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一邊辱罵她一邊在她身上蠕動時的樣子了嗎?你們多大的仇啊,你要這麽對待她?”

子夜哀嘆道:“抱歉,都是我的錯。”

子狄不理會他繼續說:“每天,我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那惡心的一幕,惡心到想死啊!你不會知道。我小時候每吃一口飯,都惡心的想要把胃吐出來。那是什麽啊。那是我母親的血肉!你不會知道!”憤怒的對着子夜大喊。

子夜:“我知你受了很多委屈,但那些都過去了,子狄。”

子狄惡狠狠的抓着自己的頭發瘋了一般說:“我過不去,我痛恨我自己,從那一天,那一刻起,我恨我自己,恨不得殺死自己,在愧疚和自責中度過的日子,如鲠在喉。之後呢?我們又遭遇了什麽?你能想象嗎?”

子夜與子狄四目相對,子狄笑臉迎人滿目淚痕,表情詭異的說:“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大概只有四五歲吧,那年冬天很冷,家奴欺壓,他們拿着鞭子抽打我們,我娘親抱着我,我清楚的記得,那片被染紅的雪多麽刺眼。”

子狄雙手扶住臉頰,眼神迷離的說:“ 他們對我說,別收回手哦,你若躲了,那麽受苦的就是你娘哦~哈哈哈”

他一邊捂着嘴笑,一邊走回子齊和青樂身邊,抽起鞭子就開始抽打青樂,一邊打一邊說:“就像這樣!戲弄我!就像這樣!像這樣!像這樣! ”瘋了一般重複着癡語。

子齊抱頭哀嚎喊叫:“我求求你打我吧!!!”而青樂早就昏迷過去。

子狄平緩了一下呼吸:“子夜!我告訴你,我如今 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

子狄低着頭,像個沒有靈魂的屍體,來來回回的在地牢裏走蕩,他邊走邊對子齊說:“ 你那麽喜歡他,為什麽不替他承受?嗯?為什麽要躲呢?懦夫,僞君子…”

子夜凝視着子狄說:“子狄,我與西音的恩怨,的确不該遷怒到你身上,可是,西音她終究是做了錯事,她毀了我一生。”

子狄怒吼道:“不入蒼青門,你就不能修行了嗎?你就不能得道了嗎?未必吧,人間多少修士并非身出蒼青,她毀了你什麽?你說啊!一個入蒼青門的機會,你就讓她深陷泥潭!!你根本就沒愛過她,她對你來說是什麽啊!什麽都不是!十三年,哪怕你有一點情義在心,你都不會讓她過的那麽凄慘!”

子夜最後說了一句:“她的命是我救的,她做錯了事情,我懲罰她無可厚非,至于你,天下有不是的兒女,沒有不是的父母,子狄,我終究是你父,只有父親管教兒子,哪有兒子指責父親的道理。”

子狄輕笑了一聲說:“所以,你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有錯,你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在敷衍我!”

子夜不解的說:“子狄,你已經是蒼青的得道高徒,日後,子氏家主都要仰仗你的鼻息,你已經高高在上風光無限了,為何還執迷不悟的緊緊抓着過去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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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狄指着自己磨着牙說:“人都是有記憶的,無論你以後變得如何光鮮,都掩蓋不住曾經爛到泥裏的過去。記憶會一遍遍的淩遲你,一遍遍提醒着你,過去的自己不會讓現在的自己感覺到任何的苦盡甘來,只會讓自己越來越厭惡自己。”

子夜:“你終究選擇不了你的出身。你既然投生成了她的兒子,就注定要承受這些磨難,有些事無可避免,既然已經發生,再無補救,那麽我們只能學會遺忘。”

子狄裂開嘴笑着說:“我忘不了,我永遠都忘不了。你生氣,想折辱她,就折辱她,想遷怒我就遷怒我,她死了還成全了你的情深,我活着的意義就是為了回護家族,子夜你腦子裏怎麽想的?一邊縱容子闫欺壓我,一邊與我虛與委蛇,時刻提醒我,不可罔顧倫常,不可殘害手足。”

子狄突然怒吼道:“你們拿我們母子當過人嗎?”

子夜凝神的看着他。子狄呵呵一笑說:“在你心裏,只有他們才是你的妻兒。我和西音算什麽啊!”

