
她走出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安靜的回到自己工作位上，開始上網查行業的相關資料，開始從基礎學習金融知識。
至于其他同事看戲的眼神，她選擇忽略。
傅東的媽媽今天過五十大壽，陸野晚上去給小姨祝壽。
老兩口都知道陸野性情寡淡，吃完壽宴後就沒有深留。
傅東送陸野出門時，跟他聊到了盧杉……
“表哥，今天盧杉那身打扮，沒影響到你們開會的氣氛吧？”
“不至于，一個秘書罷了。倒是張行長好像真喜歡盧杉，一個勁兒地替她打抱不平，說我不給她錢花，活像我是個陳世美似的。”
陸野瞥了傅東一眼。
傅東心虛地笑了笑。
這麽多人誤會陸野和盧杉的關系，确實有他的“功勞”。但他的出發點是好的，表哥怎麽能怪他呢？
夜風吹不散兩兄弟之間的感情。
傅東笑着問：“你沒覺得今天的盧杉，其實挺讨人喜歡的嗎？”
陸野忽然想到了盧杉今天那股含苞待放、怯生生的氣質，心中像是落下了一片輕柔的白色花瓣，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他就又變回鐵石心腸，冷哼一聲。
“誰知道她又在玩什麽把戲？你忘了上次出差，她假裝喝醉，在我房間門口敲了半個小時的門。最後還是你實在受不了，想讓她回房間早點休息，結果開門後她看到是你，還吓了一大跳。”
傅東想起上次的囧事就忍不住笑。
這些年想嫁入豪門的女人們，真是什麽奇招怪招都在陸野身上用盡了。
他打趣道：“等以後我老了退休後，就把那些女人勾引你的招數寫成一本書。書名我都想好了，就叫《陸野情史》。保準大賣！”
陸野被他逗笑了，“去你的。”
兄弟倆說着說着，就走到了停車場。
傅東看着陸野上車後，又像唐僧一樣囑咐道：
“你晚上慢點開車，工作是做不完的，把資料看得差不多了，就早點回家吧。”
陸野“嗯嗯嗯”地答應着，也不知道能聽進去多少。
M國股市跟Z國剛好時間颠倒，所以陸野常常吃完晚飯後，又回到集團大樓加班。
只是他的辦公室在最高層，還有單獨的電梯，普通員工很難有機會接觸到他，所以也很少人知道這位老板有多拼。
夜裏的集團大樓，燈開的不多，只維持基本的光亮。
陸野一個人越過陰暗的大廳，走進電梯裏看着樓層一層層往上升，內心平靜到有些麻木。
只聽“叮”地一聲，電梯到了。
他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途徑秘書辦時，意外的發現裏面還有光亮。
他不喜歡無意義的加班，所以秘書辦通常都能準時下班，偶爾留下來加班的也只有傅東。
但傅東還在家裏陪小姨過大壽呢，現在在秘書辦的會是誰呢？
他走過去一看，竟然是盧杉。
秘書辦裏沒開燈，只有她的電腦屏幕亮着。
中央空調都按時在下班時間關了，室內也沒開暖氣。
陸野心想，她果然比東北虎還抗凍。
盧杉正在專注地看《金融零基礎入門》，完全沒察覺身後的腳步聲。
直到陸野走到她身旁問：
“你不冷嗎？”
作者有話要說： 東北虎：陸總，您好像對我們有點誤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