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喬亞輕輕撥開擋在身前的萊恩。
他看上去并無恐慌, 相反，比年少的萊恩和艾倫要從容淡定得多。
“一群星盜，要我做什麽？”喬亞對雷諾發出靈魂拷問, 不等他答, 又命令道, “帶我去控制艙。”
艾倫連忙勸道：“陛下！您不能去！您是帝國最尊貴的人, 那群平民哪裏值得您犯險？”
萊恩沖動之下想附和, 卻在看到喬亞冷靜安撫的眼神時，重新閉上了嘴。
他心裏像是有兩方人拔河比賽, 一邊是無辜的乘客，一邊是無辜的陛下, 可誰都不應該遇險, 該死的是那群惡劣的星盜！
安森皺眉：“再想想其他辦法。”
他也不希望陛下以身犯險，但內心的正義感也讓他無法放棄民艦乘客的性命。
“如果有辦法，你們也不會過來。”喬亞一針見血。
軍團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星盜殘忍殺戮, 在有人質的情況下, 他們投鼠忌器。
雷諾深深看他一眼，轉身道：“跟我來。”
控制艙在星艦首部, 休息區在艦尾，要去控制艙，得先經過主艙。
原本寬闊的主艙, 如今站滿了軍團戰士, 他們看到雷諾和喬亞，立刻敬禮。
喬亞打眼一瞧, 很欣慰，裏面有不少人面露不忍，看來不想讓他送死。
“統, 他們真是可愛的戰士。”喬亞感嘆完又自誇，“我魅力真大。”
系統無奈：“都什麽時候了，還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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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麽，大不了我帶個粒子炮過去，等他們綁住我，我跟他們同歸于盡。”喬亞滿不在乎道。
系統：“……”
雷諾打開控制艙，裏面的戰士正在與星盜們對峙，正中央光屏上，星盜首領包裹嚴實的碩大頭顱差點吓喬亞一跳。
他望着星盜露出的小眼睛，詫異道：“你怎麽閉着眼睛說話？”
雷諾：“……”
戰士們：“……”
随後跟來的安森等人：“……”
星盜頭子愣怔一秒，反應過來後破口大罵：“狗皇帝！你罵誰呢！”
喬亞很委屈：“我真以為你閉着眼睛，抱歉啊。”
星盜首領氣得差點仰倒，旁邊一人連忙勸住：“老大，正事要緊。”
他深吸幾口氣，冷靜下來，那雙眯着的小眼睛射出毒蛇般的怨毒之色。
“喬亞·斯特林，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
“你廢話好多，”喬亞打斷他的話，無奈道，“要麽我去換他們，要麽他們換我，對吧？”
首領：“……”他已經憋不住要拿激光槍把喬亞大卸八塊了。
旁邊那人及時摁住他蠢蠢欲動的手，對喬亞道：“所以，陛下的選擇是？”
喬亞望着他，碧綠的眸子透着困惑：“你是誰？”
“我是副首領。”
“哦，”喬亞點點頭，煞有介事道，“雖然你眼睛比他大，但你沒資格跟我說話。”
副首領：“……”
啊，他有點理解首領的暴躁了。
喬亞對系統吐槽：“他們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我看過古藍星的歷史，老祖宗們打仗的時候，經常會有罵戰。我這還沒罵呢，他們就受不了了。”
