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VIP] 雪夜

夜色靜美?, 松枝被積雪壓塌,雪落了滿地,枝條又在心上擴開漣漪。

蕭清寒幾乎醉在她那雙烏黑眸中, 他忘記了言語, 他的情也不需多言,早已在九十九世的輪回中篆刻年輪,每一?圈紋路都是如此明晰。

雲衣曾掰開他重重心防看他的真?心, 也看見了那些靜默的傷口?,她想要撫平這些傷口?, 也知道這不是一?天能辦到的, 他們之間,還需要時間慢慢相處。

她沒有直接跟蕭清寒說起穿書,穿書局那些事,而是選擇将?自己的來歷進行了一?番類比, 是因為她不想讓師兄知道,他只是某一?本書裏的人物,在她心裏,蕭清寒就是活生生的人, 是她的愛人。

她倚靠在師兄肩頭,伸手接住一?片落下的雪花,心慢慢歸于平靜。

片刻後, 蕭清寒說, “當時魔龍說, 他的能量可?以幫你回去……”

“那不過是他為了求生哄騙人的手段。”雲衣道, “魔龍陰險狡詐, 師兄不也有體會麽?他嘴裏沒幾句真?話。”

他點點頭,又想起另一?件事, “那只麻雀……”

“它?叫小啾。”雲衣說,“放心,你捏碎的只是它?的寄體外殼,它?的本體在我的識海中。”

師兄輕挑了下眉。

她察覺到那微妙的醋意,解釋說,“它?不是活人,而是一?個?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

“就像你用道術捏成?了一?心和一?意,小啾也是人制造出來的,它?是一?種模拟人的思維的存在,強調運算和邏輯——”

大師兄若有所思,“所以那局棋……”

“怎麽了?”

“沒什麽,是我輸了。”

“小啾是我的夥伴、助手,我們的關系有點像你和二師姐,但?又有些不同。”她說,“如果它?的麻雀外殼沒壞,你就能跟它?說話了……等等。”

她想到了什麽,從儲物戒中翻出一?個?機關小麻雀放在矮榻上,“這是小梨送我的,小啾,你能附在這上面嗎?”

“啊,這上面有殘留的系統能量。”是那天它?在這只機關麻雀身上挨挨蹭蹭留下的,“我可?以依附上去,不過那點只能撐一?會兒哦。”

“來吧。”

一?道白光閃過,機關鳥動?了起來,那畢竟是小梨的處女作,關節處做得有些僵硬,它?搖搖擺擺、歪歪扭扭地走到了蕭清寒面前,它?其實有點怕蕭清寒,平時唯一?的交流對象只有它?主人,一?時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麽,支吾半天來了一?句,“大師兄,你和主人卿卿我我的畫面我從來沒看過哦!我是一?個?懂事的小系統~”

蕭清寒挑眉看向雲衣,“它?怕我?”

小啾:“嘤~”

“畢竟被你捏碎過,當然害怕了,君上。”

聽到雲衣這句調侃,蕭清寒低頭摸了摸機關麻雀的小腦袋,“抱歉。”

“沒、沒關系!”

那白光飛速離開,又回到了雲衣識海之內,“主人,他、他摸我了!”

“我知道。”

“嘤嘤嘤。”

機關麻雀啪叽一?聲歪倒,蕭清寒探究地看了一?眼?,“它?怎麽了?”

“它?害羞了。”

他擡眸看向雲衣,不緊不慢道,“我很好奇,什麽叫‘卿卿我我的畫面它?從來沒看過’?”

“呃——”

雲衣卡殼時,他湊過來在她唇邊落下一?個?親吻,低聲問,“是這樣?嗎?”

這是一?個?幹淨輕柔的吻,如同羽毛落在了唇上,卻?意外的令人情動?。

雲衣湊上前,閉上了眼?睛,那是一?個?索吻的姿勢。

小啾立刻進入了待機模式,非常自覺!

