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軟肋

此言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易洲身上,如果說剛剛得知易洲跟沈曼岐交往的消息是一場雷陣雨,那麽現在易洲說出的話就好比天崩地陷。

四年前就知道, 那孩子得多大?

霍致瞪大了眼睛,反應了半晌之後拉了拉易洲, “哥,你胡說什麽呢?”

他話語裏帶着暗示意味,“這麽多人呢?你是不是喝多了?什麽孩子?你哪來的孩子?而且這跟舒沅有什麽關系?”

易洲置若罔聞,攥得舒沅手腕生疼, 他眼底像是淬了冰,洞悉的眼神像匕首一樣刺了過去。

霍致看見易洲把舒沅拽了出去,開玩笑地說, “易哥這精神好像不正常啊, 我要不要叫老板娘過來?”

他要是不這麽說,全世界都得以為他有個孩子。

其他人傻眼着呢,聽見這話也附和,“叫吧叫吧,我們這也控制不住他啊。”

“就是, 易哥哪來的孩子?這不妄想症嗎?”

霍致松了口氣,趕緊給沈曼岐打了電話, “易洲出了點事,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什麽事?”她緊張地問。

“一時之間說不清,我先把地址發給你。”

沈曼岐趕到的時候,飯局已經結束了, 本來舒沅不在就已經沒了話題,加上剛剛那一出大家也沒心情繼續吃飯了。

霍致拉住她,“你還記得舒沅嗎?”

一聽到這個名字, 沈曼岐大腦幾乎一片空白,她咽了口唾沫,臉上的笑容不自然起來,“舒沅?她不是在國外嗎?”

“最近她不是要結婚了嗎,說回來跟我們聚餐,然後剛剛易洲跟瘋了一樣,把她不知道拽哪兒去了,估計是又開了一個包廂。”霍致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給經理打個電話,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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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岐胸膛上下起伏,心情一直平複不下來。

不一會兒他走回來,“知道在哪兒了,我們快去吧。”

沈曼岐跟在他身後,大腦很亂,試探着問,“為什麽會這樣?易洲不是不喜歡她嗎?為什麽會……”

她指甲緊緊嵌入手掌上的軟肉裏,聽到霍致說,“什麽?你想到哪裏去了,是當時舒沅提了一句孩子,易哥就發瘋了。我的天,我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麽,他這是幻想自己有孩子?”

沈曼岐睜大眼睛,往事一樁樁在她腦海裏劃過,她不安地說,“我們快點走吧。”

包廂裏易洲已經跟舒沅對峙了很久,如果是以前他聽了她說過的話絕不會起疑心,可是現在他知道自己有個孩子,所以對呼呼相關的事都很敏感。

“你早就知道我還有個孩子。”

“易哥……”

“別叫我哥。”易洲嗓音冷淡,心裏已經隐隐有了猜測,所以并沒有給她什麽好臉色,“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為什麽會知道。”

舒沅伸直了脖子,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我……我無意間撞見沈曼岐進醫院産檢。”

他的眼神淩厲起來,“為什麽不跟我說?”

面對易洲的逼問,舒沅很自然地給自己找理由,“那個時候你粉絲全是女友粉,你覺得如果你有孩子這件事爆出來會有多少人脫粉?更何況你還在低谷,本來就已經快被雪藏了,如果這件事曝光你以後的路幾乎是斷了。我怎麽可能跟你說。”

易洲輕笑一聲,“你還挺替我着想。”

他腦海裏晃過沈曼岐說過的話——“如果讓大家都知道了你有孩子,你還怎麽成名?”

一模一樣,分析得還挺到位。

如果沒有別人跟她說點什麽,沈曼岐怎麽可能考慮這麽多。

易洲聯系到舒沅心虛的表情,舌尖抵了抵後槽牙上的軟肉,點了點頭,冷聲猜測了一句,“你威脅了她。”

舒沅指尖輕顫,着急反駁卻把真相說了出來,“我沒有,我只是給她一個建議而已。”

他臉色變了變,“建議?”

舒沅又咽了口唾沫,說話結結巴巴,“是、是沈曼岐自己同意的,又不是我拿着刀逼她的。”

易洲嗓音溫柔了幾分,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冷,“因為你知道,我是她的軟肋。”

“這件事跟我沒關系,我只是随口跟她說了兩句。”舒沅這些年都是這麽催眠自己的,人說謊說着說着到最後就把自己給說服了,“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跟我有什麽關系?”

他聽了這歪理,嗤笑,“跟你沒關系。”

一看對方是默認了自己的話,舒沅忍不住說,“易洲,你能有今天難道不該感謝我嗎?”

