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無劣質狗糧

“哎哎, 有什麽好保密的嘛!寫着玩的,告訴我嘛!”明璜飛快跟上張青陽, 死纏爛打:“說嘛說嘛!”

張青陽堅決不肯:“說出來, 就不靈了。”

“切。”明璜不高興地撇嘴, 張青陽一指被幾十人團團圍住的小販:“那個是不是你說的月一盤?”

明璜馬上沖過去排隊,片刻心滿意足的出來, 一口一個,咬得嘎嘣脆。

他為滿足心願,提前做足了功課, 一路逛下來, 把自己聽說很久也希冀了很久的口碑好的店全吃了個遍。

吃到最後一道甜雪時, 肚皮溜圓,直打飽嗝兒。

富商大賈們組織的花燈會此時進入了高潮時段,一條長達千米的舞龍浩浩蕩蕩敲鑼打鼓而來,人群拼命往兩邊擠,分出一條道來,探頭看大道那頭的舞龍緩緩而來, 激烈鼓掌。

天雀大道寬得驚人, 人很多。

明璜被人群推搡着擠來擠去, 往後退往後退,雙腳離地, 差不多在半空中晃了。

“明……”張青陽剛出口又咽了回去,太子名諱是不能亂叫的,他伸手想抓住離得越來越遠的明璜, 明璜一手還拿着甜雪杯子,一手想推開擠他的人,皺成了苦瓜臉。

張青陽也顧不上那麽多了,腳一跺靈元爆發硬生生推開人潮,向前急走數步一把抓住他,強行扯了出來摟進自己懷裏。

空隙很快被狂熱的人群擠滿,方才被擠開的人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氣勢非凡的舞龍上,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張青陽抱着明璜,感覺心跳有點失衡。

很軟,很暖,跟在水中森林抱着的感覺不一樣。

水中森林的水是冷的,這裏是熱的,連空氣都是熱的。

擠是一樣的。人群仍在不斷後退,張青陽抱着明璜随大流後退,直到後面再也擠不下了,人潮又開始往前湧,排在後面的人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張青陽也覺得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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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看懷裏明璜是什麽表情,假裝鎮定地松手,直視前方:“踩高跷的來了。”

明璜一聲不吭,轉過身來看高跷隊耍雜技,還有有幾十個童子搭成的羅漢塔,頂上的童子上下騰躍,輕捷靈敏,帶起陣陣喝彩聲。

明璜無心觀看高跷,滿腦子都是:他抱我了他抱我了他抱我了他抱我了!!!

他被抱住的一瞬間就懵了,完全反應不過來。

他覺得很尴尬,渾身上下都尴尬,想離張青陽稍遠一點,前方人群忽又往後退,擠得他又撞了回來。

一瞬間他有了拔劍砍人的沖動。

“肚子疼不疼?”張青陽很僵硬的問了一句。

“不疼!”明璜語氣非常沖。

非常應景的,明璜的肚子疼起來。而且大有翻江倒海,欲要撕破肚皮的架勢。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明璜覺得張青陽肯定是聽到了,臉都熟透了。

張青陽默不作聲,他早知道明璜羞了,看他透白的耳垂一點點細細染上殷紅,随後殷紅色澤爬上耳輪,宛如赤魄晶芽在水中沖開,将水染成火焰。

他蠢蠢欲動地想去咬一口,強行忍住。

舞龍終于過去了,不少人還沒看夠,跟着舞龍隊追了上去,人潮壓力為之一輕。

明璜松了口氣,肚子疼得厲害,渾身都不得勁兒,他想快點回宮,找禦醫開兩副方子治治,便說:“我要回宮了。”

張青陽:“不吐出來?”

明璜一下子急眼了:“那怎麽行!”

張青陽不吭聲了,明璜緩了緩,道:“我沒事,小病痛自己治治就好。”

張青陽丢下一句:“等我一下。”一閃身不見了蹤影,明璜茫然了會,低頭看圓滾滾的肚皮,心想要不還是吐出來算了?反正味道都嘗了,回去召禦醫怕是要引起別人懷疑。

不過要硬生生嘔出來……他覺得自己辦不到。

張青陽去得快,來得更快,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把草……等明璜意識到那是什麽草的時候,已經彎腰狂吐:“嘔嘔嘔嘔嘔嘔!”

天吶是魚腥草!

世間最惡心的東西沒有之一!

他讨厭魚腥草,張青陽是怎麽知道的……對了,是他有一次在劍書向他抱怨,今天禦廚用魚腥草做菜,他聞到氣味就吐了……

明璜一邊吐一邊淚流滿面,發誓再也不出來吃這些平民的食物了!

“你是從哪來的魚腥草……嘔嘔嘔!”