蕭清寒俯下身來,細細密密的吻落在了她唇上。

他吻得如此溫柔,對待她如同對待珍寶,雲衣心想,她果然還是喜歡這樣?的大師兄,七日?的魔君扮演游戲雖然刺激,她一?點都不想再體會被那家夥吻到嘴唇腫痛的感覺。

不知何時雪停了,天地間一?絲風也無?。

夜色仍漫長。

雲衣坐得累了,幹脆躺下來,就這麽枕在他師兄的大腿上,視線剛好可?以看到他的喉結和線條流暢的下颌線。

這種角度看美?人,別有一?番滋味。

她就着這懶散的姿勢,伸手在她看來格外性感的喉結上摸了摸,蕭清寒垂眸看她。

雲衣讪笑着收回了手,要說都是魔君不好,千方百計勾動?她的本性,她本來隐藏得很好,這本性的開關一?被打開,就徹底關不上了。

她對大師兄,本來是又愛又敬的,敬佩他的為人,敬佩他的決心和堅韌,更別說還有小師妹這層身份,哪怕後來動?了心,也謹守身份,不去冒犯他。

現?在,這層拘謹可?說是碎成?粉末了,讓魔君給親手捏碎的。

到如今,經歷這種種變故,不僅小師妹這個?原本敏感自卑的人設崩了個?徹底,還越來越顯露她的本性和氣?質。

如今站在蕭清寒面前的人,可?說是雲衣本人,而不是她扮演的一?個?角色了。

她欣賞了一?會兒大師兄的容貌,和他閑談,“師兄,你知道為什麽我沒有反對他們要軟禁你麽?”

“站在宗主的角度,他确實不能肯定我會不會再魔化,這樣?處置也是理所應當。”

雲衣嘆了口?氣?,“大師兄。”

蕭清寒眼?眸清澈,不見半分陰翳。

“魔龍滅世雖然被阻止,但?天道規則已經被它?打碎了。”雲衣說,“你是否聽到了那一?聲響?”

他點點頭,“天道真?的存在嗎?”

在九十九次輪回裏,他最厭惡的就是所謂的宿命這類詞,天道如果真?的存在,那它?對自己是何其不公?

“師兄轉世輪回,是魔龍造成?的,天道對魔龍也無?能為力,它?能做到的,就是盡力維持世界秩序,以及讓師兄不死。”

他曾經嘗試過許多辦法對付魔龍,一?開始他以為它?是某種潛伏心脈處的變異魔種,甚至嘗試過将?心挖出來……魔龍還在,他也沒死。

他以為是因為魔種的怪異,沒想到是天道在保護他。

過去與魔龍的鬥争可?說慘烈,他也不打算再對雲衣提起。

雲衣還在說着天道的話題,“存在的。天道可?以說是小千世界誕生時産生的世界意識,它?的形态不定,存在于冥冥中的存在,只要它?不想,沒人能看到它?。它?掌管着世界的規則,這規則不止有一?條,而是一?整套。日?升月落,季節輪替,生老病死,包括像師兄這樣?的修士如何進境飛升,這都是規則的一?部分。”

“從大千世界來到小世界的人,不能說出自己的來歷和目的,不能透露因果和宿命,這也是規則之一?,也只有規則破碎之後,我才能對師兄說出這些話。”

蕭清寒想起了那些被他審問過的穿越者們。

“規則破碎之後,随之而來的是世界的混亂,也許今日?下雪,明天就入夏;現?在是晚上,六個?時辰之後還是晚上;原本金丹圓滿可?以進階的人,卻?遲遲不能突破元嬰;魔族也同樣?會受影響,血池和魔城,都可?能發生變化……”

“規則破碎,還能修複嗎?”

“能。”雲衣道,“只是時間漫長,說不好是幾十年還是幾百年,夠人間魔域亂上一?陣了,他們現?在把?師兄關起來,還不知道亂起來之後,有多需要師兄這樣?保護人族、維護人間的人,有他們後悔的時候!”

她拉着蕭清寒的手,“師兄,既然他們這麽對我們,咱們就躲在這享受二人世界,外面亂成?什麽樣?也不管了。”

滅了魔龍,救世之後,雲衣有種使命達成?的感覺,規則破碎的事她不想管,反正天道會自我修複,這期間的亂子,小世界的人自己去搞定,他們也該發揮些作用了不是麽?

