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當夜,邢澤又是被小喵纏手纏腳的睡了一晚,因為一再被邢澤叮囑要随時穿衣服,翌日醒來,小喵身上的睡衣終于沒被他脫掉,還老老實實地挂在身上。
邢澤揉揉酸軟的胳膊,看看頂着一頭亂發蹭着他還在打哈欠的小喵,尋思着,得分開睡了。
結果晚上等邢澤把小喵帶到另外的房間,指着裏面的大床跟他說“你以後就睡這裏了”的時候,走得還不太熟練的小喵震驚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立即就撒丫子跌跌撞撞地跑掉了,等邢澤找到他的時候,就見他縮在邢澤的大床上,死死扒住床頭,說什麽也不走。
“阿澤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小喵大聲地控訴着,眼角發紅,看着又要哭了的樣子。
小喵從前還是貓的時候就愛哭,成了人後這一點也沒變,尤其這兩天邢澤總不想他挨着,他本來就是心思比較敏感的一只喵,覺得邢澤就是嫌棄變成人的他了,此刻他也沒發出聲音,只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邢澤看小喵這樣不安,開始反思自己,明知道小喵很依賴他,變成人後本身就需要一個适應過程,偏自己思慮過少,造成小喵各種不安。
邢澤走過去,抹掉小喵的眼淚,“哥哥當然會一直喜歡小喵,你喜歡和哥哥一起睡,那就睡吧。等你以後想分開自己睡了,再跟哥哥說。”
小喵松開床頭,拱近邢澤懷裏張開手緊緊抱住他,“我要一直和你睡。”
胸口被蹭濕了一團,邢澤也不在意,他抱着小喵輕輕拍着他的背,在心裏感嘆小喵實在太好哄了,但心裏也太敏感。貓也是會得心理疾病的,雖然他變成人了,但邢澤告誡自己以後要更注意小喵的情緒,兩人私下裏,一切就以讓他高興的标準來行事吧。
這晚後,邢澤感覺小喵緊張了幾天,見邢澤真的不再把他趕到別的窩睡,才漸漸安定下來。
剩下的幾天裏,小喵走路越來越熟練,邢澤特意将他帶到家裏的健身房裏 ,開了跑步機讓他練習。除了讓小喵練習雙腿運用,邢澤還在網上買了些學前教材,睡前将小喵的娛樂時間改成發音與認字訓練上。
不得不說,小喵很聰明,記憶力好,且模仿能力也很強。邢澤每将一個讀音重複兩三次,他就能一點不差地記下來,第二天你再考他,他也能再次正确發音。
在教了幾天小喵發音後,小喵忽然問:“阿澤哥哥,你的名字怎麽讀?”
邢澤便教他念了,并在電腦上将自己的名字寫出來,然後在旁邊将他的名字也寫出來,教他發音。
“阿澤哥哥?”重複了幾遍,小喵看着邢澤慢慢地念了出來,卻不是外人耳朵裏的那種無意義的動物叫聲,而是切切實實的中文語言的标準發音。
“嗯。”邢澤笑着應了。
“窦小喵。”小喵又念了他自己的名字,看着邢澤,“阿澤哥哥和小喵,永遠在一起。”
邢澤愣了愣,也是在這時,邢澤好像才第一次注意到小喵的長相。眼前的清秀少年有着一頭柔軟的黑發,貓眼明亮,薄唇微抿,他認真的看着自己,少了幾分無辜,多了一絲成熟。眼底有着明顯的緊張,也有渴求,以及更深處的忐忑。
邢澤揉了揉他的頭發,笑了笑:“嗯,永遠在一起。”
緊張的小喵便開心地笑了,主動在邢澤手心裏蹭了蹭。
在假期的最後一天,邢澤給小喵找了位老師,然後也迎來讓邢澤最頭疼的事了。他假期結束要去公司,他目前不準備帶小喵去公司露面,但小喵一聽他不能随時跟着邢澤了,情緒一下子又不好了,美食都拯救不了,從頭一晚就開始跟邢澤鬧別扭,臉上明明白白的寫着他的不高興,邢澤去哪都不做聲地跟着他,委屈地盯着他,好像這樣邢澤就會改變注意一樣。
邢澤和老師約定的時間早上八點就要到別墅,午飯、晚飯會有阿姨上門做,在小喵哭唧唧揪着邢澤衣擺要跟他上車的時候,那位女老師就微笑着站在一旁。
她的職業本身就不是普通的老師,應聘的時候就知道學生身上有問題,所以她看到智力明顯有問題的小喵,卻也并不奇怪。見邢澤終于将人哄好,便依邢澤的意思上去,想拉小喵。
沒想到還沒碰到小喵,就被小喵轉頭瞪了一眼,神情兇狠,偏偏眼眶發紅,十分委屈倔強的模樣,倒讓她心裏一軟。
邢澤跟女老師說:“客桌上有我的聯系電話,每隔一小時我會發個視頻回來看小喵。”
“好的。”女老師道。
司機小劉被邢澤打發去忙動物救助協會裏去幫忙了,最好隔一段時間再讓他見到小喵,所以今天邢澤就自己開車去公司。他揮手沖明明很不情願卻也乖乖待在原地的小喵揮揮手,随後驅車離去,倒車鏡裏小喵往前追了兩步才停,直到車子轉彎,邢澤看到小喵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麽就這麽委屈呢,可憐兮兮的,看得邢澤很想轉頭把小喵帶着算了,但是為了他好,邢澤還是忍住了。
邢澤走後,小喵站在原地一直盯着車子消失的方向,跟望夫石一樣,身邊女老師也不催他。然後過了會兒,小喵才垂頭喪氣地轉身往家裏走,進門的時候,還不忘摘兩朵花,一聲不吭地進了屋。
跟在身後的女老師見此挑了挑眉,看他小心翼翼地嗅了嗅花,然後把花瓶裏的花換掉,才開口:“小喵,我們開始今天的課程,好嗎?”