“烤魚的小攤。”張青陽很适宜的幫他把吐出來的穢物全燒了,難聞的氣味也随風吹走,明璜嘴巴火辣辣的,喉嚨又疼又癢,面前又多了一碗溫水,他想也不想接過來漱了好幾口。

他直起腰,張青陽默默看着他,手上捏着一方錦帕,替他擦了擦嘴角。

那動作太溫柔,恍惚一場迷離夢境。

“不是他們做得有問題,是你平時吃慣了清淡飲食,乍時大油大鹽,身體不習慣。”

明璜不服氣道:“孤當然知道!”

張青陽偏頭,明璜還以為自己花了眼:他嘴角上翹,眼睛半眯,好像在笑?

笑?張青陽這個木頭人也會笑?

“不許笑!”明璜炸毛了,張青陽淡淡道:“我沒笑。”

明璜瞪了他半天,氣呼呼丢下一句:“我回宮了!”

“明天集市更熱鬧,有香會的。”不出來嗎?

明璜腳步一停:“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急走幾步,忽地跳上屋檐,兔起鹘落眨眼便消失了。

張青陽站了會兒,擡起右手,摸了摸食指上的虛無戒。

看不見它,張青陽也不會沒事兒就摸它,幾乎沒什麽存在感。

他碰到明璜的時候,它就發燙。

也不是很燙,溫溫的,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張青陽搞不清楚這個奇怪的東西,摸也摸不出什麽毛病出來。想想,試着送了一縷神識進去。

仿佛進入了壺中天地,不過這個“天地”不大,神識分散一些,邊界觸手可及。

邊界是透明的,邊界外一片漆黑,仔細一看,黑暗中有星辰閃爍,那些星辰一個個連起來就是一個字,古奧晦澀,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

張青陽睜大眼睛,星辰仿佛在呼應他的願力,更多的星辰從黑暗中浮現,亮光微弱卻不可或缺。星辰繁多,一個個字符越發明晰,它們組成的是一句完整的話,張青陽看不懂是什麽意思。

張青陽的直覺很強。

他感覺這是一道神谕,正是這道神谕決定了虛無戒的屬性,甚至是它的主人。

虛無戒本不屬于他。

那又該是屬于誰的?難不成是明璜?

或許是吧,要不然虛無戒為何無故發燙?

張青陽打了個寒戰。

宏靈冊封的皇家道觀是白虹觀,位于宏靈國府內。每逢重大節日,皇室成員會率領群臣去白虹觀祈求風調雨順,或國泰民安,或長命百歲,或山河永固……老一套的東西,一成不變的禮儀流程,繁瑣得令人生厭。

太子禮服有七八層之多,更別提種種複雜的象征身份的配飾,走路都不方便。

皇室的祈福儀式一完,道觀鐘鳴九聲,觀外登時鑼鼓聲大作,廟會開始。皇帝乘坐的金辇在禦林軍重重保護下緩緩飛出白虹觀,圍在白虹觀外的百姓發出山呼海嘯般的聲音:“皇上萬歲!”

“皇上萬歲!”

皇帝的金辇過後便是皇後娘娘的鳳辇,又是山呼海嘯的“娘娘千歲。”輪到明璜,自然是“殿下千歲。”

假的,都是假的。明璜冷笑,所謂與民同樂,不過是禮部官員為了撐場子,請官員家的都貢獻仆役侍女出來,早早在白虹觀外等候賣力表演,真正的百姓關心的是廟會裏吃的玩的,哪有興趣擠在一大群人中間去看根本看不到啥的皇帝。

這玩意兒真是重死了。明璜擡了擡衣袖,雖然他是修士,可以承受禮服的沉重,但不代表他會喜歡。

一想到自己以後登基為皇,也要忍受這樣無謂的虛僞,明璜不由得心生煩躁。

他無聊地看着外面烏泱泱的人群,乍然看到了張青陽,差點叫起來。

他離得很遠,走在屋脊上,步調與皇室車隊的速度差不多。

明璜一下子笑了,這傻子,是在幹嘛?

大白天的,他是真沒辦法偷跑出去了。

等等。他臉色驟然一變,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後果。

他此時恨不得立刻沖上去罵他一頓,要知道天子出行,方圓十裏都有暗衛埋伏,他這樣跟着皇室車隊走,還不得被暗衛當成奸細殺手給殺了!

果不其然,他看到屋脊上又上來一個人,攔在張青陽面前,應該是在盤問。

他一下子冷汗就下來了,怎麽辦?現在沖出去發令讓他們住手還來得及嗎?如果真要這樣,父皇那邊怎麽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原來叫狗糧,我以為會甜到你們,然鵝沒有。

怒而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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