蕭清寒懂了師妹的小心思,不由淡淡笑了笑。

這一?夜相伴,兩人說了許多心裏話,聊得忘記時間,不知不覺天都亮了。

松風居一?早就迎來了訪客。

風裳拎着一?壺好酒來拜訪,将?酒壇往桌上一?擺,“師妹,陪我喝酒吧!”

雲衣指揮着一?心一?意收拾了矮榻和昨日?的酒菜,她一?夜沒睡,昨晚和師兄聊得開心,也喝了幾杯,一?早還有些微醺,沒想到風裳又來找她喝酒。

她打量着風裳的神色,“五師姐,你有心事嗎?”

風裳撇撇嘴:“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雲衣心說可?不是麽,你都把?不開心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師妹還記得我們去救你的那天麽?”風裳說,“在那之前,我本來找了竹笠跟我一?起去魔域,可?不知道怎麽的,才說了兩句,他就讓我走。我好聲好氣?跟他說話,明明都沒吵架,他卻?翻了臉,把?門一?關,将?我了趕出去。”

“師妹,你說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好好的發什麽脾氣?。”風裳受了大委屈,從那一?日?開始就悶悶不樂。

她見小師妹和師兄好不容易歷劫歸來,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惹人煩心,無?人可?傾述,在心裏憋到了今天,都快把?自己給憋壞了。

雲衣想了想,“師姐,與其在這生悶氣?,不如找他當面問清楚。”

“他閉門不見,我怎麽問?”

“師姐若真?想問,那一?扇門板怎麽攔得住你?”

“可?是——”

“我對竹笠沒什麽了解,只知道他是商城一?家鋪子的掌櫃,買魔種時跟他打過交道,此人對人魔紛争不感興趣,立場中立,可?這段時間,他跟着師姐你出生入死,圖什麽呢?”雲衣道,“如今師姐你回了宗門,他一?人留在秋藕城,無?親無?故,說不定哪天就走了,此人居無?定所,他一?走,師姐你上哪找人去?”

她一?席話說得風裳臉色幾變,拔腿就往外走。

雲衣挑了挑眉,“師姐,不喝酒了?”

“這壇酒送你了。”

說着,一?陣風似的走遠,那架勢,生怕去晚了人真?的不見了。

雲衣見她急切模樣?,不由搖了搖頭,這下怕是傻子都看得出來,她對竹笠的心思了。只是竹笠這人,明明只是劇情裏出現?過一?次的路人甲,來歷卻?很神秘……

“小啾,能查閱竹笠的資料嗎?”

“查不到。”小啾說,“他只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路人,本來也不叫竹笠呀。”

雲衣道:“總覺得此人不簡單。”

秋藕城客房裏,被雲衣認為不簡單的人,正裹着被子蒙頭大睡,他渾身滾燙得像火在燒,卻?又從骨頭縫裏冒出一?絲絲寒意,蓋着被子出了一?層層熱汗,不蓋又覺得很冷。

自末日?那天起,他就是這樣?的狀态,甚至爬不起來給自己叫個?大夫。

他不僅身體在發熱,腦子也亂得很,無?數亂七八糟的畫面在腦海浮現?,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噩夢,他渾渾噩噩,發出模糊的呓語。

他以為自己要死了,迷迷糊糊間,聽到砸門的聲音,“竹笠,竹笠,你在嗎?你在就說句話。”

砰砰砰。

“說話啊,你不說話,我可?進來了啊。”

砰砰砰。

他費力睜開眼?睛,讓那敲門聲攪得頭更疼了。

“別……別敲了。”他勉強開口?,聲音卻?啞得很,外面的人也聽不見。

但?那惱人的敲門聲确實停下了。

他剛閉上眼?睛,又聽到砰地一?聲巨響。

他疲憊的神經被這一?驚一?乍的動?靜牽扯,只覺渾身難受,睜開眼?就見門板轟一?聲倒下,驚起無?數灰塵,煙塵散去,風姑娘大咧咧站在門口?,“竹笠,這可?是你逼我的——你怎麽了?你病了?”

