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築基
雲衣驟然一驚。
那人奪了丹，也沒急着離開，反而将那粒築基丹拿在手中把玩，“沒想到小師妹閉關多日，竟然改行煉丹了，這要是讓師父知道了——”
“三師兄。”雲衣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眼前男子一身華貴紫袍，發束玉冠，腰佩靈玉，長相俊逸，神色輕挑，正是長懷劍尊的親傳三弟子，她的三師兄，臨風。
臨風來歷不凡，他是臨家少主，臨家是修真界有名的修仙世家，家族實力雄厚，族中的高手拉出來甚至可以吊打一些小型宗門。
他是肩負家族使命的，族中長老們居安思危，認為小輩們實力一代不如一代，唯恐臨家衰落，派他這個少主加入九霄仙宗，就是為了和九霄宗主之女夜小小搞好關系，再由長老們出面促成婚事，迎娶夜小小，壯大臨家聲勢。
而這位夜小小，是書中的重要女配，原書中，她明裏暗裏幫了蕭清寒不少，雲衣和她打過幾次交道，對她印象并不好，此人行事給她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她總覺得，夜小小很有成為蕭清寒毒唯的潛質。
以前，她一直以為蕭清寒、夜小小、臨風是單箭頭三角關系，可後來她發現，臨風對夜小小并沒有那麽上心，他從未賣力讨好過夜小小，好似并不把家族命令放在心上，原書最後他也沒娶到這位宗主之女。
關于他的結局衆說紛纭，打敗魔族之後，他放棄了臨家少主之位，放舟江海，有人說他似乎是在找什麽人，也有人說他雲游去了，從此不知去向。
雲衣隐隐覺得，也許他只是表面玩世不恭，實則心思難測，但一個蕭清寒已經夠難猜測了，雲衣也沒有多餘的心思放在這位三師兄身上，只希望對方別來招惹她，最好能相安無事。
可臨風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他饒有興致打量着雲衣，唇角扯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前些日子大師兄檢查功課，回來之後小師妹就閉門不出，還以為你是在大師兄那受了刺激，關起門來發憤練劍，結果卻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怎麽，你要跟大師兄告狀？”
“咦，師兄是那種人嗎？”臨風拉長了語調，“我可是發自真心的關心小師妹你，才來看你的。”
“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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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風嘆了口氣，“師妹還是一如既往不喜歡師兄啊，真令師兄傷心。”
雲衣就默默看着他表演。
她不應聲，臨風覺得沒意思了，終于說起正事，“我來問問你，明天老四要帶隊去秋藕村除魔，少一個人，你要不要去？”
四師兄要去做任務？
她略一回想，好像是有這件事，那時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因為這事跟大師兄扯不上關系，她不想參與。
可如今，她卻不得不考慮——再不去賺點貢獻點，真要餓死了。
她築基丹剛煉成，還沒築基，這幾天都是靠着小啾給她找靈果回來果腹，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臨風耐心等了半天，就聽她道，“我去。”
他笑了，“我去告訴老四。”
他好像不知道房間有門似的，翻窗來翻窗走，走遠之後，将那粒順手牽羊來的築基丹拿了出來，端詳片刻，放到嘴裏嘗了半口。
他金丹中期修為，自然不是為了築基才偷拿小師妹的丹藥，半粒築基丹入口即化，藥力立時發散，沖刷四肢百骸，他細細一品，驚訝不已：“小師妹煉制的丹藥居然沒有雜質，這怎麽可能？”
煉制成丹，本身就是一種去除藥材雜質的過程，品質越好的丹藥，含有的雜質就越少，但完全不含雜質，确實極難做到的。
像是築基丹這種基礎的丹藥，請煉丹高手來煉制，也能做到毫無雜質，問題是雲衣才剛開始學煉丹就能做到這種效果，說是天才也不為過。
臨風望向雲衣住處，神色複雜，半晌才離開了。
雲衣不知道臨風想些什麽，她自己吃了一粒築基丹，讓小啾給她護法，就準備築基了。
設定裏，她煉氣三十年，是因為九霄靈鹿在修煉時，吸收的靈氣會不自覺彙聚到鹿角之中，留在丹田裏的只是很少一部分。
雲衣因為娘親的原因封閉鹿角，大量靈氣浪費，所以修行效率低下，遲遲不能築基。
這一次她不打算藏拙了，經歷三年穿書世界的成長，她深知實力的重要性，想要改變困局，沒有足夠的實力是不行的。
房間內，雲衣盤腿而坐，周圍靈氣以她為中心，不斷聚攏，丹田內靈氣漸漸充盈，離築基始終還差一線。
這時，她墨綠裙擺、烏黑長發無風而動，額頭兩側冒出兩個圓圓光點，随着更多光點彙聚，兩只巴掌大小，形狀優美的鹿角出現在她額頭上，使得她仙子般容顏更添幾分靈秀，美得驚心動魄。
