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鄭家

解鳴謙一口氣沉到河底。

他摸摸在略涼的河水裏也泛着熱的臉頰,微微疑惑。

他這是被一個男人蠱惑了?

解鳴謙猶豫片刻,将這種心思都抛到腦後,伸手摸田螺釘螺。

壽命問題沒有解決,哪有時間風花雪月?

兩只手能抓的田螺釘螺不多,解鳴謙用衣擺當兜,将摸到的田螺釘螺放進衣擺裏,待感覺肺內氧氣快要耗盡,他腳下一用力,浮出水面。

視線掃過,解鳴謙瞧見了程銘禮。

程銘禮正站在竹筏上,一點點收網。

綠蔭倒影、波光粼粼中,程銘禮玉質金相,神清骨秀,因為要收網,長袖挽起,露出粗壯有力的手臂。

陽光描畫中,那支手臂肌肉微鼓,青筋在皮下若隐若現,蓬勃強悍的力量感外放,如那荒野漠林中的野狼,兇悍蠻行。

這是個野帥俊朗的男人,如夜般沉靜,如山般沉穩,光是看着,就能給人一種依靠感。

解鳴謙微微失神。

似是察覺到解鳴謙的視線,程銘禮驀地扭頭。

或許因為專注拉網,那雙眸子銳利專注,很有威懾力,不過那道視線移過來時,威懾感消失不見,只剩下滿滿的笑意。

他揶揄道:“舍得從河底冒頭了?”

程銘禮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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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啊。

一般來說,談戀愛這事,追人的寤寐思服輾轉反側,被追的游刃有餘,怎麽自解鳴謙追他以來,解鳴謙這個追的人猶如老僧,不動聲色得穩坐釣魚臺,而他這個被追的人心神不寧,糾結反複?

不該是他掌控主動權嗎?

剛才扳回一城,程銘禮到現在渾身都舒暢。

他對解鳴謙調笑,解鳴謙害羞得跑掉,這感覺,才對味。

解鳴謙踩水靠近竹筏,不緊不慢地開口,“說得我好像舍不得冒頭,就能在河底一直待着似的。我哪有那本事。程公子有這本事?”

解鳴謙擡頭,朝程銘禮溫雅得笑了笑。

程銘禮見解鳴謙恢複淡定,還能牙尖嘴利得回嘴,好似之前的害羞都是假的班,懵了。

怎麽恢複得這麽快?

程銘禮伸手去摸解鳴謙的臉。

解鳴謙抓住籃子,低頭,将衣擺內的螺放進去,正好避過程銘禮的手。

程銘禮不死心地繼續去摸。

解鳴謙用籃子攔住,笑罵道:“別用你那大腥手碰我,腥味洗都洗不掉。”

程銘禮:“……”

不是吧,害羞版本的解鳴謙,還帶限時的?

他不受控制地聞聞手,沒聞到腥味後,松了口氣,“不腥。”

“你鼻子壞了。”解鳴謙将竹編的籃子放回竹筏,又潛進水裏,不過他故意推了推竹筏,在程銘禮驚呼聲中游遠。

他冒出個頭,朝程銘禮笑了笑,才又下河底去摸螺。

程銘禮很快穩住竹筏,正好瞧見解鳴謙這看似友好實則挑釁的笑,咬牙笑道:“小沒良心的。”

又狡猾上了。

摸到十一點半,解鳴謙和解钰涵聯手摸夠了一籃子田螺和釘螺,倒是程銘禮魚捕得不算多,只有十來條鲫魚,七八條黃骨魚,三四條鲢魚草魚,以及一些不認識的小魚。

解钰涵趴在竹筏邊上,往桶裏看,問:“是不是有點少?”

解鳴謙從河裏往竹筏上爬,“不少,夠吃好幾頓了。現在不比夏天,不能在河裏久泡,小心着涼。咱們趕緊回去,先洗個熱水澡。”

“好。”解钰涵雖然覺得少,做魚幹都不夠分的,但哥說得對,确實不能多泡。

“明天我再過來捕魚吧。”解钰涵瞧了程銘禮一眼,明顯嫌棄。

誰家捕魚,盡在岸邊來來回回一個地方撒的,這樣能捕到大魚才怪。

程銘禮:“……”

要不是照顧你倆摸螺的,我早撐着竹筏去河中心了好不?

