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還要跟大魔王一起喝湯嗎?

盧杉光是用想的就感到頭疼。

陸野神色淡然,走到門禁前,禮貌回應:“謝謝阿姨。我等下還有事,不上去打擾了。”

盧媽媽嘆了口氣,顯得很失望。但盧杉卻松了口氣!

“謝謝陸總,再見陸總”後,她走進大門等電梯,往周圍閑看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大門外,陸野漸行漸遠的背影。

夜風蕭瑟,他看起來好孤單。

盧杉回憶了一下,忽然發現原文中從沒提過陸野的家人或朋友。

只說了他是白手起家,大一時開發了個軟件搞融資,從此就在金融界攻城掠地,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大魔王的背景跟她又有什麽關系呢?

她只是一個小秘書罷了,只想簡簡單單地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沒有任何攪進原文鬥争中的野心。

想到這裏,電梯也剛好到了。

盧杉走進電梯裏,開始猜爸爸今晚煲了什麽湯,然後陸野的事就被抛之腦後了。

豪車在幸福花園的小區門口沒逗留多久就離開了,最終停在了跟它價值相匹配的地點——

陸野的大別墅。

陸野踏過寸土寸金的大花園,走進了空蕩蕩的別墅裏。

他想到盧杉回家就有湯喝,突然也想喝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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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走進地下酒窖,随手拿了一瓶酒,麻木飲下。

烈酒燒喉——

這是他尋找溫暖的方式。

集團大廈早上的電梯,總是人滿為患。

盧杉在人群中排隊慢慢往前走,旁邊忽然走上來一個人,她轉頭一看,竟然是安慧。

安慧看起來有些憔悴,盡管她依舊妝容精致,但眼角眉梢的疲憊是藏不住的。安慧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一擡頭,就迎上了盧杉的目光。

兩人都愣了一下,空氣突然安靜,氣氛有些尴尬。

盧杉想着,做人還是要大氣點,于是轉頭跟安慧打招呼。

“早。”

安慧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冷笑一聲,也不知算不算是回應。

盧杉心頭一窒。

算了算了,誰還沒幾個極品同事呢,跟極品較勁不值得。

盧杉并不是總這麽心大,她也有細心的一面。

例如周末的時候,她聽說父母要去醫院做體檢,就堅持要陪他們去。

難得有了爸爸媽媽的盧杉,對于家庭的珍惜,超乎常人。

但盧爸爸和盧媽媽對此卻感到非常的詫異,因為原主以前別說陪父母去體檢了,讓她陪着去買菜,她都不樂意。

女兒最近怎麽越來越孝順了?

坐在醫院走廊長椅上的盧爸爸和盧媽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給對方使眼色。

盧杉察覺到父母不對勁兒,“爸,媽,你們怎麽了?”

坐在中間的盧爸爸,拗不過左邊的老婆,搓搓大腿,斟字酌句地問右邊的女兒:“杉杉,你最近錢夠花嗎?”

“夠啊,公司發的獎金都花不完,工資我都存起來了呢。”

“哦……”盧爸爸回頭看了老婆一眼,盧媽媽眼神示意,再問問。盧爸爸只好更直接點:“杉杉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難處?有的話別一個人硬撐着,直接跟爸爸媽媽說。”不用等存夠好感值再說,跟你爸你媽直接說就行。

盧杉仔細地想了想,跟大魔王單獨相處的時間大大增加算不算?不過這個跟父母說了也沒有。

她搖搖頭,“沒有。”

看了看時間,到點去拿體檢報告了。

盧杉站起來,去幫爸爸媽媽跑腿。

今天一整天都是她在找診室、排隊、拿單子,一點都不嫌麻煩,全程都耐心十足。

盧爸爸和盧媽媽雖然欣慰,但女兒一下子變化這麽大,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盧媽媽心慌慌地問:“老公,你說會不會是我們得了什麽絕症,然後醫院只告訴了杉杉,所以她最近才這麽大變化?”

盧爸爸一琢磨,還真有可能!

一時之間,走廊長椅上的夫妻倆,手拉着手,淚眼汪汪。

盧杉拿着體檢報告回來,遞給父母。

盧爸爸和盧媽媽顫抖着手接過來看,結果除了盧爸爸血糖高了點,盧媽媽血糖低了點,沒別的毛病。

盧杉像唐僧似的囑咐道:“爸,以後你吃清淡點。媽,以後爸晚上煲的湯你也喝一碗,被光顧着減肥。”

盧爸爸和盧媽媽一邊答應着,一邊面面相窺。

可惜《走近科學》已經停播了,要不然他們夫妻倆還真想找節目組查查女兒大變的原因……

當道德不再淪喪,人性也不再泯滅,我們卻有點不習慣,該怎麽辦?

