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讓他笑
“你跟別人不一樣，你喜歡他的音樂。”季子歡嘴邊牽起了一副若有若無的笑的輪廓。
韓奕初次看到小祈那雙纖瘦的手，動作輕柔的彈奏着樂曲時，目光在剎那間閃了閃，眼底也露出贊嘆的悠悠笑意來，眉間疏遠的冷意頓時都看不見了。
那樣的韓奕，處于震驚喜悅之中的神情，還有那閃爍着的眸色，着實令季子歡驚訝得不得了，韓奕不懂音樂，卻實實在在的因此着迷。
彈奏樂曲旋律的人，就像個施咒者，讓人快樂，讓人沉醉。
看了眼身旁的季子歡，韓奕的大手緩緩攤了開，仿佛有來自少年那一只輕巧的手握住自己，又好像有什麽放在他手心上，韓奕眼眸垂下，瞧了瞧這比往昔大了很多的手掌，然後轉眼，又看回去季子歡的臉。
“我喜歡你吹的口琴。”
一句認真的話，只純粹的表達出所想，韓奕喜歡聽鋼琴獨奏，但他真正會的樂器，就只有口琴，那是季子歡的功勞，兩人還是少年的時候，感情很好，季子歡偶爾會輕笑着，用心教授他。
“你教過我。”韓奕揚起了眉鋒說道，季子歡很珍惜每一支口琴，他拿着鋼制口琴喃喃着的話語，韓奕從來沒有忘掉半個字。
季子歡已經好久沒有碰過口琴了，他平平穩穩的技巧，根本不能跟別人做比較，喜歡聽他吹口琴的人，大概就只有他自己啊，他無奈一笑，還有……曾經一直在他身邊的韓奕。
“我的只是些不能登大雅之堂的小技巧。”
季子歡嘆了口氣道，“韓奕，你現在若是喜歡，大可以請十個八個音樂家來，給你吹口琴的，甚至是開一場交響樂也行。”
韓奕伸手去觸摸他的頭發，指頭摩挲了下，動作裏略帶霸道的揉了揉，然後收回來，看了季子歡一會兒，就像讨好的問了句，“能不能對我寬容一點？”
這莫名其妙的話，季子歡聽了卻沒什麽表情。
最後一個琴音剛落，整個演奏廳裏就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觀衆們面帶笑容，看着臺上在亮目燈光的投映下，緩緩鞠了躬的人，耳邊是久久未落下的一片掌聲。
“後臺一一”
偌大的演奏廳裏，觀衆在陸續離開，幾個工作人員急匆匆的跑過身邊，嘴上竟提到了身在後臺的季子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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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歡下意識拉了拉韓奕的袖子，韓奕轉過了臉，沉穩的腳步也頓住了，他有些擔心的皺眉說:“我們去後臺看看。”
“不，我不去醫院，剛才是我沒注意腳下，左腳崴了卻不是很疼，我沒事，你們繼續做你們的。”
季子祈笑了笑，示意他沒有事，又擺了擺手。
剛才他想着這晚上的觀衆，一腳深一腳淺的走着，碰巧一個走過的工作人員不小心跟他有了碰撞。
結果，他就在往後臺邁着的最後兩個臺階上，一步踏空，整個人栽了下去！
“小希，觀衆們都離席了，你出去找一找我哥，去帶他進來吧。”季子祈帶點期待的說道，他坐在休息椅上，伸手接過來秦希遞給他的一杯水，湊到嘴邊喝了一口，濕潤了喉嚨。
“季先生……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吧？”看了看他的左腳上，那腫腫脹脹的腳踝，秦希還是不放心，茫然無措的心情都被擔心蓋住了。
不單止是他，後臺裏，各自圍了上來的工作人員，這時都是面帶擔憂的。
“沒事，不是很疼，小希快去吧！”季子祈沒有亂動，他崴了的左腳稍微有些發軟，便在這裏坐一會兒，好讓腳上那突突的痛感緩和一點。
擡眼看向了圍在周邊的人們，季子祈暗自苦惱的擰了下眉，他實在不想添亂呢，只好先坐着緩緩體力。
看着秦希臉上有幾分焦慮，但還是出去休息室，到後臺外面找自家哥哥進來，季子祈松了一口氣，又說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沒有事，你們圍在這裏，我反而不能休息呢一一”
衆人仍是一副擔心的模樣，但終于順着季子祈的意思，全都從休息室裏出去了。
呼……季子祈心裏暖呼呼的，他看了看被人順手關上的門，又有些郁悶和疑惑，不知道他哥來了演奏會後，有沒有哪怕開心了一點？
他覺得，他哥不開心，即使爹地的病好了，即使他已經搬回了家，季子歡還是過得不快樂。
為什麽？為什麽不能好像以前一樣，笑得那麽燦爛呢？
他低了低頭，視線卻不在自己不能輕易移動的腳踝上。
“小祈，你沒事吧？”
不久之後，秦希扭開了門把，季子歡先走了進來，一看坐在椅子上捧着水杯的人，腳踝腫的發亮，不禁皺了皺眉，那兒都腫成這樣了，還不願意去醫院？
“覺得今天的演奏怎麽樣一一”
直接跳過他的問題，季子祈起身就要把季子歡拉過來身邊坐下，不過，跟在後面的韓奕眉宇一蹙，打斷了他，看了身旁的秦希一眼就吩咐道，“給醫院打個電話，我們這就去醫院。”
季子歡走過去，扶着那個左腳不能受力的人，這樣的情況，怎能不去醫院？
“好——”
至始至終沒有出聲的秦希馬上應了一聲，轉身出去打了電話，回去休息室裏面時，韓奕已經将受傷的季子祈橫抱起，瞥了眼秦希說道，“停車場，帶路。”
季子祈當着這麽多人被抱起不禁害羞驚愕的紅了眼，瞪大了眼，渾身僵硬的不敢動，他一個鋼琴家雖然受了傷，但這樣被抱出去未免顯得太……惹人注目了。
他求救的看了看他哥。
“啊？”那邊的秦希也睜大了眼，然後點頭，“是！韓總，那邊就是電梯口，請跟我過來。”
韓奕把人直接塞進車子裏，季子歡接着也上了車，秦希一臉尴尬，說了句“我到外面打車”，便急急邁開了腳步，司機開動了車子，往醫院高速狂飙。
後車座上的季子祈就坐在韓奕和季子歡兩人的中間，他忽然擡了擡手，用雙手緩緩抓緊了他們的一只手。
我……
他不知道為什麽當年季子歡要離開，為什麽季子歡回來後，韓奕又要那樣對他，還有更多的，都是季子祈不知道的，可是他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心裏有些酸澀，着緊的抓住他們二人的手，我只想看到，你們和好！
想不到有什麽好聽的說話，季子祈只緊張直率的說，“韓奕，我将我哥……借給你！你的工作，就是讓他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