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天黑妹想着要跟辛玖一起去捉魚，幫着辛玖做這做那。
一大早黑妹就去挑了幾擔水回來，又把柴火給辛玖撿了回來。
辛玖在竈房裏煮早餐，她就跟着忙前忙後的端碗拿筷子。
終于等到高跛腳兩口子下地幹活，黑妹才出聲問：“菊花妹妹，我們今天什麽時候去捉魚啊？”
看到黑妹這麽想去捉魚，辛玖想了一會道：“下午去吧，等大寶睡覺了以後就去。”
黑妹盼了下午，又盼着大寶趕快睡覺，她發現大寶玩鬧了之後會睡的很快，還特意引着大寶追着她跑。
等到把大寶哄睡着了，黑妹樂颠颠地跑到辛玖面前說：“大寶睡覺了，我們趕快去捉魚吧，不然就被別人捉去了。”
辛玖贊同的點了點頭，“黑妹姐說的對。”
兩人這回又去了同一個地點捉魚，黑妹等了很久，也沒有再捉到大魚，小魚倒是捉了好幾條。
回去的時候黑妹很不開心。
“黑妹姐，你已經很厲害了，你看我一條魚也沒有捉到呢！”
黑妹歪着腦袋看辛玖，仔細想了想，也對喔，我這麽厲害了，菊花妹妹一條魚也沒有捉到。
想着想着黑妹又笑了起來。
此後的每一天，辛玖都會跟着黑妹一起去捉魚，有時候捉的多，有時候捉的魚大，很少會空手而歸。
因為都是辛玖提前放出來的。
黑妹對辛玖也越發的好了，辛玖的事情只要她會做的，都幫着辛玖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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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一天一天中過去，很快就過了四個月。
這四個月裏，辛玖靠着每天的食物，和偷偷的用空間裏的東西補充營養，如今已經恢複了體力和身手。
她本也想幫着黑妹把她的傻症治一下，可給她號了脈發現，這個真是胎裏帶出來的，沒得治。
辛玖只能暗暗為黑妹感到遺憾，又覺得像她這樣憨吃憨睡也挺不錯。
這些天的天氣越來越不正常，辛玖提醒過高跛腳和羅氏，天氣反常，讓他們提前囤些糧食在家裏。
反被羅氏罵了一通。
羅氏道：“買了糧食放在家裏，我也會想這樣的大好事，沒錢怎麽買？把你們兩個臭丫頭都給賣了嗎？小孩子家家的管的還挺多，大人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原來羅氏不是不想買，只是沒有錢買。
辛玖和黑妹兩人去忙了好幾天，多撈了些魚上來，打算叫高跛腳帶去鎮裏的集市上賣了換錢買糧食。
誰知道羅氏說什麽也不聽，直接把存放在水缸裏的七八條魚都給殺了曬成了幹魚，還送了一半去娘家。
辛玖和黑妹都氣的不行，辛玖是因為羅氏把魚殺了做幹魚就換不了糧食，而黑妹則是因為辛玖說換了糧食，會給她買糖吃。
黑妹就一個勁的跟在羅氏屁股後面追着要吃糖，最後羅氏被跟的煩了，給了黑妹兩文錢。
辛玖生氣了，自那天過後再也沒有去捉過魚了。
哪怕高跛腳逼着她去，黑妹求着她去她也不去了。
“不去就不去，誰稀罕她捉的魚。”
羅氏似洩憤般的說了這麽一句。
蝗蟲最終還是來了，烏壓壓的蝗蟲如大軍壓境一般，向着田裏的莊稼進軍。
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高家和高坪村裏其他的村民所有的莊稼都被蝗蟲給吃光了。
這些村民都去田裏趕蝗蟲，可是成千百萬的蝗蟲趕也趕不走。
有那急脾氣的老人家看着種了将近一年的莊稼眼睜睜的沒了，活活的給氣死在了田梗上。
信佛信道的人家，都跪下來求：“蝗爺爺快走吧，小的一家子給您老燒紙了，求求您走吧。”
就算是這樣，蝗蟲該來還是要來，莊稼吃完了，就吃樹葉，樹葉吃完了，就吃地上的草。
所過之處，真是猶如餓鬼撲食，十不存一。
鎮上的糧米肉菜緊跟着也漲了價，高跛腳氣的在家裏大發脾氣。
“敗家娘們，說了叫你把魚賣了去買糧食，你就是不聽，現在你看看，糧食都漲到什麽價了？光靠着這幾塊幹魚能填飽肚子？”
