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VIP] 當衆澄清
說?起于金蘭突然鬧事的原委, 還得從他?們兩?口子吵架說?起。
于金蘭先前打的主意就是從彩禮上?要?挾吳和李就範。當初她妹子聽了她的話,當即要?求吳和李轉業後再結婚,吳和李不願意, 以致兩?人鬧到了要?退婚的地步。
一聽要?退婚,她妹子急了, 拍電報上?來問于金蘭讨主意。于金蘭則淡定的很,一來她認為?即使有人上?部隊和吳和李相?看,人家也不一定能看的上?他?。二?來, 先前兩?家定婚時吳和李已經給了她娘家七十?塊的彩禮錢,自家當時跟他?說?的是, 要?是執意退婚, 彩禮是不給退的。
七十?塊可不是小數目, 于金蘭覺得吳和李不會做這樣賠本的買賣。
于金蘭給她妹子回了信, 叫她不要?着?急,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她只管在家裏等着?吳和李上?門求和, 到時候要?好好拿捏他?一番。
于金蘭給妹子教的全是經驗之談,卻不想傍晚她剛親眼目睹吳和李和一個姑娘出雙入對的進了孫政委家,晚上?丈夫一回來, 二?話不說?就讓她給娘家寫信, 說?是人家已經向上?面?打了戀愛報告,兩?人應該是成了, 讓趕緊彙錢上?來,将彩禮退給人家。
于金蘭先前覺得忐忑, 現在被丈夫證實, 只覺得晴天一個霹靂砸下來。
彩禮是那麽好退的嗎?說?彙錢就彙錢。
娘家啥情況,于金蘭是再清楚不過的。她家姐弟三?個, 差不了幾歲。兄弟要?娶媳婦兒,給說?和的姑娘家看不上?他?家在窮山溝溝裏,說?是給一百四十?塊的彩禮才嫁。于是家裏就将指望全托付到了她妹子身上?,當初吳和李和她妹子定婚時,家裏不多不少正?好要?了一百四十?塊。
吳和李先前給的七十?塊彩禮,前腳給了後腳就被送去了兄弟的未來岳丈家。如今再想退還彩禮,就先得從弟弟的岳丈家把錢要?回來,可一旦張了這個口,弟弟這門婚事就也算是黃了。
于金蘭又急又氣,越想越覺得娘家如今落到這樣一個左右為?難的地步,全都?是吳和李害的。他?不僅害了她妹子的名?聲?,還要?害的她弟弟娶不上?媳婦。
于是跟丈夫撒完氣後,又跑到孫政委家去鬧。于金蘭不是個沒主意的人,她此次的打算一共有兩?點。一是為?了給妹子出氣。人家早就找好了下家,可憐她妹子還在家裏做着?和他?結婚的美?夢。二?則是為?了搞壞他?的名?聲?。因此她一上?來就罵他?忘恩負義,聲?稱兩?家沒有退婚。
一旦名?聲?壞了,跟他?相?看的姑娘肯定會翻臉走人,這樣一來,吳和李沒了下家,最後肯定會乖乖上?門求和。再者,他?在部隊的名?聲?完了,人自然也就沒臉在部隊上?再呆下去了,到時候不想轉業也得轉業。這也算是一箭雙雕,間接達成了最初的目的。
于金蘭的算盤珠子打的啪啦響,卻沒想到一上?來就遇上?了一個厲害人。
阮清不僅将她怼了回去,還讓人去叫她男人來。于金蘭在吵架的場合上?從來沒有吃過虧,這次是唯一被唬住的一次,就在她氣勢被迫弱下來,快速思考對策的時候,楊營長被人從家裏薅出來了。
