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符扇
錢姍姍撲倒在地上倏地消失,後面,阮绛和錢明明松了口氣。張儀轉身走回來,剛邁出去幾步,便見阮绛瞪大眼睛喊道:“快蹲下!”
應聲而來的是脆響和飛濺的玻璃碎片,一塊兒拳頭大的石頭砸在了張儀腳邊!他護着頭半轉身,只見錢姍姍站在走廊裏怒氣沖沖地看着屋裏,手中還攥着石頭。錢明明看清楚了錢姍姍浮腫而青灰的臉,再也控制不住爬起來喊道:“姍姍!姍姍是我啊!”
他哭得鼻涕眼淚橫流,要不是阮绛扯着只怕人都要沖出去了。張儀握着折扇咬牙,錢姍姍聽到哥哥的呼喊後張着嘴也開始尖叫,刺耳的童聲回蕩在走廊裏,門板再次開始晃動,她健步上前,卻無論如何也穿不透只剩個花邊框了的門。
張儀看了阮绛一眼,對上他目光,阮绛心裏一涼,蹿起來按住錢明明,他一動,張儀一手甩開折扇,口念咒語,回身朝着門扇了過去——
那風吹到盡頭似有形可見一般,隐隐成刀刃狀刮到錢姍姍身上!紫色的裙子當場被攔腰破開,錢姍姍嘶喊着、身影如霧氣一般散去。幾乎是在她身影消失的同時,門板失壓似的開了條縫隙,彈開了張儀放下的東西。阮绛松開錢明明,他脫了力坐在地上,突然抓着阮绛的衣領問說:“她死了嗎,她是不是死了?”
張儀毫不客氣、拿着扇子敲在錢明明手上,面無表情道:“她本來就死了。”
錢明明捂着臉大哭起來,阮绛心裏五味雜陳,擡眼看看張儀。
張儀默默地嘆了口氣,說:“錢先生,你有心的話,請個師父做場法事,送你妹妹去往生吧。”
“真的嗎?”錢明明一頓,仰頭急切問說,“還能這樣嗎?”
張儀不答,只是點了點頭,他把阮绛拽起來,沖錢明明道:“走吧,我們要回家了。”
錢明明失魂落魄地跟着兩人走出來,他最後回頭看了眼池塘,汲水的少女用左手托瓶,池中只有淺淺一層污水。
回去是阮绛開的車,張儀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阮绛側頭看看他,打開了空調,“你冷不冷,回去肯定要發燒了。”
“還好。”張儀答說,靠在座椅上閉眼。阮绛趁着紅燈伸手摸了摸他額頭,這可好,已經發燒了。他捋了捋他頭發,小聲說:“別睡啊,我可擡不動你。”
“知道了,”張儀說着,眼睛倒沒睜開。阮绛找話問說:“扇子是啥,我看上面畫了好多符。”
張儀像是被他逗笑了,答道:“符扇呗,那還能是什麽。”
“哪兒來的?”阮绛順着和他聊天,又問,“還有你放在門後的東西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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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儀半睜開眼,天大概就快亮了,總之明天是可以在家休息,他坐直了些,“前段時間我自己回憶着畫的。放在門後的東西是老門檻兒劈成的,以前從老家順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那句話搞笑,倆人都傻笑起來,半晌,阮绛才驀地道:“是真的嗎?”
張儀就不笑了。他側眼去看窗外,悄無聲息的雨便落了。細密的雨滴把燈紅酒綠的都市染成一片,他低聲道:“不是。他再也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