系統豎起大拇指，“可你讓他們那麽生氣，也沒好處。”
“我爽到就行。”喬亞并不擔心他們會殺人洩憤，畢竟他們也不想節外生枝。
兩位首領緩和過來，惡狠狠道：“給你一分鐘時間做出選擇，否則別怪我們……”
“等一下。”喬亞叫停他們，臉上寫滿不解，“能不能問你們一個問題？”
兩個首領互視一眼，點點頭。
“我一個毫無價值的短命皇帝，你們為什麽要綁架我？”
首領是個暴躁老哥：“綁你就綁你！哪那麽多廢話！”
喬亞環視周圍所有人，“你們想得通嗎？”
衆人：“……”
一齊瘋狂搖頭。
他們更想不通，為什麽明明很緊張很刺激的場面，會變成現在這樣。
安森竟忍不住笑起來，溫雅道：“陛下是帝國最尊貴的存在，他們仰慕您情有可原。”
喬亞恍然大悟，用仁慈的目光憐憫臉都不敢露的星盜們，他雖一句話都沒說，但足以引爆星盜首領內心壓抑的暴戾。
“再廢話，他們全都得死。”
所有人目光又都集中在喬亞身上。
喬亞輕嘆一聲，請求道：“讓我看看那些無辜的人。”
首領目光頓了頓，似乎看了一眼喬亞這邊的情況，然後才下令切換鏡頭。
一艘民用星艦可載兩千人左右，現在這艘星艦被星盜包圍，逼停在星際航線上。艦內的監控設備裏，兩千人抱頭蹲着，一邊哭嚎一邊瑟瑟發抖。
喬亞又道：“連接兩艘星艦通訊，讓我和他們對話。”
通訊連接後，民用星艦的乘客們，突然聽到一道清亮堅定的聲音。
“你們好，我是喬亞·斯特林。很抱歉，因為我在位期間沒能成功打擊星盜，讓你們受驚了，這是我身為皇帝的失職。”
所有人開始驚呼。
“是陛下！天哪，是陛下的聲音！”
“陛下來救我們了嗎？”
聲音還在繼續：“我的壽命不足一年，與你們兩千多人的命相比，不值一提。不要擔心，不要害怕，我一定會救你們。”
“陛下！仁慈的陛下！”
“嗚嗚嗚嗚，陛下說要救我們！”
“就是死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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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額外積分＋1，累積積分＋2021】
【獲得額外積分＋3，累積積分＋2024】
……
【獲得額外積分＋10，累積積分＋2068】
……
喬亞驚訝：“統，額外積分＋10，我沒看錯吧！”
系統：“沒看錯。你還真是不放過一根羊毛。”
喬亞：“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不過這個貢獻10積分的仁兄是誰啊？潛力夠大的！”
“陛下，您真的要……”萊恩眼眶通紅，拼命忍着眼淚不讓掉下來。
星艦內部的監控設備靜靜地記錄下所有場景。
喬亞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對星盜首領道：“我的命短，換他們值了。但要怎麽換？”
首領終于找回場子：“你乘小型飛船過來，你走多遠，我們的人就離星艦多遠。”
就是交換距離。
喬亞越靠近星盜隊伍，劫持民用星艦的星盜就離無辜乘客越遠。
“可以。”喬亞點點頭，又露出為難的神色，“但我不會控制飛船。”
也是，久居深宮的皇帝，哪裏會親自駕駛飛船。
首領與副首領商量了下，“派一個人陪同。”
雷諾立刻道：“我來。”
首領譏笑：“元帥閣下，我又不傻。”
