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勾唇冷笑

約摸過了一刻鐘後,秋兒死了,蘇輕塵卻平安無事。

宋姑姑将此消息秘密地傳給慎黎辰後,即刻告知王氏。

“什麽?”

王氏聽了,大吃一驚,不安的預感在心裏滋生,冷眼瞪向宋姑姑:“你是怎麽做事的?居然出現這種差錯!”

宋姑姑“噗通”跪到地板上,低垂着頭沉聲說道:“都是奴婢辦事不力,還望夫人責罰。”

王氏見此,猛地一拍扶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算了,事已至此,我再責罰你,又有何用?你先起來吧!”

聞言,宋姑姑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照話站了起來。

王氏眯起眼睛,冷冷一笑:“好一個小賤人,我倒要看看你還能鬧出什麽妖娥子!”

說罷,王氏勾了勾指,示意宋姑姑靠過來之後,對着宋姑姑的耳朵低低說了些話,方才放出聲來:“記住了麽?趕快去辦!”

“是!”宋姑姑點點頭,出了屋子,很快來到了蘇輕塵居住的宅院。

“夫人有令,勞煩大小姐立刻到前廳。”宋姑姑将這話傳給門前的小丫鬟小桃。

見是宋姑姑親自來傳話,想來有什麽大事即将發生了,小桃趕緊點頭:“宋姑姑你等着,我這就去通知大小姐。”

小桃跑進屋裏,将宋姑姑的話一字不落地告訴了蘇輕塵。

蘇輕塵勾唇冷笑:“王氏派人前來傳我速到前廳,必定不懷好意,她定是一記不成又想了壞主意,不過……”

聽到蘇輕塵如此毫不避諱地稱呼王氏,小桃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退了退後,似乎想避開蘇輕塵,以免禍及自身。

眼角的餘光瞥到小桃的模樣,蘇輕塵冷哼一聲:“王氏,盡管放馬過來,我蘇輕塵定會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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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門,見到站在院子裏的人是王氏身邊的宋姑姑,蘇輕塵不願打招呼,直接走了。

跟在蘇将塵的後面,宋姑姑面帶疑惑,不禁想起主子的話。

“明日起,若是她還活着,那就給本王保住她,否則的話……”

蘇輕塵自然是不知道宋姑姑的想法,只走自己的路。

來到前廳,蘇輕塵不得不于心默嘆今兒可真是熱鬧。

凡是蘇府的人幾乎全都聚到這裏,包括素日蘇輕塵難得一見的蘇将軍也在。

“輕塵給爹爹夫人和各位姨娘請安!”蘇輕塵有模有樣地低下頭來行禮,眸子閃過一絲冰冷。

主座之上,濃眉大眼的蘇将軍沉下臉來,一語不發,大掌狠狠地拍在紅木圓桌上,以致茶水潑濺,青瓷茶杯碎落于地,發出“哐啷”脆響。

這時,在場之人皆屏住呼息,不敢呼出一口大氣,場面靜得好似落針可聞。

蘇輕塵卻置若惘聞,不曾看一眼蘇将軍,氣定神閑之樣猶如閑雲野鶴。

旁側,王氏握緊藏在袖子裏的拳頭,心中暗罵蘇輕塵這個小賤人不見棺材不落淚!

蘇虹晴則是無聲笑了笑,心知蘇輕塵的下場一定是比死都還可悲!

見蘇将軍久久不語,王氏徑自啓口:“輕塵,你為何毒害了秋兒呢?”

蘇輕塵一臉茫然:“秋兒死了?怎麽回事?”

“姐姐,你莫要佯裝一無所知了,從實招來,勇敢認錯,父親或許将會對你從輕處罰。”蘇虹晴“好心地”出言相勸,露出一副知禮懂事的樣子來。

蘇将軍對蘇虹晴投去贊賞的一眼,看向蘇輕塵的眼神卻帶有幾絲厭惡。

蘇輕塵不看蘇将軍,更不理蘇虹晴,只對着王氏道:“夫人,說話可得講究證據,你無憑無據地誣陷我為殺人兇手,不太好吧!”

