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保證

季子歡握住把手,門正好被房間裏的蕭逸推開了,韓奕就站在蕭逸的後方,看到門外的季子歡,臉色緩和了點。

蕭逸與季子歡對視了一眼後,卻滿眼愕然,問了跟仆人剛剛說的一模一樣的話,“你沒事吧?”

季子歡先是一怔,他用手指摸摸唇邊,這是什麽情況?

人人都問他,有沒有事,他的胃裏确實有種說不清的惡心感,只是,并不礙事,是小毛病而已。他看了眼和善的對自己說話的人,“沒事,醫生,我送你出去。”說着,轉身就要送人家下樓。

蕭逸微笑着,叫住了他,“不用了。”他對這裏挺熟悉的,沒必要讓人送他出去,不過眼前的人,是不是對誰都那麽冷?伸手攔住了人,蕭逸的态度沒什麽改變,笑笑說﹕“你留在這裏照顧韓先生吧。”看樣子,這人似乎和韓家有一些關系。

“那……好吧。”季子歡怔了怔後,回答了。

蕭逸輕車熟路的走出洋房,他回頭進了房間,嘆了口氣,對窗邊站着的韓奕道﹕“你找我麽?”走過去,卻被人一手圈着手腕,直拽到了窗前。

韓奕湊近了點,季子歡整個背就被壓在玻璃窗上,他皺一下眉頭。

“我考慮給你穿的鞋子全都安裝一個追蹤器,免得你又突然失蹤,包括在家裏。”韓奕神情冷酷,一字一頓的說,季子歡聽着,隔了半晌才張嘴接下話,語氣有些無奈,“我剛才只是上廁所。”

“可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上廁所,什麽時候和人幽會,什麽時候鬧失蹤。”韓奕眼神漸深,乍看之下,眼底下有一抹陰狠忽深忽淺的漾着,季子歡擡眼看着他,落地窗上的涼意隔着衣服透進他的身體。

韓奕湊到他的脖子上,雙唇貼上去,然後舔-吻着。

季子歡眉頭緊皺,肩膀縮了縮,“我不是你的東西……”他話音剛落,韓奕就更加使力的把人壓在窗上,對準那帶着熟悉味道的脖子咬下去。

季子歡吃了一痛,咽哼了聲,細幼的青筋突突的冒出了,怎麽會用咬的……

不理會胡思亂想的人,韓奕沿着季子歡的鎖-骨一路往下咬,大手摸過因為被人關着,餓了幾天變得消瘦的上身,接着一口灼熱的空氣就呼了出來。

韓奕附在季子歡耳邊,蹙眉,氣息不穩的低沉道,“許若凡那人對你做過什麽?”胳膊的傷一好了,他乞要把那個人大禦八塊,最好讓許若凡知道,敢挑戰他韓奕的人,會痛悔慘淡的滋味。

韓夜陰着臉色,季子歡把人從他身上強拉開來,他不滿的說﹕“沒什麽。”季子歡的臉色很難看,他眯了眯眼,“那人是向你報複的,我替你韓奕受了幾天的罪,就當我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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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眼睛,韓奕一臉複雜的瞧着他,季子歡不看他,堅決的道,“這裏要什麽人都會有的,我也沒照顧人的經驗,沒什麽能幫上忙的,我留下來是因為欠你人情。”言下之意,韓奕的傷一好了,他就會離開。

季子歡留下來的作用不大,韓奕态度強硬,自然不讓他說走就走的,季子歡也不屈服,這些日子在他看來比書裏的妄想更荒謬。

現在韓奕這樣的狀态,确實是制不住他的,季子歡不會顧他的傷口,加上對他的恨意,季子歡一反擊起來,韓奕的傷口就稍微裂開了,繃帶上有滲出的斑駁血跡。

季子歡咬牙叫來了醫生,活該,看到仆人很緊張的奔來,韓奕的傷口得到适當的處理,他皺皺眉,頭也不回的走了。

季子歡在他的房間裏看着窗外。

真擔心他爹地。

韓奕下午喝着熱茶,想的人是那個不肯放下懷着的戒心的人,咖啡對傷口的恢複不好,仆人遵照醫生蕭逸的叮囑,只為她們家少爺準備茶水,韓奕不習慣,随便放下了西式茶杯,瞟了眼杯裏的玫瑰花茶,女人喝的東西。

“他還在房間裏?”

今天早上的早餐沒吃,現在三點了,季子歡想躲在床上到什麽時候,韓奕看了一眼仆人,有些嚴肅的問道。

“季先生說……他有點累,午餐剛才在房間裏面吃了。”知道韓奕指的是季子歡,仆人咽了咽口水,季子歡是躲着少爺,少爺怎麽會感覺不到?

季子歡明明呆在家裏,可是韓奕只要看不見人,就要他走到他面前,或者是站在旁邊,看着韓奕處理公司文件,很多的時候,在書桌旁邊默默站着,這麽一待就是大半天,一步也不能挪開,像個雕刻精致的人偶,有誰受得了被這樣對待?