他怎麽可能會讓一個人形兵器過來？
安森上前：“我去。”
首領搖搖頭：“安森公爵戰績顯著，我不想冒風險。”
萊恩：“……”他想去，但他也不會駕駛飛船啊！
這幾乎是一條必死的路。
喬亞瞧着艾倫，艾倫焦急帶着哭腔道：“我、我不會駕駛飛船……”
“就算你會，我也不會讓你一起去。”喬亞輕嘆，仁慈的目光籠罩着他，“你是我血脈相連的親人，我怎麽忍心你去送死？”
艾倫：“……”
喬亞只好跟首領談判：“不如給我點時間，我現學現用。”
首領狂怒：“別想耽誤時間！”他指向軍團裏的戰士們，“随便挑一個！”
喬亞故作聖父狀：“我不想再牽連一個無辜的人。”
首領壓根不理他，透過屏幕巡視軍團戰士，終于找到一個低着腦袋害怕模樣的小年輕，“就他了！”
小年輕抖着嘴唇看向雷諾，一副非常不願涉險的模樣。
雷諾：“……保護好陛下。”
喬亞瞅着他，很是感慨：“統，他看着很眼熟啊，就是演戲有點用力過猛。”
系統：“他是那天虛拟作戰室，你挑出來的那個刺頭。”
喬亞恍然大悟：“哦，是他。他還挺機靈。”
雖然在來之前，他跟雷諾通過氣，說路上可能會遇襲，雷諾也做了相關部署，但現在這場面并沒有排練過，能根據首領簡單粗暴的思維将計就計，這小夥子未來可期啊。
年輕膽小的戰士，在雷諾的指揮下，陪同喬亞進入小型飛船。
飛船懸停在星艦舷梯旁，雷諾向星盜發出冰冷的警告：“請你們的人全部離開星艦。”
首領倒也守信用，民用星艦上的星盜喽啰們，紛紛離開星艦，進入小型飛船，只是依舊緊緊包圍星艦。
雙方開始交換距離。
喬亞倒是很有閑心，問認真駕駛的刺頭：“你叫什麽名字？”
刺頭長得有點桀骜不馴，回答問題時卻很溫和：“回陛下，我叫羅弋。”
他調出光腦上的信息，讓喬亞看清是哪兩個字。
喬亞笑着道：“我記得你，那天在虛拟作戰室，你表現相當出色。”
【獲得額外積分＋6，累積積分＋2588】
“統，積分漲這麽快？”喬亞很驚喜，“而且羅弋潛力很不錯啊！”
小夥子被誇後低下頭，有些腼腆：“謝陛下。”
“你剛才是故意的吧？”喬亞無奈看着他，“你很有應變能力，不過不應該來送死。”
羅弋怔了怔，呆呆望着喬亞。
他以前是很讨厭喬亞的，因為喬亞性情暴戾，濫殺侍從，導致他一直覺得這樣的皇帝短命也是幸事。
在虛拟作戰室見到喬亞時，他并沒有很激動，他只是覺得，原來濫殺殘暴的皇帝竟生得一副柔弱無害的模樣。
後聽說皇帝要支持元帥推行新法案，他暗暗地想，如果皇帝真的做到了，他就……就怎麽樣還沒想明白，法案真的推行了。
他對皇帝的惡感漸漸沒有那麽大了。
再然後，就是剛才。
他其實更傾向于保護普通民衆的生命安全，但看到皇帝真的打算犧牲自己，他忽然覺得，喬亞·斯特林确實是值得他效忠的好皇帝。
“陛下，”趁着最後一段旅程，羅弋問出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您以前，為什麽要殺死那些侍從？”
喬亞驚訝地挑眉。
“統，這都陳年舊事了，他還記得呢。”
系統正要安慰他，卻聽他欣喜道：“真是愛我愛得深沉。”
系統選擇閉嘴。
喬亞本想逗逗羅弋，但想着現在自己在奔赴死亡的路上，應該演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人設，于是輕描淡寫道：“他們都是別人的眼線，觸及皇室利益，不能留。”
殊不知，飛船內部的監控，将兩人的對話實時轉播到星艦內部，他以前的暴君人設，轟然崩塌。