“證據?我當然有……”王氏話未說完。

“孽障!跪下!”蘇将軍突然暴發出一聲厲喝。

蘇虹晴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吓得抖了抖身體,眼裏同時閃過一絲快意。

“啊?”蘇輕塵眨巴眨巴一雙清澈的眼睛,兩排濃密的眼睫毛撲扇幾下,恍若一把正在扇風的小扇子。

“聽不懂麽?我讓你給我跪下!你的眼裏可還有我?沒規矩的孽障!”蘇将軍的面目頗為猙獰,聲音如前響亮。

“可是……”蘇輕塵動了動櫻桃小口半晌,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來,似乎有所顧忌。

“什麽?”蘇将軍挑了挑眉毛。

“夫人說過後宅之中她的身份最高,無論是誰見了她都得跪,父親你說‘跪下’,讓我想到适才的我忘記跪夫人了,您且容我跪跪夫人再來跪您如何?”蘇輕塵不慌不忙地說道。

“噗嗤!”蘇虹晴忍不住笑出聲音,頓時覺得蘇輕塵愚蠢至極,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哈哈!”在場之人同樣忍俊不禁,但想不合時宜,齊齊捂住了嘴。

王氏暗叫糟糕,立刻反唇相譏:“輕塵,我從未和你說過這番話,你胡言亂言的,是在暗示我侵犯了老爺的權威,意圖挑撥我與老爺的關系?”

“輕塵不敢,不過夫人,剛剛輕塵行完禮節之時,爹爹這位一家之主尚未發話,你便搶先開口……”蘇輕塵點到為止。

誰都明白其中意味。

蘇将軍斜飛入鬓的眉毛皺成一團,眼睛裏面像是摻了冰塊,潤紅的薄唇抿成了一線。

見此,王氏的心跳得更快,恨不得撲上去撕爛蘇輕塵的嘴,讓蘇輕塵變成啞巴。

蘇虹晴收斂笑意,噤若寒蟬。

王氏連忙和顏悅色地道:“老爺,妾身适才急于審問輕塵,當真不是故意而為。你知道的,輕塵素來不服我的管束,我為了不讓輕塵說我這個做繼母的不是,以免傳出去敗壞了家風,在秋兒出事後,才請你來。”

“好了!”打斷王氏的話,蘇将軍問:“輕塵,我且問你,秋兒是不是你毒害的?”

“不是!”蘇輕塵堅決地搖頭。心知蘇将軍表面上雖不與王氏計較,可心裏埋下了忌憚王氏的種子,只待有朝一日生根發牙。

“父親何以認為是我?憑借夫人的三言兩語?”

蘇将軍轉頭看了下王氏:“你說!”

王氏點了點頭:“我盤算着輕塵的婚期将近,于是吩咐秋兒送一些首飾給輕塵,不料秋兒從輕塵那裏回我這裏後,突地倒地不起。我見秋兒之狀疑似中毒,立诏大夫來問,果真是中了毒,且是一種毒性極強的毒,名曰‘回香’。”

蘇輕塵哈哈大笑:“夫人,你如何能證明秋兒從我那裏直接回到你的那裏,而非中途去了別處遭受他人所害?”

心下不岔,蘇虹晴直答:“宋姑姑可以作證秋兒的确來我母親這裏的!”

王氏咬了咬牙,緊緊捏着手帕,一句“蘇虹晴你這個小蠢貨”差點破口而出。

蘇輕塵道:“妹妹,宋姑姑乃是夫人的下人,跟了夫人那麽多年,夫人要宋姑姑做什麽,你覺得宋姑姑會搖頭不答應?”

“你!”無語發擊,蘇虹晴咬緊了嘴唇,狠狠地瞪了蘇輕塵幾眼。

“輕塵,我原本想給你機會讓你認錯沒事了,你卻拒不承認,非要逼我拿出你毒害秋兒的證據讓你顏面掃地?”王氏冷聲道。

“夫人,你若真的顧及我的顏面,怎會在我即将與北辰王大婚之際于此公開誣陷我毒害秋兒?意欲害我臭名昭彰嫁不出去逼堵我生路?”

