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保養得真好

解钰涵追了出來,瞧見解鳴謙,腳步頓住。

他望着解鳴謙,有些躊躇。

這就是他哥吧,長得真好看。

落日殘晖斜斜打在他身上,映照得一張臉溫潤若玉,粲然生輝。

他的手随意搭在書脊上,閑适意舒的氛圍從他身邊浸潤,倒襯得他這個忽然闖入的陌生人格格不入。

他張嘴想喊“哥”,又想起之前他和二表哥躲在那處說他小話,又尴尬得想逃離。

他無措得抓抓耳朵,暗道,二表哥怎麽回事,他哥長得這般光風霁月,庸庸君子的,就不太可能心懷鬼魅啊。

解鳴謙将道經合起,笑道:“你就是钰涵吧,你好,我是解鳴謙。”

解钰涵小聲喊道:“哥。”

解鳴謙拍拍身邊位置,解钰涵小碎步走了過來,拘謹的坐下。

解鳴謙偏頭望着他,笑道:“不必在意,二表哥說得不算錯,‘防人之心不可無’。”

解钰涵微微松口氣,他不介意就好。

解鳴謙見解钰涵情緒沒那麽繃着了,開始和他閑聊。

都是些生活小事、興趣愛好之類的,解钰涵一開始還有些就緊張,到後邊就像是開了閘,剎都剎不住,眉開眼笑的,越說越興奮。

解鳴謙在旁邊含笑聆聽,偶爾搭上一兩句,言之有物,讓解钰涵更有談興。

解母尋過來時,見這對兄弟氣氛良好,哥哥沉穩有度,弟弟眉飛色舞,不比別家一起長大的兄弟相處來得生疏,不禁微微失神。

若是當初鳴謙沒有被拐,是不是這十多年,她一直都能瞧見這畫面?

人啊,總是忍不住貪心。

孩子沒找回來時,想着找回來就好,找回來了,又忍不住妄想,當初沒丢該多好。

解母刻意等了片刻,收拾好情緒,才走過去,笑道:“鳴謙,钰涵,吃飯了。”

一家四口第一次團圓,晚飯弄得很豐盛,有板栗雞、獅子頭、鲥魚筍絲湯等等,每人桌前,還擺放着一碗枸杞魚翅。

解父望着對面兩個長成的兒子,大兒子芝蘭玉樹,清貴俊美,小兒子陽光開朗,良善可親,不禁開懷。

他将攢了許久都舍不得喝的酒開了,給大兒子小兒子都倒了半杯,“來,慶賀我們一家團圓,先喝一杯。”

解鳴謙端起酒杯,淺淺飲了一口。

一酒下肚,餐桌上氣氛開始熱鬧起來,解父開始給兩人說些生意場上的事,這是為了家裏人能知曉些事,別因為信息不流通,被人下了套。

解鳴謙捏着調羹慢慢喝魚翅羹,見解父說城南南平路最近準備開發,周家早早在那邊買了地,準備建個大商場,真是好運道這事時,田宅宮忽然生出一條暗紋,他問:“爸,你是不是也想在南城開發項目上,插上一腳?”

解父見解鳴謙對這些事感興趣,連忙細講,“對,政府扶持,這項目明擺着穩賺不賠。可惜我得知消息時已經晚了。不過今天你周伯父約我喝茶,話裏意思是,想帶我一起開發那塊地皮。”

一個出錢,一個出地皮,共同開發。

“爸,拒了吧。”解鳴謙開口。

解父遲疑,“鳴謙,你是有什麽內部消息嗎?”

話剛問完,解父就知道自己問了個傻問題,兒子剛回南城,能有什麽內部消息?

解鳴謙道:“看出來的,您要是想知道更具體的,我替你算一卦,或者解下字,誠惠一卦百元。”

解父:“……”

他捂着胸口,難以接受自己大兒子一下子畫風突變。

他緩了緩,謝過大兒子好意。

解钰涵望着自家大哥,匪夷所思。

在家裏公然搞封建迷信,騙錢還騙到家裏老父親身上,大哥這麽勇的嗎?

解钰涵肅然起敬。

吃過飯,解钰涵給二表哥發信息,[二表哥,我覺得,你那顆心可以安到肚子裏了,我爸絕不會将公司交給我大哥。]

在家裏悲傷躺的二表哥精神一振,麻溜坐直,[怎麽說?]

解钰涵将飯桌上的事簡單說說,[除非我爸想公司被人舉報封建迷信,不然我哥上位不了。]

想想看,他大哥坐在總裁座椅,一手拿項目書一手搖銅錢,說這個項目不行那個項目可以,誰血壓不高?

以後下屬項目不認真寫,拿去道觀開光再交給總裁,這家公司還能長久?

公司的事,可不能這般開玩笑。

他們家破産是小事,公司上下那麽多人失業是大事。

二表哥也被解鳴謙這操作驚呆了。

雖然他在街上威脅解鳴謙要将他搞封建迷信的事告知姑姑姑父,但他真的只是威脅啊,他不是那等告小狀的小人。

誰知道,他這麽不怕,親自在姑父面前弄一出封建迷信?