他?一到孫政委家門前,一看家屬區幾乎所有的住戶都?出動了,瞬間就覺得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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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裏吵吵啥?家裏還不夠你鬧的?”楊營長先是呵斥一聲?他?老婆,然後趕緊跟玉珍嫂子賠禮,“這婆娘不曉事,嫂子你別見怪,我這就帶她回去。”
楊營長拉着?他?老婆的胳膊将人往回拽,她老婆卻不肯罷休,嘴裏嚷嚷着?必須給個說?法。
楊營長道:“你要?啥說?法?再鬧!再鬧我這兵也不當了,一家子回去種地去。”
“回去就回去,”他?老婆叫嚣着?,“正?好轉業,這破地方老娘還不樂意待呢。”
看客裏有人終于看不下去了,嗤笑道:“還惦記轉業呢?改天你男人營長的職務一撤,可真要?回去土裏刨食兒去了。”
楊營長連拽帶抱的就要?帶着?人回去,阮清卻不肯罷休。
她朗聲?道:“楊營長,還要?請你等一等。”
“金蘭嫂子剛才聲?稱吳連長和她妹子還沒有退婚,說?吳連長是始亂終棄。說?這種壞人名?譽的話是要?負責任的,既然你是他?們之前的媒人,就請你當着?大家的面?證實一下,吳連長和你妻妹到底有沒有退婚?還有,男方先前給出去的彩禮到底有沒有退還?”
楊營長一下子就被問住了,他?進退兩?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躊躇了半天,最後打着?商量道:“吳連長,這都?是家事,要?不改天你來家裏,咱們再好好說?說?。今天這種場面?就不要?再說?下去了吧?”
吳和李還沒有來的及開口,阮清已道:“啥叫家事?楊營長,請你好好看清楚如今的局面?,你的妻子當衆壞人名?聲?,不只是吳連長,受到牽扯的還有我跟張水秀同志,還有玉珍嫂子一家。想必你也聽說?過,吳連長如今是有對象的人,他?的對象就是這位張水秀同志。”
阮清指着?身邊的張水秀,道:“我作為?他?們的介紹人,無端成了做下作勾當的人,張水秀同志更是成了破壞別人婚事的第三?者。你今天要?是不當着?大家的面?将事情說?清楚,我就親自去找你的領導,看看幹部家屬這樣壞人名?譽,是不是真的就沒有任何的處置辦法?”
阮清這一招是跟于金蘭學的,她開口閉口都?拿找領導威脅人,如今換了她們站在理上?,也要?讓她嘗嘗受制于人的滋味。
楊營長終于發現今天的事情沒有辦法善了,于是只好說?道:“吳連長和我妻妹确實是我做的媒,不過他?們兩?人如今已經退了婚了,兩?家現在沒有任何糾葛,各自婚嫁自由。至于彩禮,那肯定是要?退的,可咱們這事畢竟出的急,我岳丈家就是将彩禮錢寄回來,也得再等些時日,吳連長,你就再寬限幾日吧?”
他?老婆急了,阻止道:“你說?的啥話?為?啥要?退彩禮,明明就是姓吳的騙了我妹子......”
“你閉嘴!”楊營長呵斥了一聲?他?老婆,又朝玉珍嫂子和阮清等人道:“鄉下婆娘不會說?話。今天過錯都?在我們,我替她跟你們賠禮道歉。”
真相?得到了澄清,阮清便沒有再攔着?楊營長帶他?老婆回家。幾人重新回到餐桌上?,卻都?沒有了胃口。
吳和李對今天的鬧劇感到非常抱歉,他?跟衆人道歉,說?都?是因為?他?,連累了大家。玉珍嫂子則道:“遇上?這等不講理的人,也只能自認倒黴。不過還好阮清主意正?,讓那楊營長當衆澄清,否則要?是今晚的話傳出去,你的名?聲?總要?受損。”
幾人沒說?幾句話,孫政委就匆匆回來了,一進門就問:“咋回事?”