系統是知道的，但懶得提醒他。
羅弋愣怔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艱澀着嗓子：“陛下，您不應該死。”
他為以前的狹隘感到愧疚。
喬亞心疼地對系統說：“刺頭這麽容易就感動了？”
系統：“他還年輕，不知人心險惡。”
喬亞笑着對羅弋道：“他們更不該死。”
他指的是民用星艦上的所有人。
羅弋怔了幾秒，低下頭不再說話，專心操控着飛船。
飛船漸漸遠離龐大的星艦，在漆黑冰冷的宇宙中駛向那群星盜。
星盜們很狡猾，他們零散分布在太空中，很難一網打盡，不像星艦這樣的龐然大物，目标太顯眼。
喬亞托腮，仔細觀察飛船導航設備顯示出的星盜分布圖。
“統，你覺得等會從這突圍怎麽樣？”他報了一個坐标。
系統驚訝：“你要突圍？靠這架飛船？就你們兩個？”
“你怎麽會這麽想？”喬亞不忍苛責天真的系統，耐心解釋道，“我不信雷諾沒有後手。”
“如果他真沒有後手呢？”系統問。
喬亞氣鼓鼓：“那就是我看錯他了！等回到首都星，我就撤了他的職！”
系統豎起大拇指，喬亞向來喜歡賭，但也不會任性地賭。
它只是不明白：“你可以連接通訊，問他啊。”
喬亞謹慎道：“假如有內鬼呢？”
系統：“也對。”
“羅弋。”喬亞忽然喚了他一聲，溫和笑問，“快到了，你怕不怕？”
羅弋尚顯稚嫩的臉寫滿堅定，“陛下，這是我的職責，我不怕。”
“你是帝國的勇士，我們都為你驕傲。”
喬亞話音剛落，首領惡劣的聲音傳來：“皇帝陛下，歡迎你的到來。”
他透過飛船的窗戶，看向已被救下的民艦，露出欣慰的笑容。
而自己的飛船，已被星盜緊緊圍攏在中間。
飛船的通訊頻道被星盜截獲，現在喬亞說什麽，對方都能聽到。
“羅弋，準備好了嗎？”喬亞沉聲問。
羅弋堅定：“準備好了。”
首領：“你們要幹什麽？！”
“自毀。”喬亞風輕雲淡，似乎完全不将自己的性命當回事。
首領明顯急了，“我只要一樣東西，你給了我，我會放你走的！”
“羅弋，點燃動力源。”喬亞根本不搭理他。
羅弋猶豫幾秒立刻行事，他是軍人，他悍不畏死，但他心疼陛下。
通訊頻道傳來軍靴走動的聲音，首領聽到後急怒攻心，他是真沒想到皇帝會這麽不怕死！
他嘶吼着道：“我說話算話！”
他覺得自己用一艘星艦換一架飛船的行為，足以證明自己是個守信用的人。
喬亞聲音極其冷靜：“小眼睛，你說話算不算話，已經跟我沒關系了。”
他用手指着顯示屏上的坐标，羅弋會意，一臉興奮地駕駛飛船，不管不顧地往那邊沖去！
他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
星盜們傻眼了，皇帝不怕死，他們怕死啊！真要兩船相撞，大家都得死！
羅弋駕駛技巧相當娴熟，常常看上去要撞到別的飛船，可他又刁鑽地避了過去。
喬亞給他豎起大拇指。
就在星盜被這變故吓得傻眼的時候，一列漆黑的太空艦隊，悄無聲息地穿過瑰麗絢爛的塵埃雲，出現在星盜們的背面。
那是雷諾從最近的軍事港口調來的小型軍艦。
它們只有五分之一星艦大小，裝備卻足以橫掃星盜團夥。
戰争在太空中爆發。
喬亞聽不到聲音，卻能透過一扇窗，清楚看到絢爛綻放的煙火。
它們沾着星盜們的血肉，裹挾着飛船笨重的殘骸，在引力的作用下，漸漸飄向那一大塊神秘的塵埃雲。
星盜已經自顧不暇，完全注意不到這架小型飛船，已經成功突破星盜的包圍圈，以最高速度，往軍團所在的星艦駛去。
