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解釋

見她不聽話,易洲重複了一遍,“過來。”

這一次明顯冷了許多。

外面的雨下得越來越大,沈曼岐快步走到後座前拉開車門。地上很滑,她腳差點崴到,沈曼岐自覺失态,不敢去看易洲的眼睛。

她坐好,系上安全帶,卻離易洲遠遠的。

男人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她白嫩的腳踝,“你好像很怕我,怎麽?我還能吃了你?”

霍致心想你個老畜牲怎麽就不會吃人了?

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初遇他的時候,那時候他看到自己臉紅也總會說些讓她更害羞的話。沈曼岐抿了抿唇,沒吭聲。

“上次不是說要跟我做朋友?”

沈曼岐明顯感覺易洲生氣了。她從來沒跟易洲真正吵過架,兩個人經常吵了個開頭就被他歪了話題。如果沈曼岐執意要跟他吵,他會直接把她扔到床上封口。

冷戰更不可能,易洲完全不會給她冷戰的機會,要麽動手動腳,要麽言語調戲。

可是他現在冷着一張臉,嗓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現在見到我,倒是跑了快了。”

他在生氣,他在厭惡。

她眼眶發熱,別過臉想看向窗外。只是汽車的電動窗簾關閉着,窺不見外面一點景色。

覺察到車裏的氣氛不太對,霍致故意問易洲,“哥,胃還疼嗎?”

沈曼岐擡起眼睑,擔心地看向易洲,怕他又說些冷嘲熱諷的話,很快又将眼神收了回來。

“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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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舒了口氣,整個人看起來很拘謹。霍致從鏡子裏看到易洲的餘光落到沈曼岐身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沈小姐,你頭發都濕了,車裏有紙巾。”

“好,謝謝。”她兩邊的頭發黏在了腮幫上,看起來濕漉漉的。

一路無言,一直到了單嘉工作室附近。

霍致一路上就在盤算怎麽給兩個人制造獨處的機會,他眼睛不瞎,當然能看出來老板還喜歡前老板娘。

他咳嗽了一聲,“老板,我突然有個私密的電話要接一下。”

霍致也不管易洲同不同意,趕緊下了車。反正這裏離單嘉工作室不遠,比較偏僻,也沒什麽人經過,車停在這裏沒什麽問題,也不會有什麽狗仔跟拍。

沈曼岐感覺自己被易洲的氣息包圍了,她有些舍不得,但還是抿了抿唇,“那……我先走了。”

“帶傘了嗎?”

沈曼岐心跳漏了一拍,易洲這是關心她嗎?她心裏燃了幾分希望,微微側過身,“沒關系,我可以……”

話還沒說完,男人纖長的手指突然放在了她的脖頸上。她頭發絲兒還帶着雨滴,冰冰涼涼,一觸到他溫熱的、帶着薄繭的指尖,整個人都呆滞住了。他撥弄着她一縷發絲,表情看起來有幾分病态,“那天,他也是這樣碰你的嗎?”

他?

沈曼岐半晌回不過神,易洲說的是誰?解星河嗎?

男人指尖往下,從她柔軟的唇一直滑到白淨的鎖骨,像是點了一層火。沈曼岐幾乎不能呼吸,下意識攥住他的手,嗓音輕顫,“易洲……”

“怎麽?碰一下都不行?”

他這話問得冷淡,心口卻燒了一把火。

沈曼岐覺察到他的情緒,竟放開了自己的手,像是縱容他的行為一樣。她斂着眸子,長而密的睫毛顫了顫,“行……行。”

易洲心口一顫。

她眼睛快要閉上了,耳邊響起男人的輕笑聲。沈曼岐緊緊咬着唇,她知道現在易洲怎麽想她的,他一定覺得自己是個不要臉的女人,當年在他低谷的時候離開,如今卻又在他巅峰時回來。

她眼眶發紅。

沈曼岐其實很少哭,她受過很多苦,但是從來沒在別人面前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包括易洲。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只要一遇見易洲的事,她的某個開關就失了靈。

沈曼岐眼角微濕,低着頭不敢看他。

“易洲……”

易洲皺眉聽着她的哭腔,突然扣住她的脖頸将她壓在皮椅上親。

沈曼岐哽咽了一下,所有要說的話和眼淚都被堵在這個吻裏。男人撬開了她的牙關,長驅直入肆意掠奪着她每一寸領地。沈曼岐發出哼聲,小心試探的舌尖被他勾住,她感覺自己胸腔裏的空氣都被擠壓了出來,将近窒息。

易洲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松了松,沈曼岐以為他要放過自己,卻沒想到他突然兇狠起來,像野獸一樣撕咬她的唇,直到唇間有鐵鏽味彌漫開。

僅僅是一個吻,仿佛将這幾年的委屈和思念都一同傾瀉了出來。

“……”她吃痛,緊緊攥着他的襯衫。

沈曼岐整個人暈乎乎的,根本思考不了任何事情。她不明白易洲為什麽要親自己,到底是不忘舊情還是單純的情不自禁。

他松了口,“他有這麽親你嗎?”