做完體檢後,盧爸爸說去看看盧杉的二叔。

盧家二叔是心血管內科的主任,今天下午剛好在住院部值班。

盧杉對這個科室有點排斥,因為她就是得心髒病死的。

體檢時一直走在前頭為父母沖鋒陷陣的盧杉,到了住院部一直低着頭跟在父母身後。

爸爸跟二叔的感情很好,兄弟倆一邊喝茶一邊聊天,媽媽坐在爸爸旁邊微笑陪着,只有盧杉呆呆地坐在遠處,恨不得把自己從這裏抽離出去。

不過長輩們都習以為常了,因為原主就跟親戚們不合群,起碼盧杉這回還願意陪着父母來看二叔。

盧爸爸怕聊太久會耽誤二弟的工作,坐了一會兒就起身說要走了。

二叔送他們。

大家走到值班室的門口,盧杉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護士,我求求你!你幫我跟醫生說說,我妹妹還有救的,別讓她回家等死好麽……”

穿着體面的年輕女人,死死抓住了護士的手不放。

護士很為難,“這個我真幫不了你。”

護士匆匆走後,年輕女人跌坐在地上。

她身後的病房裏,躺着一個臉色蒼白、眼下青黑的瘦弱少女。

盧杉問:“二叔,她們這是怎麽了?”

二叔說:“病房裏那女孩才16歲,得的是先天性心髒病,最近病情突然惡化……哎,治不治結果都一樣了。”

對于這種無力回天的病情,醫院通常會勸病人回家休養,為的是把病床騰出來給還有治愈希望的人。

“門口那個是她姐姐。姐妹倆感情特別好,姐姐為了妹妹一直在奔波。可是生死的事,不是付出了就有回報的。”

盧媽媽捂住心口,覺得惋惜。盧爸爸摟住她的肩膀安慰,也是一聲嘆息。

盧杉遠遠地看着病房裏的虛弱少女,就像看到曾經的自己,她心裏一直不願提及的某處被深深地刺痛……

“二叔,那個姐姐是我同事。你看能不能幫幫忙,哪怕在走廊幫她們加個床位呢?現在讓那個女孩回家去,跟告訴她‘你就要死了’沒有區別。留在醫院治療,起碼心理上還能有點希望。”

不能怪盧杉突然聖母,這種情況沒有人比她更能感同身受。

但這事不好辦。

二叔沒想答應,可轉頭一看,侄女兒都快哭了……

二叔想,侄女跟她這位同事,感情一定很好!

那……

“我想想辦法吧。”

盧杉向二叔躬了躬身,“謝謝二叔。”

二叔笑着說:“一家人客氣什麽?”他看向大哥,“杉杉越來越懂事了。”

以前的杉杉哪會這麽有禮貌。

盧爸爸和盧媽媽相視一笑,也覺得女兒變得越來越好。

晚上。

安慧在病房收拾等下要帶走的東西。

病房裏很安靜。

安慧是情緒低落到說不出話,妹妹安心是看姐姐這麽難過,自責到不知說什麽。

等東西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安慧推來輪椅。

安心已經虛弱到連站着都費勁了。

可安慧一個成天坐辦公室的秘書,也沒什麽力氣,她吃力地把妹妹抱到輪椅上後,累得直喘氣。

安心心疼姐姐,“要是沒有我就好了,姐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安慧聽到很生氣,“你瞎說什麽呢?你會好起來的,到時候你就跟其他學生一樣,好好上學,然後考個好大學,畢業了做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她邊說邊掉眼淚,知道這都是癡人說夢。

醫院總是一個不愁沒有悲傷的地方。

“扣扣扣”,病房門口響起敲門聲。

安慧以為是護士來催促,可轉身一看,竟然是……

“盧醫生。”

催她們快點走,需要醫生親自來嗎?

盧家二叔當了快二十年的醫生,早就習慣各種生離死別的場面。

他穩重地上前一步,告訴姐妹倆好消息:“你們先不用着急搬走了,我跟醫院幫你們申請了一張加床。不過現在病床實在太緊,只能在走廊上加了。”

安慧仿佛喜從天降,感激道:“好的好的!謝謝醫生!”

她一個勁兒鞠躬,盧家二叔忙道:“不用謝不用謝,你跟我侄女關系那麽好,我肯定會盡量幫忙的。”

“您侄女兒是?”

盧家二叔笑道:“就是盧杉啊。”

安慧一怔。

她怎麽也沒想到盧杉會幫自己。

目送盧醫生走後,安慧轉身對妹妹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安心點點頭,擡頭問:“姐,盧杉是你的朋友嗎?”