副首領看到這一幕，憤恨地開啓粒子炮口，對準飛船透着嘲諷的屁股。
星艦上，雷諾沉着冷靜，親自操控武器終端，在副首領之前，将一管高能激光炮發射過去。
副首領在轟然一聲中，炸成煙花。
艾倫突然“啊”了出來，見其他人看過來，他蒼白着臉笑道：“元帥好厲害。”
安森溫和地安撫：“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戰争場面，不習慣很正常。若看不慣，就先去休息吧。”
“我想看。”艾倫搖搖頭，好奇道，“艦隊怎麽會來？”
“或許是正好巡邏過來，又或者出來演習碰上了。”安森說得有理有據，讓人很難反駁。
艾倫：“太好了，陛下不用犧牲了。”
艦隊壓倒性勝利，喬亞和羅弋乘坐的飛船越來越接近星艦，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它的到來，包括被救下的民艦上的人。
艾倫又問：“要不要留活口，問他們想要什麽？”
星盜首領和喬亞的對話，自然也通過監控設備傳回星艦，大家都知道星盜想從喬亞手裏拿到一樣東西。
至于這樣東西是什麽，沒人知道。
雷諾黑沉的眸子看了艾倫一眼，然後下令道：“不用留活口。”
艾倫：“……”
萊恩握緊拳頭，緊緊盯着返航的飛船：“這樣才好！”
他看着雷諾鎮定指揮作戰的模樣，全身熱血沸騰，同時越發堅定信念，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辜負陛下對他的栽培！
戰鬥接近尾聲，星盜們幾乎全都成為塵埃雲的一部分，簡直大快人心。
就在這時，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民用星艦的炮口竟然對準了喬亞的飛船。
民艦上是有配備武器的，之前沒跟星盜硬碰硬，也是為了保障上面乘客的安全。
艦長驚怒的聲音傳到雷諾的耳朵裏。
“讓飛船停下，否則我就開炮。”
不少人忍不住罵出口：“操！”
誰能想到艦長居然也跟星盜是一夥的！
剛才沒及時發威，不過是被軍艦的戰鬥速度震驚到了，沒來得及而已。
眼見即将全軍覆沒，眼見喬亞安全返航，艦長不得不破釜沉舟。
他再次拿全艦人的性命，威脅雷諾。
雷諾沒有遲疑，果斷接通飛船：“民艦艦長背叛帝國，飛船停下。”
羅弋震驚地忘了操作。
喬亞反應神速，控制操作終端，迫使飛船停在距離星艦不遠處。
羅弋被他熟練的動作驚到，半晌說不出話來。他轉首去看民艦，恰好看到對準他們的黑漆漆的洞口。
艦長再次指揮：“讓飛船往我這邊來。”
雷諾猶豫了。
艾倫臉色更蒼白了：“他不會要讓陛下去那艘星艦吧？”
所有人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一開始，星盜沒有使用這招，是因為民艦體積龐大，目标明顯，乘客累贅，直接帶離喬亞一架小飛船更輕松便利。
只是沒想到，雷諾早就設了埋伏。
現在艦長孤注一擲，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
見雷諾沒有反應，艦長暴跳如雷：“星艦自毀，連你們也逃不掉！”
一艘星艦的自爆，其破壞力不可估量。
雷諾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深棕色的眼眸比窗外的宇宙還要深邃。
