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專注
解家爺爺奶奶和洛家外公外婆都住在城外療養院,這家療養院是南城幾大家族合力開發的,目的就是安置自家老爺子老太太,可以滿足他們垂釣、養花、種菜、養雞等愛好,還能和相識的老爺老太太一起玩。
解鳴謙和家人到達時,護工守在門口,瞧見解家人,視線精準地鎖定解鳴謙,笑道:“這就是鳴謙吧,果真長得一表人才,和老爺子老太太年輕時,一個模子出來的,看到您,老爺子和老太太今天肯定高興的,能多吃一碗飯。”
解鳴謙:“……”
那到底是像老爺子,還是像老太太?
護工又望向解父解母,壓低聲音做說私密話狀:“老爺子老太太不許我理你倆,說你倆不孝,乖孫孫回來半月了,都不帶他過來看看。”
能夠瞧出,這護工和解家人關系不錯,能開玩笑,起碼工作了好些年。
解父搖頭笑,對解鳴謙道:“你爺爺奶奶可能會比較熱情,莫怕。”
療養院說是院子,不如說是個村,幹淨整潔的道路,阡陌縱橫的良田,還有風格一致的別墅,以及藏在一衆別墅裏的醫院、超市和大廣場。
簡直像是世外桃源,美不勝收。
見解鳴謙在看路邊的田,解父解釋道:“有些老爺子是農村出生的,退休後閑不下來,就開了田自己種菜。”
“還有些老太太覺得外邊賣的菜打了農藥,不如自己種的放心,也在村裏種了地。”
解鳴謙點頭,好奇道:“爸,你不是不信風水嘛,怎麽這療養院,還請了人看了風水?”
玉帶明堂背有靠,挑的位置恰恰好。
“程家信,程家很信這個的,曾一度迷到出門都要請人蔔卦的地步,确定是吉才會出門,不是吉就居家辦公。”
程家,是程銘禮他家吧,這麽癡迷?
有些意外,沒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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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看程銘禮,他出門沒有這個習慣。”
“你認識程銘禮?”解父有些意外,但也沒多問,“咱家雖比不上程家,但也不求着程家,你在他面前,不必有什麽顧忌。”
程家程銘禮,聽說是有些乖張的,看得順眼的,多有提攜,看不順眼的,多給人難堪。
解父不想解鳴謙在程銘禮面前多有忍讓,開口道。
解鳴謙意外,“好。”
解爺爺解奶奶住的是一棟白瓷紅瓦二層樓小樓房,就是農村那種常見的自建房,不過更為漂亮。
外邊是花崗岩圍牆,圍牆外邊種了一圈月季和美人蕉,大門雕空镂花,牆角有一株海棠海棠,海棠枝丫外伸,碧翠的枝葉生機盎然。
進了院子,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四個老人家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十月正是曬太陽的好時候,既不像夏日太陽酷烈,又不像冬天有凜冽寒風,此時陽光暖烘烘的,曬在身上十分舒服。
察覺到動靜,老爺子老太太同時睜開雙眼,望向門口。
“哎喲,這是我的乖孫吧,長得和你爸真像,一個模子出來的。”
旁邊一個老太太淡淡地開口:“哪裏像女婿了,分明和我女兒一個模子出來的。”
她又望向解鳴謙,板正嚴肅的面上露出個慈和的笑,“這是鳴謙吧,長得真好,和你-媽媽真像。”
解鳴謙:“……”
所以,他到底像誰?
老爺子老太太熱心,拉着解鳴謙一起曬太陽,你一句我一句得問起解鳴謙回來後的生活,又塞給解鳴謙幾張卡。
解鳴謙拿着卡,神情複雜。
為什麽他們總覺得他以前受苦了,他怎麽申辯也不聽?
