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欠條

沈曼岐喉嚨像是吞了玻璃渣一樣疼, 她點點頭,“以後再也不會了。”

霍致在一旁幹着急,“你們倆能給點回應嗎?我這打開的是虐狗頻道嗎?”

“霍致。”

他聽到易洲的聲音, 應了聲,“怎麽了?”

“這個月獎金, 沒了。”易洲記仇得很,他冷冷地看了兩眼手機,“還有上次給你帶的禮物,我決定送給遲鳴。”

“?”霍致哀嚎起來, “老板,你怎麽這樣啊啊啊啊,你聽我說, 馬上就是我女朋友生日了, 你真的要這樣嗎?還有,遲鳴有我可愛嗎?我不才是你的正宮嗎?他一個妾室憑什麽!!!”

回應他的是無情的嘟嘟聲。

沈曼岐見他随手把電話挂了,問,“舒沅那邊,怎麽辦?”

還管什麽舒沅?易洲只想繼續剛剛的事, 然而沈曼岐打了個哈欠,明顯是困了。她下午到晚上精神狀态都不好, 整個人一直緊繃着,現在跟易洲解開心結了,整個人也就放松下來,只想睡覺。

她搖了搖頭, 想清醒一點,但是眼淚水都出來了。易洲拍了拍她的屁股,依舊沒什麽反應。

他嘆了口氣, 随即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他抱起沈曼岐,嗓音輕柔,“哥哥帶你洗一下?”

沈曼岐迷迷糊糊地在他懷裏點了點頭。

弄完之後易洲摟着她睡覺,沈曼岐毫無顧忌地抱住他,他四肢僵硬了一瞬,心底的褶皺被徹徹底底撫平,那一瞬間竟然覺得圓滿。

第二天醒過來,沈曼岐直接懵了,她昨天是睡着了嗎?明明想跟他那個那個,最後竟然睡着了?

這也太尴尬了吧?

沈曼岐幾乎可以想象出易洲當時的表情,她捂住臉,發現身上換了件衣服,上面還沾染着易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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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岐走出來,看見易洲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坐在沙發上,他翻動雜志,“早飯在桌子上,去吃。”

“哦。”沈曼岐看了他一眼,心想大概是不會翻舊賬了,于是放下心來,慢慢坐在椅子上,屁股還沒挨着呢,聽到易洲緩緩說,“昨天晚上說要補償的是某人,最後好端端睡着的也是某人。”

沈曼岐崩潰地閉上眼睛,她就知道逃不過。

“算我欠你的。”她怕易洲再發動言語攻擊,趕緊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行。”

易洲找了半天才找出紙筆,戴着戒指骨節分明的手握着鋼筆不知道寫些什麽,沈曼岐問,“你幹什麽?”

“給你寫欠條,不然你耍賴了怎麽辦?”

沈曼岐沒想到還有這種騷操作,激動地反駁,“我是這種人嗎?”

易洲輕笑,“你就是這種人。”

“……”她竟無言以對。

易洲把借條放在桌子上,沈曼岐還沒來得及看,易洲就把她口紅找到了,逼她蓋了章。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看到上面寫着,“沈曼岐欠易洲一次XXOO,如一個月內未還清,追加浴室play。”

最後面寫着日期。

沈曼岐瞪大眼睛,“你變态。”

“嗯,我是。”易洲把鋼筆遞過去,筆頭對着自己,“簽字。”

“我不簽,我現在就還給你。”

他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眼底滿是戲谑,“我現在困,不想要。”

“?”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人?

沈曼岐氣得指着他,“你是不是不行?”

“行不行不是嘴上說的。”易洲走過來,纖長的手指點了點欠條,“我勸你不要用這種話跟我調情。”

調你妹個情!

沈曼岐沒辦法,忍不住控訴,“那你怎麽還有利息,你這個奸商。”

他嗤笑,本來就不是好人,“簽不簽?”

“不簽。”誰簽誰傻子。

易洲點了點頭,并沒有動手動腳,沈曼岐覺得奇怪,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走過去一看,易洲打開了相機,他把欠條拍了下來準備發微博。

沈曼岐瞪大眼睛,“你瘋了?”

“你不是要耍賴嗎?那就拍下來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在耍賴。”

易洲什麽國民度,雖然現在已經不是什麽頂級流量,但是粉絲數高達八千萬。他是瘋了嗎?把這個發到網上。

沈曼岐伸長脖子,嘴硬,“我不信。”

易洲打字,并沒有辯解,指尖還沒碰到發送鍵沈曼岐趕緊把他手機搶過來,她胸膛上下起伏,劫後餘生一樣吞了口唾沫,咬牙切齒道,“我信。”

能不信嗎?世界上還能找到第二個比易洲還要不要臉、還要變态的狗男人嗎?

沈曼岐小聲哔哔,“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易洲挑眉,“你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她虛僞地笑了一下,“我說你這張臉,天下無敵。”

某人一個字都不信,沒跟她計較,擡頭仔細欣賞她吃癟的表情。

吃完早飯之後易洲才提起了舒沅的事,“我約了舒沅中午見面,本來想一個人解決,不想讓你再摻和進去。”

他停頓了一下,“但是,某個傻瓜因為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所以還是你自己去吧,不用顧及我。”

沈曼岐立馬把剛剛他坑自己的事忘了,小聲說,“你真好。”

“那叫聲老公聽聽?”