“快點！”艦長憤怒嘶吼，帶着最後的瘋狂。
萊恩極小聲地說：“不要。”
艾倫顫着唇，“可是我們都會死。”
“飛船動了！”一人忽然驚道。
所有人看向監控顯示屏。
那架注定背負重擔的飛船，正緩緩往民艦駛去。
喬亞冷靜的聲音傳來：“你們到現在沒有下達命令，我猜很難抉擇吧？”
安森湖藍色眸子裏氤氲出痛色：“陛下猜到了。”
他猜到艦長的意圖，猜到雷諾和他們的為難，所以自己做出選擇。
萊恩爆哭出聲：“陛下！陛下！”
其他人也都紅着眼眶。
雷諾緊緊盯着顯示屏上的飛船，它在太空中顯得那麽渺小脆弱，卻又偉岸堅韌。
飛船裏，喬亞笑着跟羅弋道：“等會我一個人登艦，你駕駛飛船回去。”
腦海裏跟系統吐槽：“星艦跟飛船通訊設備居然是連着的！你怎麽不告訴我！我跟羅弋說的話豈不是都被人聽去了？”
系統想這麽久也想通了：“你不就是想借機洗白自己嗎？現在成功了。”
喬亞很欣慰：“果然近朱者赤，統，你變聰明了。”
系統冷哼：“你這樣的人，在不知道通訊設備是否連接的情況下，不願透露的信息是半句不會說出口的。更何況，你告訴羅弋，難道羅弋不會說出去？”
喬亞給它鼓掌：“分析到位。所以現在積分多少了？”
系統懶得理他。
羅弋拼命搖着腦袋：“我同陛下一起登艦。”
喬亞笑了笑，沒再管他。反正艦長不會讓除他以外的人上去，更何況羅弋是個英勇的軍人。
飛船終于停在民艦旁，艦長打開登艦口，惡狠狠道：“只能喬亞·斯特林一個人！”
雷諾面無表情，向飛船轉述。
羅弋震驚紅眼：“元帥！”
喬亞拍拍少年的肩膀，“回去吧，帝國還需要你。”
說完，在羅弋反應過來之前，打開飛船出口，邁向民艦入口。
艦長立刻關上登艦口，隔絕了喬亞·斯特林的身影。
羅弋終于捂着臉哭出來，他太沒用了。
星艦上所有人都出離了憤怒。
安森最先冷靜下來，問雷諾：“現在怎麽辦？”
雷諾：“等。”
果然，艦長陰冷的聲音又傳來：“不要試圖跟着，也不要動用軍艦攔截，你們動一下，我就殺一個人，動兩下，殺兩個人，這裏有這麽多人，夠我殺很久的了。”
他說完立刻關閉通訊，現在誰也不知道民艦上到底什麽情況。
踏上民艦的喬亞問系統：“我之前存你那的激光手.槍還在吧？”
系統：“在。”
喬亞還要再問，艦長就通過民艦內部設備呼喚他：“喬亞·斯特林，別想着逃跑，到駕駛室來！”
之前發生的事情，民艦上的乘客并不知情，現在內部通訊誰都能聽見，瞬間懵了。
艦長在說什麽？陛下怎麽會在這裏？
喬亞從登艦口，走到乘客們面前。
青年金色的頭發淩亂垂在額際，一雙碧綠的眸子充滿仁慈，他輕輕開啓花瓣一樣的嘴唇，用最溫暖的嗓音安撫受驚的民衆：
“我是喬亞·斯特林，很榮幸見到你們。不用擔心，你們不會有事的。”
“別作秀了，”艦長冷笑，“快點過來。”
喬亞面色不變，心中憤憤：“統，他居然當衆下我面子！”
系統：“幹他！”
喬亞懷着憤怒的心情，波瀾不驚向駕駛室走去。
他站在一扇門前，跟系統讨論待會兒要怎麽一招制敵，門開了，走出兩個穿着副艦長制服的彪形壯漢，手裏還持着激光槍。
系統：“哦豁。”
艦長刻薄的臉轉過來，冷聲下令：“搜身。”
喬亞絕望：“統，一打三，有點難。”
系統也發愁：“唉，那該怎麽辦呢？”
兩副艦長用儀器掃描喬亞全身，沒發現任何武器。
艦長惡聲命令：“進來！”
副艦長們舉着槍，逼迫喬亞進去。
喬亞覺得他們太粗魯，一點風度都沒有，無語地跨進駕駛室，門在身後緊密合上，沒有艦長的允許，誰也打不開。