“陪咱們這些老家夥聊天很無聊吧,和你弟出去玩玩,釣魚、爬山、撐竹筏、摘野果都可以,等到十二點回來吃飯。今天姥姥給你露一手,雞鴨鵝都是自家養的,菜也是自己種的,營養豐富,絕對安全。”
“解爺爺、卓奶奶、洛爺爺,周奶奶,解叔叔,洛阿姨好。”一道耳熟的男中音從院子外邊傳來,解鳴謙忘了應答長輩,扭頭往後瞧去。
程銘禮站在黑色的镂空大門邊,一身白色的運動服清爽幹淨,全往後梳的頭發沒有可以打理,軟綿綿地垂在額邊,倒有了他這個年紀的年輕和朝氣。
不是平常上班刻意扮老的程總,而是爺爺奶奶面前的小程。
他朝四個長輩燦爛笑着,無端多了一分乖巧。
解鳴謙驚訝,昨晚鄭克嘴裏的“弟夫”好似又在耳邊響起,不知為何,耳尖有點熱。
可能是昨天他起了不-良之心,今日瞧見程銘禮,心生愧疚。
一時間,解鳴謙望着程銘禮的目光,有些軟。
程銘禮給長輩打了招呼後,注意力一直落到解鳴謙身上,也對上解鳴謙此時水潤潤的雙眼,感覺自己的心髒被射了一箭。
好像一只小團子,好想抱在懷裏揉搓揉搓啊。
解父眸光微深。
程銘禮往日和解家洛家并無深交,平常見了也就是個面子情,何時與他兩邊爸媽這般親近了?
待瞧見四個老人眼底浮露出同款驚詫,解父将視線落到解鳴謙身上。
估計是因為程銘禮和自己這個兒子交好。
之前以為兩人只是泛泛之交,現在看來,兩人還是至交好友?
随即解父将這些猜測放下,管他私交如何呢,他解家不扒着程家。
解父朝程銘禮露出個笑,“程公子早啊,你今天也過來看你爺爺奶奶?”
“伯父叫我銘禮就好。”
解父點點頭,和程銘禮閑聊了幾句,就道:“鳴謙,你帶着你弟弟和程銘去逛逛村子,你們年輕人,更有話題聊。”
解钰涵正坐在旁邊玩手機,聞言将手機裝了,起身興奮道:“哥,去撐竹筏,還能撒網補魚,都是河裏的野生魚,清甜清甜的。”
解鳴謙視線從程銘禮身上移開,落到解钰涵身上,“你還會這個?”
“自然,我和付爺爺學的,他漁民出生,網魚有一手。”
解父道:“多撈點鲫魚,黃骨魚,那個好吃。”
“爸,你當飯店點菜呢,肯定是我捕到什麽吃什麽。”解钰涵去拿捕魚工具。
解鳴謙走了過去,解钰涵只讓他拿了桶,自己拿了漁網和抄子興沖沖地往外走。
那身活力,讓解鳴謙瞧得一愣一愣的,連帶着對捕魚,也不由得生出期待。
河流在村外,百來米寬,樹蔭濃密,野草繁盛,光影照人。
十點多的太陽,河裏的水不是很冷,解钰涵快手快腳地跳到河邊的竹筏上,朝解鳴謙和程銘禮招手,“哥,銘禮哥,快來。”
解鳴謙和程銘禮跳到竹筏上,剛站穩,解钰涵就娴熟得撐起竹竿,“诶乃”一聲,小竹筏晃悠悠地駛向河中心。
解鳴謙坐在竹筏上,往河中心瞧,河水清澈,能瞧見裏邊水草綠條柔柔,水波蕩漾,将無色的水面映照出碧翠如玉。
程銘禮坐在旁邊,見解鳴謙看河水看得專注,問:“你沒坐過竹筏?”
“沒有。”解鳴謙道,“我坐過小船,但是我們那邊的水,是清澈的,不是綠色的。”
“可能是我們這邊河水裏的水草綠藻,以及兩側的山和植物倒映水裏,将它染綠的吧。”程銘禮答道。
“這邊山确實青,兩岸樹和草也多。”解鳴謙忽然偏頭。
程銘禮正盯着他,兩人四目對個正着。
解鳴謙望進程銘禮眼底,神情恍惚。
原來程銘禮瞧他時,視線這般專注,好似有濃烈的火光在裏邊,燙得人似要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