子夜回道:“他們終究是我子氏一族明媒正娶的妻子和嫡出血脈。無論你有什麽理由,都不能傷害他們,不能傷害族人。”

在子夜心裏,家族利益永遠在首位,父為子綱,君為臣綱,天經地義,所有的私情在家族面前都不值得一提,他對岩仙媛,寵愛敬重甚至放縱,那是因為岩仙媛的身份高貴,作為子氏家族的主母,岩仙媛無可挑剔。她不但為子氏家族延綿血脈,還會是子氏家族的一大助力。相對比可有可無的西音,就顯得太過渺小。

子狄說:“既然如此,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好說的? ”

子夜與子狄相互望着彼此,都想在對方眼中尋找着什麽,最後子狄輕嘆一口氣說:“算了吧子夜,我求你,別道歉….千萬別向我道歉,你一道歉我就想原諒你,可是我忘不了的事那麽多,怎麽可能真的原諒你。”

子狄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所以別為難我,別道歉,讓我一直恨下去,這樣很好。我愛這仇恨的感覺,這感覺令我幸福,這是支持我活下去的理由。”

子狄走到青樂身邊,看着昏迷的青樂,一手拉住他的腳踝,拖死狗一樣拖着走,他慢慢走出地牢。

“別道歉,讓我好好的報複你,我會感謝你,我他娘都會無比感謝你!”

作者有話說:

☆、九世輪回一02

寰頃踏月這段時日,沒有任務,不用出去暗殺什麽人,每天要做的事就是給青樂一日三餐的送飯。

最近幾日,一只烏鴉總是在他出門的時候落在他肩膀,幾天下來,踏月也跟烏鴉熟悉了起來,他從小就生活在冰冷的地下牢房裏,那裏都是跟他一樣的孤兒,他們被訓練,被當成刺客養大。

他沒有什麽朋友,跟他一起的刺客,不是死在任務裏,就是死在自己人手裏。

他們每個月都有一次互相厮殺的試煉。為了保證他們暗殺能力的質量。他們像畜生一樣互相撕咬。就為了活下去。

每一天對于寰頃踏月而言,都是最後一天,他享受着瀕臨死亡最後的鳥語花香,最後一口新鮮空氣和最後一天活着的感覺。

自從有了烏鴉,他就開始絮絮叨叨的跟烏鴉說了很多。有小時候的擔驚受怕,有每天的生死掙紮。

每次說到動情之處,寰頃踏月就會抱着烏鴉哽咽哭泣。

言宇掙紮着呼扇翅膀啊啊啊大叫:“麻蛋!寰頃踏月你夠了哈!你不就是想讓我愧疚嗎,至于嗎?看見我就跟我訴苦!我知道了!我錯了!我以後彌補你還不行嗎!!!”

可惜,寰頃踏月如今肉體凡胎,根本聽不懂言宇的話,也無法跟他交流。他只拿言宇當感情垃圾桶,而言宇只能單方面的承受寰頃踏月的碎碎念。感覺鴉生一片黑暗。

寰頃擡頭看了看太陽,起身走向廚房,拿起食盒去給青樂送飯。

昏暗的房間,房門被打開,一束光照的門口亮光一片。寰頃踏月走到青樂身邊說:“該吃飯了。”

青樂看着寰頃踏月肩膀上的烏鴉,大喊道:“你終于來了!!”

寰頃踏月想想,說:“抱歉。”

青樂知道寰頃踏月一定誤會什麽了,但他也想不出怎麽解釋,看着寰頃踏月在他面前擺好飯菜,再擺上筷子後,說:“趁熱吃吧。”

言宇啊啊大叫:“哈哈哈!風青樂!你居然這麽慘!我太高興了 !哈哈,這誰的傑作啊!”

孤獨言宇6歲之前一直在孤獨皇室生活,過的都是人間至尊的皇室待遇,6歲之後在蒼青門學的都是君子禮儀,對于他來說,折辱一個人,除了罵幾句,極限也止于扇幾個耳光而已。不過風青樂除外,他只會對風青樂拳打腳踢,拔刀相向。誰讓他跟他搶雲伈雨(并沒有)。

青樂快速吃了幾口飯菜,放下筷子說:“我吃飽了。”

看着只動了幾口的飯菜,寰頃踏月溫柔的說:“再吃點吧。”

青樂:“不吃了。沒胃口。”看了看踏月肩膀上的烏鴉說:“你把這只烏鴉留給我吧。”