艦長細細打量他幾眼，沒看到害怕恐懼的情緒，心有不甘道：“你倒沒給斯特林家族丢臉。”
“我也覺得。”喬亞贊同點頭。
“……”
“你知道我們找你要什麽，識相的交出來！”艦長氣急敗壞道。
喬亞委屈道：“我又沒說不給，你兇什麽？”
艦長：“……”
他費了好大勁才緩和情緒，壓低嗓門道：“那就拿出來。”
“我沒有。”喬亞在他們暴起前找補，“但我記得一部分。”
“一部分？”艦長眯起眼。
喬亞很無辜：“這又不是我研制出來的，我當然不可能知道全部。”
艦長眯着眼打量他，似乎想要找出說謊的跡象。
“統，他居然色眯眯地看我！”喬亞氣憤道。
系統：“嗯，老色批了，幹他！”
喬亞驚呆了：“統，你變了。”
系統滄桑點煙：“我升華了。”
與其吵架，不如順着話說，越鬧他越來勁。
喬亞生出一絲絲惆悵，但這點惆悵很快被艦長無情打碎。
“我不信。”艦長指着內部監控設備顯示的乘客影像，“你一天不交，我就殺一個人，兩天不交，我就……”
“別數數了，”喬亞嫌棄地看他，“他是被你們殺死的，你們都沒找到，我更不可能找到。”
艦長又眯起眼，“你知道的還挺多。”
“不多，”喬亞搖搖頭，“我連你們首領是誰都不知道。這樣吧，我帶你們去找，你們告訴我首領是誰。”
他當然不是指已經化為塵埃雲的星盜首領，而是這一切的幕後主使。
艦長沉默。
喬亞壓低聲音：“你應該清楚化形劑的價值。化形劑能給你們的，他能給你們嗎？”
艦長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喬亞·斯特林，你真有趣。”
喬亞吐槽：“他笑得好假，演技辣眼睛。”
系統：“你教教他呗。”
喬亞連忙推脫：“朽木不可雕，教不起教不起。”
笑聲戛然而止，艦長陡然冷哼一聲，吩咐副艦長：“去，殺個人。”
喬亞瞪大眼睛：“不要！你們不要殺人！”
艦長睨着他，居高臨下道：“那就乖乖聽話，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我知道了。”喬亞咬咬唇，皺着眉下定決心，“我告訴你們，你們不要殺人。”
艦長終于露出笑容，放肆而怪誕：“真是位仁慈的皇帝。”
喬亞伸手：“給我紙筆。”見他們沒反應，無奈道，“你們總不會讓我用光腦輸入吧？”
光腦一打開，消息傳播不要太快。而他們是星盜，星盜屬于帝國通緝犯，用不了光腦。
艦長自然是不想的，但駕駛室裏根本沒有紙筆，星際時代，誰特麽還随身帶紙筆啊？
他吩咐一個副艦長：“你去找乘客，問問他們有沒有。”
副艦長提着激光槍，轉身出去了。
他離開沒多久，喬亞忽然捂着肚子蹲到地上，艱難道：“我想去衛生間。”
他演技渾然天成，艦長以為他真的腸胃不适，想着反正都在星艦上跑不掉，就揮手讓另一個副艦長陪着一起去。
衛生間設置在駕駛室和乘客艙中間，喬亞進衛生間前，偷偷瞄了一眼還在找人要紙筆的壯漢，跟系統說：“你幫我監控好這人的動向。”
系統表示明白，它很好奇喬亞要幹嘛。
喬亞在副艦長的陪同下，進入衛生間，背後還抵着一支槍。
他捂着肚子無奈道：“你要看着我大解？”
副艦長想想就臉色發青，反正人又跑不掉，便挪開激光槍，讓喬亞自己進入隔間。
喬亞從系統空間取出仿真手套戴上，又拿出一瓶奇怪的液體。
一道奇臭無比的味道瞬間彌漫衛生間，副艦長差點吐了。
喬亞站在隔間裏，笑嘻嘻對系統說：“你之前還說我存這個沒意義，現在不就有了。”
