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叫一聲……叔叔?

時栀:“……”這是什麽危險刺激的禁忌關系?

這跟寫的不一樣,一般不是女主角被渣男甩了之後勾搭上渣男的叔叔,一躍成為渣男小嬸嬸嗎?

怎麽到她這裏,變成前男友侄媳婦了?

時栀覺得自己簡直是地裏可憐的小白菜,整個人跟霜打了一樣耳朵都垂了下來。

“嗯?”周教授眯起眼,笑得溫和,“栀栀考慮好了嗎?”

時栀瞪大眼,仰起頭看他。

他話裏的意思分明是,老公和叔叔選一個。

周教授你醒醒,這分明是“七形的愛”。

她剛準備說什麽,周修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回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嗯,我馬上就過去。”

他很有修養,即使有急事,仍然站在她面前耐心禮貌地同她告別。末了低下視線,看見她那截細高跟,往上是白嫩、可以一手握住的腳踝。

周教授出神片刻,話語在舌尖繞了半圈又咽了下去。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期待下次見面。”

話語裏似乎很篤定日後一定會再見似的。

時栀看着男人的背影,突然有些懊惱自己剛剛沒發揮好,在周修謹面前落了下風。周修謹讓她選擇的時候,她就應該幹淨利落不要臉地叫一聲叔叔,以她對周修謹的了解,他一定會不好意思。

要是在她面前的是別人,她還擔心對方會獸性大發。但是周修謹多麽溫柔多麽正經一個人,自己怎麽就不敢叫呢。

骨氣是什麽?節操是什麽?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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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有些氣餒地靠在車旁,拿起手機給周至深打了個電話,“不是約好在這見面嗎?你人呢?”

周至深摟着小情人喝酒,懷裏的女人隐隐約約聽到那頭有個女聲,心生不滿,用做作的聲音撒嬌,“這是誰呀?”

男人敷衍,“客戶。”

時栀輕笑了一聲,不可思議地問,“你約我見面,結果跑去泡妹?”

周至深絲毫不心虛,“見我跟見我叔叔有什麽區別,再說了,婚事當然是長輩做主。”

她嗤笑了一聲,眼睫眨了眨,這才反應過來周至深這是在套路她,故意把她騙到這裏來跟周修謹見面。

時栀忍氣吞聲,聳了聳鼻子,“那什麽時候能見面?跟你。”

他的語氣十分惋惜,“我明天就出差,恐怕沒有機會跟小嬸嬸見面了。”

一說跟他見面,明天就出差。時栀就知道這個人不靠譜,恨不得寄個炸/彈到周至深公司。

她像一只貓咪一樣炸了毛,沒好氣地挂斷了電話。

走的時候時栀擡頭望了一眼,周家別墅豪華又氣派。那會兒跟周修謹交往的時候,他住的是單身公寓,跟這比差得遠了。

狗男人藏得還挺深。

時栀打開車門,“去甜品店。”

小吳從鏡子裏看她好半晌,終于在忍了三分鐘之後開口了,“小姐,我覺得跟周教授在一起也沒什麽不好的,生活就像強/奸,無法反抗就要學會享受。”

她眯了眯眼,“這個月工資扣光。”

“?”

“扣工資就像是強/奸,無法反抗就要學會享受。”

“……”車廂裏針落可聞,小吳屁都不敢放一個,生怕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甜品店生意照樣火熱,時栀剛一進來,夏栀跟古代伺候公主的婢女一樣恭恭敬敬地把拖鞋拿到她腳邊,就差親自幫她穿上了。時栀有些疑惑,随手拿了本雜志靠在窗邊。

夏璇在原地躊躇片刻,慢慢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店長店長,你口渴嗎?”

她纖長的指尖翻了一頁雜志,“不口渴。”

“那老板你需要按摩嗎?我可以按得很好哦。”

時栀挑眉,眯着眼睛看她,“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想求我?”