寰頃踏月看了看肩膀上的烏鴉,停下了收拾碗筷的動作說:“它是我排解寂寞的唯一陪伴…”說完幽怨的看了眼青樂。十分不願意把感情垃圾桶送給青樂。

言宇瞬間自我感覺良好到爆棚,啊!被人需要的感覺真好。

言宇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需要過,他出生就是他母妃争寵的籌碼,他像個物件一樣,生活在皇宮,除了自己父皇來看母妃的時候母妃會對自己溫柔笑語,其他時間都冷冰冰的不看他一眼,而身邊的宮女除了恭敬的照顧他的起居,沒有一個人願意親近他。逐漸養成了他傲慢的性格。後來到了蒼青門,師傅無言對他很好,但無言與他之總是隔着很遠的距離。

知道雲伈雨是陪伴他一生的人,他非常的高興,但雲伈雨也視他如無物,甚至他能感覺到,雲伈雨有點排斥他。在雲伈雨的眼裏還有一絲絲的怨恨。

所以寰頃踏月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讓他感覺到被人需要的幸福感。

青樂開始賣慘着說:“那你借我幾日,你想它的時候,就來我這裏取走,你看我整日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裏,每天還要受子狄,啊不,你主子的搓磨…”說道後面,低下頭,硬擠出幾滴眼淚,讓自己看的更慘。

心裏卻暗罵道:傻比言宇,都這個時候了,還落井下石,等一會老子拔了你的毛,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寰頃踏月被賣得一手好慘的青樂打敗了,他不舍的把烏鴉放到青樂手掌裏。說:“好吧。”

寰頃踏月走後,青樂言宇又開始了久違的互怼日常。青樂雙手緊緊的抓着言宇拼命向前飛的烏鴉肉身,脖子與柱子相連的鎖鏈被拉成一條直線。

青樂:“傻比言宇,你夠了!我要被你勒死了!”

言宇:“那你先放手啊!我要被你掐死了!!”

就在這時,子狄走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道:“你這是,又想出新的花招,自我裁決嗎?”

青樂放開言宇,重新坐回柱子下面,鎖鏈随着他的動作嘩啦嘩啦的響着。

子狄:“我突然發現,你還有這種用處。”他指的是青樂能取樂他的用處。

青樂不去看他,一邊的言宇飛到屋頂的房梁上,對着青樂啊啊的大叫道:“怎麽會是他! ”言宇想問,他不是你徒弟嗎,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子狄一把抓回手心裏。

子狄看着烏鴉說:“開了靈智的畜生,呵呵,有趣,你認識我?嗯?”

言宇緊閉烏鴉嘴,一聲不敢發,他不清楚這都什麽情況,本來是青樂徒弟的子狄,為什麽青樂不說清身份,還落得如此下場。

青樂也緊張起來連忙說:“你…放開他,他就是個……寵物…”

言宇不忿的說:“你才是寵物!”

對于言宇來說,誰對他嘲諷他都會高傲的不予理會,但就風青樂不行,因為風青樂搶了他的雲伈雨(并沒有)。

子狄:“哦~,那麽你說,你是什麽?說不明白,我就讓你灰飛煙滅。”說完整間屋子的氣溫都下降了。

青樂緊張道:“傻比!你閉嘴!”

子狄轉身看着青樂,:“你敢罵我!”

“啊!!!!!!!”青樂大喊,他看着言宇就在子狄手裏真的化為灰燼了。他用盡全部力氣撞了子狄一下,讓子狄分神時,大喊道:“跑啊!”

言宇的靈魂聞聲,嗖的一下,快速消失。

言宇魂體包含着他原本的靈氣,與困在烏鴉肉身時不一樣,他現在的靈魂足夠跟三途港口的吸力對抗。他一路跑回蒼青,穿過仙凡傳送門,來到青竹峰寰頃踏月的卧室,門口的禁制只對他們三人以外的人生效。

言宇暗道:“算你還有點腦子。等我回到肉身,就去救你們。”

言宇興致勃勃的往自己肉身裏撲,意外又一次發生,他被再次吸入輪回咒。

言宇第一次死後投生,當時被氣的完全沒帶腦子,一頭紮進輪回咒裏,這第二次,他明明都朝着自己肉身飛了。還是被拉入了輪回咒。

言宇再次投胎前大喊道:“這是為什麽啊!”