她裝聽不見,眼神閃躲,“那我去了。”

易洲拽住她,“想到解決方式了嗎?”

沈曼岐點頭,“反正又不是四年前那個時候了,舒沅還想威脅我嗎?真威脅的話就把你賣了,到時候我養你。”

易洲看起來心情還挺好,“那我就等你包養我。”

等等,養和包養是兩個意思吧。

沈曼岐聽到他的笑聲帶着暧昧,明擺着心裏想做什麽壞事,她偷偷罵了一句,“死變态。”

易洲把她送到目的地,“等會出來,一起去接呼呼。”

沈曼岐沒反應過來,“什麽什麽?”

“都要結婚了,呼呼不該去我那住?”易洲笑,“放心,我會把姥姥和張姨都接去的。”

哪怕昨天已經聽到他說結婚,這會兒還是會覺得有點不真實。

沈曼岐的心髒砰砰地跳,“嗯。”

易洲側身吻了吻她臉頰,“上去吧。”

舒沅看見沈曼岐的時候微微有些驚訝,直到現在她才好好地打量起沈曼岐,長開了,身上也多了幾分成熟的氣質。

“怎麽是你?”

“很失望?”沈曼岐吐出一口濁氣,她脫下外套坐下,開門見山,“我希望你能繼續保守那個秘密。”

舒沅嗤笑了一聲,“你這是求人的态度嗎?”

“你誤會了。”沈曼岐點了一杯檸檬水,顯然沒有跟她長聊的打算,“我沒有在求你。”

舒沅張着唇,不可置信地笑了一聲。她現在已經知道沈曼岐的孩子還在,只是沒想到她能這麽嚣張。

“今時不同往日,你現在爆料的後果,就是讓自己身敗名裂。”沈曼岐雙手交疊,“你可以說我有孩子,我也可以說出你的所作所為。”

她笑了笑,“說不定到時候我還要謝謝你,只要拿你出來擋槍,不會有人在意易洲有孩子這件事。”

舒沅臉色白了幾分,仔細品了品她話裏的深意,心徹底沉了下去。舒沅擡起頭,突然意識到,沈曼岐真的變了。

“你當初總該不會故意的吧?為了就是今天拿我擋槍?”舒沅咬牙,一生出這樣的猜測怒火就往上冒,“我當初就不該放過你。”

“別說的好像你不爆料就是對我的仁慈一樣。”沈曼岐心痛難忍,那個時候經歷的噩夢,居然被她當成陰謀。

舒沅又怎麽知道她今天說出這些話,到底克服了多少?

沈曼岐深吸一口氣,“你現在離開,我們從今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否則撕破臉,對誰都沒有好處。”

說完,她拎起放在椅子上的包,踩着高跟鞋往外走。一直走到出口她才松了一口氣,整個人放松下來。

溫暖的陽光一寸寸地落下來,沈曼岐之前不是沒擔心過舒沅會回來,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大腦的思路突然變得無比清晰。

不可能再被她威脅了,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再離開易洲。

沈曼岐擡起頭,遠遠地對上易洲的眼神,他輕輕撩了撩唇,細碎的陽光仿佛一下子落進他的眼睛裏,讓人不可自拔。

有人曾問,易洲那雙多情的眼睛是不是永遠不會帶到戲外來。

不是,他只不過把自己所有的溫柔和關心都給了一個人。

縱然被辜負、欺騙,依舊為她俯首稱臣。

沈曼岐坐進副駕駛,易洲問,“解決了?”

她回想了一下舒沅的表情,“嗯,解決了。”

結婚搬家都是兩人臨時決定,更确切地說是易洲一個人決定的,所以去了之後沈曼岐外婆自然有點不高興,但是沈曼岐上次跟她解釋過了,她縱然不情願還是點頭了。

畢竟易洲這樣的人也是難得,更何況是該給呼呼一個完整的家庭。

易洲打開卧室門接呼呼,小崽子一看見他就激動地小跑過來,看到爸爸蹲下就吊在了他脖子上。

“呼呼,爸爸帶你去新家好不好?”

“新家?”呼呼眼睛亮了亮,顯然很感興趣,但是很快他就着急地問,“那媽媽去不去?”

“當然去了,不僅媽媽去,大家都去,好不好?”

“太好了。”呼呼摟着他的脖子親了一口。

易洲臉上一怔,顯然沒反應過來,他兒子竟然親他了?

這段時間他其實很恍惚,因為突然多了一個兒子,突然就成了爸爸。但是呼呼這麽一親,他好像一下子就覺得真實了,他确實是個有孩子的人了。

易洲忍不住彎起唇,“我們先帶點衣服去,好不好?”

小崽子拽出自己喜歡的背帶褲,“帶、帶這個!”

他又看到沙發上的哆啦A夢,小短腿跑了過去,“還有這個!爸爸,我要帶這個。”

易洲揉了揉玩偶,“媽媽買的?”

呼呼搖頭,嘻嘻嘻傻笑,“不是,是叔叔買的。”

易洲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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