瘋了瘋了。

解鳴謙聽到解父拒絕,沒有多勸。

只是一條暗紋,會損一筆錢財,不是什麽大事。

他早早洗漱上-床,睡了個美美的覺。

次日五點,他在跑道上又瞧見大功德者,解鳴謙琢磨片刻,估摸着應是兩人不熟,大功德者才不願搭理他。

這于解鳴謙來說,有些新鮮。

以往因着這張皮相,他與人搭讪從未被拒絕過,上了年紀的阿嬷瞧見他,也樂意和他多說兩句。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無視。

果然大功德者不好接近。

解鳴謙活動活動手腳,追上大功德者,陪他默默跑步。

他決定默默陪跑幾天,待兩人眼熟了,到時候他再搭讪,成功率或許會提高。

解鳴謙心有章程,跑步時不徐不疾,意态閑适,但他這不哼聲默默陪跑的态度,讓程銘禮多瞧了幾眼。

之後一直沉默,程銘禮有些受不了。

他默默地瞪向解鳴謙,期盼這小子說話,他好順理成章與這小子相識。

然,直到他跑完步,解鳴謙也沒開口。

程銘禮沒忍住又瞪了解鳴謙一眼,氣呼呼地大步離開。

這小子這般不靈醒,活該沒本事和他搭上交情。

解鳴謙:“……”

他摸不着頭腦,莫不是昨天有哪句話得罪大功德者了?

他繼續跑步,恍然,明白了,大功德者鐵定是上了年紀,聽不得他問年紀。

意識到這點,解鳴謙對程銘禮的熱情又減輕幾分。

算了,還是當做備選吧。

兩人又這般默默跑步跑了三天,程銘禮從一開始的恨鐵不成鋼,變成現在這般梗着一口氣,他就等着,看這小子還能憋多久。

一個照計劃跑步,一個默默較着勁,又是沒有說話的一天。

程銘禮臨走前,再次瞪了解鳴謙一眼,甩手大步離開。

解鳴謙被瞪了三天,不禁失笑。

這位的心眼也忒小,一次冒犯到現在還沒消氣。

算了算了,不和長輩計較。

他小跑過去,禮貌地開口:“我問您年齡并沒無其他意思,只是想誇您年輕。”

程銘禮指着自己,聲音變了樣,“我,二十八歲,年輕?”

解鳴謙以為他是激動的,溫雅一笑,“對,年輕,您的外表,比年紀要小上十歲,保養得真好。”

程銘禮呼吸微窒。

有他這麽高這麽壯的十二歲?

他高高壯壯的身子微俯,将解鳴謙遮得嚴嚴實實,他的聲音微冷,“我才二十二。”

解鳴謙愕然。

二,二十二?

他臉上起了層薄紅,從眼角紅到脖子,似敷了一層桃花粉,嫣然若霞。

透過清晨微薄的陽光,程銘禮将這一幕收之眼底,心情頓時愉悅起來,總算不是他難堪尴尬了。

他冷哼一聲,抱臂道:“你找一個一米九的十二歲少年來。”

解鳴謙清咳一聲,佯裝鎮定道:“現在孩子發育得早,我以為您還在讀高中呢。”

他緩過神,激動地對系統道:“系統,聽到沒有,二十二!快,快綁定。”

系統果斷出手,在兩人之間連上一道功德橋,“可以了。”

解鳴謙矜持地問,“我的功德,夠我活多久?”

“十來年吧,你還得繼續努力。”

解鳴謙徹底安下心,不錯不錯,他破了短壽命格。

他望着程銘禮,笑得燦爛。

望着眼前明媚如畫的笑臉,程銘禮心頭火氣似碰上冰水般,倏地熄滅。

他矜持地點頭,“我是程銘禮。”

“我是解鳴謙。”解鳴謙得到自己想要的,朝程銘禮揮手,“我繼續跑步了,明天見。”

程銘禮:“!!!”

你給我回來!

他想也不想地追了回去,摸出手機,道:“不交換聯系方式?”

話一出手,程銘禮禁不住懊悔。

怎麽是他上趕着?

不該是這個別出心裁的追求者,想盡法子要他聯系方式?

解鳴謙意外,和程銘禮交換了手機號碼和微信號。

程銘禮盯着“道”字毛筆字頭像,克制住點進朋友圈的沖動,大步外走。

他才不上趕着。

跑完步,解鳴謙回房沐浴,踏出浴室臨起一卦,有貴客臨門。

解鳴謙伸手去拿休閑襯衫的手一頓,落到T恤休閑褲上,換上後慢吞吞的下樓。

樓下除了解父,還有解钰涵,解钰涵坐在餐桌上,一邊打哈欠一邊用手指紙巾抹去眼角沁出的眼淚。

解父瞧不到他這樣,道:“要是還困,就再去睡一覺。”

解钰涵搖頭,“今天和二表哥約好去溪山農莊,哥,你去不去?”

解钰涵偏頭望向解鳴謙。

解鳴謙在解钰涵身邊坐下,搖頭道:“不去,我另有要事。”

“好。”解钰涵沒有強求。

吃完飯,解钰涵正準備起身,女傭帶着一名年約二十四五的年輕人上門,視線飛快得瞥了解鳴謙一眼,道:“先生,這是警察,有事找大少爺。”

解钰涵一下子清醒,睡意徹底沒了,他驚愕扭頭,望向解钰涵。

不會是他哥在外搞封建迷信,被人舉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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