“什麽?”他擰着眉頭。

“如果你當年結婚生子,還會有今天的成就嗎?誰不知道娛樂圈根本不是一個全看實力的地方,光有演技有什麽用?你那個時候接到戲了嗎?哪怕你年少成名,你接的到好的劇本嗎?你只能走流量路線,否則……”

易洲臉色越來越難看,陰鸷的眼神落在她臉上。

舒沅拽住他的衣袖,眼神帶上了偏執,“我是因為喜歡你啊,我想讓你變得更好,我有錯嗎?即使現在沈曼岐回來,我也從來沒想過再攔你的路。”

易洲反手将她推在地上,猩紅的雙眼像是掀開了滾燙岩漿的一角,他伸手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皺,仿佛上面沾染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他偏過頭,邊笑邊點頭,“你現在開心了?”

舒沅想到霍致說沒有孩子,慌亂起來,她小聲地說,“我真的只是建議她,我又沒讓她打掉孩子……”

他眯了眯眼,轉而看她,“你讓她打掉孩子?”

易洲理智的弦瞬間崩斷,蹲下身單手掐住她的脖子,嗓音從未有過的冷冽,“你憑什麽幹涉我的事?你算什麽玩意?”

門被推開,霍致和沈曼岐吓了一跳,趕緊上前阻止,霍致說,“哥哥哥,你冷靜一點,這是怎麽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易洲失控動手的模樣,趕緊上前将易洲拉到幾米開外。

舒沅喘了口氣,咳嗽了好幾聲,她被沈曼岐扶起來,看見她心虛了一瞬,但是下一秒掐住了沈曼岐的手,“曼岐,你跟易洲解釋一下,我當年沒有威脅你對不對?”

話說得很溫柔,指尖卻嵌進沈曼岐的手背裏,而且越來越用力。

她湊到沈曼岐耳邊,小聲說,“你也不希望當年的事被大家都知道吧?快解釋。”

沈曼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的眼神跟當年一模一樣,仿佛讓人一下子回到了那天,“你也不想懷孕這件事被大家都知道吧?如果你不把孩子打掉離開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不過到時候易洲的路肯定不好走,至少不會再有以前那樣輝煌的時刻了。”

沈曼岐回憶起自己的軟弱和傷痛,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手上越來越痛,幹脆反手狠狠給了舒沅一巴掌,“夠了嗎?松開。”

舒沅的臉頰火辣辣地疼,總算發現哪裏不一樣了。

以前的沈曼岐自卑懦弱,一看就上不了臺面,所以她才能那麽輕易地威脅成功,那時候,舒沅是嘲笑過她傻的。

現在的沈曼岐其實變化不大,只是對易洲以外的人沒了耐心。

易洲冷靜下來,拽過沈曼岐往外走。霍致折回去看向舒沅,“今天的事好像很複雜,我希望你有空能聯系我一下。”

易洲眼睛是紅的,額頭上也爆出根根青筋,回去的路上也沒跟她說話。遲鳴看了他們一眼,“到底怎麽了?”

沒有人回答他。

易洲知道,那時候沈曼岐還只是個小女孩,她本來就是一個處處為別人着想的人,更何況那個時候她還是自己的經紀人,她不敢毀了他。

可是這樣的沈曼岐才是最可恨的,她明明沒有犯錯,卻要舍棄他一個人去承擔後果,也從來不問問他會不會心疼,也不問他究竟想不想要那樣。

易洲低着眸子輕笑了一聲,餘光看見沈曼岐發紅的手,他擰眉,“手怎麽了?”

她遮了一下,“舒沅掐的。”

他怒火中燒,恨不得現在折回去教訓一頓舒沅。易洲可從來都不是什麽紳士,他骨子裏就是個不要臉的流氓,不打女人這條從來不在他的行為準則裏。

易洲輕輕揉了揉,嘴上卻不留情,“活該。”

車穩穩停在別墅前,易洲帶沈曼岐進去,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還是很不高興。沈曼岐以為他生自己的氣,進去之後主動承認錯誤,“是我的錯……”

易洲原本熄滅的火又上來了,“夠了嗎?”

都說被偏愛的有恃無恐,沈曼岐倒好,回來之後先是心虛地彌補,現在又是道歉,說好聽一點是無私,說難聽一點就是自以為是。

他沉着臉,咬牙切齒,“是不是我不出事,你這輩子都不打算回來?”

沈曼岐張了張唇。

易洲嗤笑一聲,嗓音冷冽,“你憑什麽決定我的人生、決定我的事業、甚至決定我的孩子?”

她站在原地說不出一個字,整個人如墜冰窖。

原以為易洲終于要放棄,沒想到男人下一句是,“我們結婚吧,否則你休想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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