沈曼岐有些錯愕,而後解釋,“解星河?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易洲繃着臉,沉默了半晌,似乎在維護成年人最後的自尊。

“我只是做過他經紀人而已,他這個人喜歡跟別人開玩笑,只要遇見異性都會調戲一番。”她說到後面越來越小聲,因為感覺易洲根本就不在意。

沈曼岐不再說,她下了車。還沒走兩步身後撐起黑色的傘,她一怔,易洲說,“我送你進去。”

“可是……”

“不要?”

她有些慌亂,點頭,“要。”

沈曼岐走的是側門,她有點擔心被同事撞見,走得很快。易洲進去了收起濕淋淋的傘,仍然站在她身邊,沈曼岐也不好趕他走。

更準确地來說,是舍不得他走。

她謹慎地看向前方,耳邊傳來腳步聲,沈曼岐吓了一跳,趕緊拽起易洲的手躲在轉角處。她整個人壓着易洲,鼻尖是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雪松味。

易洲擰眉,“做什麽?”

“噓。”沈曼岐擡起手蓋在他唇上。

她的手軟軟的,像棉花一樣。易洲呼吸一窒,突然拽住她的手壓下去,隔着手背跟她間接親吻。

沈曼岐吓了一跳,她掌心全是男人灼熱的溫度。她抽回手,易洲幹脆把她壓在牆上,她想反抗,聽到易洲問,“你當初對我那麽狠,現在讓我親幾下,過分嗎?”

她不動了,手攥着他的襯衫。

易洲吻她,餘光卻瞥見上次跟沈曼岐很親密的那個同事站在不遠處,正錯愕地看着他們。易洲撩起唇角,眼尾勾着妖冶的弧度,嚣張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像是霸道的雄獅,無聲地同他宣告主權。

習子實仿佛被雷劈了一下,呆愣地站在原地。他從來沒見過沈曼岐這麽乖順的樣子,再看到那個男人的臉,他吓得扭頭就跑。

易洲嗤笑一聲,想到這人喜歡沈曼岐,牙齒用了力,又在她唇上舔了新的傷口。他非但沒停下來,反而更加強勢地掠奪占有。

直到看見她痛苦地皺眉,易洲的怨氣終于消散了幹淨。他這段時間氣夠了,跟她擺臉色也擺夠了。

“就這麽乖?”他擡起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對你做什麽都可以?”

沈曼岐心虛,“嗯。”

“賣了也行?”

她知道易洲不會這麽做,于是點了點頭。

“那占你便宜呢?”

她耳根一熱,猶豫了幾秒鐘,“嗯。”

“沈曼岐。”他笑了一聲,“你還真把我當個人了……”

她還沒體會話裏的意思,易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剛剛我們接吻,好像被上次追求你的人看見了。”

他一副抱歉的表情,語氣裏卻完全沒這個意思。

沈曼岐瞪大眼睛,焦急地問,“那怎麽辦?”

易洲的眼神立刻就沉了下來,她怕被人看見影響她的姻緣?

沒想到沈曼岐接着道,“是習子實嗎?他挺好說話的,我私底下跟他聊聊,不讓他把這件事說出去。如果實在不行就出封口費。不然……不然……會影響你……”

易洲眼底冷意褪去,唇角染了幾分笑意,“你就只想到這個?”

“還應該想到什麽?”沈曼岐眨了眨眼,然後小心翼翼地解釋,“我跟他也沒關系,一點都沒有。”

他心口的褶皺瞬間被撫平,甚至隐隐覺得這四年的氣都消了。周圍很安靜,易洲看了她半晌,“有你這個學生還挺丢人的,到現在接吻都不知道換氣。”

沈曼岐咽了口唾沫,耳尖發燙。

易洲唇張了張,喉結上下滑動,突然盯着她的眼睛,“沈曼岐,當年的事,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她的心一下子就揪緊了,沒想到他好端端提這個,“我……”

她明白過來,易洲的意思是要跟他和好,如果能夠解釋清楚,他們之間的裂縫就能修複。

易洲嘴角還帶着笑意,他眼神裏含着幾分期待,心裏早就為她找好了借口。

“對不……”

他的心沉了下來,臉上笑意尚未褪去,聲音卻很冷,“現在連個哄騙的借口都不願意找了。”

只要沈曼岐随意編造一個借口,他現在就能原諒她,當做過去的事什麽都沒發生。

他聲音很低,很平靜,甚至很親昵,“就知道讓哥哥傷心。”

沈曼岐不說話,她看到易洲毫不留情地往外面走,腦子嗡嗡地響,趕緊抓住他的衣服,“你別走。”

“那解釋呢?”

她手指松了幾分力氣,易洲冷笑了一聲,伸出手地拽開了她。

外面的雨很大,沈曼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渾身發冷。

暴雨中易洲回頭看了一眼,雨幕遮住了視線,朦朦胧胧中沒有人追過來,也沒有任何解釋。他的心像是用刀子剖開一樣血淋淋一片,疼痛順着五髒六腑迅速蔓延開。

胃部一陣一陣地絞痛,密密麻麻像被針紮了一樣,易洲狼狽地彎下腰,倒抽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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