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做掃帚~

一晃眼,又是數月。

張青陽的擒龍術已有小成,擒龍術不難練。難辦的千劍歸一,雖然他現在算是小有積蓄,但是想買夠多的同階飛劍,還是遠遠不夠。

另一個麻煩接踵而至:他感覺丹田“滿了”,再容不下多餘的靈力。翻看《煉氣訣》,原因是他已經修到了煉氣九階,如何突破九階修至煉氣圓滿,書中語焉不詳,只言各人有各人的機緣際會。

擺在他面前的還有一件大事:新生大考要來了。

新生大考簡而言之是讓所有弟子随機争鬥,排出名次,吊尾的五十名會被趕出重靈宗。

随着新生大考的日期漸近,抱千閣也越發熱鬧起來。

守門大師兄把張青陽從書庫裏提溜了出來,态度粗暴的讓他去打掃衛生。

張青陽由此獲得了更充裕的時間去修習功法,他心裏仍惦記着飛劍的事。

“飛劍?”王潮生眉頭打皺,“家裏倒是給了我不少飛劍,不過品階都不一樣。靈石我倒是有很多,要不我借靈石給你?”

張青陽猶豫一瞬,搖頭:“算了。”大量同品階的飛劍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在宗外有可能,在宗內短時間根本無法做到,重靈宗又不許新弟子随意出宗。

他轉頭去問了明璜,明璜的答複差不多,但是他點醒了他:“為什麽非要用飛劍?修煉某些功法,實力不濟時用它物代替未嘗不可。”

張青陽覺得聽着有幾分道理,又覺得哪裏不對:“這是……你從哪裏聽說的?”

明璜坦蕩答道:“《天劍仙帝》啊,主角窮買不起好飛劍的時候,是用神魂溫養的木劍代替,威力差了很多,總歸能用。”

……

“你莫瞧不起天羽小生,天羽小生是修士,不是修士他寫不來這種話本。而且在《天劍仙帝》裏,還寫有他自己對劍道的感悟,我嘗試過,效果不錯。”

他流露出敬慕的神色:“既會寫話本,對劍道還深有研究,真想見見這個人啊。”

Advertisement

……

張青陽抱着《天劍仙帝》辭別明璜,認真思考起用木劍替代飛劍的可行性。

得出的結論并不美妙,即使是木劍也需要有足夠的強度來承受靈元驅使,而這種木頭在重靈宗産量亦是極低。

心事重重上了抱千閣,守門大師兄以萬年不變的姿勢在打瞌睡。

他想了想,過去晃醒了他。

“你幹嘛?!”守門大師兄沒好氣地說。

“有什麽東西,硬度能承受靈元驅使,還很便宜的靈物?”

守門大師兄困意濃重地打個哈欠,一指角落裏的掃帚:“喏,拿去用吧!”

張青陽捧着髒兮兮的掃帚看了半天,試着扳了扳一根穗。掃帚穗雖然軟軟彈彈,但是堅韌無比,好像……還真的能行?

從那以後,上抱千閣的弟子經常看到閣前空地有一把掃帚歪歪扭扭的亂飛,左沖右突,頗有規律,竟似在練習劍法,速度倒是不賴。一時被當做奇談。

他們并不知道,這柄掃帚會成為他們日後噩夢一般的存在。

新生大考。

初靈外谷最大的比武場周圍,已經圍滿了新弟子。比武場上一只碧綠色竹筒悠悠浮在半空,場上外谷總長有氣無力地念完了一成不變的大考事項:不準使用暗器,不準使用靈符,不準對同門下死手,不準久戰不休……

念完大考事項,總長大手一揮:“大考開始!”

話音剛落,碧綠竹筒高速旋轉,上下甩出兩根竹簽,上書號碼:“十六號戰二十三號!”

張青陽分得的號碼是七十一號。

他背上的大掃帚太顯眼,一路上已經有不少人投來好奇的目光,每當張青陽回視他們,他們趕緊轉頭,若無其事地大聲談笑,搞得他莫名其妙。

王潮生在人流中擠了半天,總算看到了張青陽,使勁蹦起來大喊大叫:“兄弟,兄弟看這裏!我在這!”

張青陽擠過去:“怎麽?”

王潮生指着他背上的的大掃帚,表情扭曲:“這就是你的武器?”

“暫時沒有比它更合适的。”

“你用一個大掃帚大考也太丢人了!好歹也要把劍啊!”王潮生嘆道。

“無所謂,能打贏就行。”

臺上十六號對二十三號的戰鬥勝負已分,碧綠竹筒甩出兩張竹簽:“七十一號戰十五號。”

十五號是一個活潑可愛的紅衣姑娘,她一跳上臺,笑容甜美的準備打聲招呼,看到張青陽背後的大掃帚,笑容頓時凝固。

張青陽取下掃帚,禮貌的說:“請。”

紅衣姑娘笑容扭曲:“這……就是你的武器?”

張青陽說:“來不及辦了,只有這個。”掃帚取下随意向姑娘一擲,簡單粗暴,毫無美感可言。

紅衣姑娘卻從掃帚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這樣龐大的靈元,遠在自己之上!