安慧不知該怎麽回答,想了很久,才眼神游移地“嗯”了一聲。

周一,盧杉照舊排隊等電梯。

好巧不巧,又遇到安慧……

可安慧好像在躲着她似的,明明可以跟她坐同一班電梯,卻硬是往後退等下一班。

盧杉沒在意,跟往常一樣上班。

上午十一點。

盧杉接到了今天來自陸野的第七個直線電話。

“給我泡杯咖啡。”

盧杉乖巧回道:“好的,陸總。”

最近陸野喝咖啡的頻率越來越高,盧杉覺得自己泡咖啡的手法,已經練到可以開咖啡店了!所以大魔王是因為自己泡的咖啡越來越好喝,才越來越喜歡喝咖啡了嗎?

盧杉胡思亂想着走進茶水間,打開櫥櫃一看,咖啡杯沒有了。

于是她又去了趟總裁辦公室,想把用過的咖啡杯拿去洗一下,不然難道用紙杯給大魔王泡咖啡嗎?

會被罵死吧。

可等她走到陸野的辦公桌前一看,七個咖啡杯,有五個還是滿的,根本沒動過。

她看看杯,再看看陸野,突然意識到自己泡咖啡的手法,可能并沒有進步。

陸野見她抿着唇,眼裏滿是失落,還要逞強不讓人看出來的傻樣,心裏暗道:真是蠢女人。

可他的情緒又莫名地被她的小表情牽動了一下,“那個……咖啡涼了沒法喝。”

為什麽要跟她說這種安慰性質的話?

陸野對自己說:只是禮貌而已。嗯,就是這樣。

盧杉心想,大魔王日理萬機,剛泡好的咖啡忘了喝也正常。

于是她又乖巧道:“那我再準備幾個保溫的咖啡杯吧。”

陸野:……

蠢女人!

中午吃完飯,盧杉順便去商場買保溫咖啡杯。

商場有一個沒什麽人的大露臺。

盧杉在辦公室坐做了一上午,就想去那兒吹吹風。

可沒想到竟在那裏遇到了安慧。

安慧手夾着煙,頭發被風吹得有點亂。

她看到盧杉,先是一怔,然後馬上躲開視線,似乎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盧杉。

盧杉也有點尴尬,要是現在轉頭就走,好像不太好,可要是上前跟她打招呼,又熱臉貼冷屁股怎麽辦?

正當盧杉猶豫不決時,安慧說了聲——

“謝謝。”

盧杉愣了一下,随後想到應該是二叔幫安慧的妹妹申請到床位了。

“不用謝,我也……沒做什麽。”

以盧杉跟安慧之間的惡劣關系,安慧突然地一句謝謝,反倒讓盧杉有些不好意思。

安慧看着盧杉單純到笨拙的模樣,覺得現在的她很真實,跟以前比好像變了一個人。再想到自己前不久才陷害過她,心裏忽然充滿了愧疚。

“對不起。”

“嗯?”

“之前的那些事。”

盧杉笑着搖搖頭。

之前安慧給她下的絆子,雖然她只是盡量不去多想,并不是不介意。但一句簡單的道歉,很多時候真的可以讓不愉快的事情翻篇。

想到安慧最近都是掐點上下班,應該是忙着照顧妹妹,盧杉問:“要是工作上我能幫上什麽忙的話……”她說到一半,忽然想到自己這半桶水,能幫上安慧這種精英什麽呢?然後就尴尬地不說了。

安慧笑了笑,“以後有什麽不會的就來問我,免費教你。”

盧杉眼睛一亮,這個好!

“而且,我還真有點事需要你幫忙。”

盧杉:?

晚上。

陸野沒接到傅東的電話也點開了監控系統。

屏幕裏的盧杉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看幼兒讀物,而是站在別人的辦公桌前,好像在……

修改要遞交給他簽字文件?

陸野心中起了猜測,盯着屏幕的眼神變得冷冽。

盧杉幫安慧整理好文件後,也不知是一下子接觸的紙張太多過敏,還是着涼了,總之噴嚏咳嗽一起來。

等她好不容易安穩坐下,總裁的直線電話就響起了。

盧杉看着電話,十分意外。

她每天晚上同時跟陸野加班都一個多月了,這還是他頭一次在加班的時候找自己。她想不到陸野這個時候找自己會有什麽事。該不會是半夜了要喝咖啡吧?

接起電話,她乖巧道:“陸總,您找我?”

陸野語氣冷淡:“嗯,來我辦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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