青樂這邊,子狄徹底被激怒了,一掌打在青樂腹部,青樂連腸子都吐出來了。心肝脾肺都碎了一地,青樂魂飛前,只有一個感覺,疼啊!

但他卻沒有如願死掉,子狄又把他修複好了,靈魂重新被壓在肉身裏。

子狄:“啧啧,凡人的身體,真脆弱。”

還沒有在巨大疼痛的痛苦下緩過神的青樂,全身不受控制的快速流汗,卷曲在地上瑟瑟發抖。

看着眼前凄慘無比狼狽不堪的青樂,子狄心裏突然開心起來,他蹲在青樂身邊,摸着他的頭說:“我發現,你又多了一種用處。”

子狄想,以後就拿青樂當沙包,打壞了再修複好,就那麽折磨他。等到他厭倦了,再殺了他。

子狄還想虐待青樂一次,結果青樂被之前的疼痛疼昏過去後就再也沒醒來。

他覺得毫無反應的青樂十分無趣,就甩在一邊吩咐寰頃踏月進來照看,自己走了出去,畢竟地牢裏還有一群他的仇人在等着他報複。

寰頃踏月抱起人事不知的青樂,讓他睡的舒服一些。

過了許久,青樂在寰頃踏月懷裏睜開眼睛,馬上跳起來,抱頭大喊,沒過幾秒就安靜無比,他跪坐在地上,垂着頭,頭發順直的遮蓋住臉看不清表情。

踏月小心翼翼的問:“青樂,你還好嗎?”

青樂有氣無力的說:“還好….吧。”

随後就陷入謎之沉默。

其實青樂也想過寰頃踏月這件事,可以求助掌門師尊,可是他又想到那樣的話,後果可能是言宇會被逐出師門,畢竟言宇他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脫不開殘害同門的罪名。

入得蒼青門不容易,他也不想言宇從此斷送仙緣。畢竟都是發小啊,言宇也好,踏月也好,說到底都是自己惹的禍。如果自己早早的跟雲伈雨劃清界限,那麽言宇也不會嫉妒的去陷害踏月,踏月也不會進入輪回咒,受這些個搓磨。

在踏月與青樂保持沉默的時候,門被打開了,子狄從外走到青樂身邊,看見他清醒過來,拽了拽鎖鏈,把青樂直接拉起來。對踏月說:“你下去吧。”

踏月恭敬的退出房間。

青樂背靠着柱子,身體盡量縮在一起,子狄向一步,他就往回縮一點。

子狄:“你怕我?呵呵…”

青樂:“什麽仇什麽怨,給個痛快!”

子狄:“我這個人最是恩怨分明,但對你是個例外,雖然你沒得罪過我,但我還是要折磨你。”

青樂滿頭霧水的問:“為什麽啊!”

子狄:“怪就怪,誰讓你也叫青樂,長得像誰不好,非要像風青樂那個人渣!”

青樂剛想說,我又不是他!就把話又吞回肚子裏,委委屈屈的說:“你們什麽深仇大恨!要你如此遷怒我!”

子狄開始碎碎念,而且越說越癫狂“我十三歲拜他門下,相伴五年。我曾經很渴望他能重視我,認同我,甚至敬佩我。我希望能在他面前擡得起頭。就像雲師叔對我那樣,也會有時需要我的幫助,我開始為了我的夢想努力奮鬥,我做了煉丹修士,我想,他總有一天會用得上我。但結果卻是他不需要我做任何事,包括我的丹藥。我在他面前,永遠只能卑微的跟在他的身影後。他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你知道那是什麽感受嗎?”

聽的青樂都要翻白眼了,心裏暗罵道:你這貨失憶了嗎?我知道我傷了你的玻璃心,但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嗎!!!不愧是小心眼到家了,你這事還得記恨我二百年!

青樂不知,對于子狄而言,恩情難報答,抑郁成仇恨。

雲伈雨與風青樂對他而言都是救命恩人,雲伈雨在他逃亡的時候讓他搭上車順利進入蒼青門,而風青樂則是在他家族面前收他為徒保了他一命。

前者需要他,讓他如願以償有恩得報,後者完全無視他存在的價值。

心裏的小小夙願變成了怨念。他開始恨風青樂。他恨風青樂從不正眼看他,他恨風青樂不給予他渴望的敬仰,更恨風青樂不給他報恩的機會,讓他如欠債者一般日日夜夜的背負着恩情債。

可是他沒想到某個夜晚,風青樂向他道歉了,風青樂認同了他,風青樂說他是個了不起的煉丹修士了,他如願了,可結局卻是,風青樂要跟他劃清界限了,風青樂跟他說,從此兩人再無關系,毫無瓜葛了。

子狄越說越激動:“他以為!輕飄飄的一句道歉,就讓所有事都随風散了嗎?想的美!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我辛辛苦苦這麽多年,嘔心瀝血的煉丹到底為什麽!我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那麽多罪,最後他卻說斷就斷了!跟我兩清了!媽的!人渣!沒良心的!”