更別提閃閃發光有如金屬的玄麻針,仿佛下一秒就能把自己紮成篩子!

姑娘花容失色,連聲大叫:“我認輸,我認輸!”

一切發生之快,不過幾眨眼的功夫。

張青陽一伸手,大掃帚又回到了他手上。紅衣姑娘怔了半天,竟然一屁股坐地上嗚嗚痛哭了起來。

紅衣服姑娘在外谷中弟子人氣頗高,一衆男弟子眼見心上美人在臺上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凄慘,皆是義憤填膺,撸起袖子要跟張青陽決一死戰。

有一個人搶在了所有人前頭,上臺對張青陽說:“我要挑戰你。”

大考除開随機抽簽,亦允許弟子主動挑戰。

挑戰張青陽的,是老熟人,盧憲河。

他看上去瘦了很多,整個人散發着陰沉的氣息。眼睛死死盯着張青陽,聲音平板:“我想不到,你還活着。”

自從他在抱千閣山道上遇到了張青陽,便進入了可怕的惡境,他反複夢見他在鎖妖獄殺死張青陽時的情景:碧綠刀刃刺入張青陽腹中,瑩白靈根順着薄薄的刀刃滑進他的丹田內,張青陽痛苦的抽搐,他大笑着拎起張青陽,丢進一個妖獸牢籠,饑餓的妖獸在慘叫聲中嚼碎了張青陽的身體。

一切都是那麽真實。

即便他在修煉上并無進步,可以說與以往別無二致,他也覺得是因為自己沒有好好努力。

他安慰着自己,心情卻不可避免的焦躁起來。

為什麽?我都是天靈根了,為什麽還是這樣?

然後幻境在抱千閣山上打破了,瀑布水妖甩動尾鳍把他拍上來,他從未如此正視過自身:他還是那個凡品靈根,還是那樣的資質,根本毫無改變!

在鎖妖獄中以為的一切,不過是中了某人的圈套而已。

他既憤怒,又極度恐慌。

張青陽背後有人。他能輕易出入鎖妖獄,還有強大的實力,布置一個以假亂真的幻境引他上鈎。更可怕的是,他自以為是的手段,在那人面前不值一提!

他已經沒有辦法去傷害張青陽了,想和好更不可能。

“我曾經想奪取你的靈根。”他用神魂傳音,張青陽聽到了,看着他,眼瞳一絲波動也無。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求這一戰,能徹底結束我的心魔,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

張青陽彈彈掃帚柄,猛地一甩,大掃帚陡然散開,無數黑漆漆的玄麻針帶着驚人的劍意,組成一柄長劍,劍鋒所指,正是盧憲河眉心。

負責監管的弟子察覺不妙,大喊:“七十一號,停下來!”

煉氣九階的力量碾壓盧憲河,這一劍真刺下去,盧憲河必定魂飛魄散。

盧憲河臉色蒼白,雙腿軟倒。

張青陽收回玄麻針,拿出草繩來重新紮好,低聲道:“你只刺了我一刀。”

其他的,并沒有什麽。

大考繼續。

盧憲河失魂落魄的離開考場,他心情萬分沮喪,這一切都是那麽荒唐,荒唐得可笑。

才一年,只有一年,他已經是煉氣九階。

他三歲入道,家族大把的資源砸下去,耗了十年苦功,才修到煉氣七階。

算了吧。

他回到住的地方,迎面走過來一個人,裝束很奇怪,戴鬥笠,披蓑衣。距他十步之遙時,停下。

他愣了一會兒,死亡的恐懼彌漫心頭。

來人鬥笠壓得很低,看不清面孔,聲音嘶啞扭曲:“雖然你不想再與他發生糾葛了,但是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大麻煩呢。”

完了。黑暗籠罩了他,這是他此生最後一個念頭。

“七十一號對二十五號。”

……

“啊啊啊啊啊啊啊——”二十五號誇張的慘叫着跌下臺,在地上一骨碌爬起來憤憤的埋怨,“你竟然把我當垃圾掃!”

“對不起。”

“說對不起就完啦?哪有這麽便宜的的事兒啊,賠錢,賠錢!”

監管弟子淩空給了他一個嘴巴子:“大考時期禁止大聲喧嘩!”

明璜在高處默默俯視着一切,輕聲問:“江川,張青陽贏了幾場?”

“回殿下,已有十一場。”

“查出他是哪裏人了沒?”

“請殿下過目。”

明璜接過書冊翻閱,臉色漸漸嚴肅,低聲念道:“北荒道小坎莊人?……寄居劉氏家,有夫子,名鄭灌……”他合上書,“剛好出現在北荒妖魔出世的日子?”

江川道:“小坎莊地方偏僻,證據不多。”

明璜沉吟半晌,忽然笑了起來。

“北荒道可真是個神奇的地方。青色大星出世,便有了北升;不盡焱熄滅,便出來了一個張青陽。”

他掌心燃起火焰,書冊灰飛煙滅:“查,劉家的,還有那個叫鄭灌的人,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收拾好殘局的蓑衣人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扭頭回望了下比武場方遠處的悠悠青山。

他無可奈何的嘆道:“真麻煩。”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