韓奕喜歡看唯唯諾諾的季子歡,而季子歡即使沉默,仆人都看出來他眼底的郁悶,垂着的睫毛總會半掩着眼睛裏的神色,沒有什麽體力勞動,但是他提不起精神,對韓奕換了個方式折磨他,有些煩憂。

季子歡舒展着眉頭,身子軟在浴缸中的熱水裏。

他微微弧起唇,真舒服。

仆人端着午餐來的時候,季子歡正站在書架前發怔,看見了來人便猶豫的站在那裏,他一早上都不在韓奕面前,恐怕仆人這是來傳遞這十幾天都重複着的話﹕少爺要見你。

季子歡眼睛看了看別處,臉上有點不自在。

出乎意料的,仆人朝他安撫的笑了笑,只是将午餐放在房間裏沙發前面的茶幾上,什麽都沒有說,季子歡坐下來,擡了擡黝黑的眸子看她,然後低下頭,優雅沉默的吃飯。

仆人沒有立即離開,果然,還是提到了韓奕,“這是……少爺……”

季子歡眉頭忽然皺了皺,“這白粥味道有點怪。”

仆人勉強的笑了下,滿臉尴尬,季子歡覺得奇怪,手頓了下,仆人又問道,“真,真的很難吃?”

這是誰煮的……?

季子歡又繼續吃着,“還好。”

仆人終于松一口氣。

入夜,季子歡如常蓋好棉被,他敏銳的聽出來有少許的動靜,輕輕門開的聲音,然後,是一人踏入,向床邊走來的腳步聲。

他猜想那是看到自己精神不好,有點擔心便進來看看的仆人。

他有些累,整顆心也沒有了戒心,也沒睜開眼來。

來人的腳步聲就停在離自己很近的位置。

季子歡意外的沒有聽到那人離開的聲音,有些疑惑,什麽時候仆人會那麽關注他?而且,他不是小孩子。

睡在床上,很多年沒有過別人留守在他身旁了。

眼睛睜了開,季子歡臉色一變,開了床頭的一盞燈,幾乎是局促不安的坐起來,他看着床邊站住的人。

韓奕面不改色的瞧着床上另一邊空着的位置,“今晚,我在這裏睡。”一副什麽都不需要的樣子,那一句說得很認真,也不帶一絲詢問的語氣,也沒準備枕頭和被子。

那男人只需要,躺上這一張床。

季子歡聽了,竟然從床上下來,赤腳踏上光滑的地板,他拿了自己的枕頭就向門外走去,“那我到客房去睡。”

韓奕眉宇一蹙,忙拉住了人,微惱的看着他,“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季子歡回過頭,看了看韓奕,聽到男人又道:“幹淨的客房給老頭子帶過來的仆人住了,剩下的房間,已經好久沒人住過,很晚了,沒有人會給你收拾,在這裏睡。”

季子歡看着那雙有些煩躁而蹙起的眉,不會對你做什麽,一句像是保證的話語,從韓奕口中吐出,說服力着實不怎麽大!

季子歡雖不比韓奕精悍,但不傻,又怎麽會毫不防備的,令自己身陷“險境”,他可不想他的那裏腫着呢。

他苦笑了下,“你又想怎樣。”

韓奕眼底一深,眼神稍微凜然起來,季子歡這樣的反應,是不是過大了些?他說過了,不會對季子歡做什麽,季子歡竟像沒聽見一樣,滿眼的警惕有增無減。

嘆了口氣,季子歡想睡覺,可是這人處在自己面前,他又哪裏能安下心來,輕輕松松的躺下來睡覺,做一個好夢…夜裏的空氣有點冷,他沒被子暖身,身子不禁打了個哆嗦。

雙眼的目光直瞧着季子歡,韓奕沒有出去的意思,堅定的說道:“我保證。”

季子歡只好勉強的妥協了,他的反應,也許有些過大了……看不見韓奕深邃的眼中閃過的東西,他轉身便上了床,空着的另一邊,緩緩凹陷下去。

韓奕體格壯實的身軀壓在床上,季子歡盡量向床邊靠去,背後有熱熱的呼吸,頗高的體溫,仿佛會……灼傷別人的獨特的氣息。

韓奕忽然靠過來,一雙手伸長,抱住他。

季子歡身上一僵,那種不安的意味很強烈,但韓奕似乎沒去在意,環住他的身子,頭枕在他的枕頭上,呼吸噴灑在他的後腦勺上,雙手沒繼續行動,只停在那位置上,純粹的抱着人。

季子歡的意識逐漸朦胧起來,放松了身體,韓奕身上沒有被子,身體卻好像個太陽一樣,比被窩裏的人還熱,弄得季子歡半夢半醒間。

他動了幾下,只覺得,很不舒服。

兩個大男人睡在床上的左半邊,枕着同一個枕頭,又怎麽會……舒服?

很擠——

季子歡一整夜睡得極不踏實,側卧着的他,後背被一股重量硬硬的壓着,靠過來的體溫一直沒從他的背上離開。

醒來後,他揉了揉僵直的背,眼下是一層淺淺的暗影。

季子歡睡得不好,像硬熬了一夜一般,那雙胳膊仍抱着自已,想翻過身卻不能。

那男人只要稍微有一些動靜就會醒來的,韓奕向來是那種極為淺眠的人,此時季子歡在床上的動靜不小,扭了扭頭,居然瞧見韓奕仍然睡得很沉。

男人眉宇間看不見一貫凝着的嚴酷,卻有幾分如同淺嘗白酒後的安穩沉醉。

季子歡有點驚訝,韓奕一向比他早起,男人這樣的睡容,他是第一次見。

他沒有眼花……為了确定什麽似的,他擡起指尖,在韓奕的俊眉上碰了一下。

那雙帶着野獸般令人懾服的銳意的眼眸沒有張開,季子歡怔了怔,韓奕并非醒了後閉目裝睡,他是真的睡着……而是,好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極其安心的睡着。

為什麽會這麽安心?

季子歡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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