後半句話在看清屋內情形時驟然變了語調,從十分氣?悶變成?了驚愕關心,她快步走到床邊,把?人給扶了起來。

碰都他的時候只覺得他燒得滾燙,整個?人十分虛弱,似乎連坐着都費力。

“你怎麽病成?這樣??”

“不……不知道。”

他有一?副從不生病的身體,自記事起就從來沒病過,哪知為何會突然生病,這病情來勢洶洶,瞧着着實吓人。

“我給你找個?大夫來。”

“謝——”

“謝什麽謝,你好好躺着吧。”又把?人給按了下去。

竹笠:……

所以為什麽要把?我撈起來呢,風姑娘?

不久後,大夫來把?了脈,說了些風邪入體的話,他也沒聽清,幾顆丹藥喂下去,那渾身如被火烤的感覺終于漸漸消下去了。

風裳在一?旁守着他,感到他氣?息漸漸平順,繃緊的心才放松下來。

她沒有什麽照顧病人的經驗,想着給他倒杯水,拎起茶壺,裏面都已幹透了,想到他無?人照顧在這躺了幾天,不由有些心酸。

所以他那天關門是因為身體不适麽?他又不說,自己也沒看出來。

她從外面打了水煮了茶,再次将?人扶了起來。

這次竹笠有了些精神,從鬥笠的縫隙看蹙着眉頭照顧自己的風姑娘,見她對自己滿滿擔憂之情溢于言表,病中孤寂的心終于感到了些許熨帖。

風裳想要喂他喝水,就覺他這鬥笠實在礙事,更兼百般不解,怎麽有人病成?這樣?,還要戴着這個?破鬥笠?他就不悶得慌麽?

她把?茶杯往前送了送,“你這鬥笠……不能拿下來嗎?”

見他不動?,她垂眸看着灰撲撲的床單,耐着性子說:“我不是非要看你長什麽樣?,之前就說過了你長得醜我也不嫌棄,主要是你這樣?吃飯喝水都不方便,發了汗,頭發都悶臭了,透透氣?比較好吧……”

她還在搜腸刮肚找着理由,沒注意床上那人默默解開了系繩,将?鬥笠取了下來。

“我說——”

“怎麽?”

“呃……”本來做好了他不聽勸的準備,沒想到他這麽聽話,見了他的長相,風裳一?時愣住了。

“我長得醜嗎?”他問,聲音還帶着病中的沙啞。

“不醜。”

憑心而論,竹笠長得不醜,五官端正,眉眼?略清秀,這種長相的人,氣?質顯得很幹淨。不過僅是這樣?,也沒有戴鬥笠遮掩的必要,他與常人不同之處在于,他有一?雙綠色的眼?睛,鬥笠的陰影遮蓋時看不出來,取下來後就很明顯了,那是一?種非常少見的深綠色。

而且他的一?側脖頸到臉頰鼻子以下位置都有着綠色線條般的紋路,像是某種樹葉。

風裳矚目凝視,“這是魔紋嗎?”

“不是。”

“不是就好。”

她端起茶杯,扶着他喝水。

一?口?水下去潤了潤嗓子,他說,“我說不是,你就相信?”

“雖然看起來很像,但?魔紋又沒有綠色的,”風裳道,“我又不是沒腦子,你身上有沒有魔氣?還看不出來?”

他身上不僅沒有魔氣?,倒是能感覺到那種曾救過她的,淡淡生命氣?息。

“你大師兄也是突然入魔的。”

“怎麽,你想效仿他,也去當一?回魔君?”

“我可?沒那麽大的本事。”他自嘲一?笑,“我要是入了魔,最多也就能當個?魔使,還是被送去當炮灰的那種。”

風裳被他給逗笑了,“那可?不一?定,你比那些魔族還懂魔植,他們應該要尊敬你。”

說起這個?,她問,“你是因為自己臉上的紋路才去研究魔植麽?”