解钰涵拎小桶,解鳴謙拎竹籃,程銘禮拎大桶,憋氣得跟在兩人身後。

到了小院,解钰涵拎着桶跑進廚房,對裏邊正在指揮保姆做飯的解奶奶道:“奶,中午吃鲫魚啊,剛撈回來的,好吃,清甜。”

“好好好。”解奶奶扭頭,見解钰涵身上濕濕的,忙揮手,“快去洗澡,別着涼了。”

解钰涵将桶放下,喊解鳴謙,“哥,快走,洗澡去。”

解鳴謙将籃子放到桶旁邊,被解钰涵拉着往屋子裏跑。

“別急,別跑那麽快。”解鳴謙提醒。

兩人身上一個勁掉水,地滑會摔倒。

“知道了。”解钰涵沖到二樓,對其中一間房間道,“這是爺奶給你準備的,我的房間就在旁邊。”

解钰涵推開隔壁門進去,過了片刻,他探出頭,道:“以前你雖然不在家,但是無論在哪裏,只要有我房間,就會給你留一間。家裏一直準備着你回來,歡迎回來,哥。”

說完,解钰涵頭一縮,将門關得乒乓響。

解鳴謙聞言,怔忡片刻,笑了。

他推門進去。

房間沒有城裏的別墅房間大,但也不算小,進門先是門道,左邊是卧室,裏邊是床和衣櫃,卧室旁邊是客廳,客廳裏有小沙發、書桌和書櫃,外邊是陽臺。

能瞧出裏邊沒人住過,擺設什麽的都很新,但裏邊布置一點都不酒店化,給人感覺很溫馨,很舒服。

解鳴謙沒有多瞧,門一開和陽臺形成對流風,風吹到身上涼飕飕的,他趕緊關門去了卧室。

打開衣櫃,衣櫃裏裝滿衣服,這些衣服只比了比,能瞧出明顯合身,應該是解父解母那邊給了數據,這邊根據他的身形裝置的衣服。

解鳴謙失神片刻,拿了一套休閑服,前往盥洗室。

走出房間,解钰涵正靠在門口,一邊擦頭發一邊玩手機,瞧見解鳴謙,解钰涵将手機裝起,躊躇片刻,壓低聲音道:“哥,你別讨厭二表哥,他只是被鄭家的事吓到了。”

解鳴謙起了點好奇心。

他點點客廳的沙發。

兩人移步沙發,解鳴謙坐下,本能雙盤腿而坐,問:“鄭家,鄭家什麽事?”

解鳴謙來南城時間短,之前又一直忙碌詛咒殺人案,對南城上層事,知道得并不多。

“一年前,鄭家也找回了大少爺。”解钰涵組織下措詞,慢慢開口,“不同于咱們家,哥你是三四歲時丢的,他家是一開始就丢了,還被人塞了個假少爺。”

“真假少爺啊。”解鳴謙摸摸下巴。

“對,哥,你也看小說?”解钰涵意外,還以為他哥只看道經呢。

“我看小說,多稀罕?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看小說有什麽意外的。”解鳴謙忍不住笑,在弟弟眼裏,他到底有多不合年輕人的群?

“沒沒沒,就是一種氣質,覺得你這樣的氣質,不像是會看小說的。”

看小說富有煙塵氣,解鳴謙身上有出塵氣,感覺不太搭。

“神仙都看小說呢,繼續說。”

得知解鳴謙也看小說,和其他年輕人一樣,一下子覺得他哥不是那麽神仙,親切感油然而生。他說話也随意起來,“真少爺回來後,鄭家就将假少爺送回他自己家,全力培養真少爺。”

“不是我說,比那種貪心的,真假少爺都要養,結果真假少爺都委屈的做法,鄭家這點做得還算不錯,各歸各位。”

“但是,”解钰涵強調但是二字,面容也凝重起來,“真少爺一回來,短短一年時間,他爺爺摔一跤沒了,他爸出車禍死了,他-媽宮頸癌後期沒了,整個鄭家,落到這真少爺手裏。”

“雖然鄭家長輩的死看起來全是意外,但一個接一個死,太過邪乎,大家都覺得是真少爺動的手。”

所以二表哥瞧見解鳴謙,才會如臨大敵,生怕也認回來個鄭家真少爺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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