夏璇兩只手放在胸前,食指對在一起,聲音越來越小,“老板真聰明,我下周回家有點事,所以……能不能請你幫我代兩節課。”

時栀眨了眨眼睫,大腦飛速轉動。根據偶像劇之玄學不知名定律,她要是進學校,百分之九十九會碰到周修謹。

她趕緊搖頭,“不不不行。”

“店長、仙女、姐姐……”夏璇拽着她的胳膊不停地搖,“你最好啦,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時栀往後靠了靠,雙手交叉護在胸前警惕地看着她,“別來這招,你又不是魔鏡。”

“小栀栀,那我真的有急事嘛,你忍心見死不救嗎?你放心,就代這門課就行,其他的我已經找好別人啦。”

她噘唇,“你教室在生科院,萬一碰見周修謹……”

原來是擔心這個,夏璇松了口氣,立馬恢複了正常,“這個店長你就別擔心啦,周教授下周有個重要的比賽,會帶學生去外省,估計短時間不會回來吧。”

時栀心口一塊石頭終于放了下來,她眼睫顫了顫,“那……好吧。”

某人恨不得揉她軟軟的臉,狠狠地親她,“愛你愛你愛你,愛心發射。”

撒完嬌,夏璇還企圖埋她的胸,但是還沒湊上去就被對方無情地推開。

……

時栀也不是第一次去曼大上課,不過她以前蹭的全是漢語言文學的課程,文學院的老師上課十分精彩,從紅樓夢講到西廂記,聽得人欲罷不能。

理工科那些難度系數太高,時栀一個文科生聽不懂又覺得枯燥乏味,那時候要不是因為周修謹貌美,她才不去呢。

到了周二,時栀穿了一身乖巧的棉裙,混在年輕的學生裏毫無違和感。她有時候很羨慕仍然在校園裏上課的學生,好像背上書包就覺得還小,還是個單純的孩子。

一直到上課前,時栀都淡定地坐在座位上。旁邊的學生震驚地看着她拿出一本,忍不住問,“你上課為什麽不帶教材?”

“忘記帶了。”她随口說。

夏璇說這節課是個老教授上,根本不會提問,所以時栀并不擔心。

她一擡頭,看見老教授從門口走進來。

第一眼,不是周修謹,還好。

第二眼,嗯?怎麽是他?

她偷偷摸摸地從桌子底下拿出手機,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夏璇你個坑貨。”

“?”

“你這個老師跟周修謹是一個辦公室的!”

“那又怎麽樣?他又不認識你。”

“……”

看來夏璇根本不知道之前發生過什麽。去年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時栀第二次去蹭了周修謹的課。周老師因為第一節 課就出了名,第二節課教室滿滿當當座無虛席。

幸好夏璇提前占了座位,時栀剛坐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上次是不是在這兒丢過一本書?”

夏璇看着她認真思考的模樣,一言難盡地問,“所以你為什麽會在一個星期之後才想起自己丢過一本書?”

“……”她想了想,睜着一雙晶亮的眼睛,狡辯,“我以為它會乖乖跟着我回家的。”

“?”夭壽了,書成精了。

上課鈴聲一響,教室裏過分激烈的讨論聲一下子消散得幹幹淨淨。

周修謹大概沒想到會來這麽多人,目光在烏壓壓一片學生頭上掠過,眸色晦暗幾分,“從下節課開始,我會在課堂上随機提問,希望到時候大家都能有所準備。”

輕微的抽氣聲在耳邊響起。

周教授修長的手指放在鼠标上,從硬盤裏找出課件。他講課的時候姿态從容,不會因為自身的成就而透出任何倨傲的神色。

時栀心想下次提問就不來了,這節課要是睡覺實在可惜,于是拿出畫本對着周修謹畫畫,對上對方的目光時還裝出一副好學的模樣。

周修謹目光一頓,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兩秒,而後繼續上課。他的嗓音如吟詩般動聽,讓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兩節課很漫長,時栀在聽不懂的微生物知識中畫了一幅教授的側臉,剛準備收進書包,聽到講臺上周修謹的聲音,“這是哪位同學的,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時栀眨了眨眼睛,立即就認出了自己的書,她滿腦子的黃色廢料,“辦公室?”

刺激。

書倒是不重要,但是能進周教授的辦公室跟他獨處……

講臺上的周修謹低着眼睑,嗓音淡淡,“希望大家以後不要把我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寫在你書本的扉頁上,每次都能收到電話說周修謹同學你的書丢了。”

底下笑成一團。

時栀想了想,難怪這本書會被周教授撿到。第一節 課她随手把周修謹的名字和聯系方式寫在了扉頁上,估計撿到的人以為這本書的主人是周修謹。

夏璇想着誰這麽傻,就看見下課之後自家店長慢吞吞地收拾東西站起來,往周修謹的方向走。往日肆意的店長慫慫的,乖乖的,活脫脫二十一世紀第一聽話女學生。

不會吧……店長丢的書?