羅氏自知理虧，高跛腳罵她的時候也不回嘴。
可家裏的糧食也是眼看着就要沒了。
羅氏把心思又打到了辛玖和黑妹身上。
她難得的對辛玖露了個好臉，“菊花啊，你看，家裏真快沒糧食了，你再跟着黑妹去撈點魚回來吧。”
黑妹一聽撈魚去，一雙眼睛亮亮的，最近辛玖不跟着一起去，她一個人也撈了幾回，可都空手而歸。
“不去，家裏的事情我都做不完，哪還有空去撈魚啊。”
辛玖堅定的拒絕，雖然黑妹的眼睛很是期待的望着她，可她就是不想去。
幾天時間過去，家裏吃到最後一餐的糧食也見了底。
羅氏變不出糧食來，一到做飯的時候就在家裏摔摔打打。
高跛腳把最後那點錢拿去，到鎮裏想要買點糧食回來。
到了地方一問，就連最便宜的糙米面他也買不了幾斤。
高跛腳摸了摸口袋裏的那點錢，搖頭晃腦的又回來了。
“當家的，糧食呢？”
羅氏見着高跛腳兩手空空的回來，皺眉問道。
“唉，別說了，那鎮上米店裏可真他娘的黑心，那米噌噌地往上漲，我一看連那最便宜的也要十八文錢一升，我就回來了。”
羅氏道：“那可怎麽辦，家裏還有幾張嘴等着喂呢，現今地裏田裏都沒了吃食。想去挖個野菜也找不出來。”
高跛腳擦了擦額頭因為熱而流出的汗，兩手一攤道：“我也沒辦法了，誰讓你當初不買糧食。”
一說到這事，羅氏便沒了底氣。
“要不然，我回去娘家那邊借一點？”
羅氏娘家也在附近的村子裏，離的不遠，說完羅氏就抱着大寶提着籃子出了門，帶着大寶去好歹還能混到一餐飯吃。
羅氏娘家條件比高跛腳家稍微好些，到了半下午的時間，羅氏帶着小半籃子的糧食回了家。
這才對付着過了這一天。
幾日之後，高家再次面臨斷糧。
這一次羅氏再去娘家借糧，已經借不到了。
高跛腳不知道從哪裏打聽來的，隔壁有個村裏，有個腿腳不便的男子，家裏人正在四處尋人說親，高跛腳找了上門，和人家說了自己家的黑妹力氣大，男人的活都能幹。
那一家子上門來看了一回黑妹，點點頭就同意了，兩家商議後決定給高家二十斤粗面。
辛玖悄悄的告訴黑妹，“黑妹姐，我偷偷的聽爹娘說要把你送去別人家。”
黑妹睜着一雙懵懂的眼睛，“送我去別人家做什麽？”
“家裏沒糧食吃了，爹娘把你送去別人家做媳婦。”
“那我也不去，我不要去別人家，我去跟娘說去。”
黑妹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娘，我不要去別人家！”
羅氏沒好氣道：“不去別人家，咱們一家子人都等着餓死啊？”
羅氏也不想女兒嫁給那麽個人，要不是因為菊花那丫頭實在太小，她才舍不得把黑妹嫁出去呢。
“那我也不去，去別人家我就看不到娘了。”
羅氏摟着黑妹說：“娘的黑妹，長大了，大姑娘都要嫁人的，娘也不想把你嫁出去。你要不嫁你弟弟和娘都要餓死了。”
黑妹想到餓肚子的滋味，肚子裏火辣火辣的疼，沒有吃的很難受。
她咬着嘴唇道：“那黑妹嫁人，娘就不會餓死了嗎？”
羅氏點點頭道：“暫時餓不死了。”
“那黑妹嫁人不讓娘和弟弟餓死。”
說完之後黑妹耷拉着腦袋出去了，見到了辛玖黑妹號哭出聲：“菊花妹妹，嗝，我，我要嫁人了！”
黑妹今年也才十三歲，雖然生的比尋常女孩子高些，這時候哭的也跟個小孩子一樣，高跛腳和羅氏不說有多惡貫滿盈，可也不見得有多好，原身沒說要離開高家，但繼續待在這個家裏為了明天的吃食掙紮求生，辛玖也不願意。
她道：“黑妹姐，你想離開這個家嗎？”
黑妹搖頭，“不想，可不走娘和弟弟就沒飯吃了，會餓死。”
“黑妹姐，我們一起走吧，我們兩個一起走了，爹娘和弟弟就能多吃點，就不會餓死了！”
“真的嗎？”
黑妹疑惑的望着辛玖。
“嗯。”辛玖認真的點頭，“沒錯，這樣爹娘就能吃飽飯了。”
黑妹傻傻的信了，到了天快亮時，辛玖和黑妹一人背着一個包袱背着一點破爛衣服離開了高家。
離開的時候辛玖在黑妹的床上留下了一兩銀子，這錢就算是斬斷這段親子緣分的見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