他手裏拿着一瓶液體，液體也不知道從哪搞來的，簡直就是生化武器。
系統：“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喬亞很自豪：“從垃圾星上帶回來的水。”
“你帶這個幹嗎？”系統震驚。
喬亞很雞賊：“不能我一個人被臭。”
系統不信，這人總是無利不起早。
時間差不多，喬亞估計副艦長已經被臭得神志不清，突然急促“啊”了一聲。
副艦長一驚，連忙來到隔門前，臉憋得紫紅：“什麽事？！”
喬亞使勁全身力氣推開門，門板以極快的速度與沉重的力道砸上副艦長的腦袋！
副艦長頓時倒地，但他體格不凡，戰鬥意識不俗，立刻握緊激光槍，就要射向喬亞。
可他失策了。
在他生命前的一秒鐘，他看見這位柔弱的金發皇帝，目光冰冷地紮進他的心髒，用一把鋒利無匹的匕首。
他永遠地閉上眼睛。
衛生間寂靜一片，副艦長壯碩的屍體躺在地上，殷紅的血液順着地面的紋路緩慢流淌。
喬亞收起匕首，對系統道：“有時候，冷兵器還是挺好用的哈。”
系統：“……”
它一點也不想“哈”，他覺得喬亞再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外面那個怎麽樣了？”喬亞冷靜問，仿佛剛才殺人的不是他。
系統盡職盡責：“還沒借到紙筆，正拿槍威脅。”
喬亞嘆了口氣，“統，把屍體收進去。”
系統：“我不是垃圾桶！”
喬亞：“嗯？”
系統：“這就收！”
屍體不見了，喬亞正了正玫瑰胸針，打開衛生間的門，只留一道門縫。一股臭味瞬間飄入乘客艙，不少人開始嘔吐起來。
駕駛室隔着一扇門，艦長就算看監控畫面，也只以為乘客想吐而已。
要紙筆的副艦長忍不了，大步走過來，透過門縫看到喬亞，不禁怒吼道：“搞什麽！”
喬亞委屈兮兮：“那位在大解，太臭了，他不準我離開，我只能這樣透透氣。”
副艦長：“……”他真的從來沒有聞過這麽惡臭的。
他正要返回駕駛室，卻聽喬亞道：“那位說衛生間找到了紙，他現在不方便，讓你拿了紙帶我回去複命。”
副艦長沒覺得有什麽問題，憋着氣進去，門在身後關上。
他走了兩步，突然在拐角處看到一灘血跡，驚怒：“怎麽回——”
激光彈直接從他後腦勺射進去，他話沒來得及說完，整個腦袋都被炸得稀巴爛，死得不能再死。
喬亞喜滋滋地說：“幸好衛生間不安監控。保護隐私，真好！”
系統：“是、是啊。”
喬亞：“把那個垃圾的屍體放到原地吧。兇案現場要保護好。”
他完美僞造兩人互相殘殺的戲碼後，看看身上被濺到的血跡，從系統空間裏拿出一套一模一樣的便服換上，邁着優雅而冰冷的步伐，離開死寂的衛生間。
駕駛室內，艦長正要詢問兩個蠢貨怎麽還不回來，就收到喬亞的開門請求：“艦長，開一下門。”
監控器上顯示的是喬亞那張清純無害的臉。
艦長沒感受到死亡的來臨，随手開了門。
喬亞跨步進來，門在他身後緊緊合上，不留一絲縫隙。
他笑吟吟地望着艦長，“你們星盜還挺可憐的。”
艦長心裏疑惑那兩人怎麽沒回來，下意識問：“什麽？”
“一個兩個都在拉肚子，夥食這麽差的嗎？”喬亞憐憫看他，“要不你棄暗投明好了，我保證你能吃好喝好。”
艦長心頭驚跳，他仿佛嗅到了一絲血腥味，很淡，卻很熟悉。
是人血的味道。
他連忙去拿激光槍，卻見原本幾步之隔的喬亞瞬間逼近，冰冷的刀刃抵在喉間，刀刃上還沾着血，餘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