小喵點點頭,他知道,只有盡快學會人類的語言和一些普遍的人類常識,下一次才能在邢澤去哪的時候無所顧忌地跟着,所以他很配合。
女老師心裏對小喵更滿意,翻開教材開始和小喵溝通,等對他有個基本的了解,再來決定用怎麽樣的方式教學。
黑貓不見是怎麽回事,邢澤心裏清楚,但小韓和小劉自然是認為黑貓自己跑丢了,之前小韓還詢問邢澤要不要再張貼尋貓啓示時被邢澤拒絕了,“留不住的,不強求了。”
邢澤故意說了這麽一句後,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小韓就以為黑貓其實一直想逃,上一次邢澤那麽努力地找應該也是黑貓自己跑掉的,他老板這次就找,準備放黑貓自由了。
雖邢澤總是面無表情,但依他老板以往對黑貓的重視,小韓認為邢澤對黑貓的離去肯定是很傷心的,但黑貓不願意老實待在他身邊讓他更傷心,所以也不敢自作主張再去找黑貓了。
小韓更是在平時只能談公事的內部群裏,警告了同事們一番,雖然沒有明說,但早有猜測的職員們見邢澤今天身邊真的沒有黑貓了,便将那點好奇心給壓下去了。
只是紛紛不約而同地撥弄着包裏的逗貓棒/玩具球/小魚幹,心裏有那麽點失落,還有對自家老板的責怨——多可愛的一只貓,從前不是寵得不行嗎,怎麽這次丢了,找都不找了,這喜歡真是來得快去的也快。
更有幾個之前經常利用職務之便總進辦公室偷瞧小喵的高層貓奴,一再提議張貼尋貓啓示,待被邢澤拒絕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紛紛忍不住摔文件,背後大罵邢澤這個養貓人的薄情。
于是一連好幾天,邢澤每次面對這些下屬,總感覺對方眼神裏似乎帶着刀子,比以往淩厲了不少呢。
黑貓丢失的消息,大家雖然沒在明面上讨論,但是私底下大家讨論過不止一次了,這消息傳來傳去,自然也傳到邢涵的耳朵裏了,邢涵沒打電話,直接回來堵在邢澤辦公室裏。
白貓雖然也傲總不讓他摸,但邢涵每天親手放糧饞屎都成習慣了,還樂在其中,手機裏最多的就是白貓吃東西的視頻和照片。他和邢澤不一樣,邢澤好歹有親爸親媽陪着長到二十多歲,他是養子,雖然養父養母對他也是真的好,但總是隔着一層。他是很渴望親情的,白貓不是他主動要養的,但經過一段時間相處,可以說白貓已經被他邢涵當成親兒子了,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而那只黑貓,邢涵也是十分喜歡的,而且看他哥以前對它的寶貝程度,他還一度擔心萬一黑貓生病不在了,他哥到時候會太傷心。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是玩膩了嗎?從前的寶貝丢了居然都不找了!
“它有多依賴你,你自己不清楚嗎?”在邢澤的辦公室裏,邢涵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氣勢洶洶地質問,“你把它弄丢了,這麽多天不見你,說不定正在哪兒哭呢,你居然還坐得住!”
邢涵代入黑貓流浪的凄慘場景,心酸得不行,看他哥還一臉淡淡地什麽動作都沒有,氣得不行。
邢澤不動聲色,“我倒不知道你對那只黑貓那麽看重。”
邢涵看他這漫不經心的樣子,更憋了一肚子氣,“它不是你的家人嗎?莫非你一直只把它當個可以逗樂的寵物?”
邢澤擡眸看他一眼,不說話。
邢涵卻當他默認了,憤怒道:“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當初我就該把小喵偷走,它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遇到你這種主人,你既然做不到不離不棄,你養它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