玉珍嫂子趕緊将他?拉到卧室裏去細說?。
張水秀情緒有些不好,吳和李就打算早早送她回招待所去,兩?人剛走到大門口,張水秀又讓他?先在門口等着?,自己?回去找阮清說?幾句話。
阮清見張水秀去而複返,便知道她心裏有疙瘩。她道:“這事确實是吳和李做的不妥當,他?先前不能将事情處置妥當,這才導致你也受了牽連。可話又說?回來,吳和李一個大男人,遇上?于金蘭那樣的,只能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好在那個楊營長還算有些當機立斷的眼色,不然這事還有得掰扯。”
張水秀道:“先前看見于金蘭,我心裏确實怪他?,可剛才鬧得最厲害的時候,他?一直把我擋在身後,我就是再大的怨氣,這會兒也消了一些了。姐,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彩禮的事?”
“你是說?吳和李給于金蘭家的彩禮錢?”
“嗯。”張水秀點點頭,道:“之前的事吳和李也沒有瞞着?我,他?早就跟我說?過兩?家的恩怨,也說?她家拖着?不肯痛快退彩禮。先前我還勸他?要?急事緩辦,彩禮要?退,但不能鬧的太難看,以免影響他?自己?的名?聲?。可如今人家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了,再忍下去可不是我的性子。”
阮清想了想道:“要?就要?吧,經過這次,于金蘭已經理虧了,就算事情再鬧大一次,咱也不用怕。再者,彩禮的事最好速戰速決的好,要?是拖得久了,反倒成了說?不清的事了。”
張水秀得了阮清的建議,臉上?的郁悶終于少了一些。
回招待所的路上?,她見吳和李始終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神色,便道:“這次的事,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知道我的性子,最不喜歡牽扯到別人的是非裏去,你要?是再有下次,咱倆就啥話都?不說?了,直接一拍兩?散。”
吳和李趕緊保證道:“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張水秀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我問你,咱倆現在是不是在談對象?”
“當然!”
“那你的事就算是我的事,我的事也算是你的事?”
“自然是這樣的。”吳和李以為?她還在敲打他?,這時便是啥話好聽就說?啥話。
楊營長将他?老婆拖回去後,兩?人又是大戰了一夜,吓得孩子哇哇的哭,但兩?口子誰也沒有心思哄孩子。
戰到天亮,楊營長又改成苦口婆心模式,勸道:“你不敢再鬧了,之前團裏已經找我談過話了,話裏話外都?是我沒處理好家務事。我不是吓唬你,這件事影響非常不好,你要?是再鬧,我這營長直接就不用再幹了,咱們一家子就打包回老家,到時候你心疼你娘家,就幫着?一起下地掙工分去吧。”
于金蘭抹着?眼淚,“你就不該說?彩禮的事,我娘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真退了彩禮,我兄弟就得一輩子打光棍。”
楊營長聽着?他?老婆的想法,心裏覺得荒謬至極。咋?你兄弟娶媳婦,還要?找個冤大頭給填窟窿?
可一想到她情緒剛剛緩和下來,不敢再激,便也放緩了語調,道:“有些事我沒跟你說?,上?回和你妹的事,吳和李是打過結婚報告的,結果隔了沒多久就說?要?退婚,又隔沒多久,他?又打了戀愛報告。這件事反反複複,已經引起了司令部和政治部的注意,前幾天上?面?找孫政委談話,人家是半點面?子都?沒給我留,直接将事情捅了出去。”
“你還不讓我提彩禮的事情,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昨天晚上?當機立斷先低頭說?了軟話,就憑你胡攪蠻纏這一條,被有心人宣揚出去,只怕上?面?又要?找我談話了。”
于金蘭被丈夫說?的心裏越來越虛,但還是死咬着?不松口彩禮的事。她扯起衣襟擦了擦眼淚,轉移了話題,“我去燒兩?個雞蛋,你吃了先去上?班,其他?事我再好好琢磨琢磨。”
她剛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聽見外面?有人喊:“她嫂子,你起了沒有?要?彩禮的上?你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