青樂也火了,心想你到底還想怎麽樣,作翻天了熊孩子,一怒之下吼道:“你要是氣不過,你就把我當成風青樂,殺了。我絕無怨言!”

青樂心想,你這貨虐待我,還不解氣,幹脆一刀弄死我算了。

子狄也怒吼道:“你想死,以為我不知道!”

青樂真的怒了!直接開口說道:“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風青樂!”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片死寂。

子狄又一掌把青樂打的內髒外飛。又迅速把他修複好,抓着青樂的頭發說:“你這點小把戲還想騙我?”

青樂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斷斷續續的說:“子狄,你這貨的!跟我相處那麽久,還不知道我什麽性格?我用騙你嗎?”

子狄恍惚了。

他甩開青樂,一個人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當他再想起青樂的時候,青樂早就被他的那一甩,弄暈過去了。

子狄:“你到是好運啊,打不得碰不得,這肉身弱的随便碰你一下就昏死過去,讓自己少受折磨!”

他拉起青樂的一只胳膊,手牽着鎖鏈,好心的把青樂拉到床上,雖然之前,青樂一直都睡地上。

子狄看着青樂昏睡過去的臉,不停的對自己說:“他騙我的!他肯定是騙我的。他就是想死,他怕我折磨他!所以他騙我的。”

當青樂再次睜開眼睛,沒有像上一次那樣,抱頭痛喊,但他也卷曲了一下身體,馬上恢複了神情。

子狄坐在床邊靠着。看着他醒了說:“既然醒了,去給我倒杯茶。”

青樂也搖搖晃晃的坐起身,回道:“我倒你大爺!”

心想,在蒼青門,老子橫着走(現在)哪輪得到你讓我端茶倒水的。

子狄無語,起身,給他倒了杯水,茶碗遞到他面前,就像從前在蒼青時一樣,青樂瞄了瞄他,習慣性的接過茶杯。

誰知

子狄一把打翻了茶碗。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手都在抖,他想,這不可能,太像了。連習慣性的小動作都那麽像。他深知子青樂與風青樂從未謀面過,他一時間慌亂無比,但他更不想去相信,子青樂剛剛說的話。

青樂:“你有病啊!”

子狄:“ 我不但有病!我還有藥呢!”

說完,也不等青樂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起身在一個櫃子裏翻到着什麽。

之後翻到一個藥盒,他手指輕拈拿出一顆紫色的藥丸。塞進青樂嘴裏。

那是仿造【嗜心蠱】的藥丸,雖然沒有千年妖丹做藥引,但抓兩三只修為尚淺的精怪也不是難事。

一邊捂着青樂的嘴,不讓他把藥吐出來,一邊順用靈氣把藥往下壓。

子狄:“知道嗎,這可是好東西!嗜心蠱,沒聽說過吧。你吃了這個之後,你就無法反抗我,我要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我願意怎麽奴役你,你就會心甘情願的被我奴役!”

青樂嗚嗚嗚的一邊反抗,一邊暗罵道:你這貨!太變态了!一言不合就下藥!

不一會,青樂就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他現在的肉身,太弱了,比弱雞還弱,根本就承受不住這仿制嗜心蠱

子狄看青樂馬上要斷氣了,又幫他把藥都逼了出來,還破口大罵道:“你怎麽這麽好運!連折磨你都不行!”

青樂心想,我這還算好運?被你接二連三的把內髒打飛!好運在哪裏?我要見它!