沒想到蘇輕塵不僅猜到自己的用意而且還肆無忌憚地說了出來,王氏欲出言反駁時,聽得蘇将軍大喝:“放肆!夫人怎麽會這麽做?”

“我沒放肆!夫人怎麽不會這麽做呢?”蘇輕塵反問的聲音比蘇将軍的還要大。

衆皆愕然,不可置信蘇輕塵的膽子居然大到敢頂撞蘇将軍的地步。

蘇輕塵繼續道:“父親,當年我娘在世時,曾經三番五次阻止你納她進門,致使夫人晚進蘇府,她因此将對我娘的恨發洩在我身上也是極有可能的。”

思及有這回事,蘇将軍愣住了。

“胡說!”王氏氣極,吩咐身邊的宋姑姑:“去召回春堂的張大夫來!”

宋姑姑領命而去,很快便将張大夫帶來了。

“看來夫人早有準備!”蘇輕塵一邊諷刺王氏,一邊望向張大夫。

只見張大夫身穿一襲白長衣,端得幹淨雅潔,只不過那張橘皮老臉上,眼神不正。

“見過蘇将軍、蘇夫人。”張大夫拱手行禮。

“張大夫客氣了!”王氏微微一笑。

“敢問蘇夫人請老朽來此有何要事?可是蘇府有人病了需要老朽醫治?”張大夫問。

王氏搖了搖頭,指了指蘇輕塵:“張大夫認得她?”

張大夫轉頭看向蘇輕塵,擡手摸了摸下巴處長長的胡子:“咦,好生面熟,老朽好像在哪裏見過你,喔,想起來了,你不正是昨日向老朽買‘回香’的姑娘嘛?”

“此話當真?”王氏及時發問。

“老朽做人一向誠實,絕無半句虛言,自是真的。”一口咬定,張大夫露出一個誠懇的表情。

蘇輕塵挪腳一步一步地走近張大夫,面容平靜得像是不起漣漪的深湖:“張大夫你再仔細地看看,你确定你并非老眼昏花認錯人了?”

“沒有,老朽記得清楚着呢!”張大夫搖搖頭。

“你這撒謊不會害羞的老東西!”蘇輕塵一腳将他踹翻再地,彎腰俯視眼前這個看着令人讨厭的老頭,冷冷的說:“演技到是不錯,當大夫可惜了你該是個不錯的戲子才對。”

說完最後一個字,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然,手腕用力忽然就遏制住了他的脖子,纖纖玉指帶着不可思議的力道讓人連喘氣的機會也沒有。

不妨有此變故,張大夫“啊啊”地大叫,竟然忘記了反抗。

滿屋子的人紛紛傻眼了。

“你這是要幹什麽!”蘇将軍大吼。

“輕塵,萬萬不可無禮!來人,還不快給我拉住她!”王氏連忙出聲喚人。

侯在門外的丫頭與老媽子們一窩蜂地沖進屋子裏将蘇輕塵拉開。

張大夫的面容漲成了豬肝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看蘇輕塵的眼神如同看怪物。

王氏趕緊走下來親自扶起張大夫。

“大膽!本小姐豈是你們可以觸碰的?放手!”蘇輕塵冷聲呵斥。

那些丫頭與老媽子有所意識,立即放開了手,誠惶誠恐地跪了一地。

“你們都給我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進來!”蘇将軍大袖一揮。

蘇輕塵目視着蘇将軍:“爹爹覺得惡人當不當打?”

“此話何意?”蘇将軍疑惑不解。

蘇輕塵道:“衆所周知,凡是回春堂賣的毒藥,一律價值千金。憑我一個月得到的幾兩銀子哪裏夠買?而且我若想害秋兒,買其他價格低廉的毒藥不行?非得選擇‘回香’?”

“王氏!你這賤人!你是刻意針對輕塵的吧!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傻子來耍?”蘇将軍吼聲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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