周修謹的辦公室是單人的,走進去之後有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跟他身上的味道有些像。

他把書放在桌子上,白皙的手指輕輕點了點,“這是你的?”

“嗯嗯。”時栀小雞啄米似地點頭,乖巧地伸出雙手。

時栀原本以為周修謹會把書還給她,沒想到他拿起書翻了起來,清潤的嗓音像清晨流淌的泉水,“這段描寫不錯,只不過我一直對這樣的文學作品了解不多,看你筆記做得這麽認真,想必對它理解頗深。不如……你同我解釋一下?”

他一副請教的姿态,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上面是什麽難懂的文字。

時栀瞄了一眼,當即愣住。這本是**,裏面還有車,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還做了很多筆記。

“……”所以她當時為什麽會拿這本書!

時栀恨不得當場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劃出來的那段對話雖然沒有什麽露骨的詞,但是描寫十分色氣。若是當着孫念念的面她還能念出來,但是對面是周修謹,幹淨、一塵不染的周修謹。

她難道要當着周修謹的面念一個男人洗澡的畫面嗎?

時栀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周修謹已經盯着她看了好長時間了,大抵是覺得她表情變化十分有趣。

她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慢慢伸出手拽住他的襯衫一角,可憐巴巴地暗示他,“我只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學生,教授應該不會跟我計較吧?”

周修謹的辦公室是跟另一個男同事公用的,時栀剛說完這句話,另一位老教授就走了進來。

他懷裏夾着書,扶了扶眼鏡,笑着問,“小周啊,這是……”

周修謹微微一笑,剛準備解釋一句,時栀突然眼角微紅,沒幾秒鐘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湧,“小孩是……嗚嗚是無辜的。”

哭着哭着還悄悄睜開一只眼睛觀察周修謹的神色。

一時間辦公室裏針落可聞……

在外人看來,這樣的畫面像極了渣男要打掉女友的小孩,女孩苦苦哀求。老教授實在不敢相信周修謹這樣正經端正的人,會做出如此禽獸之事。

饒是周修謹那樣修養好的人,聽到這話額角都抽了抽。

嗯……什麽都不懂的學生。

周修謹張了張唇,顯然是拿她沒辦法,白淨的手拿起那本書給她,“這回就算了,下不為例。”

時栀知道他現在生怕自己在老教授面前作妖,她趕緊轉過身往外走,走到門邊的時候差點撞到玻璃,她回頭讪笑一聲,而後打開門。

從那之後,時栀自然是不敢再去蹭周修謹的課。

“夏璇?”

點名聲将時栀從回憶裏拉了出來,她伸出手擋住臉,掐着嗓子答了聲“到”。好在教授根本不記得大家的臉,點名也只是走個過場。

時栀松了一口氣,反複安慰自己只要熬過了這兩節課就沒事了。就算有事,到時候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對,她就是懷了周修謹的孩子怎麽了?王八蛋不做人的難道不是周修謹嗎?

時栀理不直氣也壯,肆無忌憚地看,中間無聊的時候盯一下PPT,只見老頭子在黑板上寫了一堆奇奇怪怪拆開都認識合起來都不認識的字母。

她打了個哈欠,模模糊糊間聽到教授不知道說了句什麽,然後旁邊的人拽了她一下。

“啊?”

“教授找你回答問題呢。”

老教授看着她,“對,那個穿白裙子的女孩。”

“?”時栀心想,夏璇等我回去我一定扣你工資,說好的不會提問呢?

她抿了抿唇,剛準備說些什麽替自己解圍,那位善良的同學把答案寫在紙上給她看。

幸好這答案不是什麽複雜的方程式之類的東西,不然時栀覺得自己連念答案都念不出來。

老教授本來想讓她坐下,摘下眼鏡看了她半晌,眼神分明是認出她了。

他和藹地笑了一聲,嗓音裏帶着贊賞,“有家屬教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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