子狄垂着頭,不言不語的坐在一邊。

兩人像雕像一樣 ,一個垂頭,一個靠在床頭,誰也不看誰,就這麽一直沉默下去。時間在流逝,青樂快要昏昏欲睡的時候,子狄居然把着他的肩膀讓他安躺下去。

被突如其來的善待驚得瞬間沒了睡意。青樂心想,這貨又要耍什麽幺蛾子。

子狄自己寬衣解帶的躺在他旁邊,青樂向裏挪了挪,子狄雙手合在胸口,桌上的蠟燭已經燃燒殆盡,屋內緩緩的進入黑暗。

子狄在黑暗中開口說:“剛入蒼青的時候,我徹夜難眠,那時我師傅就與我這樣并排躺着,他對我說,不要怕他陪着我。”

青樂眨了眨眼睛,沒有回他的話,那都是多久以前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他都記不清楚自己到底說沒說過這句話,也許說過吧,或許當時只是安慰一下睡不着覺的小屁孩而已。

子狄繼續說:“我師傅不知道,那年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親人我的娘親,一路逃亡的時候,被子氏家族的人追殺,我幸運的遇見了雲師叔,搭上了他的護送車隊,我藏在那車隊裏,随着他一同進入蒼青門。子夜,也就是你的父親,踏上蒼青只為殺我。”

青樂回想了一下,那不太清楚的模糊記憶,那年……

風青樂六歲那年,極北之地妖族破壞約定,大批魔族橫跨妖界,來到人界東北部為禍人間。他師尊和他師叔前往剿滅魔族,擊退妖類。

後來大批妖魔被押送回蒼青等待日次的裁決,而當天夜裏,子氏家族的下任家主,也是蒼青門的預備弟子之一 的子夜,找到了青樂,央求青樂,借他身上玉牌一用。

他想救一位魔族女子,那女子肖像他去世的妹妹,他動了恻隐之心,他不能看着女子第二日就被孤獨無言灰飛煙滅。

于是他便仗着家族的背景優勢,悄悄把魔族女子從死囚牢裏偷了出來。

子夜把魔族女子送回家,魔族女子便愛上了這個救命恩人,多次表示以身相許,但子夜他開始的确只是把她當妹妹的寄托,并沒有情愛之意。

魔族女子偷了子夜的玉牌,讓他沒有辦法回到蒼青,她知道,沒有信物,以子夜的性格是絕對無顏面對青樂的。畢竟他是那種信守承諾的君子。

沒找到玉牌之前,子夜就無法回到蒼青門。就無法離開她。她有信心,只要子夜與她相處幾日,一定會對她産生感情。

也如那女子所想,子夜在尋找玉牌的那段時間,的确愛上了她,子夜錯失仙緣,安心的留在家裏,不久後女子懷孕生了子狄。

當女子以為一切都已經安穩的時候,她把玉牌歸還了子夜并像子夜述說了原委,她以為子夜會念及夫妻感情不會追究她,卻萬萬沒想到當晚子夜大怒,把玉牌甩在她那裏之後再也沒有理睬女子。

子夜錯過了拜入蒼青門的機遇,安心在家等待繼承家業,不久後家族安排子夜娶一正妻岩氏一族的嫡女岩仙媛。

子夜如果修仙得道,那麽他願意與誰結連理之情,家族的人都不會阻攔,但他卻錯失仙緣,那麽只能按照家族的規矩,娶妻生子,繼承家業,鞏固勢力,延續香火。

子氏家族的人都恨透了那魔族女子。想方設法的折辱魔族女子。這是一件一舉兩得的好事,一面向新夫人讨好,一面發洩自己龌龊的私欲。

前者知情後不但不會怪罪還會加賞,後者無論男女都可以盡情的對她發洩,出氣,作踐。排着隊的去欺辱他們的出氣筒。

魔族的女子在東北戰役後,就如那群魔族一樣被孤獨無言廢了修為,頂多就如正常人族一樣。沒有什麽殺傷力。除了肉身不會輕易受傷和快速愈合的能力外,就是一個普通女子。

但她的苦日子也就持續了一十三年,便香消玉損,子狄從子氏家族裏逃出來,他跟随雲伈雨來到蒼青後,子氏家族的人也追了過來,看着滿臉滄桑的子夜,說着愛妾死于非命,而兇手可能是自己兒子。

子狄怒從心中起,破口大罵道:“她活着的時候,你視她如無物,如今死了,你裝什麽情深!簡直惡心!僞君子!”

當所有人都決定要把子狄歸還給子氏家族的時候,子狄看到一個比他年紀大不了幾歲的少年,在這全是大人的人群裏,那少年特別顯眼。

在子氏家族受盡白眼長大的子狄,對察言觀色特別敏感,他一眼便知,這少年身份不凡,也許能救自己一命。

子狄沖到那少年身邊,放聲大哭說道:“我不能回去,他們會殺了我的,你救救我!我可以拿一件寶物送你。只要你救我一命!”