她調動鹿角靈氣，三十年積累的充沛靈氣如大海灌入四肢經脈和丹田之中，在築基丹幫助下，靈氣不斷壓縮、質變，四肢經脈不段強化，約莫一個時辰後，她睜開眼睛，眸光變得更加清透，對四周的感知也更加敏銳，鹿角緩緩隐去，她築基成功了。
睜開眼睛，天光漸亮，快到出發的時間了。
她稍做整理，便往山門趕去。
山門處，一行人正聚集在此，似乎在等着什麽人。
“青落師兄，雲衣還不來，咱們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
“本來煉氣弟子不能私自下山，她占了親傳的便宜，擺什麽架子？”
“師兄師姐們都是金丹了，帶一個煉氣期的拖油瓶，實在是多餘！”
青落眉頭一皺，正欲制止，一人搶着道，“弟子們霍出性命除魔，要是因為她拖了後腿，遇到危險怎麽辦？我看還是将她除名的好。”
搶話的是玉衡峰弟子尋柳，他是金丹修為，亦是夜小小的師兄，在場衆人除了青落就數他修為最高。
他一開口，他師妹尋煙也順勢接話，“魔族兇殘，雲衣師妹才煉氣期，恐怕無法自保，萬一受了傷，我們怎麽跟長懷劍尊交代？”
其他弟子見他們兩話風一吹，巴不得雲衣這個他們眼中的衰貨不要跟去，立刻起哄道，“青落師兄，還是将她除名吧！煉氣的不配去！”
弟子們正鬧着，忽聽身後有人問道：“要是她築基了呢？”
幾個弟子發出一陣哄笑，尋柳回過頭，揚聲道，“那廢物也能築基？我頭摘下來給她當——”
“當什麽？”雲衣站在階前，臉色平靜。
一見她，尋柳差點咬到舌頭，“你、你怎麽築基了？！”
其他弟子也是一臉便秘模樣，這個卡在煉氣期三十年的廢物竟然築基了，她怎麽能築基呢？
這讓剛才說她是拖油瓶的幾人臉上火辣辣，只能閉上了嘴。
尋柳更尴尬，呵呵一笑：“沒什麽，師兄跟你開玩笑呢。”
說話間，眼神不自覺往雲衣身上瞟，怎麽感覺她築基之後更好看了？這妖就是妖，真有勾人的本事。
雲衣并未多他看一眼，站在了四師兄身側，她來遲一步，是因為在路上遇到了小梨。
“雲衣師姐，聽說你要去秋藕村除魔？”小梨有些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幫我帶一封家書給我奶奶，她就住在村西頭大柳樹下。”
“好。”
“謝謝師姐！”小梨十分感激，“我找別的師兄師姐，他們說他們是去除魔的，沒空管我的私事……要是我能早點築基，我就可以自己去看望奶奶了。”
見她垂頭喪氣，雲衣揉了揉她的發頂，把裝着剩下那枚築基丹的瓶子塞到她手裏，“好好修煉，早日築基。”
小梨詫異地看了一眼瓷瓶，雲衣笑了笑：“這是回禮。你送我的藥太貴重，以後可不要這樣，貢獻點來之不易。”
小姑娘登時紅了臉，“嗯，平時我打雜攢了不少貢獻點的，而且那不是——”她想說那不是她的藥，又想起什麽，把話憋了回去。
“不是？”
她搖了搖頭，“沒什麽。師姐，聽說魔族十分兇殘，你要好好保重。”
她朝着山門方向走出去老遠，回頭一看，小梨還望着她這邊，沖她用力揮手。
她心中微動，希望這一世，她能順利完成劇情，這麽可愛的小姑娘，不要成為大師兄劍下一抹亡魂。
她離開這幾天，把小啾留在了宗門監視大師兄的行動，希望小啾謹慎行事，大師兄也別出什麽意外才好。
正走神，一抹粉衣身影飄然而至，湊到青落面前，笑嘻嘻道：“青落師兄，我來遲了。玉衡師傅說，我也該歷練歷練，我想加入你們的除魔小隊，可以嗎？”
一見來人，雲衣心神一緊。
她怎麽會來？
夜小小。
不同于雲衣的警惕，衆弟子都十分歡迎她到來。
五峰之中，玉衡峰實力居中，現任峰主玉衡是九霄宗主夜深的族妹，因為這層關系，宗主讓女兒夜小小拜入玉衡峰，她雖已成年，但在衆弟子中年紀也是最小的，是玉衡峰的小師妹。
同樣是小師妹，她和雲衣的待遇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玉衡寵溺她，師兄師姐們關心照顧她，峰內其他弟子想方設法讨好她。一些弟子私底下稱她為“玉衡峰的小公主”，可見她地位不一般。
她要加入，連青落也無法拒絕，畢竟她搬出了玉衡峰主，他身為弟子，怎能駁了一峰之主的面子。
夜小小快步走入隊伍中，在雲衣面前站定，乖巧一笑：“雲衣師姐，我年紀小，你可要多多照顧我哦。”
雲衣沒說話，心中知道，這趟除魔之行，注定不會平靜了。
松風居內，茶香四溢。
小童一心正在煮茶，他按着主人平時的動作，一板一眼照做，胖乎乎的小臉肉眼可見的緊張。
半晌，茶泡好了，一意給主人斟了茶。蕭清寒端着茶杯，卻沒喝。
一心擔心起來，主人不喜歡他泡的茶嗎？
“這一次，不一樣了。”
一心不敢看他，低着頭問：“主人，哪裏不一樣呀？”
一意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道，“笨蛋，主人不是在跟你說話。”
一心擡起頭，見蕭清寒一手執杯，瓷白茶盞握在手中，襯得他修長指節如玉般白皙，主人真好看啊……他傻傻想到。
卻見白光一閃，茶杯從蕭清寒手中飛出，打咯了枝頭積雪，驚飛了一只胖乎乎的麻雀。
咦，主人怎麽欺負起樹上的鳥兒來了？
蕭清寒臉色一沉，身化靈光，轉眼不見了蹤影。
“诶，主人去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