“有這一?部分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天性驅使。”

“真?有意思……”她打量着他,覺得他的長相越來越順眼?,“要不以後別戴着鬥笠了吧?”

“會被人當成?魔族。”

他并不是天生愛遮掩容貌,因為像風裳這樣?相信她的人不多,被誤認的次數多了,他不得不戴起鬥笠,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誰這麽不長眼?,我揍他!”

竹笠沉默。

風裳也知道被誤解的麻煩,她又說,“起碼在我面前不戴好不好?”

“萬一?我入魔了?”

“等萬一?的時候再說。”風裳心很大,“你現?在沒入魔,我就不會把?你當成?魔族看待。”

“嗯。”

其實他根本沒覺得自己會入魔,人說執念才會成?魔,他見世人七情六欲,煩惱許多,而他什麽執念都沒有,應該是最不會入魔的人。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生來就帶着這些花紋。

風裳笑了笑,“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她起身出去,就這麽錯過了竹笠捂着頭倒下的一?幕。

頭好痛……

……

昨夜一?場新雪剛剛下過,今日?溫度卻?反常高了起來,豔陽高挂空中,炙烤大地如同酷暑,地上積雪盡數融化,連濕痕都被蒸得幹幹淨淨。

“這樣?的天氣?對修士影響不大,但?凡人生計,恐怕将?變得艱難。”蕭清寒沒想到師妹昨日?說過的情況,今日?就應驗了。

“怎麽,師兄憂心民生,想去拯救天下了?”

雲衣端着一?盤瓶瓶罐罐放在桌上,示意他過來坐下。

“各宗有義務庇護自己勢力範圍內的凡人,自會派出弟子去處理。我傷勢未複,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這回答讓雲衣滿意點頭,看來師兄是把?自己昨天那番話聽進去了,就當是她有私心,她也不願看師兄帶着傷在外奔波,更何況他這傷治起來很棘手。

內傷有靈藥調理,雖費時總能治愈,不好治的是被骨刺洞穿的小臂,那裏留下一?個?小指粗細血洞,穿筋透骨,久久不愈。

按理說這并不是什麽駭人的傷勢,九霄仙宗堂堂大宗,肉骨生肌的靈藥并不少,但?墨城的骨刺上有一?層詭異的腐氣?,如跗骨之蛆,驅之不去,連醫修看了也束手無?策,只能日?日?換藥,等那腐氣?一?點點散了,這傷才能全好。

上藥時,師兄總是很配合的。

他将?左手搭在桌上,雲衣撩起那片雪白袍袖,解開繃帶,傷口?處填塞着靈藥,才一?日?已受到腐蝕,藥性全無?了。

換藥時要先?用靈泉水把?昨日?的藥沖洗幹淨,再一?點點填上新藥。

這過程免不了再次滲血,沾染幾圈紗布。

他可?以全程一?聲不吭,雲衣卻?免不了心疼,“師兄這傷,何時才能好?”

他看了一?眼?填進去的靈藥,道聲,“快了。”

“同樣?是被骨刺所傷,為何風裳和竹笠就好得那麽快呢?”

這是雲衣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他兩還是被一?刺穿胸,傷得極重,按師兄這恢複情況,兩人起碼得在床上休養幾個?月才行,可?他們沒過幾天就好了。

難道是他們兩體質比較特殊,不受腐氣?影響?

“等風裳回來,我得問問她。”

提起傷勢,他也關心雲衣的身體,“師妹,你的鹿角——”

“師兄。”雲衣打斷了他,“提起鹿角,我得好好跟你算算賬。”

他眼?中滑過一?絲茫然,“算賬?”

“師兄難道忘了,你成?了魔君之後是怎麽對我的。”她眼?波流轉,笑得意味深長,“對我拔劍相向、把?我鎖在床上、還動?手掐我……這一?筆筆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思及過往,愧意湧上心頭,他一?時沒有言語。

“這些賬,師兄不認麽?”

“認。”他道,“師妹想怎麽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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