一邊賣慘一邊拿出玉牌,少年看了一眼玉牌接過手說:“師尊,留下他吧。”

掌門師尊風青崖說:“青樂乖,蒼青門有規矩的,不能随便收徒留人。”

青樂跑到青崖身邊,撒嬌道:“那昨天不是也接納了一位入室弟子嗎!為什麽不能再多留他一個。”

風青崖心想,雲伈雨那是孤獨皇室和雲氏家族有約在先,只能破例一次。但這孩子有人命在身,并不想多惹是非。

見師尊猶豫,風青樂呼的一下,跑到子狄身前說:“我收你當徒弟了。以後我就是你師傅,你就是我的大弟子。”

子狄連忙扣頭拜師,這邊被青樂攪和了一通,青崖也只好厚着臉把衆人拉到一邊,不知說了什麽。

但子狄知道,他可以活下去,并且也可以留在蒼青,不用擔心自己會死,也不用再過那種狗都不如的日子。

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只能感覺到旁邊人的呼吸,子狄輕笑一聲說:“我師傅肯定不知道,我娘,真的是死于我手。呵呵”

聽到尾聲青樂都有一種錯覺子狄這貨是不是哭了。

子狄繼續說道:“噬魂刀,就這樣,噗……一下…..”在黑暗中他自己比劃着,也不在意有誰能看見。

青樂漸漸意識模糊,臨睡之前,小聲呢喃道:“噬魂刀,那不是魔族才有的玩意麽…”

又是一陣沉默,聽着身邊的人呼吸均勻,子狄嗤笑一聲,輕輕的說:“我本來就是魔族啊….”

子狄從懂事起便看見,娘親被父親的正妻打壓搓磨,父親卻不聞不問,而子狄也在同輩兄弟中,受盡欺淩,過的狗都不如。

直到有一天,一個紅發少年站在他母親的面前,而他母親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頭低的恨不得埋進地裏。子狄喃喃的問:“娘,他是誰?”為何要跪他,還沒問出口,就被少年掐住了脖子,像只小貓一樣被拎起來。

“聖主,聖主饒命.....”西音哀求。“聖主?”子狄艱難的開口。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紅發黑衣,雙眸通體烏黑,沒有眼白,左眼的淚痣特別好看,襯得他異常俊美。

少年放下了子狄說:“嗯~對,我是你主子。驕陽聖主,莫一何。”

子狄不解,也跟自己母親一樣跪在一起。

莫一何:“西音你個賤人,你好大的膽子,以為我找不到你是不是。”

西音馬上驚恐回道:“聖主,當初我們全軍覆沒,我也是機緣巧合才死裏逃生,所以…..”

莫一何:“所以你就隐姓埋名混居在人界,覺得我會當你們全都死了,放你逍遙度日?嗯?”

西音:“聖主,奴婢在那場大戰中修為被廢,淪落得如同凡間女子一般….實在是…我實在是……無法走到鎮魔結界,回到魔界….才……”

莫一何怒斥:“我看你是不想回去吧!也對,回去你也是死,不然逃到人界,還能活!”

西音連滾帶爬的抓着莫一何衣角哀求道:“聖主,奴婢不敢…….”

莫一何:“你知道嗎,你們吃過我的血肉,你們逃到哪裏,我都找得到,既然,你已經沒用了,那麽就趕緊去死吧。你早就該死,多活了這麽多年,還生了孩子,啧啧!”

西音聲淚并下:“聖主!奴婢罪該萬死,但求聖主饒我兒一命…..”說完不停的磕頭。

莫一何玩味的說:“饒他,可以,不過....你...。”說完,握着子狄的手拿着短刀插入了女子西音的胸膛。“死吧!廢物。”

西音死不瞑目的看着子狄目瞪口呆的握着刀,插入自己的胸口,她的靈魂都在燃燒,她想,她可能是要灰飛煙滅了,她努力的想最後看一眼子狄,而映入她雙目的卻是莫一何在子狄身後,嘴角裂開一個嘲諷的微笑。

莫一何在子狄耳邊說:“聽好了,逃亡游戲開始,你殺了你自己的娘,現在要逃去蒼青門,混進去給我做內應,你混不進去,你死,你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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